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秘玺全集.com》第187/192页


趁这个空当,我说明了身份。男人的脸色立刻变了,那支本来已经殷勤递过来的烟一点点僵硬地跟着手缩回去了。女人像收窗帘似的收起笑,转身进了厨房,门砰的一下子关上了,声音很大,震得墙上的一个相框掉了下来。

“那个人坐过牢,是流氓,以前老缠着美丽。”

“我知道,我是来……”

“美丽跟他没任何关系。”

“我是给她这个的。”我掏出来几沓钱。

“哦,哦。”男人尴尬了,搓着手,又有些警惕,“他是不是要来找美丽?”

“不会的,他死了,让我把这些给你女儿。”

“死了?”男人张着嘴,十多秒才合拢,“要不,放我这儿,我替你转交?我是她爸。”

我想了想,说:“猴三交代过,我必须亲手给她。”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给我一个手机号码,“她在湖南参赛,现在是晋级的关键时期,我们明天就乘飞机赶过去支持,你可别……”他没说下去。

我说我明白,又坐了片刻,男人不安了,一直看表,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周同志,十一点的时候有个记者要来,约好了,你看……”他又看了看表。

我起身告辞,去火车站买了卧铺,去长沙。

在旅馆安顿好后,我给王美丽打电话。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说能不能过段时间,马上要决赛了,每天的日程都排得很满。

“半小时就够了。”

“我实在挤不出啊。”

“那十五分钟。”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你下午四点左右在赛区出口等我,你见过我照片吧?”

我看到了王美丽,虽然穿着和照片上完全不一样,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头发剪短了,染成红色,有几绺故意耷拉下来,穿着黑色长裤,像个男孩子。她挽着一个五十多岁男人的胳膊,身边还有几个戴墨镜的保安。我叫了下她名字,她没吭声,我过去,那几个保安凶巴巴地把我推开了。

我看着她上了一辆加长的黑色豪华轿车,又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一条短信,写着见面的时间和地址。

那是一个咖啡馆,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出租车东转西绕才找到,我进去后在门口的沙发上等着。她迟到了差不多半小时,她道歉说刚才不好意思,林总没打招呼就过来接她去吃饭了。

我们坐在一个两人包间里,关上门,绿绒窗帘紧拉着。即使如此,她还是半天才摘下头巾和大蛤蟆镜,不时四处张望――这点倒有些像猴三。

听我说到猴三临死前的嘱托,她眼圈红了,非常伤心地哭了一场,手捂着脸,泣不成声,泪水从指缝里透出来,把淡蓝色的眼影都冲没了,脸上涂的粉也划成一条条的。她说了声抱歉,然后去洗手间补妆。

那三万两千块钱她没要,说送给我好了,她现在不缺钱了,有林总支持。

“这个碗呢?”

“也给你,不过有个条件……”她踌躇着,“你能答应不把这事说出去吗?”

“可以。”

她拿出一只小巧的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沓钱,数了数,“这是八千,我只带了这么多,回头我再给你三万,买你手里的那张照片……”

“不用了,给你做纪念吧。”我把那张她和猴三的旧合影递过去。

她脸涨得通红,刚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

她站起来,背对着我,像是怕我听到,诚惶诚恐的,声音甜得发腻,尾音像葡萄须一样绕着圈儿,“林总,你别急呦,我真是有事,对,一个老朋友,我马上就来嘛!”

我并没有难为她,只是觉得猴三太不值了,他那点钱能有什么用呢?

我们就这么分开了。

后来在候车室内等火车时,我在电视上又看到了她,不过不叫王美丽了,叫王菲菲,更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她竞选的角色是那个满腹愁怨的林黛玉。

在表演里面的经典段落黛玉葬花时,哀怨的音乐中,她挑着个小筐,泪光盈盈,声声如泣血,可不知怎么回事,我眼前老浮现出猴三那张瘦脸,尤其是她唱到“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时,我突然很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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