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全集刘兰芳版》第11/50页



太宗重新刷好旨意,给了呼延丕显。他打开一看,忙说:“万岁,您还得给我一道旨意。“这是为何?”“这道旨意,写的是叫我下边庭抓潘仁美。潘仁美一看抓他,他立时就得把我掐死。”“那你还要讨什么旨呢?”“万岁,您再写一道,明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我,就说我是奉旨钦差,到边庭稿劳三军。这样的话,我拿旨意去见潘仁美,他就不生疑了!”皇心里想:别看这孩子小,心眼还真不少。这时,八王爷说在了:“万岁,呼延丕显言之有理,快再刷道旨意吧!”“好!”写完二道旨意,呼延丕显说:“还得准备礼品,写个礼单。”皇上心想:换了个钦差,我得搭上不少的东西。

礼单写好了,呼延丕显又说:“万岁呀,我还不能走。”“还有什么事?”“万岁您想,我是个庶民百姓,能抓兵马大元帅吗?没官衔不行啊!”皇上一合计,也对:“寡人还得封官?”“那是呀!”八王说:“得封宫,还得封大官呢!”皇上想:他才十二岁,该封什么官呢?过了一会儿,才说:“呼延丕显,孤封你为七品知县。”呼延丕显听了,往那儿一跪,一声没吭。心想:芝麻大的宫,我才不干呢!皇上也知道他嫌小:“孤封你为四品知府。”呼延圣显没谢恩。皇上咬咬牙:“孤封你为翰林院大学士。”呼延丕显还没谢恩。“你为何不吱声?”“万岁,我下边庭,可是九死一生呀!我爹是铁鞭王,大小是个王爷。怎么着,您看着办吧!”皇上心的话:这奴才,心眼真多!也罢,反正他下边庭也好不了,我就送个人情吧。“好!孤封你为靠山王。”呼延丕显一怔:真封王了!但他还没谢恩。八王爷急了:“哎呀,丕显!万岁封你为靠山王,为何还不谢恩?难道说你还要两个王位不成吗?”呼延丕显:听两个王位,忙说:“谢主龙恩!”

第二十七回 下边关捉拿潘洪

呼延圣显在贤土阁讨旨意,替父亲下边庭、捉拿潘仁美,别看他才十二岁,面见皇上,毫无惧色,问一答十,把个皇上赵光义和八王乐得了不得,当时准旨,封呼延圣显为靠山王。哪知道,还没等他谢恩呢,八王就着急了,忙问:“怎么,封你靠山王,为何不谢恩?你还想要两个王位吗?”呼延圣显多聪明啊,他一听两个王位,忙说:“谢主龙恩”。八王一见,愣住了!赵光义和他对对眼光,心想:好哇,赖上了!我看你怎么办?八王摇了摇头:“丕显哪!我那个不算,不是封你的。”呼延丕显乐了:“嘿嘿,王家千岁,你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金口玉牙,出口为旨,难道说话不算数?”八王一抖落手,心想:我叫个小孩给绕里边了!“皇叔,您看怎么办呢?”铁鞭王呼延赞在一边乐了:嗯,我儿子是比我强,要封两个王位呢!对,我得溜溜缝儿:“王家千岁,你说话可得算话呀!”八王直咧嘴,对皇上说:“皇叔,那您就再封一个吧!

赵光义皱皱肩头,没言语。这王位可不是随便封的,皇上本家的亲弟兄才是王子,外姓人得个王位可不容易,得是开国的元勋,打天下的老臣,和皇上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朝里头王子不少,可都是有功之臣:高怀德是当朝骑马,当初为国有功,郑印的父亲郑子明,当初给老赵家打天下,又被他们杀了,觉得对不起人家,才封了铁帽子王,杨继业那是拿命换来的,呼延赞跨下马、一杆枪、背上一根铁鞭,几次救圣驾,劳苦功高,才封了铁鞭王。今天呼延丕显,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就弄了个靠山王,那也够便宜的了。皇上一来看他父亲的面子,二来看他要下边庭抓潘仁美,也算有功,所以才加封的,若再要一个王位,可有点舍不得了。可是,八王向着老呼家:“万岁呀!刚才我的话己说出口,还能叫我收回来吗?”皇上眼珠一转,说:“呼延丕显,朕可以再封你个王位,不过,得把潘仁美抓住,才能任职,若抓不住潘仁美,可就不封了。”呼延丕显一乐:“那是当然,抓不住潘仁美,我也就死在边庭了,还要什么王位呢!”“好!既然如此,孤封你为靠山王、敬山王,双王之职。”“谢主龙恩。”“此番小爱卿去边庭,代天巡守,如朕亲临,三天后离京。”“遵旨!”呼延圣显心想:我爹保了一辈子大宋,才弄一个王位,我倒弄两个。想到这儿,他又对皇上说:“万岁,臣还有一句话。”“请讲当面。”“万岁,此番我去边庭,望万岁守口如瓶,就是对娘娘,你也不要说。”皇上脸一红,点点头,心里话:这小孩心眼还真不少!”“爱卿只管放心。”“万岁,那就请您在八宝金殿传旨意吧!”“好!”赵光义来到八宝金殿,当着满朝文武官员传旨意,说:“潘元帅镇守边庭,劳苦功高,特派钦差呼延丕显去犒赏三军。”不知道内情的都觉得奇怪:哟!这么点个小孩,下边庭干什么呢?满朝文武这么多人,还用他去呀!可是不敢问,知道派孩子去,一定有用处,知道内情的,都暗暗祷告,祝愿他能凯旋归来。

再说呼王爷,把儿子带到家里,见到夫人金头马氏说:“咱的儿子可给俺露脸了,哈……”马氏问:“怎么了?”呼王爷就把丕显讨旨的事从头至尾讲了一遍,又说:“夫人,你生的好儿子,有出息,是不是象我呀?”他还乐呢!没想到金头马民气得哭了:“老该死的,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下边庭你当好事呢?这是要孩子的命呀!丕显要有个好歹,什么双王单王的,有什么用呢?”“夫人,别哭、别哭。”丕显说:“娘,别哭!没有打虎艺,岂敢上山岗?抓不住老贼潘仁美,我也不敢讨旨意,您就昕候佳音吧!”其实,呼延丕显为了这事,早费上心劲了。杨六郎回到天波府时,他正在老杨家,对潘、杨两家的事了如指掌。他想替义父老令公报仇,但一时又没机会,等回家听父亲说要下边关,他这才去金殿讨旨。

杨六郎见小兄弟要替杨家办案,又感激,又不放心。临行前,呼延丕显到杨府辞行,六郎对他说:“到边关,得加小心,老贼诡计多端呀!遇事可找我那些朋友,我再派几个心腹家将,保护你。”丕显说:“不用。我带人多了扎眼,若叫老贼认出是老杨家人,我都活不了啦!”此时,杨景又悄悄嘱咐了他一番话,呼延丕显听了,十分高兴,忙到校军场点兵。

校军场的御林兵,成千上万。城里的兵到边关,得好吃好喝好招待,回来时还给赏钱,所以谁都愿意去。

呼延丕显把花名簿打开一看,叫道:“王大有!”旁边闪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小伙子,粗声粗气地喊:“在!”呼延丕显一看:二十二、三岁,长得膀大腰圆,瞪着一对大眼珠子,挺精神。呼延丕显摇摇头:“去!不要你。”“哟!”王大有一愣:每回出京城,都少不了我呀!花名簿上我的名字都排在前头。不要我?怎么回事?再看呼延圣显,拿起花名簿,从后边往前念:“赵小二!”“在!”呼延丕显低头一看,是个小孩。这个当兵的可好,衣服长、鞋子大,拖哩拖啦站到他近前。“哎!你今年多大啦?”“十三。”“这么小怎么当了兵?”这小孩心里说:这我比你还大呢!“我爹死了,叫我顶替来了。”“啊!挺好、挺好,我带你去,咱俩到边关一起去玩!”这下可把这个小孩乐坏了,蹦起老高。呼延丕显接着点名:“张老焉儿!”“有!”从旁边慢慢儿走来一个老头,胡子拉茬的。“钦差大人!”“你多大了?”“五十有九啦。”“哟!五十九还当兵?”“嗯!光棍一个,啥人没有,不如当兵吃粮。”“好、好,你也跟我下边庭,我走累了,你背着我。”“哎!我背着你。”呼延丕显挑得不是老的、就是小的,可把年青力壮的这帮兵丁气坏了,挺好的美差没派上。

就这样,三天时间,五百名军兵点齐了。呼延丕显拿着册子,对所带东西逐项点过,然后告诉军兵:“细点心,要是丢了,我宰你们。”大伙看他蹦蹦达达的,也不怕他,都觉得怪有意思。

呼延丕显要出朝了,佘太君、马太君、王延龄、赵普、吕蒙正等人,送到十里长亭。呼延赞没出来,他怕把自己回府的消息泄露出去。马夫人把老家人呼延忠找来了,对呼延丕显说:“叫你老哥哥跟着你去!”“好!我说老哥哥,咱们走吧。”呼延忠说:“少爷,此去要处处小心,你可着我的眼色行事。”“没说的,放心吧。”他又对送行的人说:“都回去吧!等我回朝,你们再来接我。”

呼延丕显领着五百老弱残兵,带上白银、粮食、彩缎、布匹,还有送给潘仁美的奇珍异宝,直奔边关。一路之上,州城府县的官员们,听说是钦差大臣代天巡守,所到之处,谁不赶忙溜须呀!都想请到府里,吃点喝点。呼延丕显可不爱这个,告诉官兵们,不管到什么地方,多大的宫,就说下官身体不爽,一概不见。这下可好,全都给干巴啦!

呼延丕显带着人马,离边关城还有十里之道,命队伍停了下来。“中军官,告诉潘仁美,就说钦差大臣到了。”中军不敢怠慢,忙骑马来到城下,见四门紧闭,城上无数军兵守住城池,对城头军兵喊:“边关的军兵们听着,奉旨钦差到,赶快叫你家元帅出来迎接。”城上的军兵,下了城墙,直奔元帅府给潘仁美报信。

老贼潘仁美自从害死金刀令公杨继业和杨七郎之后,也是日夜不安。杀子之仇是报了,但他也觉得天理难容:皇上要知道了,我这脑袋岂能保住?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计,他忙修书一封,派密使送给韩昌。韩延寿拆信一看:是潘洪要归顺北国,并献出幽州。韩昌一琢磨:幽州乃兵家必争之地,潘仁美要献幽州正合心意,但潘仁美先不公开降为好,让他人在宋朝,暗保大辽,等大辽兵马打到东京,再公开降顺不迟。韩昌写了一封回信,把这些意思交代清楚,交密使带回。潘仁美见到回信,不好再说什么,也只能如此。于是,韩昌亲率兵将,直捣幽州。潘仁美闻讯后,找了个借口,率领宋朝人马弃城而去。潘仁美领兵退到边关人马驻!扎下来后,老贼心乱如麻,忐忑不安:害杨家父子之事尚未了结,又出卖了幽州,岂不是罪加一等?我该如何寻出一条生路呢?他沉思好久,忽然冷笑一声:有了!我何不把丢城之罪加在死鬼杨继业身上?说他私通北国,倒卖幽州,想到这里,他忙写好奏析,派心腹密送京都。

后来,他听说京城要来奉旨钦差,潘仁美愣了:钦差大臣出朝,我女儿潘素蓉怎么没给我捎个信呢?他急忙派出远探、近探、流星探,打探钦差是谁。干什么来了?结果,派的人是怎么去,又怎么回来了,没得到半点消息。潘仁美想:莫非是老杨家在京城把我告了,皇上派人来抓我了?真要是这样,我把钦差大臣一宰,挑起大旗,自立为王,反京城,杀皇上,我也当两天一国之君。今天,潘仁美正在房中闷坐,差人来报:“奉旨钦差到,请你赶快迎接!”“啊!钦差姓甚名谁?”“不知道。”“你们可曾见到他了?”“没有。”“怎么知道他来了?”“城上军兵送来信。”“嗯!知道了。”潘仁美一摆手,差人退下。

潘仁美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眼珠转了转,随后叫道:“来人哪!”“有!”“马上把黄龙、潘龙、潘虎、潘昭、潘祥给我传来。”“是!”时间不长,都来了:“元帅叫我们有事吗?”潘仁美说:“黄龙哇,你说钦差大臣干什么来了?”“啊呀!说不定是您害老杨家那事犯了,皇上派人抓您来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说咱该怎么办呢?”“依我看,等钦差大臣来,把他喀嚓一宰,不就完了吗?”“嗯。哎!他要不是为抓我而来呢?”“我说爹呀,要我说,咱先把他接进来问问。要真是抓您,就把他收拾了,要不是抓您,还可能是好事,说不定您老又要升官了。”“对。这么办,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我一拍桌子,你们就亮兵刃,把钦差给我乱刀剁了。记住没有?”“记住了。”“好,迎接钦差。”

潘仁美急忙顶盔挂甲,浑身上下收拾利索,点齐了一千军兵,挑着旗,打着鼓,敲着锣,离开边关城,直奔十里长亭。等越来越近了,潘仁美带住坐骑,闪目往对面观看,只见对面车水马龙,队伍排得老远老远。再看御林军,虽然号衣整齐,但老的老,小的小,高的高,低的低,活象残兵败将。老贼乐了,心想:嗯!不象抓我的。钦差是谁呀?满朝文武不管是谁,都知道我是当朝国丈、掌朝太师、我女儿是西宫娘娘,他就得老远下来接我,这个钦差派头不小哇!我都到这儿了,怎么还没见着他的面呢?他又仔细一看,见前边有个篷车,挂个帘儿,看不清里边坐着何人。“军兵,过去问问,钦差在哪里?”“哎!对面的军兵,钦差在哪?我家元帅来了!”“等等!”呼延忠对车里边说:“钦差大人,元帅到了。”“好!把车帘撩起来,我看看。”

潘仁美听得真真切切,这钦差大臣怎么声音又尖又脆、象个小孩?嗯!大概是钦差带着孩子来的。

这时,有人已经把车帘子撩开了。潘仁美往里一看:哟!怎么里面就一个小孩?只见他头戴风帽,身披斗篷、上绣团花朵朵,大红中衣,薄底官靴,小脸长得太好了:又白又:嫩、唇红齿白。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当上了钦差?潘仁美有点瞧不起:他是什么官呢?

古时候,文官看纱帽翅,武官看头盔,就知官大小。可从呼延丕显的穿戴上,看不出品级大小。但有一样,既是奉旨的钦差,就应该过去行礼。潘仁美心里不痛快:我多大岁数了,满把的胡子,你一个小崽子,算干什么的?不拜还不行,只好硬着头皮,冲着对面一拱手:“对面可是钦差大人吗?”呼延丕显听见对面说话,抬头一看:呀!眼前这个老贼,头戴三叉帅子金盔、身披锁子甲、外罩红罗袍、肋下佩剑、大红中衣、虎头战靴、骑着马、咧着嘴、脸似油粉、身后众星捧月,簇拥着一班战将。呼延丕显看见老贼,真是气炸心肝肺,挫碎口中牙:老贼呀,老贼!你害死杨家将,又要害我爹,今天我要你的狗命。嗯,不行!我要是脸上露出来,老贼一生疑心,非把我剁了不可,我还得把火压着。我六哥说了,叫我到边关这么这么办。嗯!没错。想到这,圣显把腰杆一挺:“对面老者是什么人?”“本帅潘洪潘仁美。”“嘟!潘仁美,我本是奉旨钦差,见了钦差大人,为何不下马来拜?”“这个……”潘仁美一看:行啊,这娃娃还懂得这些礼节!急忙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钦差大人在上,老夫这两天腰受风了,腰杆发硬,没能下马,望钦差多多原谅。”说完一提鱼踏尾,刚想磕头,圣显一摆手:“罢了!看你偌大年纪,不拜就不拜吧。哎!我说潘元帅,一路上把我累得够呛,快扶我下车。”潘仁美一听,这个别扭呀:你这个娃娃的派头可也太大了。有心不扶吧?他是奉旨钦差,干什么来的我还不知道,先咽下这口气,让你一次。只要你进了城,把圣旨一供,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好、好,我扶钦差下车。”

老贼潘仁美,扶着呼延丕显下了车,有人带过马,又揭呼延丕显上了战马。呼延丕显朝着潘仁美一点头:“元帅,进城吧!”说罢,军兵赶着大车小辆,奔边关城而去。

潘仁美和呼延丕显并马而行,等进城以后,把车辆圈在一起,军兵休息不提。

单说潘仁美,陪着呼延丕显到帅府之后,进了白虎堂。潘仁美吩咐:“来人哪!设摆香案,宣读诏书!钦差大人,先请入上座。”只见呼延丕显连客气话都没讲,到帅案后面,往虎皮金交椅上一坐,弄得潘仁美没地方了,只好在旁边垂手站立。黄龙、潘龙、潘虎、潘昭、潘祥气得鼓鼓的,心想:哪里来这么个小崽子?再看边关的众将,什么郎千、郎万、岑林、柴于等人,一见奉旨的钦差到了,心里高兴:一定是杨六郎告御状,皇上准本了。

这时候,呼延圣显看了看众人,“刷”地一声,打开了诏书。他要设巧计,捉拿潘仁美。

第二十八回 潘仁美接诏中计

呼延丕显来到边关,潘仁美把他接到帅帐,设摆香案要宣读诏书。他往当中一坐,“唰!”把诏书打开了。潘仁美急忙跪倒磕头:“臣接旨,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呼延丕显嗓门清脆,吐字清晰,念道:“三关大帅,镇守边庭,餐风宿露,劳苦功高。本应召进京城,金殿加封。怎奈边关不可一日无帅,特派钦差呼延丕显前去犒赏三军。带去粮食两千石、牛五百头、羊一千只、肥猪八百口、洒一千坛、绸缎五百匹,还有白银、黄金、玉器若干,望旨谢恩。”“臣,谢主龙恩。”

潘仁美听完,乐了:想不到我弄了个劳苦功高,受了皇封,又得了这么多东西。看来,这个呼延丕显是我的贵人哪。想到这,他站起来刚想谢钦差,只见呼延丕显忙到了他近前:“潘老伯父,一向可好?小人给您磕头了。”“哎,钦差大人,这是为何?”“潘老伯父,您别看我刚才装模作样,因为我是代天巡守,身不由己。如今,诏书宣读完了,请您上坐吧。”这几句话,把潘仁美都乐懵了:哎呀,这孩子可了不得!他怎么这么懂事?“请问钦差大人是哪家之后?”“潘老伯父呀!我父亲和您是同殿年兄年弟,官拜铁鞭王,我恕个罪说――呼延赞。我是他膝前不孝之子呼延丕显!”潘洪一听,惊恐万端,忙说:“你是呼延赞之子?”“对呀!”

怎么他一听是呼延赞之子,魂都要吓飞了呢?他知道呼、杨两家交情过命。尤其是呼延赞,潘仁美曾对他下过毒手呀!满朝文武有多少?怎么单派老呼家的孩子呢?我得仔细盘查:“钦差大人!”“哎,我算什么钦差呀?我是个小孩,您管我叫贤侄,那就高抬我了。”“贤侄,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十二岁!”“十二岁就出京当钦差,你娘放心吗?”“放心。”“万岁怎么派你来的呢?”“潘伯父,我明白了,您是不是看我小哇?怪不得我娘说,‘你胎毛没退、乳臭未干,到边关当钦差,谁服你呀’?潘伯父,是这么回事,我早想到这儿看看,正好听说犒赏三军,我要借机而来,我娘不让,我就偷偷跑到街上,正好截住了八王爷的大轿。我跟八王爷一说,他不准,我又哭又喊,他没法,才领我见皇上。见了万岁,我说要下边庭。他说,‘你是个小孩,头上没有功名,不行’。我说,钦差本来就是个临时的,也用不了什么官。况,我到边庭有两件事要办。皇上问什么事?我说,第一,要看看我潘老伯父,他治军有法、带兵有方,把边关守得坚如磐石,外国不敢侵犯,我去学学;第二,看看我爹,我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了。皇上听了,才叫我前来。哎,潘伯父,我爹呢?”潘仁美一听呼延丕显找他爹,暗暗高兴。因为他派人杀呼延赞,还不知结果如何,这孩子一找,证明他死了。老贼又仔细地追查:“贤侄,想你爹了?”“可不!”“你没看见他?”“上哪儿看见呢?”“你父亲押运粮草去了,几天后就回来。”“那我白来了。”“不要紧,我调他回来,叫你们父子团圆。”“这才是我的好伯父呢,我就知道您心眼好哇!哎,老杨家的人,我怎么一个也没见着呢?”“你没听说?”“我听说什么?”“老杨家人反了!”“我怎么没听说?”“哎呀,你是孩子,你哪里知道?”丕显装着吃惊:“啊?潘伯父,老杨家不是保国忠良?怎么造反呢?”“哎呀,那都是别人替他吹牛。”“哼,我早知老杨家不是东西。”“啊?你何出此言?你们呼、杨两家可是交情过命呀!”“得了吧,伯父!您这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呼、杨两家象一家,那是好听呗,我们呼家怎和杨家相比?人家老杨家入都时,皇上是怎么对待的?先修天波府,又修无佞楼,儿子、女儿都是官。我家行吗?”他这番话一说,潘仁美倒生疑心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是不是套我呢?不行!我还得仔细追问:“贤侄,你们呼、杨两家亲如手足,你父和杨继业可是磕头弟兄呀!”“您别提我爹了!他就是缺少心眼,叫杨继业糊弄了。您听我给您讲个事吧!有一年,南清官八王家祝寿,老杨家大人、孩子都去了,我家也去了。没过几天,就是我娘的生日。我爹也给天波杨府送了信。哪知道,给他送了三回信,他们也没来,只派个老杨洪来了。我爹想,他是个家人,就没叫他到正席来坐。结果老杨洪急了,手‘啪”一下子,就把席给掀了。老杨家还说杨洪做得对,您说气人不?这事差点把我气死。我跟我娘说,趁早咱和老杨家划地绝交。我娘说,‘不行啊,咱家太孤了,还得靠着老杨家呢”!我就不服,非得靠他们?我看潘伯父您这个人真不错,还不如当初靠着您呢!”潘仁美一听,心想:要这么说,呼、杨两家是明合暗不合呀!悔不该当初我杀了呼延赞,把这个大草包拉过来多好哇!这个孩子倒不错,如果在我手下转悠三年,那可是我的左膀有臂。他现在是奉旨钦差,我得好好对待他。他回朝,一来能在皇上面前说我的好话,二来也算我在朝中安了一根钉子,多了一个耳目。潘仁美打定了主意,哈哈大笑:“贤侄,不要说这些了。你是男子汉,何必计较这些!来来来,酒菜齐备,请钦差入席。”说完,老贼领着呼延丕显奔到后院。

大厅里摆好了酒宴。潘龙、潘虎、潘昭、潘祥、黄龙都在这儿。因潘仁美讨好呼延丕显,所以别人对他也都不错。唯独黄龙生疑,只见他两眼打量着呼延丕显:这小子说是犒赏三军,会不会是为别的事?想到这里,他把潘仁美拉到一边:“元帅,他是仇人之子,到这儿来,为了何事?如果是前来抓你呢?”“黄龙,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他是个十二岁的娃娃呀!”“恩师,你看错了。这小子眨眼就是一个道道哇!”“嗯,那么说,得多加注意。”

这阵,菜都上来了。肉山酒海,杯盘罗列。呼延丕显拿起酒壶:“老伯父,我得先敬您一杯!”“不!你是奉旨钦差,远道而来,我应该敬你一杯。”“哎,老伯父,再别提钦差之事了,那算个什么官呀!我离开您这儿,回到京城,就什么也不是啦!不还得在您手下听令吗?老人家,您多提拔提拔我就行了。”“好,给老夫倒上一杯。”随后,呼延丕显又给潘龙、潘虎、潘昭、潘祥每人倒了一杯:“四位哥哥,你们可都比我大,可得多加指教呀!”等他给黄龙斟酒的时候,见他的两个黑眼珠子死死盯着他。呼延丕显想:这小子不是东西,你等着,姓黄的,我非得设法把你先除掉。

再说边关众将。开始以为呼延丕显提潘仁美来了,大伙都想帮忙,现在看,呼延丕显伯父长、伯父短的,叫得那么甜,都气坏了。

呼延圣显,手把酒壶,左一杯、右一盏,来敬潘仁美,一直喝到掌灯时分。潘仁美有点喝多了:“贤侄呀!我太喜欢你了。若有你这么个孩子,祖坟都冒清气了。”呼延丕显一听,乐了:“老伯父,您是兵马大元帅,谁要有您这么个爹,那可真抖起来啦!伯父,您若不嫌弃我,我就认您个干爹!”“好哇!”“我给您磕头了。”说完,呼延丕显“当”就是一头。潘仁美乐坏了:“儿呀,免礼、免礼,快坐、快坐。来,传我的令,叫各位战将来见见少帅!”

时间不长,边关众将都来了,大家一看,钦差认上了干爹,都气得转身出去了。

天色已晚,潘仁美说:“该休息了,都去吧!丕显哪,我叫他们给你找好了屋子,你叫他们领着歇息去吧。”“不,在家时,我眼我娘在一个床上睡。今天晚上,我就在您身边睡得了。您要喝茶、倒水什么的,我好伺候您。”“哎呀,还是个孝子呢!不过,我睡觉好打呼噜。”“不怕,我也好打呼噜。”“那好,咱俩就一块睡。”“来,我搀着您。”潘龙、潘虎在旁边想:好马长在腿上,好汉长在嘴上。我们俩对爹才不含糊呢,可连个“好“都没落着,这个小崽子,倒把我爹哄得来回转!他俩气得也走了。黄龙本不乐意叫呼延丕显和潘仁美在一块睡,但他说不出口:人家是干爹、干儿子呀!这时,呼延丕显搀着潘仁美,由家人领道往后院去。老贼的卧室一溜五间,中间开门,东西各两间,呼延丕显把潘仁美搀到里边。潘仁美今儿个喝得太多了,舌头根子发硬,眼珠发红,身子直打晃,一边门,“扑通“往床上一倒,就起不来了。呼延圣显并不怠慢,给他扒帽子、脱衣服,又打了盆热水给他烫了脚。潘仁美可乐坏了:“儿啊,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呀!你交旨之后,我一定跟皇上把你要回来。”“哎!那敢情好。到那时;我就老不离开您了。来,快躺下睡觉。”说完,把他往上一掘,把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往旁边一坐,拿过扇子:“您睡,我给您扇凉。”“好,好!”老贼把眼睛一闭,气出得特别粗。呼延丕显看着他的脸,心里正合计着抓老贼的事呢,扇子一停,潘仁美忽然把眼睛睁开了:“恩!你要干什么?”丕显急中生智,忙说:“爹,我刚才看见个小虫子,不长一点儿,从您鼻子里钻出来。我刚想捉它,可它又钻回去了。爹,那是什么东西?”“这是真的?”“那还有假!”“有多大?”“一指来长。”“哎呀,孩子!这叫龙钻七窍,是称帝之兆哇!”“您要当皇上啦?”“对!儿啊,可不许对外人说。”“这可太好了!您要当了皇上,我可就是皇太子了。”“对!”“您快睡,我给您扇凉。”老贼眼睛又闭上了,只听鼾声如雷。

呼延丕显心想:我不能老守着你这块臭肉!临来时,六哥跟我说,边关有几个好朋友,我得找他们去。想到这儿,离开屋子,将门带好,出了后院,直奔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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