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轻薄》第29/33页
你还会跳舞。如果你一个男人都没有遇到，如果你是一个处女，我会娶你的。“”真的？“她不相信地说。
过一会，她又叫：“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定要娶一个处女？”我称赞她是性爱女神，我问她总共接过多少个客，她说大概有两千多个吧，几年前她在广州，第一次她得到了１０００元处女费，之后她在福建厦门，在汕头的海岛上，她都做过这一行。
她说岛上没人，做爱时可以拼命地叫起来。还说在义乌大酒店，人家都要她用口做，她不干，才走的。她说她天性快乐，喜欢唱歌，遇到的大姐都对她很好。
“我天天唱歌，走到哪里都唱。没有人像我这样快活的。”我问她：“你喜欢和你在一起的男人吗？”她用她的口音和语法说：“我对和我做的人，十个中间有九个是恨的，还有一个是好的。”她不停地吃药，我一看，她吃的是花红素。
她有着可爱的性格，单纯，幼稚。她说：“我对你、还有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有感觉。”可是三天以后，我在别处，她在电话里突然对我说：“我要回家，我妈妈病了。”我怕她突然从我的住处走掉，就立即赶回家。
她说：“我要回桐庐，那里还有我的东西，今天突然我家里来电话说要我回家，我回桐庐后，从金华走。有几个姐妹和我一道。”我让她从上海或者杭州走，我说我可以送她。
她说：“我们侗族那里正在办一个国际旅游节，这几天好热闹，你和我一道回去吧。”我们手执着手，她的心跳在手上激烈地反映出来。她把“回去”说成是“肥去”，她说话的声音总是很大。
临走前，她命令我说：“亲我一口。”我们两个人对望着，她就快要哭了，可我没有亲她。我把模特小黑皮的所有化妆品都送给了她，那样，我的居室又变回了单一性别――男性。
她说：“以后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当然可以，”我说。
“我一上车，就会想你的！”她又对我嘱咐，“你不要打我家那个电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好吗？”几天以后，她到了柳州，深夜１１点，她在找店开店睡觉，给我打了电话。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把电话打到了她家，好不容易对上了话，那边给我的回答居然是小晏到她婆婆家去了。我气愤极了，又给她家的打，没有人接！我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她到底在做什么了。她在我面前说过，说她有丈夫，说她们那里的女子在很小的时候就结婚，当有了第一个孩子以后，就出来做生意。
她的职业就是和男人在一起睡觉，上帝发明了这个职业！……现在，她到她的婆婆家去了？我不敢相信。她还会来找我吗，像她说的那样？我还能见到她吗，此生？我想她！终于，小晏打电话给我了。她说：“现在我一个人在家里，我把家里的电话给你，你可以每天和我问讯了。
我现在生病了，等养好了病就过来。
我们这里气温三十八度，有许多的蚊子。傍晚我就到河里洗澡，要是你，会很不习惯的。“她还是一个孩子。
她有一个孩子的梦想，她想赚很多钱回家开店。
１６。
我变得很忙以后，林因只能和我在电话上联系。林因知道我在做一些大事，知道我成了多地动物。
我像一匹汉朝的骏马一样在杭嘉湖平原上奔驰，帮地方政府做文化旅游开发项目，桐乡、嘉善、湖州的现代生态文化建设，一地一处的投资就是几千万元。
我还帮厂子做产品，蚕桑的生物制品开发前景尤其看好。
天然蚕丝因其结构与人体肌肤极其相似，所以享有人的第二皮肤之美称，是大自然赋予人类最美好的精华。天然营养性的高级美容化妆品是一个有巨大利润的新产业，天然蚕丝肽含有近二十种氨基酸，为水溶性丝蛋白，因其化学结构上的特殊性，添加于化妆品中，极易被肌肤所吸收，促进人体肌肤细胞的新陈代谢，为肌肤提供必要的营养成分，能常保人体肌肤细腻、柔嫩、白皙，延缓和预防皮肤的衰老。
同时，杭州也有重大动作了，素有“丝绸之府、香茗之都、鱼米之乡、文化之邦”美誉的杭州，要在西子湖畔形成中国丝绸文化中心，弘扬古蚕绢文化，开拓新丝绸之路，保护民族文化遗产，振兴中国丝绸。我们要拿出一个中国丝绸文化中心建设的方案。
我和一帮子人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在头脑中轰轰烈烈地大兴土木，痛快无比。最后，终于呼之欲出了。第一区块为集国际丝绸协会４０多个国家丝绸文化园林山水的民俗园，４０多个国家丝绸文化的音乐和舞蹈，独具特色的丝绸服装和模特表演，国际丝绸商贸洽谈，传统丝绸文化展示，国际丝绸文化学术信息交流、展示、研讨等。其第二区块为以我国丝绸文化为主，建设集文化展示、休闲旅游娱乐、丝绸文物商贸三位一体的区域。
分布在七个景区，中国丝绸博物馆、中国丝绸文化游乐园、中国丝绸旅游接待中心、中国丝绸文化度假村、中国古丝绸民俗文化苑、世界丝绸科技文化交流中心、江南园林鸟语花香聚景园。根据规划：中国丝绸文化中心北起长桥，东临玉皇山路，南至莲花峰，西靠南屏山总用地约３００亩，其中世界４０多个丝绸国家区块占地１５０亩，建筑面积４万平方米，以二、三层小亭台楼阁为主，配以个别小层建筑。我国丝绸文化区块占地约１５０亩，建筑面积４万平方米，以二、三层小楼阁和曲廊为主，配以江南园林小品和建筑小品。规划总投资为６。４８亿元。
其中第一期１。９９亿元，第二期２。
２９亿元，第三期２。２０亿元。中国丝绸文化中心建成后年平均收入估算为５。３３亿元，工程静态投资回收期预计为１８年。
我也不再主动询问林因的一些生活问题，如果她在电话里主动说出来，我会表示一定的关注的。
我要她打胎，她不愿意。
她以前受过什么重要的伤害，她一直不说。像她这样的人，我对她进行人文关怀还是可以的，要是让我永久地和她相伴，就不行了。
我是个有生活个性的人，以前，她在我那小屋里时，她把东西放在某一个位置，我就觉得十分不舒服，非要她放在另一个地方去。
我一直不知道她遭受过什么她不愿意说的不幸，这女孩心性有点阴暗、幽怨和潮湿，不像我这么明朗和洞开。
如果她真心对我说出自己的不幸，我会同情关爱她的。
她一直不说，我也就不把它当回事了。
在这方面我有过教训，我曾经执着地想了解我的前妻和卓文君的过去，最后我失败得一塌糊涂，很惨。现在，我对现代女性的心灵是一点也不敢深入。
“你现在在外面怎么样？”有时林因忽然给我打电话。
“很好，很忙。你呢？”“我吗？我就这样。”“你有事吗？有事就跟我说。”“没什么事。哦，对了，你给的三万块钱存折，我放在你那小楼底下的茶叶筒里了，你回去的话，拿去吧。”“是给你的，不要你还的！”她却挂上了电话。
她知道我经常回来，但我们却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林因心里一定有点怨我。
杭州地方政府将杭州女装作为杭城经济的一个亮点在培育，我在帮助他们搞向外推介。去年８月，市政府批准杭州市服装协会专门下设“品牌女装分会”，重点帮助杭派女装朝全国著名品牌的目标冲击。
去年一些重点品牌女装参加了中国国际设计与丝绸博览会，让国内外同行大开眼界，又要组团参加北京国际服装节，而且是国内参展品牌最多、展位面积最大、服饰最有个性的地方品牌。现在的问题是，杭派女装一入秋，销售额就一落千丈，因为江南的冬装不适合北方寒冷的气候。杭派女装如何度过北方的冬天，冬装是杭派女装的弱点，如果能把这个弱点克服，是我研究的重要课题。
现在我们在搞中国丝绸文化中心的方案，更是一个特大项目，我已经无数次回杭州了，只是林因不知道我住的宾馆而已。
有一天，我回到了我的小屋，我立即想召唤林因。我拨了她的手机，要她立即过来。
她说：“我现在已经很难看了。”“你先过来再说。”过了一会，她又打电话来说：“你来看我吧。”我说：“你在哪里？”她又改变主意，说：“还是我过来吧。”我说：“快点，我等你。”历史上，吴越王钱缪曾经有一次衣锦还乡，威风赫赫地回到临安故地，他穷奢极侈，挥霍丝绸，令人吃惊。他把故乡的山林都覆盖上织集，名曰十锦，把他当年贩盐做挑夫用的那根扁担也用织锦包起来，竖在庭前，让人恭维传扬。他洋洋得意地设盛宴招待父老，一挥手千百匹绢帛就任意赏赐下去。我现在也想把我的小楼上下都用丝绸包裹起来。林因放在我茶叶筒里的那么小小的一笔存折我已经不放眼里。
但是，林因却没有来。
半个小时以后，她来电话说：“我明天下晚可能来你这里。”“什么叫可能？”“可能就是不一定，你有事你就办你的事吧。”“不，我等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忙！”“那你就不要等我了。”“少废话吧，我等你到明天下晚，我在屋子里睡觉，什么事也不做，就等你！如果你能走得开，就早一点过来，我想见到你。”第二天直到晚上，林因都没有来。我给她的手机拨号达十次之多，居然都是关机！我已经睡够了睡足了睡饱了，现在临到我开始黯然神伤了。
她肯定不是赌气，她肯定是在做自己人生的重大决定。
她有自知之明，但我却相形之下显得这么薄情寡义，这么人渣！我从没有感到我对不起林因，现在我有点感到了。
我在房间里找林因的遗留物、遗留痕迹，到处都是。我们之间亲密的交往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我看到了林因买来的一把扇子，那还是夏天时的故事。还有她的那见被我索取口称要收藏的丝绸短衫，那更是夏天的故事了。
林因彻底地走了？我总感觉她还会和以前一样，不辞而别，又会不告而归的。
我看到了一本杂志，是浙江省文联办的纯文学杂志《东海》，是林因放在这里的。我不知道是林因有意放这里的，后来才知道，那上面有林因写的一篇小说《爱上前妻》。
我大感兴趣，阅读起来，原来她把我讲述的我和四川的两个女性的故事写下来了，说我其实很在乎前妻。
我问自己：我在乎前妻吗？我浅浅地笑一笑，林因以前在我面前也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不跟她讨论这个。我对前妻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她是我在某一天下雨的晚上救助过的一个少女，她是一个出走的少女，她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敢蔑视。但是，她深深地伤害了我。
我一直怀疑我与林因交往的真实性，整个就像是一场胡编的故事。
我离开杭州前，林因突然一下的失约，让我心里很不快意，失落落的。虽然我也知道，我们那一种关系，结不了正果，注定要分手，但我还是希望能见到她一面。
我现在心里明白，我和林因，也许，此生将永不相逢。
我在外面展开的新生活，我都没有告诉她，包括我的新居，我的工作。她也一定在为自己的生活做打算。
她关了手机，我见不着她的人，我无法告诉她我的去处。
我以前曾对她说我可能要去上海发展，她当时对我说：“上海人特精巴，出来耍子，连碗片儿川都舍不得吃的。”现在，她的那些让我熟悉的声音、说话的方式，都离我而去了？１７。
我走前，把工学院里的小楼房给了张若松暂时居住。在浙医大读博的哥们张若松，是个秃顶，他从金华来杭州，我跟他说过林因的故事。我把小楼的钥匙给张若松，还和他半开玩笑地说：“林因如果回来了，就转交给你。”我对张若松提出了要求，尽可能呆在小楼里，守株待兔，捕到林因。
我想把秃头张若松当作一张网，布在我和林因过去呆的地方。
我对张若松很放心，在女人那里，他比我更加没有魅力，他是典型的矮冬瓜。
女人见了就会扭头，他如若开口，女人定会拔腿就跑。张若松和我击掌为誓，他承诺，如果可能，他一定要为我找一找林因，并立即和我电话联系。
那是……过了好久，大概几个月吧，有一天，一位杭州老婆婆在工学院一名女门卫的带领下，找到了我在工学院的住处，指名道姓地要找我司马相如。
张若松开了门。
老婆婆把张若松当作是我。她拎来了的一小筐杨梅，一小筐枇杷，还有不少嘉兴粽子和五香鸡蛋。老婆婆说那是喜糖。张若松对老人家说：“司马相如到西安去走丝绸之路去了。”老人把张若松看了个清楚明白，要张若松不要骗她了，她说司马相如长得就是张若松这个样。
张若松很有礼貌地把老人送走了。
过十分钟后，老人又走回来了，对张若松说：“忘了，还有两张照片。”那两张照片日后成了我在杭州生活的珍贵资料。一张是林因一个人在产房，另一张是她和一个拳头大的孩子并头而睡的照片。
我反复地看过那两张照片。
照片上，林因好像刚经历了一次长途跋涉，好像从一场满世界的大水劫难里爬上岸，她的眼、鼻子、嘴巴还像以前的眼、鼻子和嘴巴，但又有着深刻的变化，人也有了深刻的变化。
她像是胖了，又像是浮肿了。
照片上，林因很软弱无力，很幸福，很衰弱，也还有点压抑，有点满足，淡淡地笑着。照片上，她的头发又像第一次我在公交车上看到的模样了，一副随随便便的原汁原味的生活的样子，她的衣服是医院里的蓝色竖条病员服。
老人走后，张若松当天晚上就欣喜地给我打了电话，向我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