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月,井梧桐全集.net》第22/83页


  而我这个人对于八卦,有一件便和何如说一件,连带着那齐悦的事情一并也告诉了何如。
  何如晓得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很惊讶,他琢磨的却是饕餮如何跟这个有关系,又如何未敢再来犯事。至于齐悦八兄弟,他笑了笑说那贾府终有一日要散掉,此刻却是它金为砖玉为墙的鼎盛时期,不论是那齐悦也好,还是秦天也好,都是这贾府走向衰亡的掘墓人,只是时刻未到。
  何如说完这些后,我一时心生感概,贾府里面还住了些风流娇俏招人爱的小姐,如此一来她们的命运会不会遭到波及,还有寄生得这大大小小一家子人又该何去何从,拆掉的绝对不会仅仅是这贾府一家。
  门外有人在叫:“酬弟,该走了,今天去王陵射箭。”
  秦天他们在外面叫我,何如对我一笑。
  “早去早回。”
  对何如点点头,我飞身越过院墙出了门,秦天他们几个看着我直笑,朝峰说:“怎么从不开门让我等瞧一瞧内景,里面是不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颇痞气地吼倒:“就你喜说浑话,找打!”
  话毕我用手肘死死地夹了一夹尤朝峰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掰他的肩膀,他唉哟几声,连连笑着求饶。
  接着又满腹疑虑地问:“倒是你们怎么去王陵狩猎?这是谁想出的馊点子!”
  秦天笑笑:“哪能呢,缘这今日所去狩猎之处是个没确切名称的地方,倒是离王陵近,索性就直接用了王陵这地名。”
  秦天接着笑说:“王陵那里哪里是我等游戏之所,就是你有这个心思进去,那重重守卫也不得放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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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别家春雨扬

?  是时,贾澜安静地站在一旁瞧着我,盯得我略有不自在。看着他这木讷的样子,我想起关于贾澜喝酒的传闻,听人说,贾澜酒品不行,酒劲要缓三天三夜。
  尤朝峰顺着我的眼光看去,瞧着我和贾澜对视的场景,转头对着贾澜一脸邪魅地又说:“三爷,昨日听你说今个儿不是约了那赵荷小姐,怎么都这个时刻了还不见你去幽会,倒想和我们去打猎?”
  贾澜略略沉吟了会,说道:“我今个儿想着昨夜喝了些酒,怕是酒劲还在,说了做了什么越矩的事情得罪了荷儿就不好了,所以还是跟你们一道出去,跑马吹风醒醒这酒气。”
  尤朝峰又接着说:“哎呀,这谁不知道赵荷已经是三爷的夫人,不过是过门和没过门两说,三爷还真守着这规矩,醉了酒不过是亲个抱个,怎地……”
  玉秦天一下子打断尤朝峰,说道:“七弟,老是拿三爷开涮,小心三爷恼了治你犯上之罪。”
  看着玉秦天和尤朝峰这两个人两个性子,原以为玉秦天和齐悦比起来已经是轻浮之辈,可是比起尤朝峰这个话篓子还是要稳重得多。
  据我推测这尤朝峰概是丁点儿都不知道他两个哥哥的事情,因着那天撞见他问玉秦天他们二哥怎地半个月都没露面,玉秦天却说二哥有事去了外地。尤朝峰那个直肠子竟然还信了,没有丝毫怀疑,还怔怔地说不定是老爷给派了什么重要的任务。
  尤朝峰一个劲地拍着贾澜的肩膀说:“哪能呢,三爷可不是咱哥们吗,况且三爷这还处在醉酒的当口,大概明天就不记得今天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哪里有功夫来找我的茬。指不定明日就思念那赵荷小姐心切,要守在一起来个你侬我侬。”
  尤朝峰笑着学着女子抛了一个媚眼过来,扫视了这边站着的玉秦天和我。
  而我一听这“你侬我侬”四个字用在贾澜身上,差点笑翻,忙憋住气,忍着不让自己露馅儿,可是又尤朝峰瞧见了,小步跑过来挠我的痒痒,一边还说:“酬弟不老实,笑还藏着掖着。”
  这个时候玉秦天又说:“七弟别闹,三爷脸色可不好了。”
  我和尤朝峰往贾澜那里看去,这原本因为醉了,还木头似得人脸上还真的有了些怒色,十分稀奇。
  这个时候有下人跑过来,简单地对着贾澜等人行了礼之后,对贾澜说:“爷,顾婉婉和路湘君两位小姐已经上马车候着了。”
  玉秦天和我眼前一亮之态瞪着大大的眼睛相视一阵,又转眸瞧着贾澜,贾澜也一副不解情况的样子反看回来。
  天下闻名的青楼八艳,其中有两个就出自吴国,那便是顾婉婉和路湘君。这两位名妓,在吴国是无人不晓的,就连我龙涎城也常有世家大族的公子老爷千里迢迢来这吴境一睹芳容,得目真颜后神魂颠倒、茶饭不思者甚众。
  婉婉善舞,湘君善弹,二人歌舞绝技名冠江南,而这二人举手投足之间洗尽铅华,不施粉黛亦倾城倾国,行事风雅不染勾栏轻贱之色。所以一些世家名流喜邀她们出来一道游山玩水,而商贾之人议事洽谈更以她们赏脸芳临为荣,生意也十桩九成,引得那些存了心思的商人趋之若鹜。听说顾婉婉和路湘君两人所在的青楼名莺坊,日日车马盈门,喧闹若市,年轻才俊、大商大贾等各色人流攒动。
  如今这下人用“小姐”二字称呼两人,看来亦是对顾婉婉和路湘君有所倾慕的。
  尤朝峰却说:“好了,三爷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那人诶了声,走远。
  贾澜面有疑色,转而向尤朝峰说:“我未曾嘱咐他去请这顾婉婉和路湘君。”
  尤朝峰笑说:“哎呀,我的三爷,你不日就要对那赵荷从一而终了,还不趁着未拜堂成亲享受一下这名妓相伴的风流。”
  贾澜面色淡了下来,看不出喜怒哀乐,我和玉秦天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
  玉秦天忙打和场说:“三爷,七弟说的正是,且就风流一次,况且这青楼八艳可不是那么容易请到的,多少权贵砸着银子都不定能成事,这次咱也算是得了脸了不是?”
  确实如此,重金难买佳人笑说的就是这个。青楼八艳,不论是谁,日日有出席不完的盛会,时时都有如影相随的佳客豪人,今日请到了她们,指不定闻言贾澜素日的品行才赏脸的。
  我哈哈一笑,贾澜立时看着我,我忙说:“据说湘君有一曲勾魂动魄之说,三爷不妨试一试,看有没有那定力。”
  贾澜没说什么,领路往前去,我们三个在后面偷笑着一路尾随,忙着说小话猜贾澜的心思,也喳喳地讨论着那传说中姿若拂柳、面胜桃花的两个人儿究竟是什么样子。
  天元三十七年,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即将拉开序幕,而这三角恋的爱情故事又和吴国的兴衰存亡有着莫大的干系。而从始至终,我作为一名看客,却始终没弄明白那女子究竟爱的是谁。
  ……
  天然猎场,青青草原,一旁林木森森,侍从遥望之处,若干华服锦衣男女听琴舞剑。
  我席地而卧,仰面看着湛蓝的天空,耳畔传来湘君幽幽琴音,婉婉黄莺般的笑声衬得这温柔乡越发的迷醉。
  从刚开始见到顾婉婉开始,尤朝峰就跟魔怔了似得,对顾婉婉不停地夸赞,说得天上地下无人不晓他已经迷上了这个女子。玉秦天和我一样对尤朝峰这种表现分外头疼,看着他盯着顾婉婉流哈喇子的那副模样,恨不得将他丢进那一旁的月纳湖清醒清醒。
  而这贾澜跑猎一阵后,似是酒醒了不少,木讷颜色褪去,又现出那大家风华,引得路湘君和顾婉婉两人公子前公子后的恭维。
  远远地号角声渐近,飞矢逼得鹿兔窜逃,一队人马近前之后,贾澜等人认出是吴王的大儿子公子凌。
  要说吴王生性风流,十五岁便得一子,名曰凌。而这公子凌深得吴王疼爱,也像极了他父王风流成性,如今凌才十七却姬妾甚众。而有一个女人虽姿貌一般,但是因舞姿卓越而受公子凌宠爱有加,传说“红妆一舞天地倾,鱼沉花落飞雁吟”。
  公子凌带着一众近侍到来,见贾澜和秦天一干人十分兴奋,说着些相请不如偶遇的话,看他们似是十分熟识。这个时候我发现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一身白衣依偎在吴凌身侧,暗自揣测那便是宠姬红妆,而她看上去正像传说中的纤瘦异常。
  他们说了会话,我才知道原来公子凌是从王陵那边过来的,他说本想散散心,未料碰见了贾澜等人。我私下腹诽着公子凌的谎话编的太烂,有人去王陵祭奠还带着乐师么,有人去王陵祭奠还带着弓箭么,有人去王陵祭奠会如此兴高采烈地拉弓射箭么。
  我等市井小民只是不操办喜事撞白就行,而且我自知樱房还活着,根本不必在乎那事,可是你乃公子樱的兄长,是血亲,竟然也不顾守弟孝而带着宠姬游猎赏玩。
  我独自黯然唏嘘,秦天拍拍我,问我如何在神游,我但笑不语。
  公子凌在贾澜身侧席地而卧,眉色乱飞地叫着让路湘君和顾婉婉二人表演一曲。
  于是她二人合作一曲《鸾飞》,让我叹为观止。
  ?

☆、大珠小珠落玉盘

?  当是时,湘君琵琶宛若飞瀑冲石,配以三位乐师牛角鼓乐的合奏,声声催人心魂,尤朝峰这情痴也踩着顾婉婉的舞拍击剑大喝,婉婉舞中兴头上脱下轻纱,香肩毕露,酥胸撩人,无限风骚。这一舞曲下来引得众人鼓掌不息,连连称道,唯有一人含笑不语――红妆。
  公子凌笑了笑,揽着宠姬红妆:“妆儿,不如你也来一曲助助兴?”
  红妆含笑,命人取来一硕大略薄的玉盘置于月纳湖上,我们都很好奇,便都跟着公子凌起身走到湖边。
  红妆一身白纱衣飘飘若仙,飞身站在盘上,玉盘竟然未沉,可见身姿轻盈异常。
  天色忽地暗了下来,众人莫不大惊说:“变天了,变天了。”
  独有公子凌大笑:“卿们莫惊,妆儿将舞,天也为之沉醉。”
  萤火虫不知从何处飞来,竟然围绕着那红妆轻舞,因湖面玉盘也泛光,此天昏地暗的一刻,独有红妆盈盈若月,皎皎生辉,无人不奇。
  乐师敲着空灵的玉石器乐,红妆开始翩翩起舞,随着她的舞动,玉盘沉沉浮浮,周遭的清水碎成了粼粼小片,光影摇曳,颇有意境。
  众人被震撼得目瞪口呆,不知耳边何时已经奏起了古琴,声音幽幽缠绵,似是有人在耳畔低诉着缱绻的情话。在这悠悠乐声之下,她一身白纱,舞出了一种唯美和超然。原本我们还沉浸在《鸾飞》的热辣之中,红妆这一曲不知何名的舞却一洗喧嚣,静若处子之美浑然天成。
  玉盘上,她随着乐声的舒缓和骤急不断变幻着舞步,若翩翩白蝶,宽敞的水袖渺渺的翻飞,瓷盘中的水也随着她的舞步四溅着。我等张目结舌,因为要在这光滑如玉又盛满清水的白玉盘中跳舞,可是需要多么高超的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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