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密室全集》第26/50页


  “既然你没有杀刘剑锋,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毕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正是染有血迹的银行卡,“这张银行卡我想你不会陌生吧?”
  孙朝晖猛地从椅子上跳了出来,随后又彻底萎顿下去,“卡是我的没错,但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出现在犯罪现场的。”
  “是吗?可我并没有告诉你,这银行卡是在现场找到的呀!”毕生嬉笑着看着孙朝晖。
  “你玩我是不是!卡上有血,不是在现场找到,还能在哪儿找到?”孙朝晖彻底失去了冷静。
  “呵呵,卡里面的钱不少,听晓菲说至少有五十万啊,这么大一笔钱你不会这么不小心,就把卡给丢了吧?”毕生问。
  “不知道,昨天还在的,今天早上起来就不见了。”孙朝晖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吗?”毕生叹了口气,将塑料袋放了回去,“朝晖啊,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现在唯一能帮你、能救你的人只有我,只有我毕生啊!刚才邢叔叔的举动你也看见了,他决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先不说亲自动手把你揍扁,就这个刘剑锋的案子,他凭这张银行卡就能将你活生生咬死,你信不信?”
  可怜兮兮的孙朝晖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说:“那件事情怨不得我,我也不想的,我都是被逼得……要怪就怪高翔和陈庆啊,都是他们两个人干出来的,跟我没有关系的呀……”
  “那件事?”毕生纳闷地眨了眨眼睛,追问道,“朝晖,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好不好?你告诉我,你不是说邢怀彬是杀死高翔还有陈庆的元凶吗,我不能空口无凭地去说服那两个白痴乘警啊!”
  一个劲哭嚎的孙朝晖不停地摇头,除了来来回地说“自己是被逼的”之外,就再没有第二句别的话。
  毕生耐着性子等孙朝晖平静下来,可是阴沉着脸的邢怀彬再次出现打断了他的计划。
  “毕生,出来一下,我们商量点事情。”邢怀彬面无表情地说。
  “能不能稍微等一等,我还有些话想要跟孙朝晖说清楚。”毕生为难地回答。
  邢怀彬抬眼扫了一下蜷缩在椅子里的孙朝晖,摇头道:“就现在,事情很重要,片刻都不能拖了。”
  “唉!”毕生叹息着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邢叔叔,这房间里是不是装了窃听器,怎么每次到关键时刻你都会出现啊?”
  闷哼一声的邢怀彬显然不喜欢毕生的这个笑话,一字一句地回答:“装没装窃听器我不知道,但有件事情却是相当明显的――”
  在邢怀彬关上门的刹那,毕生回过头来不安地问:“什么事情?”
  “警务室的钥匙卡!”代替邢怀彬回答的人是站在警务室门口的郭启达,他手里拿着一张银灰色卡片,好不得意地看着毕生说,“没想到啊,若不是你突然提起这件事,我怎么也想不到,作为凶手杀人预言而出现的证物,居然是能够打开警务室铁门的钥匙卡!”
  毕生刹那间愣住,脸上的表情就像忽然吸入了大量的乙醚那般昏眩,他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哭笑着对邢怀彬说:“邢叔叔,你好厉害的手段啊!”
  轻轻推了毕生一把,邢怀彬一边走向警务室一边说:“现在还没有人说你是真凶,不用这么快就自己站队找位置。”
  “我知道,你一定准备好了一大段精彩的推理在等着我吧,是不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毕生冲那郭启达摇摇头,叹气道,“老哥啊老哥,如果这卡真是我自己做的,我会笨到主动提醒你吗?”
  郭启达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当初两张预告死亡事件的银色卡片都被作为证物保留起来,刚才听过毕生的分析之后,他就一直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赫然想起银色卡片与钥匙卡一般大小、一般质地,便取出来试了试,不料其中一张果然可以打开警务室的门,于是他慌不迭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邢怀彬。
  ……
  林倩儿回来的时候,新鲜的羊肉刚刚倒进火锅,正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味,她忍不住用鼻子吸了吸,笑着在邢晓菲身旁坐下来说道,“我原以为你会为那件事伤心好一段时间内,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肯定是某个人的功劳吧?”
  不知为何,邱一禾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让人害怕,特别是她盯着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自己是赤身裸体的一样。腼腆地笑了笑,用筷子夹了一些蔬菜到脸色绯红的邢晓菲碗里,邱一禾温柔地接过话来道:“人生苦短,不高兴的事情当然是尽快忘掉的好,而且那个男人也不值得晓菲为他难过,你说是不是,林倩儿?”
  “你跟我白天说的话如出一辙,为什么我说没用,你说就有用呢?”林倩儿斜斜地瞟了邱一禾一眼,叹息着从大姐手里接过碗筷,自言自语道,“我听毕生说,杀死刘剑锋的应该不是孙朝晖。”
  “嗯?”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邱一禾和邢晓菲同时愣住,前者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试探着问,“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呀,我和晓菲不久前刚刚给他送去一个很重要的证物。”
  “什么证物?”林倩儿抬起头来问。
  “是朝晖的银行卡……”低着头将碗里的饭菜翻来翻去,邢晓菲低声道,“刘剑锋死后,张伟从他房间里拿走的,卡上面还有刘剑锋的血迹。”
  林倩儿闻言微微点头道:“果真是个要他命的证物呢,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将银行卡落在犯罪现场呢,不会是有什么人想故意在栽赃吧?”
  “据张伟交待,刘剑锋死之前就一直拿着朝晖的卡大肆挥霍,我想应该不是他无意中落下的。”邢晓菲满腹心思,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沸腾的火锅。
  有意无意地瞟了邱一禾一眼,林倩儿摆摆手道:“唉,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肚子好饿啊,我要开动了!”
  四人围坐在火锅旁一边喝酒一边吃菜,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之前的沉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大声欢笑和酒酣之后的打情骂俏。
  在这种并不算融洽的氛围中,时间飞快地流逝着,转眼功夫便已经过去个把钟头,而桌上的菜肴和啤酒也被一扫而空。
  带着三分醉意,邱一禾主动地将手围上邢晓菲的腰际,在她耳边低声碎语道:“晓菲,你知道吗,第一眼看见你,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上你了!你知道吗,这对我来说是一件既幸福又残忍的事情,为了你,我食不甘味、睡不安寝,就连梦里也都是你的身影……晓菲,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红扑扑的脸蛋就如花季少女般羞涩,不易察觉地挪挪肩膀,让自己不至于整个陷在邱一禾的柔情怀抱里,偷偷看着林倩儿的邢晓菲道:“一禾,你喝醉了……”
  “是的,我醉了,清醒了二十几年的我终于醉了……”将额头贴在邢晓菲的脸上,邱一禾似乎醉意更浓,“晓菲,过去我没有胆量说出来,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觉得说出心里的话,是对你的亵渎,但――但现在,我要说,我不仅要说,还要大声地说!”
  忽然用力在桌上拍了一掌,邱一禾站起来大声喊道:“我爱你,我爱你,晓菲,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到死都爱你!”
  不知为何,林倩儿的脸色很难看,她咬着嘴唇,吐着火焰的眸子定在邱一禾脸上,而邢晓菲却慌慌张张地将邱一禾扯了下来,不安地说道:“一禾,你醉了,你到房里去睡一会儿吧……”
  邱一禾好像失去了往日的聪慧和敏锐的洞察力,他憨憨地笑着,肆无忌惮地搂着邢晓菲,“我不要,我不要睡觉,我知道――呵呵,我知道只要一躺下去,我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别说傻话,一禾,去睡一会儿吧,听我的话,去睡一会儿。”邢晓菲嘴上说着,眼神却始终与林倩儿纠缠在一起。
  酒力最差的大姐原本趴在桌缘小憩,这时也被吵醒了,她揉着眼睛抬起头,看到到邱一禾、邢晓菲抱成一团,高兴地说:“你们两个是金童玉女、天生一对,能看到你们在一起,真是件值得干杯的事情。”
  说着大姐就要去拿酒杯,却被林倩儿抓住腕子。
  “姐,你也醉了,回房间睡觉去吧,天也不早了!”林倩儿的声音就像刚刚淬火的钢板,生硬中夹杂着灼人的气味。
  无论大姐如何坚持,最后还是被林倩儿推搡着回到了房间,而邢晓菲也终于挣脱邱一禾的怀抱,无助地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这个时候邱一禾忽然不说话了,他单手支着下颚,清澈的眼睛在邢晓菲和林倩儿之间转来转去,冷不丁吐出来一句话,“我要回去了,麻烦林倩儿你好好照顾晓菲。”
  邢晓菲浑身一颤,脱口而出道:“等等,你――你还是在――在这里先睡一会儿吧……正,正好我有些话要跟倩儿聊聊。”
  “咔嚓――”类似于牙关咬碎的声音,只见铁青着脸的林倩儿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拉开门后转过身来看着邢晓菲,“这儿不欢迎男人留宿,要么他独自回去,要么,你跟他一起走。”
  态度上如此巨大的转变让邢晓菲无所适从,而邱一禾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深情落寞地说:“我……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几乎走在秒针的后头,当来到林倩儿身边,却又停住,舔舔嘴唇道:“你真的叫林倩儿?”
  眉头紧锁、嘴唇都快咬出血来,林倩儿原本清纯美丽的脸庞痛苦地扭曲着,她的眼神跳过邱一禾落在邢晓菲身上,猛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说:“你可以跟他一起走,没人会拦着你。”
  犹豫不决的邢晓菲身子动了动,最后快步走过去挽住邱一禾的胳膊,冲林倩儿温和地笑道:“倩儿,我送送他,很快就回来,一定!”
  双手捏成拳头不易察觉地颤抖着,林倩儿慢慢侧过身来让到一旁,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始终盯着低垂着头的邢晓菲。
  ……
  预告卡片亲自试过,确实是可以打开警务室房门的钥匙,神情尴尬的毕生无话可说,只能在三人的注视下坐回椅子发呆。
  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环绕在四周,似乎他们都非常有耐心地在等毕生解释,而毕生除了摸着下巴愣愣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视线甚至没有跟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接触。
  对毕生来说这是个高难度的挑战,他花费了很长时间来整理头绪,直到凌晨一点的钟声响起,他才用力叹口气,无奈地耸耸肩,替自己辩解道:“这张卡片不是我的,这一点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它是陈庆被害的当晚,通过礼品店送到我手上的。”
  “送出卡片的人,也就是卡片的主人,卡片的主人也就是杀死陈庆的凶手。”邢怀彬面无表情地说,“假设,你杀了陈庆,在打电话给礼品店将卡片送给自己,这是个合理的假设。”
  “哈,哈,哈――”毕生冷笑三声,他知道邢怀彬一定会这么说,“就算我杀了陈庆,我为什么还要画蛇添足,将能打开警务室门的卡片寄给自己,我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我可以认为这是很高明的心理战术,主动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地步,如此便会与巧妙的谋杀手段形成精明和愚蠢的反差,让侦查人员自作聪明地排除你的嫌疑。”邢怀彬一改常态,好像要咬死毕生,每句话都切中要害。
  “那好,算你说的有道理,但最重要的一点是,陈庆死于密室,我如何杀了他之后再逃脱,这可是邢叔叔你自己的判断,你不会想要推倒重来吧?”毕生心里很清楚,如今正义就握在两个傻乎乎的乘警手中,他们如果倾向于邢怀彬的说法,自己就要跟孙朝晖一样,被软禁起来。
  “我说过,既不能轻易下结论,也不能轻易推翻结论,但有一点确实是我的疏忽,以陈庆的个性,他决不会畏罪自杀,他只会怀着侥幸的心理,期待着能够逃脱法网。”邢怀彬眼睛一眨不眨地说。
  “唉,邢叔叔,你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前一刻还将陈庆自杀说得头头是道,现在又从动机上将其彻底推倒重来,你倒是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一张卡片,就开始将我放在嫌疑者第一位的吗?”毕生尽量说得慢一些,以免乘警听不明白,“关于这张卡片,完全有可能是陈庆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领教他的手段。”
  毕生现在策略就是先洗脱自己的嫌疑,其他的事情先不管,自由最重要。
  邢怀彬始终沉着脸,“我刚才说了,陈庆不可能畏罪自杀,我最初的分析和判断,出发点就是错的。”
  “好吧,好吧,陈庆就算不是自杀,难道被人栽赃卡片的我就是凶手吗?”毕生摊开双手,无奈地申辩道,“邢叔叔,你不能这样无端地指控啊,要有证据才行。”
  邢怀彬猛地抬起头,大声说:“证据有,而且不少!这张让人疑神疑鬼的卡片我们先不提,就说说吊死陈庆的绳子吧!”
  “绳子?”毕生奇怪地看着邢怀彬从保险箱中取出两个麻绳,“邢叔叔,怎么会有两根绳子?”
  “这一根是吊死陈庆的。”邢怀彬举起左手,然后将麻绳放到桌上,又举起右手,“而这一根,毕生你难道不清楚,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吗?”
  “什么地方?”毕生紧张地站了起来,握在一起的双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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