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评书全集刘兰芳版》第20/50页



六郎到门前一看,见官兵和喽罗兵已经战在一起。六郎急忙传令:“官兵住手!等我发落。”孟良一看六郎出来了,他乐了:“六哥,你没死呀?我以为叫岳胜给宰了呢!当兵的,别打了,住手?”杨六郎面沉似水:“是谁传令攻山?”“我呀?”“你坏大事啦!”“怎么啦?”“岳胜说你攻山是我的主使。”“别冤枉好人,我打干证去。”说完,他进了大厅。岳胜、杨兴一看他来了,连忙拔出佩剑,要杀孟良。唯有焦赞,干着急:“这叫干什么?咱几个是八拜结交,金兰之好呀。”“岳大哥,我错了。我以为你把六郎杀了呢,正好,官兵赶来了,我才领他们冲上山,这可不是六郎主使的。咱们哥们谁和谁呢?算了,算了。”他算了,岳胜可气坏了:“孟良,少来这一套!你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要算计我,你当我不明白?”六郎说:“你如实在不信,我把孟良交给你,孟贤弟,咱是一面之缘,你们交情过命,为了救八王,我把你绑上!”“行!只要你没死,我怎么都行,绑吧?”六郎上前真把他绑上了:“岳寨主,你发落吧。”孟良说:“岳大哥,还不消气呀?这里边没六郎的事。是我和杨郡马打仗,被他连抓三次,都没要我命,我心里过不去,才帮他上山要人,我爱看热闹,是我挑逗的你二人打仗,与六郎无干。别生气了,拉倒吧!”焦赞也说:“放了我二哥吧!”岳胜信了,片刻,他才给孟良松了绑,对六郎说:杨郡马,是我鼠肚鸡肠,看事浅薄,您原谅!”六郎又客气一番。这时,孟良冲岳胜一乐,说:“大哥呀,这回你罪可大了,你不该把八王掐牢入狱。惊驾之罪,可得抄斩全家呀?”岳胜一听,也着急了。六郎说:“不要紧。我见着王爷,当面求情。”“全靠杨郡马美言。”说完,使陪六郎到后边山洞见八王。来到洞门口,大家在外边等着,六郎进去。

八王、呼王正埋怨寇准呢:“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如真被杀,咱该怎么办?这时,六郎到了身边,给八王道惊,又说明八乍山、八角寨的事,求八王原谅。八王说:“别人都好说,那个红花花脸可不能饶。”孟良在外边听见了:不饶我?我宰他!提大斧子闯了进来,对八王说:“你饶不饶?”赵德芳吓得连忙躲闪,不敢看他。寇准忙说:“看在六郎份上,把他也饶了吧。”“饶,饶!”孟良乐了:“这还差不多!我给你们松绑吧。”

松了绑绳,大家回到前厅,给八王他们沐浴更衣。然后,又重入大厅,请八王等落座。岳胜、孟良、焦赞、杨兴磕头请罪己毕,六郎又把岳胜在武科场被潘仁美陷害的事说了一遍,八王叹息:“奸臣害了不知有多少好人哪!”接着,六郎又和四员将结成盟兄弟。杨景为大、岳胜为二、孟良为三、焦赞为四,数杨兴小,为老五。因为平常叫顺嘴了,还管杨景叫六哥,除了杨景,就是岳胜大,当初叫大哥,现在还叫大哥。

弟兄结拜是件大喜事,全山寨杀猪宰羊,大摆宴席,特赏喽罗兵和官兵,热闹非凡。酒席前,六郎说起前敌之事,请各位盟弟跟自己出征。别人都乐意,只是岳胜不愿去。孟良问:“你怎么回事?咱们和六哥在一起多好啊!岳胜说:“敌寇入侵,边民百姓受难,不能坐观,去倒可以去,不过我不当宫,得胜之后,还回八乍山,落个逍遥自在。”六郎说:“可以,但,喽罗兵怎么办呢?”岳胜说:“愿意吃粮当兵的,可从军,不愿意的,给路费回家。”六郎同意了。

岳胜在喽罗兵里挑了三百人,编入官兵队伍。八王一看,又得了几员战将,心中高兴,对六郎说:“我这个元帅,当到这了。御妹丈,你接帅印吧。”六郎也没客气,先拜八王,后拜扭头狮子烈火印,正式挂印为元帅。寇准说:“我这个先锋也当够了,交给岳胜吧。”呼王说:“押粮官也该退隐了,我保举孟良、焦赞。”剩下杨兴,命他保护八王。

六郎挂帅,岳胜为开路先锋,宋军人马浩浩荡荡就要奔向边关。临行前,孟良说:“你们先走,我回山寨有点事。”大队人马走出十几里地以后,岳胜回头一看,只见八乍山上满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岳胜真痛心:多少年的基业全完了!他刚要回去救火,孟良赶来了。岳胜问:“是怎么起的火?”“不知道。大哥呀,我费了很大的劲也没扑灭。”“待我回去救火!”“没个救了。岳大哥,这回你还想八乍山不?”“啊!这火是你放的?”“不是我,谁能干得这么漂亮?”六郎说:“这事干得太绝了。”“要不绝,岳胜还得回山。这回断了后路,他也死心塌地了,咱们老在一块。”“东西全烧了?”“值钱的没烧。”“军卒哪里去了?”“上八角寨了。”岳胜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孟良咧开大嘴乐。杨景好言相劝,岳胜无奈,只好又领兵前行。

路上非止一日。这天过了边关,探马蓝旗来报:“前边是韩昌营盘,离此地只有二十里。”六郎领岳胜观看地势:外围是韩昌的营盘,里边是太君被困的土城。六郎选好地形,扎下营盘。六郎升坐帅帐,八王、寇准、呼王等按次序坐定后,杨六郎说:“老太君被困重围,不知情况如何!要退辽兵,得给太君送个信儿,里应外合,方能取胜。但,送信得闯韩昌的连营。眼前他几十万兵马,扎出二十多里地,闯营不容易,得胆大心细,随机应变,你们说谁能胜此重任?”说完,他用眼睛看看先锋岳景龙,他想叫岳胜去。哪知道孟良急了,他想:这是立功的机会!我去给太君送信,也见见老盟娘。忙过来请战:“末将愿闯营报信。”六郎有点信不过他:“贤弟!事关重大,非同儿戏,你能行吗?”“怎么不行!不就是闯韩昌的营盘吗?易如反掌。”“要过不去,倘若把书信落到韩昌之手,他必用这封信诓兵。到那时,可坏大事了。”“咱多咱干过那种事?”六郎想:他难胜比任,不能叫他去,但也得给他个台阶下,我提醒他韩昌不好惹,他就不去了,所以杨景又劝阻了一番。哪知孟良更倔,六郎越不叫去,他越要去!“拿不回盟娘的信,趴着见你!”他刚归降,当着众人,杨六郎也不好说,纠缠半天,只好听他的。六郎写完信,交给孟良。书中意思是,禀告母亲:诈死埋名之事,已叫寇准识破,儿被八玉请出,挂了二路元帅?一路之上,又收了四员猛将,今日特率兵前来解围。最后我欲于明日半夜三更天,以火光为号,里应外合,共破辽兵。

孟良把信揣好,穿上盔甲,带过玉顶火焰驹,辞别众人。焦赞追出来:“哥,小心点。”“嗯!”孟良飞身上马,提斧子奔敌营。

孟良刚到敌营前,辽兵喊上了:“什么人?站住!再往肯走要开弓放箭了!”孟良哪管那套?一直往前奔。这时,“啪啪“对面射来一阵冷箭。孟良用斧子拨开雕领,边打边冲。他刚到了敌营的战壤,还没等过呢,见里边冲出一伙大辽兵将。为首之人铁盔铁甲、皂罗袍,手拿五股托天叉,“宋将,休走!”接着,奔孟良扎下来。孟良说:“你可是韩昌?”“非也,吾乃韩昌之弟韩豹。你是什么人?”“:是你爷爷、杨元帅押粮宫、大将孟良,孙子,快给爷爷:闪条道路,要不听话,打发你上望乡台。”“休要贫嘴,着叉!”“哗楞――”,叉落下来了。孟良右脚点锤,闪开叉头,举斧一挥:“劈脑门儿!”“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这最后一斧子,“喀嚓!”把韩豹的头盔削下去了。韩豹吓坏了,惊叫一声:“好厉害?”“厉害的还在后头呢,再来!”韩豹他是守营盘的,四面八方早布置好了。韩昌有话:谁放过一个宋将,就杀谁脑袋。所以,别看头盔掉了,但也不敢败走,只有硬着头皮,圈马再战。孟良见面又回斧子,这回可不好使了,那韩豹是韩昌的叔伯兄弟,他的武艺是韩昌亲手教的,有两下子。孟良是连蒙带唬的主儿,唬住算,唬不住拉倒,现在韩豹明白了,他就这几下子呀!忙举叉稳拿稳打,招招紧遇。孟良不行了,累得热汀淋漓,心想:哎哟,坏了,闯营也这么费劲呀?他正着急,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霎时由远而近,来了一员大将:金盔金甲,膀下赤兔胭脂马,手使青龙偃月刀,边跑边喊:“孟贤弟,不必担惊,愚兄来了。”孟良一看是岳胜,大斧子虚砍一招,拨战马跑出好远。“还是大哥疼我!你怎么知道我遇难了?”“你走后,六哥不放心,叫我来保护你。”“六哥的主意?”“嗯。你能闯过去不?若不行,就把信交给我。”孟良想:刚到连营边上,我就被人围住了。这么远道,我还能闯过去啊?“大哥,不是我不行,是我不乐意和他们斗气。我是个押粮官,送倍的事不是我的,我不能和你抢功。得了,这个脸你露吧!”他忙掏出书信,交给岳胜。岳胜知道他肉烂嘴不烂,不计较这些。忙接过信说:“兄弟,你回去吧,我会敌将。”“我给你观敌嘹阵。”说完,岳胜提马横刀,见了韩豹互通姓名,举起大刀,搂头就剁。韩豹把五股托天叉手中一横,“当”位外就崩。岳腔知道韩豹有力气,刀花一变,来个枯树盘根,奔下三路。韩豹手忙脚乱,用钢叉去封,光顾下头,岳胜将刀突然飞起,一翻腕子,刀奔他脖子砍来。韩豹躲闪不及,只听“喀嚓咕噜”,斗大人头落地,满腔热血往外喷,尸体摔在马下。孟良一看乐了:“大哥,你多咱跟我学会砍肉锤儿这招了?”岳胜气乐了,心说:我多咱跟你学了?

韩豹一死,敌兵乱了,都往营里跑。岳胜说:“孟贤弟,快回营去,免得六哥挂念。”说完,脚尖点键,用膝盖使劲碰飞虎穗,大刀一举,杀奔敌营。这匹赤兔马脚程快,岳胜紧催战马,如飞一般,冲挑连营。

连营里有左右两个营道:左营道里有脏坑、净坑、陷坑、梅花坑,岳胜明白,所以他绕过埋伏,直奔右营造,一直闯过头道营、二道营、三道营。里边乱了,敌兵一层层往上围。岳胜的大刀如同云片一般,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往前一推、倒下一堆,往回一打、趴下一片。正厮杀之间,只听番兵喊道:“宋将好厉害呀,快给元帅报信去?”岳胜心想:主将一亮队伍,就不好过去了,我得快走。他杀了一阵,天交三更,冲过敌营,甩下番兵,到了一片杨树林前,一看这匹马,累坏了。他下战马,松肚带。岳胜也解开盔甲痛快痛快,他想喝点水,辨认一下方向,借北斗之光观瞧,远处黑压压一片,心想:大概是老太君的营盘,他顾不上口渴了,连忙收拾好衣服,二次上马,急往前冲。

岳胜来到土城下,见城头有马灯。他刚要上前讲话,就听城上有人问:“干什么的?”岳胜说:“你们是佘太君手下的军兵吗?”“对。你找谁?”“我是二路元帅派来的下书人,快请太君城头答话。”“救兵到了?”“对?”“哎呀呀,谢天谢地,这回我们得活命了。”

老太君在这里被围好长时间了。韩昌用的是软招,他想:围你仨月俩月,到山穷水尽了,自然归降。所以韩昌没下令攻营。要下令攻营,佘太君他们恐怕早完了。

太君听说有人闯营报号,忙同八姐、九妹、张金定、李翠平等人起身登城。一路上,太君想:这二路元帅能是谁呢?别再是六儿呀!到了城头,举起灯光往下看了看。来的这个人不认识,她放心了,忙问:“将军!本帅佘赛花,你是谁呀?”岳胜抬头一看:城上全是女将,当中一位老人鬓发皆自。”我和六哥是磕头兄弟,名叫岳胜岳景龙。我奉了二路元帅之命,闯营报号。现有书信一封,请盟娘过目。”太君说:“二路元帅是谁?”“我六哥杨景。八王爷、寇天宫、呼王都来了。”城上人一听,全傻了!到底六郎出来了,不由地议论纷纷。岳胜摘下弯弓、从走兽壶取出无头筋,把书信绑在箭上说:“盟娘,闪开点!”城半人一闪身,岳胜把信射向城头,有人拾起,送给老太君。老太君打开一看,全明白了。太君只好打个唉声:“既然木已成舟,那就一切听二路元帅的安排。”太君忙在城头修书一封,交给岳胜:“岳将军,开城进来歇息歇息。”“不用了。元帅等我回信,我得马上回去!”“也好,兵贵神速!请将军辛苦一趟。”说完,忙吩咐军卒,把一块熟马肉用筐送下来,叫岳胜吃。岳胜也真饿了,拿起就吃。但,吃不下去呀,一点盐味没有,也没煮烂,咬不动。

原来,老太君被困之后,粮食吃光了,现在吃马肉呢!除了老太太和众位少夫人的马没杀,其余全杀了。盐也吃完了,人不吃盐,浑身一点劲都没有。再加上里边又缺柴禾,煮个开儿不管烂不烂就吃。岳胜心里难过:“盟娘,您偌大年纪,忍饥挨饿受苦了。我回去送信,杀退敌兵,再来给盟娘问好!”“将军保重!”岳胜把马胜带紧了紧,上马擎刀,准备再拼命冲回去。但,出乎所料,未见有人拦阻,如入无人之境。岳胜正在奇怪,突然,“咚咚咚”战鼓紧催,有人高喊:“岳胜,哪走?我家元帅到了!”

第 五十 回 闯连营韩昌亮队

岳胜奉杨六郎之命,闯重围给太君送信。返回时,如入无人之境。他正发愣,忽然敌营里鼓声连天,韩昌亮队了。

岳胜带住战马,擦擦额角上的汗,闪目往对面观看:刀枪林立,旗幡招展。当中有两杆门旗分为左右,上联是:大英雄三股叉开拓疆土,下联写:勇豪杰跨战马大展宏图。当中一杆大旗,高三丈三,金顶、红旗面、黄火焰,上写:“扫南灭宋大元帅”,中间书斗大“韩”字,护旗兵有二十四名。旗下一员大将,正是韩昌韩延寿。见韩昌:天王盔、罩红缕,天王甲、织金龙,狐狸尾、搭前胸,脑后飘摆维鸡领,护心镜、耀眼明,拌甲丝缘九股拧,吞口兽、肩头绷,丝蛮带、腰中横,绿把腰刀辅内盛,虎皮囊、宝雕弓,整鱼袋、插雕领,鱼踏尾、当中迎,软征战裙膀下从,有中衣、老古铜,牛皮战靴俊内容,狮子雪、血里红,迫风赶日数它能,三股叉、手中擎,运用遂心招数灵,二目有神赛金灯。再看两边的都督、各国元帅,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丑的、俊的,胖大的魁梧、瘦小的精神。岳胜看罢,将头点了点:怪不得佘太君败在他手,一看亮兵,便知此人非草莽之辈,可算治军有法、布阵有方。我战一夜了,再交手,寡不敌众呀!又一想:大英雄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我非碰碰他不可。

那韩昌管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文武全才,是大辽的驸马,肖太后的文镜公主给了他,他忠心耿耿给肖太后卖命。金沙滩一战,天庆梁王被大郎射死,肖太后借口替夫报仇,实则要夺宋朝江山,所以,她又派韩昌带兵进攻中原。这次困住余太君,韩昌以为大功告成,哪知有人报信,说大宋的二路元帅来了,还有人闯了连营。韩昌一听,怕里外通气,忙派兵堵截。但来不及了,岳胜过去了。韩昌知道,进去的人还得出来,所以,他连忙准备好兵刃,亲领大队拦住道路。那韩昌催动胯下狮子雪,来到岳胜近前:“宋将,胆大包天,敢闯俺的连营?本帅韩昌在此,还不下马伏绑?”“你是韩昌?”“你是何人?”“二路元帅的磕头兄弟、身为前部正印先锋、花刀太岁岳胜!”“看你倒是英雄样,还有点本事。本帅一向爱将,下马投降吧,我在太后面前保举,决不误你的前程。”“韩昌!我能投降你吗?看刀!'说完,岳胜抡刀,对准韩昌搂头就劈。韩昌大笑:“小辈,你找死!”钢叉“当“一崩,叉头奔岳胜扎来。那边大辽的兵将为主帅摇旗呐喊,擂鼓助战。这边冷冷清清,就岳胜单人独骑,这个仗没法打。岳胜也算乍出世的英雄,并无惧色,六十四路花刀使开了,一招挨一招,“唰唰唰“不紧不慢,封住门户。别看韩昌那么大能为,要赢岳胜,还得费点力气。岳胜今天豁出去了,能赢更好,赢不了,认可战死。二人大战二十几个国合,一直战到天亮。岳胜打了半天一夜,人没吃、马没喂,打不动了,只觉得胳膊发软,眼睛直冒金花,心直跳,再加上韩昌太勇,被杀得盔歪甲斜、带浪袍松,实在支持不住了。岳胜咬牙迎战,韩昌边打边说:“你不行了。”岳胜战到日出三竿,正在危急之时,忽然,“咚!咚!咚!”这炮声惊天动地!紧接着杀声震耳。“杀呀,抓住韩昌,为国立功,救出太君,赶出辽兵!”这声音越来越大,吓得大辽兵将慌了手脚。岳胜听了,立刻又抖擞起精神。心想:准是我六哥来了。韩昌闻声,停住招数,拨马回归本部军队:“军卒,怎么回事?”报元帅:“大宋朝的二路元帅带领兵马,浩浩荡荡,遮天盖日杀奔我营!”“他来得好,我正要会他一会。弓箭手准备,加强防守,还要封住佘赛花的兵将,小心她里应外合。”“是!”将宫和军卒分头准备,一阵忙乱。

岳胜觉得奇怪,我临出营,定的是今夜三更天,才里应外合救太君,怎么现在就来了呢?

原来,杨六郎派岳胜去接应孟良,一会儿孟良回营了。六郎明知他闯不过去,故意问:“孟贤弟,这么快就闯营回来了?”“没过去。”“你有言在先,闯不过去,回来得领罪?”孟良把眼一瞪:“谁说我闯不过去!都怪岳胜贪功心胜,和我争功,说要给盟娘磕头去。我不答应,岳胜就把脸一聋拉,这一聋拉够十五个人看半月的。他说,‘我为兄,你为弟,难道不听为兄之言'?我一合计,岳大哥脸酸,脾气不好。本来当初就不乐意和我们来,再把他气跑了,不是少员大将?没办法,我才把信给了他。”六郎明知他撒谎,还得找个理:“你说的是实?”“等岳大哥回来,你对证呗,我不怕。”“不管怎么样,是你讨的令,你回来了就不对,今夜罚你一宿别睡觉,在敌营外围巡逻。听见敌营里有杀声,那就是岳胜回来了,你速去接应。岳胜若有闪失,要你脑袋!”“呀!”孟良一咧嘴。心想:六哥心疼岳胜,不心疼我呀!接令出来找焦赞:“老焦。呀,给我作伴呗。”“哎?”

天黑了,八王、寇准、呼王都歇着去了。六郎放心不下,又到营门外听听,嘱咐孟良不许睡,听着点。孟良和焦赞上半夜、下半夜守着,天亮前听里边有杀声,孟良忙给六郎送信。六郎集合好队伍,在营外候令。后来,敌营炮响,震得野鸟惊林。六郎听炮声,知道是番将出马,心想:岳贤弟杀进杀出整整一夜了,很难取胜,再说,他又不吃宋朝俸禄,真把命搭上多冤。本应过今天白天,半夜三更再出征,现在等不得了,我得提前出兵。

杨六郎出征,左有孟良,右有焦赞,杨兴督后队,除留下五万兵由呼王保护赵德芳和寇准外,余者全冲向敌营,一路上,杨六郎威风凛凛,一马当先。军卒也个个奋勇,人人争先。奔敌营后,辽国当兵的开弓放箭,六郎用金枪拨开雕领。等到近前,射箭就不灵了,吓得当兵的扔下弓箭就跑。六郎追上前去,正要过战壤,见眼前是鹿角丫叉,他金枪一抖,“啪啪“挑开鹿角丫叉,一提战马,用膝盖一夹马肚子,“呼“地一下,蹿了过去。过了战壤,挂上枪,拔出宝剑,砍断吊桥上的缆绳,“啪!”吊桥一落,正担在壤沟上,后边兵将全过来了。六郎来到营门,大枪调过来,用枪“啪啪“几下,“轰隆“一声,大门砸开了,又飞马蹄过营门。敌兵往上一拥,六郎高喊:“当兵的听真,我们是捉拿韩昌来的,没你们的事。你们抛家舍业到这里打仗,真要死在这儿,家中何人照料?快逃命去吧!”当兵的一听:根本我们不愿意打仗呀!挡也挡不住,白白送命!”哗!”直往下败。因为韩昌领人去打岳胜,这边没主将,杨六郎没费多大劲就冲进来了。他长躯直入,到韩昌队前,正是岳胜要败的时候。

岳胜一看,宋兵宋将全来了,乐得眼泪掉了下来。他急忙上前对六郎说:“元帅,末将交令。”说完,递上书信。杨景看完老娘的回信,心里热乎乎的,恨不能马上打败韩昌,见到老娘。“岳贤弟辛苦了,快到后边休息,这里有为兄交战?”又告诉孟良、焦赞:“你们看着点,别叫韩昌兵马抄咱老家。”孟良、焦赞见了岳胜,乐得嘴咧老大:“大哥,你歇着去吧。”“不?我给你们观敌嘹阵。”

这时,只见六郎大枪一举,再传将令,军兵列好队伍:“弟兄们,今天要一鼓作气,战败韩昌,救出被围的兵马,待本帅会斗韩昌。”他忙催马到疆场:“有请韩元帅!”那韩昌已等候多时。

大辽国兵将最怕杨家将,杨家将里又最怕杨七郎。因为金沙滩一战,杨七郎大显神威,杀个儿进几出;两狼山老令公和六郎、七郎被困,又是杨七郎横冲直闯,杀透重围。辽国军卒都拿杨七郎起誓。听说六郎、七郎全死了,辽国才敢进兵。今日韩昌听说二路元帅杨景到,也倒吸口凉气,不由地摸摸耳朵。

当初,七郎力杀四门,六郎救兄弟,枪挑韩昌耳环,把她吓坏了。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那以后,韩昌不藏耳环了,知道自己有不如杨六郎之处,又访名师拜高友,练习武艺。之后,又重整旗鼓,统领了三川六国兵马。这次来进犯,他是胸有成竹。他一看六郎亮队,也吃惊非小。见宋朝兵将:一个个盔甲鲜明,军装号坎齐整,人分五色、马分五色、盔分五色、甲分五色,高挑各样大旗,有什么飞龙旗、飞凤旗、飞豹旗、三十六杆天罡旗、七十二杆地煞旗、周围一百单八杆压阵旗,旗挨旗、旗挤旗;刀枪如麦穗,剑戟似柴棚。有两杆日月门旗分为左右,四杆认标旗列立两厢。认标旗是素白缎子的,上绣黑字,特别显眼:上写“一杆枪,枪镇天下惊敌胆,胯下马,马驰疆场灭群顽”;“抗辽兵,兵精将勇奇功建,保大宋,宋朝江山万万年”。当中是月白缎子大旗,中间绣斗大个“杨”字,迎风飘展。旗下是马、步、水三军大帅杨景杨延昭。只见他头戴一顶亮银打造帅子盔,高扎十三曲簪缨,珠缨倒撒,周围镶衬八宝云罗伞盖,花贯鱼肠,黄金抹额镶衬二龙斗宝,搂海带上排银钉,卡的紧绷绷,顶门是朵白绒球,撒红点,突突乱颤,身披一件锁子龟背龙鳞甲,内衬一件素征袍;望后看,八杆护背旗,白缎子镶心儿,上绣红云龙,走的是蓝火焰,银葫芦罩顶,绿穗低垂,前后护心宝镜、冰盘大小,冷森森耀眼锃光,蓝丝绳袢甲绦,一巴掌宽的丝蛮带扎腰,胁下佩一口杀人宝剑,金吞口,金什件,杏黄挽手,剑把上飘洒着茶黄色灯笼穗,护挡的鱼踏尾,一叠、两叠、三叠倒挂,横担在铁过梁上,左右征裙卡金边、走银线,挡护膝、遮马面,内衬天蓝色的里儿,大红中衣,胯下一匹追风赶月白龙驹。这匹马,头至尾够丈二,蹄至背八尺五。细蹄寸儿、大蹄碗儿、螳螂脖儿、吊肚儿,鞍瞻鲜明,马挂威武铃,三道肚带吊腰,鬃毛乱颤,四蹄蹬开,有如闪电一般,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杆蟠龙金枪。往脸上看:面似冠玉,宽天庭,重地阁,两道剑眉直插入鬓,一对虎目皂白分明,黑如漆点,白如粉淀。准头端正,元宝阔口,,大耳垂轮,三绺短髯、飘洒胸前,那真是不怒自威。韩昌点点头:不愧为当朝郡马,真乃英雄也!韩昌冲六郎一抱拳:“杨郡马,别来无恙。”六郎一乐:“韩元帅,一向可好?”“杨郡马,自两狼山你我分手,传言你不在了,不想今日又重逢,可喜可贺。”“韩元帅,你我既为邻邦,就应该兄弟相处,好不该三番五次犯我中原,掠我百姓,占我城池,又围住我杨门女将。每次交锋,你们都损兵折将,这回还能找到什么便宜吗?听我良言,速速退兵,两厢和好,互相往来,岂不为美?”“杨郡马,人生在世,一哪个不想好?中原景物宜人,地大物博,土地肥沃,你们国君无能治理江山,我们肖太后来帮助治理,有何不好?”六郎把脸一沉:“我们国土,岂容你们侵占!我劝你速速退兵。”“杨郡马,叫我退兵可以,咱们两个今天战上一场,我这钢叉会会你那金枪。”“我正要领教领教辽国大帅的武艺。”韩昌说:“此地太狭窄。东边那地方叫黄土坡,咱们到那儿决一雄雌!”六郎说:“我奉陪到底!”

第五十一回 黄土坡大战延寿

六郎杨景领兵杀到敌营,和韩昌的兵马两军对垒。两人说崩了,要动手,只见他两人各自整顿军队,把队伍分别领到黄土坡。韩昌带了两万来人,他立马横叉往当中一站,左右二龙出水,排列战将,什么土金牛、土金秀、完颜拉满、耶律休、耶律托、耶律沙、耶律青、仇朗、仇杰等,共五十多员大将,一个个眼睛努努着、腮帮子鼓鼓着、胸脯腆腆着,都憋足劲了,就等这一仗分高低呢!六郎把五万人也带过来,分为两半:一半准备接应太君,一半在这儿交锋迎敌。可就是战将少了些,只有岳胜、孟良、焦赞、杨兴,还有就是京都带出来的赵亮、孙言、李贺、周石山等人。正在此时,忽然,敌营一阵大乱,从中冲出14几匹战马,蹄跳咆嚎,奔杨景的阵角而来。头前马上的人高喊:“当兵的,这是杨元帅的兵马吗?”“是啊,你是哪来的?”“我是镇守边关的将官、杨元帅盟弟,前来投元帅,随营出征。”“你叫什么名?”“你去回禀元帅,就说岑林、柴干他们到了。”当兵的一说,六郎高兴了:“神兵天降,来了边关大将,正是老天助我一臂之力!快都请过来吧。”当兵的传话,都过来了。来的有岑林、柴干、郎千、郎万、郑七、张盖、苗刚、石青、吴凯、刘奇、马巨、姜礼等,十几员大将下马行礼:“参见杨元帅!”“各位将军免礼。你们怎么都来了?”岑林说:“边关失守,关口的将宫和军兵全被打散了。我和柴干回京送信后,又让我回去找被打散的人,找的差不多了,才知道老太君被困在黄土坡前。后来听说八王挂帅出征,我们这些人奉命立功补过,都来随营听令。到了大营,看见八王,说六哥你在这儿,我们就赶来了。”“众家贤弟,来的正是时候,今天就要和韩昌决一胜负。另外,我再给你们引见几位朋友。”说着,把岳胜、孟良、焦赞、杨兴叫过来,互通名姓。顷刻间,两厢合兵,共是二十四员大将。六郎又分出几名战将,准备接应老太君的兵马。

两边军卒士气正旺:盔层层,明光耀眼;甲层层,龙鳞片片;刀闪闪,光华夺目;枪杆杆,令人胆寒。

韩昌在队前等着六郎呢!杨景刚想过去,孟良说:“六哥,你是一军之帅,哪能轻易出击?我是新来乍到的,未立寸功,这阵归我打吧!”“孟贤弟!这是头阵,不比往常,许胜不许败。如若刚交兵就打败仗,军卒士气低落,人心惶惶,再打就不好打了。”“咱啥时打过败仗?你瞧好吧!”孟良摘下车轮板斧,提战马来到队前:“韩昌,太爷来了。”韩昌一看,不认识:“你是谁?”“你坐稳啦?”“坐稳干啥?”“省得我一报名,把你吓得掉下马!俺是宋朝押粮宫、大将孟良。”“无名小辈,快回去叫杨景出战!”“看不起我?实话告诉你吧,咱元帅的枪法还是跟我学的呢!”“跟你学的?”“对了,是和你孟大爷我学的。你小子碰上我,算你的阳寿到了。”孟良抡斧子要砍,这时,从韩昌身后跑来匹战马。马上将官银盔、银甲,花狐尾搭在双肩,一支雄鸡领插在脑后,白净面皮,五官长得挺好?就是那张大嘴,要没耳根挡着,都能绕圈儿。“韩元帅,有事末将服其劳,杀鸡何用宰牛刀?我来擒他!”韩昌一看,是二都督土金秀:“将军小心交战。”土金秀催马抡刀,到了孟良跟前,二人互通名姓,土金秀举刀就砍。孟良说:“你是死催的,敢会孟太爷?你抬头纹都开了,快拜别拜别家乡,多看几眼,免得死了后悔。”“少要胡说,接刀!”“唰!”孟良见刀来了,不躲不闪,马往前冲。土金秀刚一怔,孟良冷不防抡起斧子,一马四招:“劈脑门儿!”“扎眼仁儿!”“剔排骨!”“砍肉锤儿!”“喀嚓“把土金秀砍落马下。这一来,把大辽的兵将全给镇住了,直缩脖子。韩昌也纳闷儿:这红花花脸将官太厉害了,只一个回合就赢了,中原真有能人呀!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大哭:“兄弟呀,你死得太惨了!待为兄替你报仇。”大都督土金牛,催马抡锤奔孟良冲来。

第一阵得胜,可把宋朝兵将乐坏了:“孟二爷真有两下!”焦赞也手舞足蹈,直喊:“二哥胜了!”六郎也高兴,心想:我这二弟真不含糊,今天露脸了严军兵,给他擂鼓助威。“咕咚!”“咕咚!”鼓声大作。孟良更美了,云山雾罩的了,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见土金牛过来,忙问:“来将通名受死!”“俺是土金秀的哥哥土金牛,我要替兄弟报仇。”“你说这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兄弟死了,找韩昌算账去,是他叫你们来打仗的。我劝你回去,别给韩昌卖命,如不听劝,二爷可不客气了。”孟良又使四斧子。刚才打土金秀时,土金牛看见了,知道这四招厉害,早有防备,全躲开了。一个回合过去,再圈马,还这四招,不过,多了个剁马蹄儿。土金牛可气坏了:“只会这几招,就把我兄弟伤了!”

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孟良经常练这几下子,睡觉都合计着这几招。真还行,常打胜仗。今天不行了,让人家识破了。四招不好使,瞎划拉:“不好!”二马错镫的时候,孟良想往回跑,土金牛看明白了,不让他跑,他的战马老在孟良周围转。孟良一看:够戗!这怎么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突然高喊一声:“站住!”土金牛问:“什么事?”“让你几下就得了呗!干吗要赶尽杀绝?这回我给你摆个阵!”“什么阵?”“溜达阵。”趁土金牛一愣神的工夫,拨马就跑了:“回头再见吧!”土金牛气坏了,拍马去迫。孟良害怕了,想起了焦赞:“老焦呀,我不行了!你光看着可不够朋友!”焦赞想:我二哥已露了这么大脸,该我上去赢一阵!一摆玄铁皂缨枪,让过孟良,截住土金牛:“小子,别追了,看枪!”土金牛用大锤一磕,高喊:“什么人?”“三爷焦赞!”土金牛红眼了,大锤悠起来,奔焦赞头顶就砸。焦赞一听锤挂风声,知道不好,里脚一点镫,没敢去磕,用枪桥一拨,大枪“扑楞”一下,白蛇吐芯奔面门。土金牛左手锤一磕,右手锤来个单峰贯耳,奔焦赞的太阳穴。焦赞缩颈藏头,闪过大锤,二马一错锤,土金牛反背一锤,奔焦赞的后胸。焦赞听见脑后寒风一响,急中生智,把大枪往身后一背,来个苏秦背剑,双脚点锤,小肚子一碰,战马往前一蹿,大锤也到了,“当“地一声,正砸在大枪杆上。这是锤头扫了一下子,要是打着,非把焦赞砸死不可。这时,六郎看得真切,忙告诉众将官:“快上去救焦贤弟。”

土金牛这阵还觉得出点气:“哪个不怕死的过来!”话音没落,一匹青鬓马到了眼前,马上一员宋将:乌泊盔、乌油甲,手拿齐眉棍,二十来岁,只长得豹头环眼、虎头燕额。“土金牛,你敢伤我的哥哥?”“你姓字名谁?”“我乃杨元帅帐前听令、打虎太保杨兴是也!”

焦赞打了败仗,杨兴觉得脸发烧:边关众将都在这儿呢,叫人笑话。杨兴能耐可比孟、焦二人大多了。平日里话不多说,却有内秀。从小跟父亲学武艺,力气又大,等认识岳胜之后,哥俩整天在一起,没琢磨别的,就琢磨怎么出手赢人呢。功夫不亏人,练就一身好武艺。今天杨兴可用上了,齐眉棍奔土金牛使了个泰山压顶,搂头便打。二人大战三十回合,杨兴一个倒打太行山的招数,“啪!”把土金牛打落在地,辽兵把尸体拖回番营。韩局见伤了两员大将,正要自己出马,哪知道,早有一匹战骑飞出:此人叫仇朗,手使一条画杆戟,奔杨兴前心扎来。杨兴怀中抱月,“啪”一磕大戟,往里进招。他棍疾马快,一个秋风扫落叶,正砸在仇朗太阳穴上,“啪!”当场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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