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全集》第40/109页
老儒腐只顾说话忘了吃饭,这时他掰下一块干粮楦进嘴里嚼了起来。他们三人听愣了,听呆了,都不往嘴里填干粮了。强子填了一口停止了咀嚼,在静静地听着。疤根见老儒腐吃起饭来不说了,嘴里含着干粮呜呜啦啦地对老儒腐道:“先……先生,你先别……别吃哇,说完了再吃……”
老儒腐嚼了一口干粮正欲下咽,被疤根一催,心中一急差点噎着,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口饭咽下去,他喝了一口水,顺了一下气,道:“兄弟们,别看我迂腐,是个迂夫子,可我再迂腐我也懂得中华民族是头睡狮,当民众们团结起来,当睡狮醒时,盘踞在这块土地上的污秽将被摧枯拉朽。”
老儒腐的话冬生、疤根、强子听了觉得很新奇,他们三人的脸上显出愕然,对老儒腐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儒腐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又道:“只要你们听我出的注意,听生哥的栽派,到时候这事一定能成功。”
冬生终于忍不住把强嫚在菜市场卖鱼时,被不明身份的人绑架走的事告诉了强子,强子听说自己活下来个妹妹而非常高兴,又听说妹妹被人绑走而懊恼,沮丧。他想立刻就出去找,疤根阻止道:“兄弟,生哥这么大个男人,每日家在街面上到处乱窜,抛头露面,我们互相寻找,都寻不着。假如不是打擂台,延巧了,我们才相互遇见,如果不是这样哪里找去?强嫚一个女孩子家被人绑了,定是锁在屋子里或是藏在一个什么地方?你一个人跑到大街上到哪里找去?”疤根的一席话强子觉得很有道理,一时冲动的心情象开了锅的饺子被斩了一瓢凉水,顿时平静了下来。冬生告诉强子,他跟爷爷和山里妹几乎找遍了青岛港上的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仍没见其踪影。老儒腐的见识广,他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着重强调绑女孩子多半是卖到大户人家去做奴婢或卖到妓院去当妓女。找男的到街上、到人场上去瞎碰幸许能碰上。找女的就不同了,得雇人去慢慢打听。这事由他来办,他差王小五酒楼的伙计们留心去打听。
通缉令榜文在青岛港上张贴得不是太多,几天后人们象是把这件事遗忘了,没人再提它,因为这种事说多了也不充饥还影响人们手中的营生。总督府令巡捕房张贴了通缉榜文后,再也没了下文,不再追究,象是吓唬一下就完了。
总督阁下因挂着德国禅臣洋行代办赫姆先生和美妙小姐的面子,上次把生哥放了,这次压根就没想再抓他。何况生哥干的是维护自己民族荣誉的事。擂台格斗本是两厢情愿地拼杀,就算是用政治观点来衡量,生哥所针对的是俄罗斯沙皇帝国并非德意志。况且在德意志帝国殖民地上赢得的体育比赛,对德意志帝国也是件光彩的事情。只要那个俄罗斯大力士不死,俄罗斯沙皇就不敢下外交通牒。包探告知总督阁下,俄罗斯大力士第二天夜里就被蒙克尔医生抢救过来了,在德康诊所恢复两天,经纪人就可以办理他出境了。总督阁下出榜文的目的是想表达一下,德意志帝国虽然在欧洲的战云密布,但在远东这块德意志帝国管辖的土地上,还在举行不同国际的体育比赛,以此来显示德意志帝国得强大,达到并赢得这场战争得轻松心里和告知民众,俄罗斯沙皇什么都不行,它那赫赫有名得威震俄罗斯的大力士,竟然连青岛港上一个打把势卖艺的乞丐头儿都赢不了,造成租界内民众对德意志帝国赢得这场世界大战的假象认识。
总督的工作部署,他的部下只能执行。对于生哥、老儒腐、疤根、强子这些人来说,对青岛港租界内最高层的决策他们是无法猜测的,也是无法知道的。只能象老百姓看天气防雨一样,下起雨来就撑伞。当局要抓他们了,他们就跑,就躲,就找个地方猫着。一天下午强子猫不住了,他趁老儒腐出去探听消息的空当,对冬生、疤根称要出屋到院子里撒泡尿。撒尿是常事,谁不撒泡尿?他确实在院子里的方便处撒了泡尿。他从窗户棂子的空隙中,看到屋子里的生哥、疤根在说话,没顾及他。于是便溜到街门前悄悄地开开门,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他出来的目的是想出来寻找强嫚,当他来到大街上,行走在马路上时,又茫然了,不知所措。强嫚妹子在哪里?怎么找?到哪里去找?他不知所以然。只得象遛玩一样无目标地这里走走,那边瞅瞅。他想到西大森贫民窟,爹娘被杀死的那间破草房里去给爹娘磕个头,当他路经码头时,货船发出沉闷震耳欲聋的汽笛声,他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码头门口用德文、中文书写的“青岛港口”四个大字。他忽然想起那天去打擂台的下午应该是码头发工钱的日子。几日没上工,如果被二把头开除了,这钱不能不要,他站在码头的门口寻思了一会,决定找二把头要工钱去。他进得门来朝二把头的办公楼走去,那账先生正在算帐,从窗子里看到强子往他这边走来心里就瘆得慌,心想:莫不是杀死他家人的事露馅了?账先生脑子里想着,心里可就哆嗦开了,他拿笔的手哆嗦得无法再握那支毛笔,只得把笔放下,两手搓了起来。强子进门来对着账先生道:“账先生,大先生呢?”账先生见强子不是朝他来的,心里宽松了些,但两只手还在抖,他只得一边搓着手一边用拐肘向楼梯口方向指道:“在楼上呢!”
二把头见强子进屋来,他不知道强子来做什么?只知道他和疤根、冬生到擂台上去把那个俄罗斯大力士打败了。二把头这两天正在寻思怎么能拉拢住了他两个,只要把他两个笼络住了,那个生哥在街市上打溜溜,等打不出食来的时候就不愁他不来投靠自己。到那时如果他手里抓住了这三个人,扳倒阿毛就是小菜一碟了,在青岛港上不管白道黑道可谓是独树一帜了。他正在想着,没料到强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有些喜出望外,但他毕竟是黑白两道上的顶尖人物,笑不露齿,喜不形于色,没有表露出来,似乎沉着的表情下沉到了底线。他给了在他心中的这位好汉一个极大的面子,从德式软座椅上站了起来,伸开手掌指向德式沙发,道:“噢,我叫得出,你是强子,请坐!请坐!”
强子没坐,径直来到二把头的办公桌前,很有礼貌地说道:“先生,您好!我……”他正要往下说,二把头拿起一支大号雪茄递给他,道:“抽烟,坐吧!”并用眼光示意办公桌前的那把椅子。强子没有理会他的言行,接着道:“乡下亲戚家里有点事,想请我和疤根去帮下忙,得十几天的工夫,不知先生能否准假?”
二把头心里明白,他这是和疤根帮着生哥躲榜文上的通缉令,过些日子榜文被风吹雨淋的从墙上掉下来,人们忘却了这事,过了这阵子风声就回来了。二把头满口答应了强子和疤根的假期,并喊来账先生吩咐道:“强子、疤根家中有事,预支他俩十五天的工钱。”
强子听了心里纳闷?寻思道:这个盘剥我们的皮,喝我们血的吸血鬼,突然发善心施舍,不知玩得是什么鬼把戏?管他娘的,反正是从我们身上刮来的血汗钱,我先拿了再说。强子装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向二把头道了谢,跟着账先生到账房里去取了钱。账先生看着强子的背影,想起那晚杀死他和疤根家人的情形,心里凉嗖嗖的,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第二十六章 强子街市寻妹 诊所误刺青皮
强子拿了工钱心里充实了许多,他左右前后地瞧了瞧见没有人跟踪他,便到路边的旧货摊上买了一顶旧礼帽扣在头上。他把那帽檐使劲往前额拉下,几乎遮住了眼睛,他以为他的这种装束,世上所有认识他的人从此再也认不出他了。由于帽檐往下拉得太低,他往前看人时,得把头向后使劲仰起,那帽檐与目光平行了才能看出去。
他的这种幼稚滑稽躲避人们目光得拙劣做法,往往引起更多路人得好奇目光。他自以为是,以为当住了自己的眼睛就当住了别人的一切。行人对他的注视他并不是不在乎,是因为他没觉察到。
他的脑子里只是想随便走走,或许能在路上碰见强嫚,也或许能遇到一个熟人告诉他,强嫚被人拐卖到了什么地方?他一边想着,无目标地朝着海因里稀亲王路走来。“强子哥,强子哥。”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他马上意识到是丽娜,顺着声音看过去时,丽娜坐着黄包车已经来到了近前,丽娜从黄包车上下来,到了他的面前,问道:“强子哥,你要到那儿去?多少日子没见到你了,我好想好想你的哟!”
她那善于说德语的嘴巴,说起中国话来带了些洋味儿,使这些土生土长的坐地户土著人,听来颇具新鲜感,不用解释,让人就觉着这是一个道地的中国式假洋妞,展现出青岛小嫚得婀娜与多姿。让人见了有想多看几眼,或上前找理由搭讪攀谈几句的欲望。
强子当然高兴了,他把帽檐向后脑勺推了一把,露出整个脸来笑嘻嘻地道:“妹子,做甚来?这是要到那儿去?”调皮的丽娜并没有问有答,时间长了不见强子和疤根身上有种发泄激情的欲望。她伸手抓过强子的礼帽扣在自己的头上,道:“强子哥,你以为你遮住了半个脸我就认不得你了?你像中东阿拉伯地区的那些男人们,用长布条把嘴脸缠上也混不过我的眼去。”说着她用右手挎住了强子的左臂,强子歪头看着她,重新问道:“做什么去来?”
“我呀,不告诉你!”她的语气有些撒娇,显出娇憨的样子。
“为啥子不穿校服?穿得这么华丽?”
“跟同学到天后宫娘娘庙许愿来着,哎呀!”她这才想起她的那位同学,抬起头来到处张望寻找。强子笑道:“人家怕影响你,敦促着车夫早跑的没踪影了。”说着话趁机又把礼帽摘回来戴在自己的头上,丽娜很乐趣地又把礼帽抓过去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嬉笑着道:“强子哥,这帽子太旧了,等会我把我爸爸的拿给你。”
强子以为丽娜在开玩笑,不往心上去。又问刚才的话道:“去天后宫许啥子愿来?该不是你许吧……”
“我呀,没什么愿可许,我的愿望就是天天看到你和疤根哥,要是那样的话我就给马祖烧好多好多的黄表纸。”她说着话又在强子的胳膊上用力抓了两把,以散发出自己的情感。
强子见丽娜如此多情,故意引逗她道:“你穿戴得这么华丽时髦,我穿得这么粗陋褴褛,咱俩在这大街上拉拉扯扯多惹人眼目?让人看了不合时相,再说疤根哥对你那么好……”
“你对我不好吗?你俩对我都好!我这个妹妹给你俩当定了。”丽娜和强子说说笑笑不经意地来到通往德康诊所的路口,丽娜停住了脚步把礼帽给强子戴在头上,道:“强子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家给你去拿我爸爸的帽子去。你今天不能到诊所里去,被生哥差点打死的那个俄国大力士秘密的住在我家里呢,德国人在我家周围密布了很多探子,你看那边在我家门前得不远处那个卖冰糖葫芦的就是。”丽娜说着已经往家里走去,一边又回头叮嘱强子道:“强子哥,别走啊!我一会而儿就出来的哦!”
强子听说那个被打倒的俄罗斯大力士没死,且住在德康诊所里疗伤,心里又做开了文章。他摸了摸插在腰间的匕首,心想:如果现在不趁机把这个俄罗斯大力士弄死,等这个家伙养好伤,养壮了,再来打擂台怎么办?再来欺负中国人怎么办?他娘的,不是我强子心眼小,明着整死你还惹是非,我暗地里下手,哼哼,只有天知地知我自己知。强子想到这里嘴里轻轻说了一句“俄罗斯狂小子,送你上西天就在今夜了。”他自言自语说话时,眼睛朝着德康诊所看了两眼,见丽娜还没出来,这时的他就不管什么丽娜不丽娜了,他把手放在嘴上叭的一声给丽娜送去一个飞吻,然后往下拉了拉帽檐把眼睛罩住了一半,去找地方藏了起来,等待着夜幕的来临。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真是凑巧,不巧不成书。也可能是俄国大力士命大,一艘上海的日籍邮轮刚刚与青岛港口通航,航期是暂定一周一个班次。今天傍晚是那艘邮轮在青岛港口靠岸的日子。经纪人经总督阁下获准,办妥了一切离境手续,乘这班邮轮到上海的沙俄租界。就在强子离开不久,来马车把俄罗斯大力士接走了。
半夜时分强子蒙了面,悄悄地潜入了德康诊所。急于除害的心里,没令他去多想,他竟忘了丽娜告诉他,德国人在她家诊所的周围放了暗探,在他潜入时竟然一点阻碍都没有,他一点都没有往跷蹊这个词语上去想,只急着往有病床的房间摸去。当他摸进病房时,黑暗中隐隐约约地看见床上有个人,他拔出了匕首使足了劲恶狠狠地往那个人的胸口刺去……
强子哪里知道这是大把头手下的一个小头目,这家伙吃、喝、嫖、赌、抽五毒具全,祸害百姓,十恶不赦。自古有恶人有恶报,这家伙搜刮民脂民膏用来挥霍。他嫖的娘们多了,便染上了一种叫做杨梅大疮的皮肤病。这病可不跟人开玩笑,染上后痛痒难忍,钻心挖骨。你看那些有这病的人,犯了病后,那上下折腾遭罪的模样与他在嫖娘们时,那舒服得象是在腾云驾雾,给个县官都不换的得意面孔相比,真是可憎可恶。
据一位老中医说人世间难治的疾病都是有原因的。相传这杨梅大疮是隋炀帝留传给后世的,给后世的水性扬花的姐儿们和花花公子们,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痛痒折磨。
当然了皇帝留下来的并不一定都是好事,坏事他们也遗留,遗祸于民的事情历史上不在少数。据说隋炀帝弑君剽取皇位后,本来就荒淫无耻的他更加没了管束,皇上老爹在位时还能抑制,使他收敛放荡不羁的行为。隋文帝病笃,他把隋文帝捂憋而死,自己登基抢得了皇位。这回可真是天下老子第一了,说一不二,说出的话哪个听了敢睚眦?皇帝本来在册的老婆就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隋炀帝还嫌不够,他霸占了老皇帝的所有漂亮妃子,又选尽当时的天下美女供他享用,但他仍不满足,总是觉得没得到象西施那样得美女而郁闷的成天家闷闷不乐,不理国事,不思饮食。
他有个同父异母兄妹,生得国色天香,天资国色。文帝在世时拿着如掌上明珠,文帝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不走正道的儿子,但拿他没办法,常言道:虎毒不食子。皇帝的权威再大,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子好色就把他杀了,喜欢几个女人才到哪里?何况好色在有些人看来是正常现象,不过是比找一个老婆的男人多找几个女人罢了。如果世上的男人都不好色,都不娶老婆,都去当了和尚,那么由谁来传宗接代?文帝的心理是儿子年轻,气血旺盛,生殖力强,性情好,所以喜欢女人。等过些年上了岁数,生殖器官衰败,自然而然的也就没了那股子性劲,到那时自然就远离了女人,谈不上好色不好色了。
文帝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闺女长得忒漂亮,喜欢得不得了,攥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又怕自己的儿子看上他得这个漂亮妹妹,干出有悖伦理的事来,所以就偷偷地养在御花园里,从不让自己的儿子看见他的这个妹妹。
老皇帝的这片苦心白费,文帝驾崩时这位天资国色的公主才十六岁。十六岁她的皇帝哥哥都不放过她。隋炀帝在历史上人们称为昏君,昏君这个称呼与他的放荡乱伦至关重要,他每天只顾寻找美女,大臣们的奏折都顾不得批,由他的贴身太监代批。
能批折子的太监,这文化水就差不多了,在隋朝宫廷中,在皇帝、皇妃身边行走的太监原则上是要求不识字的。这个太监属于另路,是半道出家。他原本过着富裕充足的日子,小时读过几年私塾,天分不错。成家立业后分得祖上的家产,日子过得很殷实。这个家伙娶妻分家后手里有了几个钱便开始采摘野花,看见路旁的窑子铺,那腿就身不由主地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