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全集刘兰芳版》第18/50页



第四十四回 访六郎寇准背靴

双天官和八王打赌,有呼延丕显作保,寇准同意了,他说:“有一样,我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叫你哭,你就哭,叫你走,你再走,叫你在,你就别动。”八王说:“只要我妹夫能复活,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那好,我们马上去天波杨府。”双天官寇准、双王呼延丕显和八贤王三个人,没带家人,立刻出了南清宫,上马奔天波府。到了杨府门前一看,门口悬挂着一对白纱灯,灯上写个“孝”字,房檐下的纸幡,随风摆动。寇准他们三个人下了马,杨府家人见了,正要进去送信,寇准说:“用不着了。死丧之时没那么多礼节,我们自己进去吧!”“那不合适,我――”“不用你多嘴多舌。”他一瞪眼睛,家人吓得没敢动。他们刚进府门,迎面正碰上杨排风:“八王千岁来了?你好哇!寇大人、双王千岁也来了?哟!怎么一块来了?我给郡主送信去。”寇准一见排风,赶忙搭话:“排风,你从前敌回来,老太君没给家里捎书带信?”“我带回两封信,一封是给皇上的,交给你了;另一封是家信,叫我亲自交给郡主。”“郡主见信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信里没问六郎身体好不好呀?”“我也没看着,谁知道呀!”八王心话:寇准这是套话呢!寇准又问:“六郎在府里吗?”“在。”八王一听,精神劲一下子来了,忙问排风:“我御妹丈在哪里?”“在灵棚的棺材里。”八王听了,这个泄气呀:寇准呀,今天这个赌,你非输不可。这时,杨排风忙冲里边喊:“快给六夫人送信,八王、双王、天官大人到了。”

工夫不大,柴郡主领着两儿子出来迎接。郡主身着重孝,头戴麻冠,身穿孝袍,腰系麻绳。宗保、宗勉两小孩也是重孝,小靴子全用白布蒙的。八王想:六郎要没死,能让孩子穿孝吗?多丧气!寇准呀,你是成心折腾我,我看见这孤儿寡母,心里多不好受。“御妹,我已知妹夫灵枢运回京城,只因朝中事情太多,也没来看看。今天,我来给妹夫吊祭吊祭。”郡主看见这三个人,同时而来,吃了一惊。心里犯猜疑:寇准来了准没好事,我得小心。“王兄,朝中公事繁多,有劳你来府祭奠。”“家中还有什么事,只管吱声,可叫天官大人帮忙。”寇准忙说:“对了,有办不了的事找我。”“太君不在家,多亏有杨洪跑前跑后地照料着,都安排妥当了,没什么事啦,谢谢你们关心。只是你们来府,有些慢待了,请原谅。”寇准说:“自家人别客气!我们主要是来看郡马,领我们见他一面。”郡主想:寇准说话怎么这么不顺耳呢?干脆,快打发他们走了得啦。想到这,冲八王说:“王兄,郡马是你的妹夫,你为大,他为小,我看不用吊祭了。”没等八王吱声,寇准接话茬了:“焉有不看之理?我给带道。”寇准想:郡主啊郡主,冲你不乐意叫我们去灵棚吊祭,就证明这里有诈。今天,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他急忙奔入灵棚。八王抱起宗勉,边掉眼泪,边跟在后边。

灵棚搭在二道院。芦席蒙顶,上边用青布罩着。有一副对联:青是山绿是水无人照看,落泪花落泪柳落泪伤情。横批是:乌呼哀哉。地上放着不少扎的纸活儿,有金童红黄幡,玉女拿宝盏,还有金库、银库。灵棚当中是花头的柏木棺材。棺材前摆着供桌,供桌上有灵牌,写着六郎的名字、岁数,还放着各种供果。当中挂着一盏照尸灯。地下的烧纸盆里,纸灰老厚。陪灵的两家人眼睛哭得通红,见八王前来,连忙磕头。八王摆手,叫二人起来,他自己却鼻子一酸,哭了。这叫亲丧呀,能不难过吗?杨洪拿来香镇纸马,八王点香拜了几拜,把香插上:“郡马,我那妹夫,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中途夭亡!你这一走,那年迈高堂、孤儿寡母,依靠何人?我的好妹丈呀!面对灵位,怎不使我追忆前情;怎能忘你我同桌共饮,谈论国政民情;怎能忘花前月下吟诗作赋,怎能忘你金沙滩为国立功;怎能忘血战两狼山,状告潘仁美;怎能忘呈御状为国除奸,告倒潘洪,恨只恨,万岁不明真假,不辨忠奸,将妹夫充军发配,致使你身染重病,一命归阴。悔只悔,当初何必叫你出京……”那八王只哭得肝肠寸断,铁石人也闻之伤心。吓得宗保、宗勉又哭又喊,痛得呼延圣显大放悲声:“六哥呀……”他边哭六郎,又骂寇准,心话:寇准呀,你真缺德!你愣说能救活六郎,人死哪有复活之理?把八王快哭死了。等回去,非叫八王用金锏把你砸扁不可。再看寇准,一点也没哭,他看看棺材、瞧瞧孩子,瞅瞅柴郡主。那郡主在一边跪着陪灵,也掏手绢擦泪,宗保、宗勉跪在郡主身后,泣不成声。过了一会儿,寇准还不动身。呼延圣显见八王哭得痛心,怕哭坏了,他想劝劝,但寇准直摆手,意思是:别劝,叫他们哭吧。杨洪过来了:“王家千岁,人已经死了,哭也不能活,保重贵体主要紧!”这时八王移步,坐在板凳上。他抬头看看寇准,那意思是:我妹夫活了没有?寇准冲他摇摇头。然后背开郡主,悄悄说:“你还得哭呀。”八王明知有言在先,得听寇准的,哭吧,又大哭起来。柴郡主可陪不起了,站起身相劝:“王兄,别难过了。我都想开了,哭也不能把人哭活,你回南清宫休息去吧。”八王想走,他用眼睛看寇准,那意思是:走不远哇?寇准摇摇头。八王一看,不让走,只好说:“御妹,我舍不得离开我妹夫,守会灵再走。”这时寇准过来了,点着香,冲棺材作揖:“杨郡马,寇准给你吊孝来了。郡马,咱俩有缘呀!我当这官感谢你,你状告潘仁美,没人敢审问,才把我从下调上来。如今我当上天官,你却死了。干吗要死?活着多有趣呀!杨郡马,你知道不知道,佘太君和各位少夫人前敌被围,里无粮草,外无救兵,朝里又没人出征,你老娘危在旦夕!眼看宋朝江山破碎、国家灭亡,难道你就忍心不管?常言说,家贫知孝子,国难显忠臣。现在可是看你的时候了,你在里边躺得住吗?那里边多憋屈呀!我说你快出来得了!”说着,上前拍打拍打棺材,伸手就要揭棺材盖。这可把郡主吓坏了,忙说:“寇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我要把郡马劝活,打开棺材叫他出来。”“寇大人,我家遭此横祸,怎么还开玩笑?人死哪有复活之理?”“别人活不了,杨郡马与众不同,一会儿就出来了。”八王在一旁不高兴,狠狠地瞪了寇准一眼。

寇准不理这个茬儿,心里合计:六郎他在什么地方藏着呢?他东张张,西望望,左瞅瞅,右看看,好象在寻找什么似的,柴郡主看了,很不高兴。

过一个时辰了,八王和呼延丕显想走,可寇准偏不走。到吃晚饭的时候了,郡主说产在这吃点素菜素饭吧。纺八王说ZJ不用了,我们不饿。”寇准说:“怎么不饿?我都哭饿了,留下来吃饭吧!”八王刚一瞪眼,呼延丕显小声说:“王家千岁,临来时候,你可说听他的呀。八王这才想起来了:“我再听他一回。”郡主见这三个人嘀嘀咕咕的,忙说:“你们请到厅中用饭吧!寇准说:“不用!我们要守灵三天,吃住都在这里。”八王一撇嘴,心话:寇准呀,你损吧。三天三夜我守得起吗?郡主无奈,只好叫家人在灵棚摆上酒菜。

说是素菜素饭,能给八王做素的吗?就是样少点。寇准给三个酒杯满上酒,自己端起来先尝一口,夹块肉吃。八王、双王也饿了,酒杯刚端起来,要喝还没喝呢,就听寇准打个唉声:“杨郡马,你死得太早了。”他这一哭,八王和呼延丕显也没法喝了。寇准见这两人不吃,他连酒带菜紧划拉:“我来块肥的。”两人看着寇准吃,心想:咱也吃点吧!喝了口酒,刚夹起一口菜,没等往嘴里送呢,寇准把筷子一放:“杨郡马,你死得多可怜呀!真令人难过。”八王听这话,这个堵心呀!这酒还喝个什么劲呀?寇准见这两个人放下筷子不吃,他又吃上了。双王呼延丕显聪明,心话:寇准呀,你这不是成心捉弄我和八王?哼!我也会捉弄你。他一看寇准又要喝酒,忙说:“寇大人,六郎如活不了,你这一年俸银没有了!”寇准“噗”一下,乐了:“呼王爷,你也学会了!”“这叫现发现卖。”说着,把酒、菜全拢到自己眼前:“你别吃了,都归我。”双王是小孩,他不管那套,吃得挺饱。唯独八王,一点东西没吃。

酒菜撒下,天黑掌灯了。寇准对杨府家人说:“你们忙活一天了,休息去吧。”家人说:“郡主让我们陪着你们。”“不用。”家人全走了。八王说:“寇准,你全看见了,我妹夫是真死还是假死?”“咱俩打赌还算不算?”“怎么不算?六郎死没死不用问我,问问棺材就行了。”他站起来,用手把棺材板拍了两下。双王说:“你这是干什么?”“这叫拍棺问木。里边‘啪啪'的,说明有人,要是‘咚咚”的,说明没人。你听这声音发空,六郎肯定没在里边。”八王这个气呀:“六郎没在里边在哪呢?”“现在我还不知道,慢慢找。”“寇准,告诉你,等天亮找不着六郎,我要你脑袋。”“我没赌脑袋,你为什么要我命?”“谁让你折腾我?”“别着急,困了你就睡,有事我叫你们。不过,头睡前还得哭一回。”“怎么还得哭?”“免得郡主疑心。”“哭吧。”八王又数落了一番。

一直到二更天,八王支持不住了,趴在桌上睡了。双王是小孩,觉多,也睡了。只剩下寇准,他趴在桌子上闭眼正合计呢。突然,传来一阵“嚓嚓“的脚步声。寇准没抬头,双眼欠个缝偷看,见外边有个人,刚一探头,又忙把脑袋缩回去了。寇准没看清脸面,过了一会儿,只听脚步声远去了。寇准想:探头的人是谁呢?他来干什么?说不定这事与六郎有关,我得看个究竟。

寇准悄悄离开灵棚,眼见一个人影奔向后宅。寇准借月光仔细观看:这人穿一身白色孝服,胳膊上挎个篮子,向前走去。寇准紧紧地在身后跟着,走了几步,前边那人回头往后扫视,寇准连忙蹲在墙根下,心“怦怦”直跳。那个人见无动静,脚步加快,穿宅过院,一直往后走。寇准怕追丢了,也加快了脚步,(奇*书*网^.^整*理*提*供)他穿的厚底宫靴,走起来“踏踏”响,被前边人听见了。那人慌忙站住,又回头仔细观看,吓得寇准躲在一个黑旮旯里。那人问了声:“谁?”寇准没言语。那人嘴里念叨:“我怎么觉得后边有人呢?”寇准听声音听出来了,是柴郡主。心想:她半夜三更干什么去?找六郎去了吧?我得跟着。我这靴子不得劲,直出动静。哎,有了!寇准把两只靴子扒下来,靴子带一系,前一只、后一只,往肩头一搭,又把袍襟一掖,在后边就追赶。他光袜底走,下边直胳脚。走慢――怕跟丢了,走快――脚踏得真疼。他高抬脚,轻落步,摄足潜踪往前奔,累得他通身是汗。乌纱帽也歪了,脚也磨破了,一直跟到后花园的葡萄架下。葡萄架旁有一个花房,只见柴郡主到花房门口站下了,她往四下看看,没人。随手取出钥匙,打开头道门,进去是倒下台阶,里边黑咕隆咚的,下边是二道门,就听郡主喊:“郡马开门,开门,开门!”寇准在葡萄架下听得真真的,听里边有人答话:“谁?”“是我。”“你怎么才来?把我饿坏了。”寇准一听,说话的正是杨六郎。心话:我可找到你了,这回你往哪走?又一想:先别忙,我再听听。他刚想到这里,就听下边有开门的声音。郡主说:“我早就想来,可不敢来呀!寇准到府里来了。”“啊!他来干什么?”“说是过府吊孝,要守灵三天三夜,现在还没走呢。”“哎呀郡主,可坏啦!”“怎么了?”“寇准心眼多,不是发现什么破绽了?”“咱处处留心就是了。哎!老娘来信了。”“我看。”“哟,人忙无智,忘记带来了,我给你拿信去。”寇准一听郡主要出来,吓得连忙躲开。

柴郡主出来,把头道门带上没锁,奔自己住宅,寇准忙回灵棚,见八王还睡呢,寇准一捅:“王家千岁,快跟我走!”八王吓醒了,一看寇准这个模样,忙问:“你这是怎么了?”“快跟我走,杨六郎活了。”“在哪?”“跟我走吧。”也没叫呼延丕显,他们俩急忙出灵棚。寇准说:“你也把靴子扒了吧,免得有响声。”八王没法,学寇准把靴子脱了绑好,在背上一背,跟头把式地来到花园葡萄架下。寇准叫八王爷在上边等着,他上前推开头道门,到二道门,门插上了,寇准轻轻一敲门,把鼻子一捏,学女人的声音:“郡马,开门。”六郎听见有人叫门,忙问:“谁?”“我,你怎么听不出来了?”“是郡主?”“可不是嘛!”话音未落,就听二道门一响,杨景打里边出来了,寇准喊:“八王千岁,快来呀,六郎活啦!”

第四十五回 八贤王挂帅解围

八王赵德芳在地窑里果真见到六郎杨景,打心中佩服寇准。

杨六郎为什么要诈死埋名呢?因为金沙滩一战,杨家七郎八虎死的死、出家的出家,只剩下六郎自己了,还被充军发配、赶出京城。出京城没走多远,六郎就病了,浑身生疮,托人捎信回家。太君上殿动本,实指望万岁能容六郎回京养病,谁料天子没准本。老太君寒心了:老杨家就剩这一个后代了,真是千顷地里一棵苗呀!万岁心肠太狠,对杨家没有半点关照,若有闪失,杨家就得断后呀!想到这里,老太君把心里话告诉了大儿媳张金定。张金定说:“怎么也得叫六郎回京养病。”可是又怕犯私自回朝之罪,娘儿俩商量来商量去,想了个诈死埋名的计策。太君派八姐、九妹出京把计策告诉了六郎,解差也非常同情杨家,就假报六郎死了。杨景乔装成商人,趁天黑混入京城。太君让他藏在地窑里,永不出世。没想到辽国兵将入侵,太君便领着寡妇太太出征去了。老太君被困重围,还对六郎不放心,乘排风回朝搬兵,写信嘱咐郡主:别管我在外边生死如何,也决不准六郎露面。”柴郡主连忙搭灵棚、置孝衣,假丧当真丧办,满以为万元一失,没曾想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碰上寇准,叫他给识破了。

寇准怎么会知道杨六郎没死?谁都知道,寇准和杨家交情至厚。太君金殿报丧,他也真以为六郎死了呢,没等棺材进京,他就含悲忍泪,过府探望。一来想安慰安慰太君和郡主,二来想帮个忙什么的。到杨府一看,虽然太君哭儿子,郡主哭丈夫,但有声少泪,不象真死人那么痛心。寇准心眼多全?马上察觉到这里有事儿。几天前,六郎的棺材运进京城,寇准马上过府吊孝,趁大人不在跟前,偷着问宗勉:“宗勉,你爹爹好不?”“好。”“他在哪呢?”宗勉不咬声,瞪大眼睛看着寇准。“你怎么不说呀?你爸爸在什么地方?”宗勉摇摇头:“我娘说了,不许对外人讲。”这真是小孩嘴里吐真言呀!寇准一下子明白了。不过,寇准开始挺纳闷:杨六部为啥诈死埋名呢?后来一想:啊,准是老杨家不乐意替朝廷卖命,北国逃犯中原,怕叫六郎挂帅,才这么做。寇准同情老杨家,所以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儿。可是现在杨排风回朝搬兵,若不把六郎请出来,大君和众家少夫人就不会得救,朝廷有灭亡危险,百姓也面临刀兵之苦。寇准一看,非请六郎不可啦!杨六郎虽然私自回朝有罪,但是,能领兵挂帅前去解围,可以将功折罪。再者说,诈死埋名早晚也得有个头啊!所以,他才当着八王赵德芳的面夸海口。可是,杨六郎藏哪了?他可真不知道。正巧,柴郡主给六郎送饭,让他瞟见了。他忙找来赵德芳,到地窑,学郡主的声音叫门。杨六郎把门打开,寇准急忙。前,一把抱住了他:“这回我看你往哪里藏?”六郎一看是寇准,吓得急往外挣。这时,八王忙把门堵上:“御妹丈,你想死孤王了。”六郎一看八王也来了,连忙跪下磕头:“臣有欺君之罪,罪该万死。”“起来,起来。”寇准说:“有话到前边去说吧。”

三人刚出地窖,见郡主迎面奔来了,走个顶头碰,吓得她怔住了。六郎把经过一说,郡主想:都怪自己不加小心!装了这么多天,让寇准识破了,老娘若知道,非生气不可。但,木已成舟,只好领众人回到书房。八王说:“御妹夫,你装什么死呀!怪丧气的。”“一咒十年运,没事。”八王说:“正没人挂二路元帅呢。”接着,把前敌之事说了一遍。“你领兵出战吧!”这时,柴郡主又递过太君的信,六郎一看,得知太君被围,万分着急,他摩拳擦掌,就要去解围。寇准说:“去不得!你杀了潘仁美,万岁至今余怒未消,再诈死埋名,皇上非怪罪不可,去就得掉脑袋。”八王一听:“可不是嘛,皇上不会饶呀!寇爱卿,你说该怎么办?”“为臣有一个主意,可以两全齐美。不过我得问问,你我打赌之事,还算不算?”“算呀!不就是我这一年的俸银吗?归你了。”“空口无凭。”八王想:都说寇准不爱财,今天是怎么的了?不过,能救我妹夫,拿多少钱都行。“我给你立字据。”八王写了字据,又按上指纹。寇准说:“多谢王爷拨银子。不过,这些钱我可不要。当初我当县官,知道当地老百姓太穷了,你这停银我拿去救济灾民吧。”八王听完,佩服寇准:“爱给谁就给谁,我不管。你快说,怎么能免去我妹夫欺君之罪呢?”“在京都别让杨郡马露面,得派别人挂帅。六郎先去半路上等待,人马出京后,再让他随营出战。等退了敌兵,救了太君,有功之时,再奏明圣上,将功折罪,岂不妙哉!”八王一听,挺好:“只是谁能领兵出朝呢?”“我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了。打赌的时候,你不是说听我的吗?”八王说:“我忘了这个茬儿了。对,听你的。”

这时,天亮了。八王和寇准回到灵棚,叫醒双王呼延丕显,呼延圣显问:“我六哥呢?”寇准没瞒着,全告诉他了,并嘱咐他嘴要严,得守口如瓶,对谁也不能说。

八王回宫换好官服上朝,群臣都到了。参王拜驾已毕,文东武西排列两厢。皇上问群臣:“谁能挂帅,到前敌营救杨门女将?”八王坐着看寇准,意思是:怎么办?看你的了,六郎在半道上等着呢?问了半天,没人答言。这时,才见寇准奏本:“臣保举一人,可挂二路元帅。”“寇爱卿,保举何人?”“我保举八王千岁挂印为帅,可退韩昌人马。”八王一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说:寇准,你这不是叫我送死去吗?我什么也不会呀!皇上也不让:“寇爱卿,君无戏言,不许开玩笑。我皇侄是文人,他怎能挂帅?”“万岁,我不是开玩笑。您是不知道,八王千岁可是文武双全。真人不露面,露面不真人。有一次我到南清宫找千岁议事,看见八王爷在花园练剑呢!练得太好了,只见剑光、不见人影,我都看呆了。他有能耐,有内秀。”八王一咧嘴,心话:寇准,你损吧!这番话把皇上唬住了:“皇侄,你还有两下子呀!怪孤家不知。你自己看,挂帅行不行?”八王想说:我什么也不会呀!一看寇准紧点头,叫他答应,他只好说:“行!我正要讨旨呢!”“那么先锋宫选谁合适呢?”没等寇准吱声,八王说话了:“我看双天宫寇准最合适。”“他是文官,哪会打仗?”“万岁,您不知道,天宫武艺高强啊,您没听他刚才说吗?上次我在南清宫练剑,正好寇准来了,非要与我比试比试。寇准亮宝剑,我们俩对打,大战三百个照面,不分输赢胜败。那是他让着我,其实比我强多了。”皇上不信:“寇爱卿,你可乐意挂先锋?”“乐意,为臣正要讨旨呢。”八王的意思:寇准你保举我当元帅,我把你也拉着当先锋。这叫一根绳拴两蚂炸,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皇上问:“押粮官派谁合适?”八王说:“寇大人,你派吧。”“铁鞭王呼延赞最合适。”“呼王爷辛苦一趟吧,你给二路元帅押粮运草。”呼延赞一咧嘴,心说:我跟两饭桶去?他们哪会带兵呀!呼王爷暗中着急。有心说不去,皇上话己说出口了,没办法,只好点头。文武群臣都纳闷:寇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这么定了,皇上拨给精兵十万,次日起兵。

第二天,八王换上元帅的官服,到校军场,往点将台上一坐,瞧下边那么多当兵的,黑压压一片,看着眼花缭乱,不知道怎么点兵。他眼珠一转,有主意了:“先锋官,点兵!”寇准也不会,忙说:“押粮宫,点兵!”呼王爷说:“你们一个是元帅,一个是先锋,怎么轮到我点呢?我只管押粮运草。”寇准悄声说:“我们不会点呀!”“不会点兵,怎么一个当元帅,一个当先锋呢?”“要不是我们俩当元帅、先锋,能要你这么个押粮官吗?”“噢,合算就指着我干呢?”“你不干谁干?你敢违抗元帅、先锋的命令?”“你有理,你有理!我点。”呼王爷不多时点齐了十万精兵。

此时,文武官员到十里长亭相送,王苞、赵普、郑印都觉得奇怪:这样的元帅、先锋,能打仗吗?此时,大队人马已浩浩荡荡出城,走出有二十多里地,寇准东瞧西看,找杨六郎:怎么还没来呢?啊!可能离京城太近,不敢露面,在前边等着呢!对,往前走。又走出六里多路,天晚了,就地安营歇兵。杨六郎还没到,八王沉不住气了,问寇准:“我妹丈怎么还没到?”“你不用着急,明天准来。”

第二天,天一放亮又起兵。走不太远,前边是一片密林,密林中有一座高山,山上有寨墙,插着大旗,旗下有喽罗兵把守。探马报信:“前边有占山的,挡住去路。”八王问寇住该怎么办,寇准说:“问押粮官过不过?”探马也不敢乐,到呼王面前:“前边有占山的,元帅、先锋问咱们过不过?”呼王爷说:“占山的不敢劫官兵,我们十万大兵,借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动。走!”探马往前面送信:“过山!”队伍刚到山下,只听一阵锣声乱响,从山上下来三百喽罗兵,全是络紫色绢帕缠头,一身土布裤褂,腰系大带,花土布打着裹腿,搬尖鱼鳞洒鞋。胸前绣个“喽”字,背后绣个“兵”字。看喽兵年龄,全在二十往上、三十往下,血气方刚。他们手拿双手带、斩马刀,拦住去路。当中是两家寨主,这两个人个头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左边寨主:头戴火红缎子扎巾,身穿火红缎子的箭袖袍,腰系四指宽的丝蛮大带,胸勒十字样,,双打蝴蝶扣,足蹬牛皮战鞭,肋下佩一口腰刀,膀下骑一匹玉顶火焰驹,手中擎一柄车轮板斧。他长了个大脸盘,红花花脸,红眉斜插入鬓,一对大眼睛,黑白分明,真是自如粉淀、黑如墨染,叽哩咕噜乱转,压耳毫毛如同抓笔,连鬓红胡须象刷子一般,腆着大肚子,咧着嘴,真够威风。右边寨主:头戴豆青色扎巾,身穿豆青色箭袖,青中衣,足蹬乌泊靴,膀下艾叶青鬃马,手使镔铁皂缨枪,长个黑花花脸,一道自、一道黑,黑胡子茬儿。二人一左一右,真象哼哈二将,又如金刚再现。红脸寨主高喊:“哎,爷爷生来在高山,不怕王法不怕天,行人要打此处过,必须留下买路钱。”他这么一喊,队伍停下来了,军卒到八王马前:“元帅,前边有山贼劫道。”八王一哆嗦,心说:够钱!“告诉先锋宫,速去迎敌。”寇准说:“命押粮官上去交战。”呼王说:“我去交战,要你当先锋的干什么?”“我是有身份的人,一个小小山贼,还用得着我打?你去就行了。”“我――”“不去就斩!”呼王一想:不能开玩笑,他俩真不行,我去吧。呼王到队前一看,两个寨主长得块儿真不小!“胆大山贼!光天化日,乾坤朗朗,敢劫官兵,你们长几个脑袋?”“哎,劫的就是官兵,老百姓我们还不劫呢,快把东西放下!”呼王爷一听火了:“你真是自找麻烦。你知道这是谁带的队伍吗?”“谁?”八玉千岁赵德芳。八贤王领兵你们敢劫,找死呀!”“八贤王来了,这可真是人走时气马走膜,骆驼单走罗锅桥,兔子走运箭都射不着,该着二太爷发财了,快把东西放下。”黑花花脸吱声了:“我们正要找赵德芳报仇呢,他送上门来了。交出八王,我要拿他的心下酒吃。”呼王爷一看:怎么遇上两个混蛋?把他宰了算啦。忙摘下镔铁皂缨枪说:“孽障,太撒野了,看枪!”抖枪分心便刺。使斧子的这个寨主,故意把肚子一腆:“小子,往这扎!太爷要躲就是你儿子。”呼王爷奇怪:他不怕扎是怎么回事?倒犹豫了。又一想:别叫他吓住,使枪就往前扎。使斧子的寨主一看没唬住,把大斧子抡起来了。斧子象小车钻辘那么大,斧刃锋利,高高举起,奔呼王爷头顶砍来,嘴里大喊:“劈脑门儿!”招出得特别快,呼王抽抢去磕斧子,枪一举“当”一声!山大主搬斧头奔呼王面门:“扎眼仁儿!”呼王枪往上一压,斧子抽出:“剔排骨!”拦腰斩来。呼王手忙脚乱,把枪立起来一磕斧子,斧招又变了:“砍肉锤儿。”反背一斧子奔呼王脑袋,再想躲,来不及了,斧子招数太快了,打闪工夫就到了。呼王元奈,撒手扔枪,一个虎抱头,滚鞍落马。官兵刚要去救人,黑花花险的寨主冲上去挡住,喽兵过来把呼玉抓住。

官兵吓坏了。忙给元帅送信。八王和寇准原以为呼王准赢,军兵一说呼王爷被擒,两人吓傻了:“全仗铁鞭王呢,咱俩是送礼货。”八王说:“寇准,你是先锋,交战去吧!”寇准心话:我上去白给。六郎哪去了?怎么还没到呢?”“元帅你看着,我去打一阵。”“我前去给你观敌嘹阵。”说完,寇准从得胜钩上摘下一口刀,冲上前去。

寇准到队前一看这两人,吓得头发根发碜。心想:死在山大王手,可真太冤了。”急忙答话:“占山的好汉,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叫什么东西?”“我乃双天官寇准。”“没听说过,倒觉得酸溜溜的昧。”“占山的,为什么不当个安善良民,倒占山为贼?我们人马前去退辽国兵将,又不是来抄山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劫我们,你要放我们过去,在八王面前可保举你们做宫。”“谁稀罕当你们的臭官呀!兄弟,把他抓住。”“得令。”黑花花脸举镔铁皂缨枪冲过来,大喊道:“快下马投降,饶你不死!”说完,抖枪就扎。寇准一看不好,拨马便跑。寨主一提战马,赶到寇准前边,拦住去路。寇准急了,用刀一砍,那寨主用枪一扒拉,寇准的刀就飞手了。那寨主又用枪拦腰一扫:“下去吧!”寇准“扑通”掉在马下,喽罗兵过来给活捉了。八王领兵往下败,官兵乱了。十万大军,队伍老长哩,前边知道打起来了,后边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往下一败,两厢人互相撞击,人踩马压,连喊带叫。八王正跑呢,使斧子的寨主赶到近前,高声喝道:“赃官,哪里逃!”

第四十六回 杨延昭会战孟良

红脸寨主追到八王面前,把斧子挂在得胜钩上,正要生擒,这时候,黑脸大汉拨马而来,二马并鞍,冲到八王面前。黑脸大汉一伸手,抓住八王的脖领子,轻轻地往怀里一带,把八王走马活捉。宋将军卒要上去抢回八王,喽罗兵急冲上来,双方打开交手战。呼王、八王、寇准被押上了山寨。

龙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元帅和先锋没了,宋营官兵象没头的苍蝇――乱撞。山上喽兵都是些不怕死的主,拼命冲杀。那两个寨主一眼看见粮草车,乐了!一边冲一边喊:“冲呀!杀退官兵,劫下粮草,回山上有赏!每人二斤酒、一斤肉,快跟我冲呀!”喽兵往上一兜,把粮草车圈了有二十多辆,“呼啦”全赶上山。接着“呛嘟嘟“一阵锣鸣,收兵回山,寨门关闭,不出来了。

再说逃跑的宋军将宫,一看没人追了,止住脚步,兵卒也站了下来。你看我,我瞅你,面面相觑,全傻了:有的埋里八王不会带兵,有的埋怨呼王没布置好。这些副将、牙将抖直眼了:怎么办?攻山吧?怕山大王一怒把八王、寇天官和呼王给杀死,回京城吧?见到皇上怎么说呀?进不得,退也不得。

军兵们正没主意,突然,马挂銮铃,远处跑来一匹战骑,见马上将官急得直冒汗。他看见这些败阵官兵,忙带住战马:“你们是哪里的军兵?”军卒说:“是随八贤王出朝的。”这时,一个军卒见了来人,吓了一跳:“呀!这不是杨六郎吗?我们活见鬼了,打鬼!”六郎乐了:“大白天哪来的鬼?”“您不是――”“别怕,我没死。今天要随八王出征去。”兵将听了,全都跪在地上:“杨郡马,您怎么早不来呢?八王、寇天官、铁鞭王都被山大王抓去了,您快去救人吧!”六郎吓坏了,悔恨自己一步来迟。

六郎为何来晚了呢?寇准背靴访出六郎,六郎不敢在东京等,他答应在半路等着。六郎救母心切,提前一个时辰就出了城。出城不远碰见一家失火,大火封住屋门了,这家的老人还在里边。六郎的心肠热,哪能不管?他立刻下马,顶着浓焰烈火闯到屋里,背出老人。等把火扑灭了,已误了半天。六郎想:坏了,大军准过去了,快追!

从京城奔前敌有东、西两条道。本来向北发兵都走东道,八王、寇准不懂,走了西道。六郎往东走了半天,没见队伍,连夜赶回来一打听,才知道走的不是一条道,又拨马头西追。晚了,八王他们全被抓上山了。

军卒看见六郎,觉得有主心骨了:“杨郡马,快救人啊!”“别着急!你们就在后边那片树林里扎营,把跑散的军兵才回来,扔下的兵刃拣回来,在这里等着,我去救人。”

六郎挑了五百多军卒,找来向导,问道:“此地叫什么所在?”向导说:“这里是八角寨,山上有两位寨主。虽然常常拦路抢劫,但专劫贪官污吏,从不劫掠普通百姓。”“噢,原来是这样。”六郎心里有底了,忙奔八角寨。来到山下喊话:“喽罗兵,给你们贼头送信,我来平山了!”喽罗兵往里回禀,时间不长,山上“呛嘟嘟”一阵锣声,冲出二百多人,摆开阵势。六郎往后退了退,闪出一块地方。这时,一匹玉顶火焰驹来到队前。那骑马的人把斧子一横:“谁又找死来了?”官兵一看,吓得直哆嗦:“六爷,就是他把八王他们抓走了。”六郎一看这个穿红的寨主,腆着肚子,仰着脸儿,咧着嘴,仪表不俗。“朋友,贵姓大名呀?”使斧子的扫了扫六郎:“俺是山上寨主,排行老二,叫二太爷。”“你怎么不报真名姓?”“杀人没有报真名的。”六郎一皱眉:“朋友,看你外表倒也有英雄气概,为何出言不逊呀?”“这是说好的哩!不然,我还骂大街呢!小白脸,你在我的山下叫唤什么?”六郎想:这是个混人,动硬的不行。他改口气说:“朋友,是你把八王他们抓上山去了?”“对!明人不做暗事,好汉做事好汉当,是我抓的,怎么着?”“劫道都劫商旅行人,你敢劫官军、抓八王,可有灭门之罪呀!难道不怕人家抄山灭寨?”“太爷斗的就是官儿。大宋朝当宫的没一个好东西,我碰一个宰一个!你是干什么?”“我救八王来了。”“有什么能耐敢说救人?”“没什么能耐,但要劝你改恶从善。”“杀官军乃为善念,你若赢了爷的斧子,不但放人,我也领罪,赢不了的话,连你一块杀!”“那你可别失信。”“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说罢,他抡起大斧子劈来:“劈脑门儿!”六郎刚躲过,斧子奔六郎面门“扎眼仁儿!”一抹斧子奔两肋:“剔排骨!”一回手奔脑袋:“砍肉锤儿!”这一马几招,来得太快,把六郎忙活的眼花缭乱,吓得缩腹藏头。六郎想:好麻!拿脑袋当肉锤砍,受得了吗?占山的人有这么大的本领,可了不得。要能归顺朝廷,可是一员虎将。这个使斧子的寨主一看这四招没砍着,忙说:“好小子,你有两下子呀!谁也躲不开我这几招,你躲开了。再来!”他又一边拨马前冲,一边高喊:“劈脑门!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六部说:“你怎么又是这几招呢?”“谁说的,还有一斧子呢!剁马蹄儿!”大斧子奔马腿砍下来。六郎吓得一提战马,蹿出好远。怪不得呼王爷败在他手,这山贼果有本领。这五招来得快,不可轻敌。想到这里,他脚踩双蹬,战马冲锋,到飞近前。六郎大枪来个怪蟒出洞,奔寨主胸前就扎。“真扎呀?刀寨主忙用斧子一磕,六郎把枪撤回,没磕着,“叭”一枪抽来,二寨主手忙脚乱,大叫一声:“好厉害!”六郎的蟠龙金枪又奔饱肚子扎去,寨主一躲,抢走空了,就势用枪杆往下一推:“下去吧。”寨主真听话:“下去就下去。”“咣”从马上掉下来了,他个儿大、身沉,把地上砸了个坑。六郎立马挺抢:“别动!朋友,你输了,放人吧。”二寨主正闭上眼睛等死,一看没扎他,来能耐了,“有种的,你往太爷嗓子扎。”六郎看他好笑:“咱俩一无仇、二无恨,我不要你的命。你把我们的人放了就行。”“放人?”“对!”“凭什么叫我放人?”“你输了。”“谁说的?”“你摔下马了。”“我还没躲避招,就叫你打下马,我没注意,这回不算输。”“那好,你上马,咱俩再战。”六郎撤回大枪,二寨主拣起斧子飞身上马。六郎说:“我今天打你一个心服口服。有什么本领,你都拿出来,我见识见识,你进招吧!”“劈脑门儿,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剁马蹄儿!”这回六郎有了防备,不费力就躲过去了。“就这两招了?”“谁说的?”“换换样儿呀?”“还没学会呢!”六郎心中暗自好笑。再看这位憨脸厚皮的二寨主,猛拨回马,斧子往下一剁,六郎一歪头躲开了。山大王刚想撒斧子,六郎拨马前隙,越过斧头,伸左手把斧子杆儿抓住了,往怀里一带,右手大枪顺斧一找他的手腕子,这叫顺水推舟,吓得山大王把兵刃松手了。“好厉害!”他拨马想跑,六郎扬手扔了斧子,把大枪挂好了,双脚点锤,战马一蹄,六郎一探身,抓住山大王的腰中大带,轻舒猿臂,往怀里一带,走马活擒。“朋友,这回算输不算?”“哎呀,你有两下子,能为赶上我了。行,行,太爷佩服你,我算输了。”六郎看他服输了,忙说:“放回八王吧。”“你怎么不杀我呢?”“我爱惜你是英雄,有这么大本领,何必占山呢?占山叫贼,上落贼父贼母、下落贼子贼妻,终身为贼,何日能归正果?你要能把那三个人放了,我保举你在本朝为官。”“真的吗?”“真的。”“那好!你先回营盘,一会把人给你送去。”六郎轻轻一抬手,把他放下。

他起来拣起斧号上了马对六郎说:“你等着吧。”领着众喽罗兵,回山去了。六郎也领兵回营等候。

二大王上山后,忙问:“我三弟呢?”“在大厅问案呢。”二寨主一听,直奔分赃聚义大厅。到里边一看,三寨主在虎皮金交椅上一坐,拍桌子吓耗子,吹胡子瞪眼,那位于上绑着八王、寇准、呼延赞。二寨主一进来就嚷:“老三呀,你这是干什么?”“我正准备给他们三个人开膛摘心,给你做鲜人心汤喝。山下谁来叫阵?”“来个小白脸。这人太厉害了,我叫他给抓住了。”“你怎么回来的?”“我答应放这三人。”“不能放!”“废话!谁说放了?”“怎么办?”“我这叫稳军计。今夜三更天,我带人偷营劫寨,把那个小白脸一杀,咱就找大哥去。”“说放不放,那不没信用了?”“信用值多少钱?我不这么说,就活不了啦。”“先把他三个杀了。”“别杀!咱大哥最恨当官的,和他们仇深似海。我们抓住赵德芳,这多露脸呀!再把今天劫来的粮车和锣鼓帐篷往那儿一送,大哥准高兴。”“官兵围山,走不了啦!”“我杀了小白脸,官军不打自退。”“你杀不成呢?”“我要杀不成,也就死在那儿了。到那时,你把这三个人的人头砍下来,带上人头找大哥去,也算给我报仇了。”“来呀,把他仍押下去。”

他们两人说话,八王听得真切。低声对寇准说:“好哇,都是你保举我当元帅,这回好,咱们全得做无头鬼。”寇准听说来了个小白脸,心中有了底,忙说:“王家千岁,不要害怕,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多时,三个人被押到山洞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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