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猛犬全集.net》第12/19页


  吴老六钻进车上的卫生间,久久没有出来。隋卞和吴明一只眼睛盯着卫生间,三只眼睛盯着那几个在假模假样打扑克的人。如果说先前只是默不作声的打闷牌,车过了遂安之后,几个人明显的有些焦躁不安,其中一个不停的看手表,另外几个人表情忐忑。隋卞心说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弄出来什么幺蛾子。
  车过平陵,这一段是盘山公路,通行缓慢。远远就看见前面一辆路政车停在路基上,两个穿着路政稽查服装的人示意停车。司机停下来,两个人上来:“前面山体滑坡,道路封了,你们从那个出口下去,出了收费站走一段省道。”司机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办法,只好下高速,驶往收费站。车一下高速,几个打牌的就不打了,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假装疑惑的问:“哟,咋个回事?咋个下高速了?”隋卞和吴明相视一笑,默不作声的继续观察。打牌的人中的两个下床,往车前面走去。有个拉厕所的门:“咦?有人啊!”另一个看看窗外,走到司机跟前问:“这是到哪里了?”司机没理他,坐在旁边的副驾驶没好气的说:“刚才你没听见么?路政说前面山体滑坡,让下高速走省道——哎哟,你干什么?”车上人听到喊声,循声望去,只见问话的男子拿着什么东西抵着司机的喉咙:“停车!”刚才拉厕所门的男子则用一个东西顶住副驾驶的的后颈。车慢慢的停在路边。吴明和隋卞看的清楚,这个人手里拿的是一把改锥。车上的乘客慌了:“糟了,遇到劫车的了!”“这咋办啊?我还想平安回家呢!”突然有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都别嚷了!我数三声,大家都把手机扔到中间的过道里!”大家回头一看,是刚才一起打牌的另外两个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甩棍,正一个一个铺位的过来,另一个手里拿着一把蝴蝶刀,在手指间上下翻飞。寒光闪闪。
  吴明看看隋卞,隋卞示意再等等看。后面的乘客由于害怕,已经将手机丢在过道里,前面的顾客也赶紧效仿,一时间砰砰有声,全是手机落地的声音。拿刀的男子:“很好。感谢大家的配合。你,”他指着身边一个戴眼镜的白净小伙,“找个袋子,把这些手机全装起来。”小伙胆战心惊地站起来,找了一个塑料袋,蹲在地上捡手机。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大家一震!铃声随即没了。拿刀的男人慢慢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声音响起的地方。铃声又响了起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哇的哭了出来,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男子看着她,伸出手。女孩颤抖着把手机递过去:“我男朋友卖肾给我买的手机,我男朋友卖肾给我买的手机,我男朋友卖肾给我买的手机……”男子面无表情的把玩着这个小东西,突然丢在地上狠狠的用刀扎了上去。女孩看着屏幕碎成一块一块的手机,啊一声尖叫,歇斯底里的哭叫起来:“我男朋友卖肾给我买的手机。”拿蝴蝶刀的男子阴恻恻的说:“二,三——”,又有几部手机被丢了出来。
  拿改锥的男子清了清嗓子,对拿改锥的男子说:“开始?”改锥男点点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开口就把满车人震住了:“各位旅客朋友莫惊慌,稍安勿躁听我讲。大家都是成年人,说话咱就开天窗。这年头啊人都坏,不务正业瞎胡来。教授讲课讲上床,校长学生去开房。还有一些赖同行,劫道还爱耍流氓。害群之马最可恨,一坨****一锅汤。”他们说的热闹,一车乘客吓都吓死了哪还敢笑,个个惊愕的看着他们。吴明和隋卞困惑不已:说相声的改行了?后面的那个劫匪不干了:“我说你俩够了啊,赶紧说正事!这都啥时候了,还找机会表演呢?”拿刀男挠挠头,脸色一变:“定场诗念完了,说正事了啊。大家也都看见了,我们这阵势不是卖充电宝的,不是卖袜子的,也不是卫生纸的——(后面的劫匪又清清嗓子)——但我们也不是乱来伤人的,大家文明理性积极配合,就绝对不会有问题。那个什么,收手机的小伙,你再拿个袋子,收现金。收完,再取个袋子,找个小本,收银行卡。大家把密码都写下来。信用卡就算了啊,咱不鼓励负债消费。”小伙又忐忑不安的站起来,拖着脚步往前走,众人面面相觑。车门打开,甩棍男那个下去,打开行李舱,往外拿东西。就在这个时候,车载厕所的门突然打开,吴老六嗖的跳下车去!吴明和隋卞起身就追,却被拿蝴蝶刀的男人拦住。吴明一把攥住他拿刀的手腕顺势反手一掰,男子惨叫一声,刀脱手钉在地板上,蛇一样颤动着。前面拿改锥劫持司机的男子一看,抓住司机的头发使劲仪表盘一磕,司机的脑门顿时鲜血直流,看司机不怕疼满脸是血的用手摸索解开安全带,改锥男冷哼一声抓住他头发突然往副驾驶头上一磕,两个人顿时昏了过去。改锥男丢下他们帮持刀男解围。隋卞这个时候已经从旁边挤过去跳到车下,却发现吴老六已经被打翻在地,手捂着头嗷嗷直叫。车下的甩棍男袭击了他。持刀男喊:“老三,先别管底下那小子,赶紧拿东西。”吴明哎吆一声,一个声音说:“妈的,弄死他!”隋卞心知不好,怕吴明吃亏,又赶紧跳上车去。空间狭小,吴明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极为凶险。甩棍男在底下喊着:“成哥当心,那小子又上来了!”改锥男一扭头,但觉眼前一花,被隋卞一记下勾拳砸在下巴上。吴明一看来了帮手,猛的松开持刀男的手,顺势往后一弯,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往下一压,一记拐肘重重的砸在他的后颈上,持刀男虽然萎靡在地,却死死抱住吴明不松。拿改锥的男子和隋卞扭打在一起。卧铺汽车中间的地方实在太窄了,双方都施展不开,推推搡搡挤作一团。
  后面的那个红衣男急了:“秃子,你特么好了没?赶紧上来帮忙!”甩棍男秃子在车下手忙脚乱的又打开另外一个行李舱:“陈二建放哪个舱里了,死活找不着,哦,有了有了”,他使劲儿往外拽着一个无纺布包:“妈的这是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骚啊!”红衣男人快气疯了:“你特么赶紧上来,什么时候了还讲究干净呢?”甩棍男刚答应了一声,突然哎哟惨叫,痛骂起来,狗叫声不绝。乘客纷纷趴在玻璃上往下看。红衣男子骂着:“都特么给我坐回去!看什么热闹?秃子,你在搞毛?”他随手抓住一个女孩做人质往门口走,女孩不敢反抗,乖乖的跟着。到门口一看,他也傻眼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狗正咬着甩棍男的手臂,连拉带拽。他赶紧一把将女孩推开,纵身跳下,拿出一把美工刀狠狠的朝黑狗扎去!
  大有饭店的屠夫老钱终于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将几张皮毛卷起来装进自己的大编织袋里,然后将宰杀的动物下水装进两只桶里,拎着出去。灯关了,门锁了,一切干净了下来。几只猫惊魂甫定,你一嘴我一句的开始说个没完。三儿在旁边沉思。被丢进笼子的时候有十一只,现在还有五只。也就是说,一天功夫就有六只猫被这家餐馆拿去做了什么“龙争虎斗”。照这个进度,它们活不到明天这个时候。几只猫有自怨自艾的,有绝望等死的,有心存幻想的,有疯狂抓挠的。三儿冷冷的看着它们。这样有用吗?一群蠢货。但它也知道,要逃出去光靠自己还不行,还得倚重这几只蠢货。多次陷入绝境后又死里逃生,三儿已经深得逃命心法:首先要保持冷静,以一种局外人的眼光来看待迷局,第二,要懂得合作,单打独斗远不如合作来的高效。三儿有次去一家人的棚子去偷肉,被主人逮个正着,三儿依靠和一只野狗的合作,最终惊险逃脱。这一次,奇迹还会出现吗?它不打算现在说服这四个家伙听它的,现在它们已经崩溃了,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三儿默默的在脑子里推演着自己的逃生计划,一遍又一遍,直到认为毫无破绽了,才昏沉沉睡去。
  尽管是在小黑屋里,公鸡还是没忘了打鸣。鸡鸣声吵醒了猫。三儿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和大黑在夜里穿行,突然一张大网罩住了自己,它惊慌的喊着让大黑救命,大黑很用力的撕扯着网,却怎么样都咬不烂。就在这时,有个人拿着一只明晃晃的手电,刷的照了过来,警铃大作!——它被鸡鸣吵醒了。猫们又开始烦躁不安。三儿站起来,伸个懒腰,然后爬到笼壁的上部:“嗨,各位,想活命的话,听我说。”一只大花猫斜着眼冷冷的看着它:“就凭你?”大花猫的个头大概有三儿的两倍大,之所以还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个头太大,客人怕点了吃不完。一只白猫和一只棕色的波斯猫没吭声,只有短尾巴的那只花肚皮黄猫有些期许的看着它:“你有什么好主意?”三儿慢条斯理的说:“好主意谈不上,只不过可以勉强试试。”大花猫冷笑一声:“勉强试试?你当这是在抓老鼠吗?一旦弄砸那可就被宰了。”三儿不甘示弱的反驳:“不试试,一样被宰,而且毫无悬念。”短尾巴黄猫点头称是:“对啊,既然都是要死,那就试试呗。你说吧,什么方法?”三儿跳下来,如此这般的耳语一番。几只猫面面相觑:“这行吗?”三儿压低声音:“我用了两次了,都成功了。”大花猫将信将疑,但又拿不出好办法。三儿对大花猫说:“大个子,你很关键,可以说我们能不能逃脱,基本就看你了。”另外另外三只猫齐刷刷的看着大花猫,弄得它很不自在:“好吧,我知道了。”
  屠夫老钱打开门,打开灯,系上围裙,打扫卫生。一个女服务员进来,刚要说什么,突然啊一声,说:“钱师傅,你看!”屠夫老钱走过去一看,也瞪大了眼睛,呆在那里。
  
  第十五章1
  
  (1)
  花花最发愁的是,刀疤病了。
  看刀疤趴在那里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花花急的不得了。它也生过病,小时候得犬细小,要不是自己的第一任主人,那个胖姑娘每天骑着自行车奔波十几里地的给它去宠物医院打针、悉心照顾,可能就死掉了。与家养狗不同,流浪狗看似逍遥自在,一旦生病,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最终都只能悲惨的死去。花花气喘吁吁的跑去找狗协会的苏牧会长,却被国美犬美美毫不客气的轰了出来:“病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万一是狗瘟,你把我们都传染上了!走,赶紧走,赶紧走!”花花又跑去找原来自己主人所在的小区的那个诊所,诊所里养着一只小泰迪也许能帮上什么忙。但它沮丧的发现,才半个月光景,诊所没了,那两间房成了卖手纸、洗涤用品的铺子。花花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事只能是对天祈祷。不知道是老天听到了它的祈求还是老天不想让刀疤就这么死,病仄仄的拖了几天后,刀疤的病情慢慢的好转。虽然精神还是不怎么好,但却能吃东西了。
  花花这几天除了给刀疤四处求救,还挺着大肚子四下打听熊猫的下落,但一无所获。大千世界,茫茫狗海,熊猫和赵小保一样就这么永远的失踪了。或许是死了,或许是被抓到了别的地方,花花不敢想象迎接它们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刀疤从王进财的小三家里带回来一个消息:王进财在安平。萨摩耶阿娇在王进财小三和她的闺蜜胡晓丽聊天的时候听到她们反复再说安平市华安镇,水电站旁边。还有一个地名也被提到了:明珠市莲花山陈家庄园。这辈子都没出过鹳城市的花花不知道这两个地名在哪里,刀疤也不知道,只能自己琢磨计划。眼下能想到的第一步是通知警犬,狗抓人是不现实的,只有借助人的力量。第二,刀疤在想是不是自己要去一趟安平。安平在鹳城以北,两个城市只有八十公里,如果说王进财在安平,那么他真的和警方开了个大玩笑。前几天和警犬聊天,说警方已经派人到广东、福建去了。但告诉警犬也没太大用,因为警犬懂人话,警察却不懂狗语,警犬又不能自己跑到安平去执行任务。但刀疤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警犬曼宁。由于警犬训导员不让警犬接触流浪狗,它们只能隔空对吠。曼宁很严肃的问:“确定吗?”刀疤表示确定,随即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曼宁无奈摇摇头:“这可是没法子的事儿。要是警察懂狗语,好些案子早就破了。那个胡晓丽还在王进财的小三家吗?”刀疤叹口气:“在,我早上和萨摩耶碰头的时候它说还在。”曼宁哦了一声:“好,盯紧。”然后跟着训导员走了。刀疤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到十分茫然:不知道王进财在哪里的时候,无能为力;知道之后,依然无能为力。
  在要不要去安平的事情上,花花勇敢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它认为,刀疤留在鹳城比去安平意义重大。留在鹳城,可以和萨摩耶保持联系,获得更多王进财的近况,还可以和曼宁等携手配合。如果去安平,且不说能否找到地方,耗时多久,就算是找到了,凭刀疤自己,又能怎样呢?难不成扑上去咬一口?其实花花说的刀疤都知道,但它在找回熊猫无望的情况下有些焦躁,急切需要完成抓捕王进财的任务,哪怕不切实际,也要试一试。不过常年漂泊的经历让刀疤早已养成了小心谨慎的习惯,能听进去不同意见。花花既然这么说了,它必须得考虑一下。琢磨着眼前的局势,刀疤无比的想念黄眉和熊猫。
  107国道,安平到新城段。这里是个繁华的镇子,路两边都是饭馆。两辆车慢慢的停在路边。前面的一辆是吉普车,后面一辆是大货车,满满的一车物资。从车里下来几个人,走到一家饭馆儿。其中一个男人说:“老李,就这家,很有名。”另外一个东北口音的男人点点头:“好,尝尝。”这几个人正是小朝鲜和陈老大、王林。那天听了王林的思路,小朝鲜当即着手准备,一边找人修改项目预可行性研究报告,一边联系陈老大和王进财。陈老大当过兵,这么一说,心里沉寂已久的热血顿时沸腾起来,觉得这个比之前的疗养院项目靠谱。很快大家就达成一致意见:陈老大利用自己在官场的人脉,马上开始对旅游局和体育局的官员进行攻关。王林的敦促战友赶紧把项目策划方案和项目效果图发过来,找设计公司结合地块进行修改。小朝鲜则负责统筹全局,不仅如此,他还野心勃勃的制订了更为庞大的计划,要做亚洲最大的CS真人秀场,“最好半办成美式摔跤联盟那样的!”他乐滋滋的说。王进财毕竟是房地产老板,主张先做一个大沙盘:“地产项目都有售楼部和沙盘,咱也得弄一个,一来好给当官的解释,二来也便于咱们对外宣传。”几个人说干就干,小朝鲜看重王林在警队的经验,买器材这事儿特意交给他。王林也不负所托,很快就买来伪装网、迷彩服、感应枪等。不过这些只用来做写放,后续再行采购装备。接下来就是布置场地,山根底下,就着地势做的话土木工程不多,顺利的话,两周内就能把写放场地布设完毕。回来走到这里,陈老大执意邀请他们在这里吃午饭,说这里颇有特色。
  几个人刚坐下来,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就跑过来:“几位吃点啥?”陈老大看看他,转头看了看周围:“你家老板娘呢?”少年说:“她病了,后面躺着呢。”陈老大很惊讶:“她还会生病?壮的跟驴似的——”“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丫才跟驴似的呢!”一个胖女人头上包着一块布出来了。陈老大赶紧站起;来:“哎哟哟哟,真病了?这脸蛋子都瘦成囊饼子了,你看看!”胖老板娘叹口气:“放你妈的狗屁!老娘都躺了俩礼拜了。今天才好一些。”小朝鲜和王林目瞪口呆,不知道文质彬彬的陈老大还有这样的一面,更不知道他还有个这么彪悍的熟人。老板娘接过孩子的菜单,示意他去忙别的:“来,老娘亲自伺候你!这都是你朋友?想吃点啥?”陈老大眯着眼,看着墙上的菜单:“有新鲜货没?”胖老板娘压低声音:“最近查的紧,严抓冬捕。手边只有,我想想,有带翅膀的,带鳞甲的。还有狗肉!”小朝鲜一听狗肉,来了劲儿:“好,就要狗肉。”胖老板娘吆喝着那孩子:“二春,去看看冰箱狗肉还有多少。”接着陈老大又点了一盘蛇肉,一份野鸡炒笋干、一盘野猪肉炖山药:“我只要晓牧绿农的粉条和山药啊。哥几个,今天给你们尝尝啥是正宗红薯粉粉条,啥是正宗温县垆土铁棍山药。别的老板娘看着给搭配几个素菜吧,我们6个人。不喝酒。”老板娘答应一声,正要说话,小孩子跑过来:“婶儿,狗肉只有一斤多点儿了。”胖老板娘说:“那就告诉老钱再宰一只吧。动作麻利点儿,客人等着呢。”小朝鲜说王林你懂狗,你去看着点儿。老板娘嘴一撇,冷笑一声:“我们家从来不卖病死的东西。”王林迟疑了一下,站起来不太情愿的往后面走去。多年警犬训导员,他对吃狗肉的行为很是深恶痛绝,但眼下为人打工也没办法阻止,只好硬着头皮去。后院的棚子下并排拴着四五只狗,除了一只黑白花毛色的大家伙挣来挣去的不老实外,其他几只都无精打采的。宰狗的老钱是个秃子,一口黄牙,左腿有些瘸。他拿着铁钩,对王林说:“都是好狗,肉香地狠着咧。”王林看了好几遍,目光落在那只上窜下跳的黑白花狗身上。老钱赶紧说:哎呀,老板您好眼力。就挑这个怂,这个怂太凶了。你看,这是前几天它给我咬哈的”,他拉起裤管儿,小腿肚那一个深深的齿痕,“这个卖沟子的差点儿把脚筋给我咬断。要不是老板娘护着,我早打死它了。你挑,(他压低声音)你挑它我给你秤上优惠一些。”那只狗愤怒的看着他俩,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叫。老钱骂骂咧咧:“都要死了还特么叫,看老子一会儿怎么弄死你!”狗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挣的铁链子哗哗直响。王林注意到别的狗前面都有个盆,放着剩饭啥的,但它面前只有一盆脏水。它的屁股上有血痂,爬满了苍蝇。鼻子干的厉害。它的身体显然很虚弱,如果不是某种力量支撑着,可能早就倒下了。突然眼前一花,这只狗成了遍体烧伤、奄奄一息的追风!王林一凛:追风是不是也遭受过这样的经历?那天见到的那只狗,到底是不是追风?老钱看他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哎,我索老板,你要还是不要?咋就冲一只狗相上面了呢?”王林的思绪猛地被拉回现实,追风没了,眼前的站着的还是那只黑白花。他问老钱:“狗肉多少钱一斤?”老钱故作木讷的说老板娘咋说的,王林::“35!”老钱说那就是那个价儿。王林说这么地,这只狗我要了,但我要带回去自己杀,我去找老板娘优惠点儿。说完他走了,老钱有些失望,喊着:“那你们今天还吃不吃狗肉了?”
  王林回到前面,告诉小朝鲜:“那几只狗看着病仄仄的,最好还是别吃了。我看有条狗很不错,可以训练,我把它买了,钱从我工资里扣。”小朝鲜听说狗肉吃不到,多少有些扫兴,打个哈哈说扣啥工资啊咱们自己也有狗,再买一条也不多。老板娘说那既然狗肉吃不成,换成咱新城最出名的红焖羊肉吧。几个人吃完饭,王林把那只狗牵到大货车上。老钱说的没错,这只狗确实很凶,可是哪得分跟谁,王林三两下就把它收拾服帖,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倒把老钱惊奇的不行:“嘿,这个卖沟子的怂!”
  路上,小朝鲜想起来什么事儿,问王林:“招聘的事儿怎样了?”王林摇摇头:“不大好找。现在的人都很现实,工资给不到不来,保险福利给不到不来,生活不方便不来,发展前景不好不来。”小朝鲜骂了一句:“那他们都去创业好了。个个都想着当老板,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应届毕业生咋样?”王林一乐:“前天我去安和师范了。几个大四的学生问我:‘一年几次旅游?一年多少天带薪年假?五险一金能多交吗?过年过节都有啥福利?宿舍有宽带吗?’我听了一会儿就走了。”小朝鲜鼻子没给气歪了:“年假?旅游?宽带?他们想啥呢,当人人都是他爹妈、男朋友女朋友啊,啥事儿都得大神似的供着?现在的狗屁孩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觉得布设场地的事儿,市场上打零工的能干不?”王林想了想说:“不好说。我没和这些人打过交道。”陈老大突然插嘴:“你大概需要多少人?”王林说三五个就行,人多了也没用。陈老大说那刚好,我这有几个,绝对适合你。小朝鲜纳闷的问:“你那山庄里不是没有什么人吗?”陈老大哈哈大笑:“以前是没有,这不早昨晚刚来了几个吗?”小朝鲜惊讶的问:“你说那几个小偷?”陈老大说:“对啊,大有可为。”
  王林和小朝鲜听的面面相觑,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2)
  陈老二还忘不了昨晚上的事儿,那场景,眼前乌漾乌漾跟放电影似的,一幕一幕,真真儿的。
  没有电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好莱坞电影里的主人公,顷刻间陷入极其危险的境地。
  狗群狂吠不止。显然,小偷已经在爬墙了,马上就会爬上墙头。他拿起座机电话,不通!看我这猪脑子!电线都断了,电话线还能不一起整断?陈老大曾嘱咐过,这件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报警,陈家庄园已经连续上小报的头条了,再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庄园里这套复杂精密的安保设备花钱整饬了,可备用电一会儿灵一会儿不灵,陈老大还说要修理呢,还没来得及,贼娃子先来了。关键时刻果然掉链子,陈老二脑子里一片混乱,恨自己天天闷吃闷喝的就怎么不知道早检查早维修一下备用系统。难怪各类企业安全事故频发的原因都是疏于管理呢,可不么,自己家的安防都懒得弄。没有电再好的设备也白搭,全当那一千多万的设备是废铁了。眼下,他只能依赖这群狗了。可是一想电影上的情节,真正厉害的盗贼连训练有素的名犬都能轻而易举的放倒,何况一个哑巴老头带来的一群笨蛋肉狗?他拼命的推搡着陈老大,陈老大醉的一塌糊涂,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他一着急拿起一杯冷水倒在他脸上,没用,陈老大只是用手抹了抹脸,翻个身继续睡,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说个啥。
  黄眉和癞皮没有参与到狂吠中,静静的趴着。松狮对它俩的举动很不满意,认为它们没有积极投身到对抗外敌的斗争中来。其他狗也很鄙视这两个菜瓜,认为这种行为真是太特么丢狗的脸了:“贼来了居然不叫!天底下哪里有来了外人不叫的狗呢?!不叫的狗还能叫狗吗?”对此,黄眉和癞皮视若无睹。傻子才拼命叫个没完呢!狗叫有威慑力的原因是会唤醒主人。现在人家都要吃定你的主人了还傻乎乎的叫啥?要是单靠狗叫就能把小偷吓跑,早就天下无贼了。黄眉想起它们偷鸡时那只白色的小哈巴,隐藏在暗处一动不动,然后在它们毫无防备的时候猛然窜出,现在想来还毛骨悚然。这才是一条好狗真正的作用。
  墙头上出现几个黑影,手里端着一个类似于枪的东西。黄眉眼尖,叫道:“快躲起来,麻醉枪!”这正是打狗队常用的麻醉枪。癞皮在警队也见过这东西,知道它的厉害,马上和黄眉钻到几个大鱼缸的后面,布莱克和伊莲娜跟了过来,还有一只小花狗。但大多数肉狗显然根本不知道麻醉枪是什么,根本不理会黄眉的警告,反而发了疯似的对着墙上的人狂叫。陈老二拿着强光手电照着他们,嘴里大喊着:“有本事下来!有本事下来!”老丁抄起一个大扫把,大喊大叫,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一开始小偷被强光手电照的睁不开眼,但适应了一会儿后,又开始瞄准了。陈老二的手电反而给帮了他们的忙。陈老二忍无可忍决定报警,发现手机没有信号!看来他们还是用了信号干扰器。妈蛋,这是寻常的小偷吗?不是陈老大犯啥事引特警来了吧?没办法,只好咋呼着自己给自己壮胆。两个小偷朝院子里的狗打着麻醉枪,几只狗被射中,慢慢倒下了。看看狗实在太多,又上来一个,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呼啦从墙头上扔下来。狗群“轰”的一下四散开来,汪汪狂叫着。塑料袋落在地上,烂开,香喷喷的炸鸡腿滚了一地。几只狗慢慢的凑过去嗅来嗅去,别的狗慢慢的跟着。癞皮一顿狂吠示警让大家赶快闪开。但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昏昏的倒了下去几只,然后是更多的狗四脚不稳,踉踉跄跄。陈老二觉得这帮贼太贼了,居然利用狗用嗅觉辨别物体的特点,将液态乙醚装进塑料袋里。狗去嗅的时候,小空间内吸入大量气体,立刻昏沉起来。一看同伴得手,其它两个小偷对着还站着的几条狗射出麻醉针。很快,院子就安静了下来,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狗。陈老二万万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大胆子。这哪里是偷,分明就是明火执仗的抢啊!这也太猖狂了!眼看着三个人从容的丢掉麻醉枪,开始往墙里跳,陈老二有些慌神,往后踅摸着趁手的家伙。
  三个小偷跳到了地上,慢慢的朝陈老二走过来。其中一个说:“怎么着?还打算比划一下吗?你们养的狗还真不少啊!”陈老二往后退着:”你们干、干、干什么?我已经报警了啊,一会儿警察就到。”另外一个小偷哈哈大笑:“警察来不来,你心里很清楚吧。兄弟,这拉着电网,养这么多狗,咋的,上回把我们的兄弟电的挺美,这回想再咬个痛快?放心,我们不会怎么着你,不过是让你也尝尝电网的滋味儿。”第三个小偷是他们的头儿,气哼哼的说:“你们还废什么话?以为这是拍电影吗?二柄,你去客厅。五万,你去对付那个老头。我来收拾这小子。”陈老二拿着手电筒:“你别过来啊,我,我,我练过空手道,下手可没个轻重!”小偷冷冷一笑:“好啊,那我今天就领教领教。”
  老丁耍着扫把,挡着控制室的门。小偷五万说:“大爷,你这么大年纪了,何必呢?”老丁不管不顾,把大扫帚舞的虎虎生风——不是他不听劝,而是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见人家说什么。五万叹了口气,拿出麻醉枪,慢慢的瞄准。陈老二把手电的电击开关打开,噼里啪啦冒着蓝火儿。三条很不屑的看了看他:“就这,空手道?”陈老二:“对,空手道。你练的什么路子?”三条看着他:“大哥,你是不是成龙电影看多了?我——”他猛的扑了过来,迅捷的伸出双臂,将陈老二连手带胸牢牢扣住。
  五万刚要扣动麻醉枪的扳机,突然觉得胳膊一沉,身子整个被拽到在地,麻醉枪啪的摔在地上,是只眼睛上有两道黄毛像眉毛一样的狗!二柄回身刚要上去帮忙,小腿肚已经传来剧痛,一只黑狗死死的咬住了他!点子最背的还得数和陈老二对峙的三条,猝不及防的被一只癞皮狗撞在膝弯往前跪倒,脑门正好撞在陈老二的电棍上,被电的哇哩哇啦。仨小偷做梦也想不到,刚在还稳操胜券的的大好局面,顷刻间就被三只狗给搅合了。五万躺在地上用脚踹狗,那只眼睛上两道黄毛活像两条眉毛一样的狗狡猾的转着圈儿。老丁一看有好机会,操起扫帚棍儿就往二柄身上招呼,粗粗的竹竿敲在二柄的胳膊和腿上,嘎嘣嘎嘣脆响,疼的二柄哭爹喊娘。二柄也没好到哪里去,虽说他拽出了身上带的匕首,可是坐在地上刺,总是威力大减,伤口的血却汩汩外流。刚才被陈老二电翻的三条一个驴打滚弹开,从腰里拽出匕首,恶狠狠的朝眼前的癞皮狗刺来。
  这几只狗,正是刚在潜伏着的癞皮、黄眉和布莱克。按照黄眉的意思,让他们去斗好了,不用管。但癞皮不这么看:“你不是要抓王进财吗?看这样子这帮人有备而来,绝不是一般蟊贼。万一陈家庄园失守,王进财也得遭殃,万一被带走,到时候你去哪找去?”布莱克和伊莲娜则是另外一种想法。伊莲娜不想掺合:“讨厌陈老二,让他被小偷教训一顿,活该!”布莱克神情严肃的说:“不行,我们得帮他。一来这是咱的家,得守;第二,这几个小偷这么熟练的使用麻醉枪,看起来也是老手,估计不是什么善茬儿,你觉得他们会放过咱们?”伊莲娜听的心里一哆嗦。这么一合计,几条狗决定帮助陈老二。一看癞皮有危险,黄眉放下被老丁用扫帚把打的嗷嗷直叫的二柄,冲上去拦截三条。三条是个练家子,手里的匕首很厉害,癞皮和黄眉不敢轻易近前,只能不断的骚扰。五万那边,布莱克越咬越勇,一口气拽下了五万半只袖子——当然还有一大块肉。老丁聊发少年狂,笤帚把都裂开了,几乎要把二柄的胳膊和小腿骨敲断。陈老二一看有狗帮忙,胆子顿时壮了,一抬手抄起了门旁边的灭火器,安全阀一拔就往三条身上喷。伊莲娜和小花狗也跑了出来,一边一个咬住五万的脚后跟,布莱克则趁乱拽住他的后衣领,俨然一副三狗分尸的阵势。五万吓的魂不守舍:“老大,救我啊!”眼前这两只狗都不是善茬,三条只顾注意狗了,被陈老二喷了一脸泡沫,正难受着呢哪有工夫理他。这匕首短,对付狗实在差强人意,对付灭火器更是没招。虽说陈老二行动笨拙,那两只狗可是动作凌厉,一前一后死死纠缠,他丝毫不敢大意。
  正在僵持,院子门口有车开来的声音,车灯闪亮,人影攒动。有人喊:“大哥,二哥,开门!”陈老二险些哭出来:“我的老妹儿,你可是来了!”他丢下三条跑去开门。老丁看到车灯,知道救兵来了,也停了下来大口喘气。三条抹干净脸上的泡沫大喊:“快走!”危急关头,二柄呲牙咧嘴的爬起来,驱散伊莲娜和小花狗,拉起五万拼命往围墙那跑去。大门开了,陈老二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保安:“快,你们几个,抓住他们!”保安们拿着橡胶棍一拥而上。三条拿着匕首边比划边往后退,跑到围墙边上踩着二柄的肩膀往上爬。他上去后,又拉二柄上去。两个保安拽住二柄的腿,生生把他拽了下来。五万喊着:“你们快走,别管我!”陈老三大喊:“快,分两队,一队去外面!”七八个保安跑到外面,准备堵截。这时,灯突然亮了!院子里亮如白昼,电网启动,蓝光幽幽,坐在墙头的三条猝不及防,被电的浑身一哆嗦栽了下来,院子里的保安迅速的按住他们。陈老二大叫一声:“哇靠,你特么终于管用了!”
  保安把几个小偷带过来,一个个蔫头耷拉脑,一言不发。陈老三问:“大哥,咋处理,交给警察吗?”陈老二:“赶紧送给警察!这帮货,没一个好鸟。”陈老大似乎却另有打算:“先给他们处理伤口。老三,给他们把狂犬疫苗打上。我有话说。另外,让保安回去吧,这边没事儿了,对了,告诉他们嘴严实点儿,别让媒体发现异常。”狂犬疫苗是前几天买的,因为布莱克和伊莲娜回来了,怕被咬着。没想到这儿用上了。陈老大带姐弟两个到屋子里,坐下来,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对自己的弟妹说:“我不认为把这些人交给警察是好事儿。一方面,这可能更刺激他们的团伙,导致更多的复仇。另一方面,这会引来媒体的关注。到时候又是事儿!”陈老二有些惊讶:“不给警察那咋办?”陈老三迟疑了一下:“哥,你的意思是,和他们和解?”
  熊猫这一段儿,其实是我为我那条丢失的狗安排的结果。也许它已经成为人的盘中餐了,也许在某个家庭。不管怎样,我都希望它还活着,平安到老。
  小偷攻取陈家大院的事儿,有些无厘头。其实我更想说的是,安全生产重于泰山。平时不检查,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
  
  第十五章2
  
  (3)
  几辆车身上印着“容和集团”的商务车慢慢的驶出陈家庄园,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里。
  两个身影从草丛里爬出来。一个呲牙咧嘴:“哎呀妈呀,背上的皮都快磨破了。”另一个盯着远处城市迷离的灯火,没有说话。曙光渐临,它们的眉眼渐渐清晰起来,是黄眉和癞皮。
  昨晚一战,两只狗来不及休息,一看当时局势混乱,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几个小偷身上,它们迅速溜出。知道王进财的下落已经够了,赶紧出去通报消息才是王道。小偷一被抓到,陈老大肯定会让小朝鲜弄走他的狗,那个时候就没机会逃了。趁着抓人的混乱,它们偷偷溜了出去。
  黄眉问癞皮:“接下来怎么办?我担心王进财再次转移。”癞皮摇摇头:“那只黑背和小白狗说,陈老大和他有生意在谈,短期内应该走不了。眼下,最需要的是赶紧把王进财的行踪通知刀疤,这样才有机会抓捕。”黄眉有些犯愁:“这天高皇帝远的,怎么才能通知到呢?你说这安平警察不能抓吗?”癞皮摇摇头:“看王进财出入自由的样子,应该没上全国通缉令。估计鹳城警方怕一旦发布通缉令,会引发社会不安。”黄眉气呼呼的说:“这可怎么办?!要说这人类也是,一向自诩聪明动不动就学英语学德语学韩语世界语啥的,咋就没人学狗语呢?要知道,狗语对他们的意义可比什么劳什子外语强多了。”癞皮笑了:“咱不还不会讲人话呢么?老天爷这么安排就一定有它的道理。不要抱怨这个了。”黄眉刚要说啥,肚子饿的开始叫了,它意有不甘的看着远处陈家庄园的大门:“哎呀,亏大了,白给他们抓小偷了,连一顿饭都不管!”癞皮看着它:“你不是吃到嘴里肉了么?味道不好吗?”两只狗说说笑笑,四处搜寻吃的。
  如同癞皮预测的那样,陈老大把情况和小朝鲜通报了一下。小朝鲜刚好要去新城采买东西,就带着陈老大一起了。一说起短少人手的事儿来,陈老大心里一动,这三个小偷既不能报警,又不能太便宜他们,刚好安排给小朝鲜干几天活。小朝鲜也有些顾虑,陈老大说了:“没事儿,咱们这又不是非法拘禁,让他们自己选嘛,愿意干活还是愿意蹲监狱。”一回到项目部,小朝鲜安排王林和陈老大一起去陈家庄园,回来时把狗和那几个被关着的小偷拉回来。说实话,对用干活小偷王林心里很抵触,毕竟多年警察生涯,已经对小偷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反感。但小朝鲜觉得陈老大说的有道路,江湖多奇才,观察一下也未为不可。
  老丁看到王林来,高兴的扯着嗓门大叫,王林捂着耳朵苦笑着示意他安静。一群狗围着王林直转。陈老二正在开发自己的“小偷大战群狗”小游戏,噼里啪啦的敲打着代码,看到王林进来只是打了个招呼。陈老三已经按照陈老大电话的布置准备好了。她本来还在发愁这仨人关着放了都不合适,如今这么一来,倒也省点心。兄妹俩执意请王林在这里吃完饭再走,陈老二让陈老三做饭,自己趁着有灵感继续伏案写游戏程序。陈老三保养得当,身段窈窕,老丁立刻没了看电视的心思,屁颠屁颠的在厨房忙前忙后。王林打开车后厢,那条黑底白花的狗跳了出来。王林带它到水池边打理毛发。一群狗警惕的看着这个新来者。凭借多年的经验,王林看得出来这条狗吃了不少苦头,身上满是结痂的伤痕,刷洗的时候一用力它就疼的呜呜直叫。在项目部王林已经给它做了体检和打了疫苗,除了瘦一些,其他还算健康。陈老大和小朝鲜对这么一只土狗没什么好感,但看王林坚持,也不再说什么。毕竟,眼前很多事儿要忙。
  给狗冲洗完毕,王林问老丁要了些狗粮,丢给这只新来的狗。它的情绪似乎安静下来了,吃了几颗就卧在一边休息。王林在给狗梳洗的时候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和那仨小偷摊牌。吃完饭后,他走到关小偷的房间,推门进去。看王林进来,三个人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他们的伤已经被处理完了,但这番折腾下来没散架也差不多了,无精打采的或躺或靠在房间里。王林坐下来什么话也不说,掏出烟来抽着,默默的看着他们。二柄被看的心里发毛,问五万和三条:“这人是谁啊?什么来头?”三条没吭声,面无表情的呆坐着。五万烟瘾大,忍不住蹭过来:“大哥,能、能给我一根不?”王林把火机和烟甩过去。五万摸出一根来,点上,猛吸一口,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嗯,得劲啊!”二柄一看五万有烟抽,心痒难挠,也凑过来冲着王林嘿嘿一乐,拿起烟盒往外磕,一激动倒出来两根,他捏着那根放回去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很是尴尬,只好问三条:“大哥,你要不?”三条冷冷的说:“不要。”王林饶有兴致的看着二柄。二柄看看五万,又看看王林,讪讪的笑着把多出来的一根烟夹在耳朵上,然后点着,他吸得太猛了,被呛得直咳嗽。三条站起来把窗户打开,看着窗外。
  五万嘿嘿笑着:“大哥,你们准备啥时候让我们走?”王林在烟灰缸里弹弹烟灰:“我就是来带你们走的。”正在低头抽烟的二柄一个激灵:“你是警察?”站在窗口的三条身子僵了一下。王林摇摇头:“曾经是,现在不是了。”二柄反问:“你们真的准备放我们走?”王林想了想:“算是吧,也不全是。”五万纳闷:“大哥,您看你说话,我咋听不明白呢?啥叫算是又不全是。”王林冷笑一声:“我家老板就是这么给我说的。我也不明白。”二柄看看五万,又看看三条,转过脸来问王林:“真的要走?”王林点点头:“是的,你们跟我走。”五万问他:“去哪?”王林摁灭烟头,起身出去:“反正不是警察局。”
  他刚出来,老丁就过来大喊:“你带来的狗和别的狗咬架了!”王林赶紧跑过去看,自己带来那条黑白花狗正在和松狮斗。虽然个头不占优势,但黑白花显然更熟稔野战的套路,把在狗圈里长大的松狮咬的狼狈不堪。王林乐了:“这家伙,看着跟个熊猫似的,打架倒是把好手!”眼看再斗下去两只狗都要负伤,王林制止了它们。松狮悻悻不已的回去,很是不爽。先是前两天黑贝和小白狗挑战它的权威,接着那只黄狗和癞皮狗对它视若无睹,今天这只黑白花更是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吃独食。还有没有王法了,头犬的地位也敢挑战?不好好收拾它们这队伍真没法带了!黑白花走到角落里休息,黑贝和小白狗走过来卧在旁边。脖子上的项圈上一个东西一闪一闪。黑贝说:“你的动作很像我们的一个朋友。”黑白花看看它:“什么意思?”小白狗帮黑贝解释:“你刚在和松狮斗的时候,你的身法和动作很像我们的一个朋友。”黑白花毫无兴趣的“嗯”了一声。黑贝接着问:“你是从哪里过来的?”黑白花说:“我也不知道。坐的车太多了,不记得了。”小白狗看看黑贝,摇摇头:“可能不是。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啊。”黑贝点点头:“是啊,要是黄眉没走,也许就知道了。”
  耷拉着耳朵的黑白花突然问:“你说谁?”
  所谓的狗王松狮连续吃瘪,其实道理很简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希望大家都能保持紧迫感,不断进步。
  
  第十五章3
  
  (4)
  大巴车下面,大黑隐约看到身后有个影子扑了过来,想躲闪没来得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红衣男的美工刀深深的扎进了大黑的屁股里。剧痛让大黑一声惨叫,松口跑到一边。“秃子,你没事儿吧?”红衣劫匪过来拉甩棍男,看到那露着森森白骨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甩棍男没好气的说:“都快咬断了,你特么说有事没事?”他咬牙切齿的骂着大黑,努力站起来,却发现被咬伤的那只手疼的握不住甩棍:“我靠,疼死我了,给我来一包!”红衣劫匪迟疑了一下,从裤兜里摸出来一个小包,拿出应一个锡箔纸的小包递给他:“有火吧?”甩棍男点点头,颤抖着摸出火机:“行了,你上去,赶紧办正事!”
  红衣劫匪提着帆布袋上去。吴明隋卞还在和两个劫匪厮打。看看手表,红衣劫匪突然拿刀片顶住身边一个乘客的脖子:“我说那两位兄弟,我不知道你俩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想知道。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俩再不停手,这个女娃儿可就活不成了。”他托起小女娃的下巴,刀片在女娃的喉咙上刮出一道血痕:“闺女,记着,你的命可不是叔叔要的,是那边那两个人,他们不在乎你的死活。”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旁边的大妈更是哭声震天:“我的娘啊!你别伤害我的妞!大兄弟,我求你俩赶紧停下来吧!”车厢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红衣劫匪嘿嘿一笑,又一把拽来一个小男孩:“一只羊也是牵,两只羊也是放,不在乎多一个,来吧你俩一起死,黄泉路上有个伴儿。”男孩的爸爸吓坏了:“大哥,别、别、别,他是无辜的。”红衣劫匪横他一眼:“都是他俩逼的。”男人站起来冲过去抱住隋卞往后拽:“快住手!快住手!”女孩的妈妈也冲过来,抓住吴明又撕又咬。吴明和隋卞只得停手站在一边。两个和他们扭打了半天的劫匪喘着粗气,对着吴明和隋卞就是一顿暴打泄愤。红衣劫匪制止他们:“行了行了。赶紧忙正事儿。”他们这才停下手来,大口的喘着气。
  吴明和隋卞被打的不轻,呲牙咧嘴的忍着疼。吴明观察着局势:四个劫匪,被大黑咬伤的秃子(甩棍男)在车下警戒,蝴蝶刀男看着醒来的司机和副驾驶,改锥男换到车厢后面挟持人质,中间的红衣劫匪打开帆布包,取出一个POS机来。蝴蝶刀劫匪自己提着塑料袋说:“现金,金银首饰、手表,银行卡和密码。”最前面铺上的女孩子掏出钱包:“大哥,我们是学生,就这么些钱——”蝴蝶刀劫匪阴森森的笑笑:“你是想说凭学生证半价?”女孩吓的连钱包都丢了进去。蝴蝶刀劫匪很贴心的提醒:“我们不要你的身份证、学生证,还有公交卡、饭卡。”背后的中年夫妻很不情愿的钱丢进去,拿蝴蝶刀的劫匪看看他们:“哟,这情侣表不错啊,啥牌的?”男的很不好意思的咕哝了一句:“假的,不值钱。”劫匪拿过来看看:“哟,确实挺假的。给你吧!”说着哈哈大笑,往后走去。胖女人懊恼的看着男的:“假的?你不是说是真的吗?”后面的人纷纷把钱丢进塑料袋里。看到没有银行卡,劫匪很不满意:“你们出门都不带银行卡吗?带现金多危险啊,万一被小偷偷走,不是连家都回不了?大哥,您就带200块钱出门?这是出去玩还是出去打酱油啊?卡,赶紧的!有密码这个?哪呢?老二,把POS机拿过来!”吴明和隋卞对视一眼:这俩人要干嘛?
  红衣劫匪拿着POS机过来,蝴蝶刀男把密码试了一下,脸色一变,一个耳光扇在胖男人脸上:“你逗我玩呢?”胖男人捂着脸:“哎呀,我记错了记错了,我重新写。”满车的人惊惶不安。红衣劫匪拿手机拍着照片和密码,拿蝴蝶刀的劫匪打着电话:“梆子,老大把菜谱给你们发过去了,赶紧照着做饭啊,我们都饿了!”一个老头战兢兢的摸出一个包:“大兄弟,这是我给老伴儿看病的钱,您能给我留点儿不——”红衣劫匪横他一眼:“我们认识你?”老头赶紧摇摇头,红衣劫匪接着问:“她是我妈?”老头赶紧又摇头,红衣劫匪一把夺过来:“那还废什么话?!你老伴儿死不死和我们有啥关系?”
  很快,他们来到吴明和隋卞面前。看看他俩,劫匪对同伴说:“他俩最后再说。你看好了。”车后的同伴拿刀子顶着一名乘客的喉咙:“没事儿,他们只要敢动,我这边就立刻放血!”隋卞看看床铺上自己的背包,吴明示意他别动。车下警戒的劫匪突然喊:“你们快点儿啊,刚大脸猫他们说交警来了,他们得先撤。”红衣劫匪骂了一句:“真他妈操蛋,就不能多拖延一会儿?”突然,车下的劫匪又在喊叫,怒斥什么。蝴蝶刀劫匪走到车门口:“秃子,又怎么啦?我擦!”他纵身跳了下去。人们又凑到窗口看,只见吴老六和那个叫秃子的那个扭作一团。吴老六的头刚被砸了,秃子的胳膊被大黑咬了,倒也算势均力敌,二人在地下扭打的难分难解。蝴蝶刀劫匪正要帮忙,脑后突然传来一阵恶风,他赶紧回身,已经太迟了——大黑扑过来一口咬住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拽到在地,脖子上一大口肉被撕了去!血如泉水般喷了出来,地上、车上一片血红,吓得围着车窗看的乘客一声惊呼。他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手捂着脖子,徒劳的堵着什么,血汩汩喷出来。大黑围着他狂躁的叫着。和吴老刘厮打的劫匪吓坏了:“老二,老三快下来,小李飞刀被狗咬坏了!”吴老六认出了大黑,气喘吁吁的喊着:“大黑,咬它!”大黑转过来,围着吴老刘和秃子,伺机下口。秃子吓的魂飞魄散,拼命要挣脱,被吴老六死死缠住。
  车上的两个劫匪也慌了神儿。控制驾驶室的老三说:“老二你去!我看着这俩货!”红衣劫匪丢下POS机,把卡和钱塞进包里,拽出一把锉刀跳下车去。老三有些紧张:“小心点儿,那狗厉害!”红衣劫匪冷哼一声,还没说话,吴明突然暴起扑出一拳打在他的裤裆,隋卞翻身扑向床铺,去取自己的背包。红衣劫匪要害被袭,一声惨叫弯腰捂住裆部倒地不起,吴明顺势一肘砸在他后背上,顺势扳住拿锉刀的胳膊用膝盖一压,咔嚓一声,关节反折了过去!红衣劫匪一声惨叫,瘫倒在地。老三一看丢下司机扑过来,吴明顺势一个兔子蹬鹰把他踢开:“这里我来,你快下去!”
  车下的秃子疯了一样死命的和吴老六推打着。蝴蝶刀劫匪失血过多,躺在血泊里有出气没进气的抖动着。隋卞对天鸣枪:“放下武器,我是警察!”秃子有些吃惊,一愣神的功夫,大黑窜了过来一口咬住他的胳膊。吴老六顺势甩开他站起身来,不料因吸食毒品失去理智的秃子不理会大黑,反而一口抱住吴老六的腿死死咬住,吴老六哭天嚎地的叫起来。隋卞过来一枪托砸在秃子的太阳穴上,秃子吃痛反而咬的更紧,吴老六疼的站不住了,摔倒在地,死死的抱住秃子的头,用力板着他的脖子。大黑在旁边转来转去却帮不上忙。隋卞正要过去帮忙,却听得秃子一声撕心裂肺惨叫,大家都呆住了。
  屠夫老钱看着笼子里的一堆死猫,也呆住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晚还活蹦乱跳的猫,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口吐白沫、嘴歪眼斜暴死在笼子里!什么情况?老钱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看看四周。昨晚门窗紧闭,屋内一切正常,没进来人,没进来兽的,这群猫怎么会无故死亡?他抓起一只来摇了摇,毫无反应,信手丢在一旁,又抓起另外一只,还是没反应。他把它们一一抓了出来,沮丧的丢在铁笼旁,怎么也想不通。干这行这么多年,这样的怪事儿头回遇到。女孩害怕的往后退着:“老钱,都说猫邪乎,不会是遇到鬼了吧?”老钱摇摇光头:“哪那么多鬼啊——我觉得这些猫就是——”唰唰唰刷!刚在还在案子上瘫死如泥的几只猫,子弹一样的夺门而出!女孩和老钱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群猫,居—然—会-装—死!更让他们奇怪的是,这几只装死的猫逃出来后并不走,在门口耀武扬威的挑衅。老钱突然抄起旁边的扫帚扑了出去:“妈的,老子打死你们!”女孩也傻眼了:猫跑了,咋和老板说?说猫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装死,跑了?谁会信啊!她焦急的在屋内转着圈儿。屋外,老钱发了疯的用扫帚打猫,花盆瓦罐什么的碎了一地。女服务员赶紧出来劝:“老钱,好了好了,你打不着它们的!”一只黑猫就站在他们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他们。老钱举起扫帚虚晃了一下,猫理都不理,直勾勾的注视着他们。女服务员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鬼片来,吓的“妈呀”一嗓子,低着头跑前头大堂去了。黑猫这才慢悠悠的跳上房顶,瞬间没了踪迹。
  老钱悻悻不已的进到屋里,刺鼻的血腥味儿让他一怔,提鼻子一闻,是鸡笼那边。他走过去一看,差点没气死:十几只野山鸡和两只天鹅,全部被咬死了!从鸡笼到铁皮案板上,几只带着血迹的梅花脚印清晰可辨:猫!又是猫!老钱这回真的头大了!猫跑了顶多被老板骂一顿,回头再抓就是,这几只野味可费了老板不少钱。这下全死了,他怕是得赔。得,这个月又白干了!妈的,这几只猫是猫吗?他感到毛骨悚然。突然想起老娘总在佛前祷告的事儿来,他心下嘀咕:难不成真的是报应?
  黑猫和几只猫在远处的屋顶上,静静的看着这个院子。它们正是三儿和笼子里的同伴。刚才的主意,就是三儿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先装作暴死,引老钱开笼子,然后趁机逃走。大花猫赶过来,舔着嘴角的血,意犹未尽的说:“全咬死了,太少了,还没玩过瘾呢!”三儿冷冷的说:“如果不是要让他们感到恐慌,我是不允许你这么做的。那些鸟儿可没有什么罪过。”大花猫讪讪的说:“反正它们早晚也是死,对吧?”三儿转过来,对着那几只猫说:“好了,既然逃出来了,各位就自奔前程吧。就此别过。”几只猫互相看了一眼,没动地方。三儿也不理它们,径自爬到一个阴凉的地方睡觉。大花猫很佩服三儿,决心跟着它干,是第一个留下来的,还有两只也留了下来。大花猫嘟囔着:“老大,咱们是不是去找点吃的?关了一天一夜,饿死了。”看三儿没理它,它又嘟囔了一句。小白猫说花哥要不咱俩去吧,我也饿了,咱给老大拿点儿来。三儿站起来:“我不是你们的老大。我叫黑格格,你们也可以叫我三姐。”几只猫跟着站起来,纷纷抢着说:“三姐,你就是我们老大。”“没有你我们就完了。我跟定你了,老大。”“老大,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机智的猫,太厉害了!教教我吧。”三儿看着眼前这群平日里傲慢懒散的家伙,眼前突然浮出大黑的样子,心里一动。再加上如果要实施报复,也需要人手,于是口气软下来说:“既然你们要跟着我,那就跟吧。可有一样,听我指挥。我颁布第一条命令,不许叫我老大!”几只猫欢呼雀跃:“老——”看三儿脸色一沉,赶紧改口:“老——黑格格放心!”三儿虽说逃出来,但也实在是侥幸,如果一个环节出错,那就彻底完蛋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它也有些累,懒得和它们计较了,嘴里嘟囔了一句:“一群傻货,比大黑还笨!行了,你们去找吃的吧,我歇会儿。”几只猫跳过屋顶,绝尘而去。
  屠宰间里老钱还没站起来,门突然被踢开。老板张文革气势汹汹的进来,嚷嚷着:“老钱,咋回事儿,猫跑了?我说你这脑袋是不是砸核桃砸多了——你蹲在那里干什么?负荆请罪?”老钱哭丧着脸指了指鸡笼。老板一看,脸都快绿了:“钱反修!你、你、你、你这是要气死我是不?”老钱带着哭腔:“老板,我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张文革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一番,对着老钱说:“行了行了,赶紧把这些东西拾掇干净搁冰柜里。妈的,这几只死猫,别让我逮着!”
  张文革本身在工商局工作,这个店是挂在媳妇她弟弟的名下,实际上却是张文革两口子在打理。早年只是卖卖普通的饭菜,眼看着吃野味的人越来越多,周围的餐馆一个两个都开始明着暗着的搞,媳妇儿开始筹划是不是也搞一些,要不然一些回头客都没了。张文革作为工商系统的,国家法律还是懂的,起初很反对,却架不住老婆软磨硬泡,终于同意试试。一开始只是弄一些野鸡、青蛙之类,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开始买农民张网捕下的一些珍稀鸟类,还弄来了蛇、穿山甲等玩意儿。吃猫是最近俩月的事儿,说最近流行鼠疫,吃猫肉能辟邪袪毒——“猫抓老鼠嘛,天然相克,厉害着咧!”一开始很多人和张文革一样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以讹传讹时间长了,吃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纷纷要求来一只“龙虎斗”——“猫和蛇都是吃老鼠的,双保险!”张文革家里曾经养过猫,心里对此有些介意,不过看到能挣钱,也就不说啥了。最近的生意实在好的邪乎,一天能出十五六道“龙虎斗”,张文革自己都摇头:“这禽流感杀鸡,猪瘟杀猪,狂犬病杀狗,没想到闹鼠疫居然杀猫!嘿!”虽说心里有些忐忑,但一想又不是我一个这么干,怕它个鸟来!猫又不是国家保护动物,管它的。起初买的时候还问问来路,后来就不问来路了,只要来卖就收。谁曾想,居然出了这个猫装死逃跑的事儿。服务员跑来告诉他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猫还能装死骗过人去?肯定是老钱马虎了忘记关笼子门了,他和服务员怕被处罚现编的谎话。放下手里的活儿气呼呼跑来,却看到眼前这血淋淋的场景,他心里也有犯嘀咕:“这猫还真能装死、复仇?我的妈呀,这比小说都神奇啊!”他注意检查了那些鸡鸭的伤口,确实像是猫科动物所为,老钱是个老实人,绝对不会干这事儿。这些猫真的这么聪明吗?算了,跑了就跑了吧,破钱消灾,那些鸡鸭还能用,猫么,再买些就是了。
  他哪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吃饱喝足后,三儿和几只猫开了会,部署下一步工作。主题很简单:让杀猫、吃猫的人都付出代价。按照大花猫的意思,就收拾张文革那一家饭馆儿算了。但三儿不同意:“那家不是唯一一家,收拾的再惨治标不治本。要干,就干个大的。”看到其他猫惊疑的眼神,三儿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几只猫长大了嘴巴,这个计划也太惊人了,大大超出了它们原本的预期。但三儿的一句话让它们立刻燃了起来:犯我猫者,虽远必诛。看着群情振奋的猫,三儿很满意。在温暖的阳光里,一个复仇的影子正慢慢站起来。颤抖吧,宰猫餐馆和食猫客们!
  这一节里安排了两段儿:一段是是大黑斗劫匪,一段儿是黑格格斗野味餐馆。因为在我的设定里,大黑和黑格格是一个故事,所以不管多长,它们都只能在一节里。从上一章就可以看出来。希望不影响大家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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