《无法呼吸》第1/82页


本书来自免费txt小说下载站
更多更新免费电子书请关注
故事的开头总是与结局相照应,但是人们习惯于只看眼前,甚至于就事论事,往往看不见生活中的开头与结局的关系,也许是因为它们之间相距太遥远,当人们能够看到结局的时候,开头早已经消失得踪迹难寻。
现场:黑夜里必然发生恐惧
20世纪40年代的中国,苹果不像现在这样随处可见,也不像现在这么不值钱,更不像现在这样随便什么人都能随便吃到,珍稀!当过放牛娃的毛泽东,饮食讲究实在、实惠、满足口味,所以他说到我们这座刚被解放的城市时,情不自禁地高兴起来,说那个地方出苹果!也就是说一座能够出苹果的城市被我们解放了!从此以后我们也有苹果可吃了!
另有一位军事首长,当时正年轻,每天忙着指挥作战,前呼后拥的都是男人,很少见到女人,更难得见到美女,所以当他走进我们这座被男人们攻打下来的城市时,满眼见到的都是另类的美好,一时间大饱眼福。但是当时他可不能把心里话说给他的部下们听,那会显得不正经,甚至是有问题,所以他只好憋到二十多年以后,听他已经不再年轻的老婆讲起儿子的婚事,二十多年前的光彩夺目一点点在心头重新点燃,他望着窗外,仿佛看到当年的窈窕淑女,伸出手来指点了许久,才轻声说道,××那个地方出美女,你可以去看看。
往年的战火硝烟早已经散尽,这位首长什么大城市没有到过?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但是,我们这里出美女却依然清晰地留在他的记忆里。由此也可以推断,我们这里当年的美女曾经让他心动过。
可是,五十五年过去,又有一位比当年那位首长还年长几岁的饥渴男人,也发现我们这里美女多。虽然他没有打过仗,也没有放过一枪一炮,但他却让我们这座出美女的城市陷入一片恐怖。

非典的死亡阴影正在一点点淡去,夜晚的霓虹灯也日渐辉煌,红男绿女的笑声刚刚响起在街头,他却让这一切重新化为泡影,让傍晚的街道再度寂静清冷,让下班的女人如同被魔鬼追赶一样,竭尽全力躲逃回可以避难的处所,连孩子在夜晚跟父母说话都小声小气地,生怕被他听见。

他有什么本事,能让女人们夜里总是感觉着他就守候在自己身旁,手里握着飞快的杀人刀?

他有什么本事,能让一座城市的防盗门安全窗涨价、脱销?让夜晚的饭店歌厅门庭冷落?

他有什么本事,能让一座城市几乎所有的警察夜里都出来张网布控很想抓住他?

他为什么特意把凶杀现场布置得阴森恐怖古怪离奇?他为什么故意张扬他的血腥和猖狂?他想要告诉这座城市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让这座城市在黑夜里发抖?

他是一个人吗?还是一个犯罪团伙?

他是个惯犯呢,还是初犯?

他给这座城市的民众和警方留下了无数个难于破解的谜。

刑警大队长对我说,他给我们留下不可解的谜多着呢!真让我头疼。

我采访她的时候她的手还在哆嗦,结结巴巴说她后来才想明白,那个可怕的男人,是不是跟踪偷看我好长时间?看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红光,她昏死过去。但是她并不知道他杀人不眨眼,当然,警方也不知道。

这第一起恐怖离奇的案子,就发生在喜欢出美女的北方重镇,具体地说是发生在古井区。

古井区古井区,人们说惯了听惯了,就像说东城区南城区一样,谁也不会想到它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可是,我的朋友――喜欢刨根问底的晚报记者杨明,却说这古井里肯定会有古老的故事,应该挖掘挖掘。挖掘的结果,他说很恐怖,有几位八九十岁的老年人说他们小时候是喝着古井里的水长大的,他们说那口宝贝古井是祖宗传给他们的,井里的水是甜的,冬暖夏凉。

他们说,那时候人喝的水是地下的,连牲口都要喝地下的水,能不干净吗?能没养分吗?那时候的人能不结实吗?能不出美女吗?现在人喝的水都是地上的,冬凉夏热,能不埋汰吗?能有养分吗?喝着它人能不得癌症吗?他们还说,小时候的井水是清的,是甜的;后来井水变浑了,变咸了;再后来井水黑了,苦了。水甜的时候,镇子里的住户每年都要请人淘井,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钱多的多出,那时候淘井算是一件盛事,披红挂绿的,家家户户大人孩子都来围着看热闹。
后来现代化了,私家车要进户,马路要拓宽,楼房要上档次,城市要高起来要大起来要亮起来要闹起来,当时的区长说留着这口烂井除了碍事有啥用?填了它!当官儿的一句话,本来修路就挖起来很多的石头土,要填一眼古井还不容易吗?等到他们喝井水长大的老人听说这事儿跑来看时,这口养育了不知多少代人的古井早已经被活活给埋葬了。

北方重镇里再也没有人能够喝到古井里的甜水了。

喝着自来水成长的人们,显然比喝着古井水长大的人聪明许多时尚许多讲究许多富有许多。

长得很漂亮的她就住在已经没有古井的古井区。

非典闹得最紧张的那些日子里,没有手纸也不敢去超市里买东西。有人从北京回来说,一个局长从香港坐飞机回北京,到了家里就发高烧,老婆要了单位的轿车送他住进医院,回来的路上司机又发起高烧。局长和司机都死在医院里,局长老婆又住进医院,她死了以后,送她住院的女儿和女儿的男朋友又发起高烧住进医院里……

现在非典好像已经过去了,商店里超市里饭店里的人们渐渐多了起来。她在超市里对比那几种手纸,想从中挑出质量又好价钱又便宜的,选来选去好难选,便宜的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可是,她没有很多钱买好货,又不想使用便宜的烂货,擦在屁股上那些烂纸都直掉渣。

她回想起来,就在她来来回回看那些手纸的价钱时,碰到她屁股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就是他?那时她根本没有在意这个男人,只记得被她看得一愣神他马上转身走开了。

不知你走没走过夜路?走没走过黑暗的夜路?人到这时候最好用的就不是眼睛了,是什么?盲人的听觉和感觉格外发达,明眼人走黑路时听觉和感觉也会变得格外敏感,人到了这种疑神疑鬼怕得要死的时候,耳朵突然灵得很,不但能听见近处的现在的动静,还能听到远处的和从前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爷爷奶奶讲那些鬼怪故事的声音,一下子让你听见许多白天从来想不起来的可怕事情。

漂亮女人哪有不害怕黑暗的?所以她自小害怕黑夜,更怕一个人夜里走黑道,年节回农村老家时总要大白天先准备好尿罐子,不然一到夜里尿了炕也不敢去菜园子里的茅厕。

谁能不害怕黑暗?因为在黑暗中视力被剥夺,人们再也看不见黑暗中隐藏的危险。越是看不透黑暗的背后,人们越是怀疑黑暗中会有危险,在常人的心里黑暗和危险就成了等同的东西。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人们与生俱来地惧怕黑暗、惧怕雷电、地震、洪水,惧怕瘟疫、疾病、死亡,这是人类的原始恐惧,是不可战胜的恐惧,也是人类的本能,谁一个人在黑暗里和雷电下能感到快乐?害怕下岗害怕老板害怕打击害怕吃错药害怕受穷害怕抢劫害怕SARS,不过是人们后天在生活中习得的恐惧。而在城市里生活的人们既有原始的恐惧再加上后天的恐惧,也就有了越来越多的恐惧。不过他们的恐惧还没有农村的多,起码他们还不用害怕村头村霸不用害怕当农民工不开工资。

离开明亮的大街走进黑胡同,她说她的头皮麻麻酥酥,耳朵也尖细起来,风吹树叶都听得一清二楚,身后嚓嚓的脚步声来来往往的。走着走着,她猛地停下来,竖起耳朵一门心思去听。

什么事儿就怕有心,一旦有心她马上听出来身后的脚步声不对劲了,那脚步,怎么轻一声重一声呢?肯定是喝高了,不然咋会这样走路呢?十个男人九个酒后无德。再揪了心去听,还听出那喘气声很重,咝咝拉拉的,好像嗓子眼里有痰。她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变成尖尖的扎得她难受,心里也慌得走不动路。

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说过,爱走夜路,总要撞鬼,正经女人家谁不怕走黑道?千万不能回头回脑,特别是你听到身后有人更不能回头回脑。你回头是害怕,想看看后面有啥,他在后面看你回头反倒以为你叫他,撩骚他。要是让他看出来你害怕他,他的贼胆子就更大了!只有一个办法,快走!往人多地方走,往亮处地方走,往楼里走。

妈妈的话真灵,她快走几步,轻轻闪身跨进自家楼里,躲在黑影里向外张望,果然看见那个男人远远站住,正朝楼门这边瞅,矮矮的个头,精瘦,小头小脸,穿一件旧西服。她在心里笑起自己来,你怕啥呀?他能把你怎么的?没有三块豆腐高,不知是不是没长大的半大小子。

但她还是没敢跺脚叫亮一楼的声控灯。今夜黑暗的楼道好像格外漫长,爬起来也格外吃力。她轻手轻脚摸上三楼,才敢咳嗽一声,灯亮了忍不住回头看看身后的楼梯口。她加快脚步,几乎是跑回六楼,一边跑一边掏出钥匙,到了门口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锁孔里,弄了半天总算平安回到自己家里,防盗门又厚重又结实,已经锁得严严实实,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就算是他上了六楼她也不再害怕。

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喘口气,懒洋洋地扔掉高跟鞋,脱掉外衣,只剩下乳罩和三角裤,顿时觉得浑身好轻松。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

当前:第1/82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