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猫猛犬全集.net》第14/19页


  第十七章1
  
  (1)
  这几幢荒废了许久的别墅,除了被刀疤它们这些流浪的猫狗作为据点外,还会迎来一些不速之客。外地来打工的人在这里短暂的住过,甚至还有两个私奔的中学生——当然,他们只在这里呆了一天就灰溜溜的回家了。老付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让需要的人有个遮风避雨的歇脚之地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再说短暂的住几天也不影响啥。偶尔也有走失的老人或者流浪汉在这里盘旋,最长的一次住了三个月。还有一些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神神秘秘,进来前东张西望,走的时候瞻前顾后。老汉这个时候就索性视而不见: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反正这里空空如也,一没有值钱财物而没有铜芯电缆。然而,这些都是白天的事儿。到了晚上,这里又成了另一个世界。
  老话说,养狗防贼,那是对家狗而言。在流浪狗的词典里,只有八个字:贼不犯我,我不理贼。大多数时候流浪狗和小偷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附近的家狗仗义些,流浪狗会把小偷从哪儿进去的给家狗说一下,算是亡羊补牢;要是赶上家狗趾高气扬目中无狗的,流浪狗吭都不吭,假装完全没看见。小偷出来作案,注意力都在目标人家那里,没工夫理会这些街上流浪的家伙。有些小偷为了对付家狗会事先准备一些毒饵,缺德的会先喂喂流浪狗看看效果。这种情况通常并不奏效,几乎每个流浪狗都有着极其丰富的死里逃生的教训——死掉的那些往往都是不好好学习的和管不住自己嘴的——养成了极其敏锐的嗅觉和警惕的本能。流浪狗的十诫之一就是:无论是白天还是半夜,除了楼上两口子吵架不过日子了乱扔东西外,天上都不会无缘无故掉红烧肉,真掉了,那多半有毒。每年都有那么几个饿疯了不长眼的蠢货,以为啸天犬祖师爷垂怜自己给自己打赏块肉,喜滋滋的吞下去,惨兮兮的死去。而家狗和流浪狗的世界几乎完全不同,即便流浪狗吃了,家狗也未必会吃,实验效果也未必可靠,所以有经验的小偷根本不搭理流浪狗。
  老付收拾了几天别墅周围的杂草,累着老腰,这两天回家休息去了。突然听到人的脚步声,正在睡觉的花花心里着实吃了一惊。刀疤出去厮混还没回来。说来也怪,刀疤的病是好了,可精气神儿却没了,做什么事儿都无精打采的。这还算了,还染上了酗酒的恶习,每天在各个大排档流连,吃人家扔掉的骨头剩菜,还喝人家的啤酒。起初是舔舔杯子,到后来索性叼着酒瓶就跑了。有次要不是疤瘌瘸帮忙,它就被人逮着打死了。花花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上进、有追求的刀疤,怎么就因为一场病成了这样好死不死混日子的狗。过了中秋天气显转凉,吃大排档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再加上今天下雨,估计它很难混到酒肉。不过这会儿显然是指望不上它了。花花听着小偷上楼,没吱声。最近几天妊娠反应很大,它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动。不知道这些家伙生出来像我还是赵小保,嗯,要是像赵小保那就好玩了。想到这里,赵小保那小子的贼眉鼠眼的样儿又浮现在眼前。
  小偷上来后站在窗边,听脚步声是两个人。花花躲在角落的水泥袋子里,紧张的看着他们。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喘着气:“大哥,你确定那监控没拍到咱们吗?”声音尖细,像个娘们儿。另一个边点烟边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和公鸭差不多:“放心。你不是带着帽子的么,怕个锤子。”娘娘腔这才松口气:“哥,给我一根。”两个黑影抽着烟,看着茫茫夜色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娘娘腔说:“大哥,你那家咋样?”公鸭嗓磕了磕烟灰:“不咋样儿。家里没放啥现金,首饰也没有。家电倒是不错,可咱搬不走啊。你呢?”娘娘腔也摇摇头:“我这家也不行,家里没啥值钱东西,除了书就是DVD。我只拿了几张手机存储卡和U盘,还有两个移动硬盘。”公鸭嗓瞥他一眼:“瞅你那点儿出息。你拿那个干嘛?又不值钱。”娘娘腔嘿嘿一笑:“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手机卡可是好东西,备不住有艳照啥的,咱可以敲他们一笔呢。万一要是个当官儿的,咱可就赚大发了。”公鸭嗓回头看看他:“拉倒吧你!当官的会住这里么?你丫就是想看春宫。拿人家移动硬盘又想着下****是不是?你那都几千个G了,还想咋样?你那小身体不壮,瘾头还真不小,注意身体啊兄弟,别老早就虚了。”娘娘腔很遗憾的说:“你说新闻上动不动就说这个公仆家里藏有多少黄金,那个家里藏有多少公斤钞票,什么名表、珠宝首饰,咱咋就没这么好的命呢?”说着走到墙边去小解。花花眼看着他过来解开裤子,眼看要被尿浇着,赶紧站起来跑来。娘娘腔被吓了一跳,提着裤子就跑:“哎呀妈呀,啥玩意啊这是?!”公鸭嗓一听赶紧转过来:“哪呢?哪呢?”他拿出小手电一照,强光刺的花花睁不开眼,躲在墙角。娘娘腔舒口气:“不是人,是条狗。我的娘啊,尿都吓回去了!这王八蛋,在这里干什么?”公鸭嗓关掉手电,又点起一根烟:“那谁知道啊!野狗呗,走哪算哪儿。”
  娘娘腔撒完尿,眼睛上上下下的盯着花花看,然后对第二个说:“大哥,你看咱俩今晚也没啥收获,照咱这行的规矩,不能空手而归啊!要不,咱弄点狗肉吃?听说这东西壮阳,吃了可给力了!我跟你说啊,花坞桥桥头那家洗头房,有俩小姐可攒劲了,极品——”公鸭嗓犹豫了一下,又拿手电照照花花:“是个母狗啊,还怀着崽子呢。这能吃吗?”娘娘腔急吼吼的说:“我的哥,这不更好吗?人胎盘大补,狗胎盘也不差啊!”说着捋起袖子,抄起一块砖头朝花花走去。
  花花有些懵:你们偷你们的东西,我睡我的觉,怎么打上我的主意了?直到看见娘娘腔拿着砖头过来,它才意识到真的危险了。怀着肚子行动不便的,咋办?它大声嚎叫起来,既是示警,又是哀求:“赵小保,有人要杀你的孩子了!刀疤,你在哪里啊?哮天犬老爷,你救救我和我的孩子吧!”嚎叫声吓得娘娘腔一个激灵。公鸭嗓劝他:“叫的跟哭似的,听着瘆的慌。算了,走吧!”娘娘腔哪肯善罢甘休:“大哥,这都到嘴里的肉了,还能让它跑了?放心,这里没人家住,它叫破天也没用的。”觑准了,他把砖头对着花花砸过来。花花一闪,砖头擦着头皮砸在墙上。小广东又抄起一个砖头砸来,这一下花花没躲开,砸在花花的屁股上,花花一声惨叫,跑到房间的另一边。小广东弯腰接着捡砖头,却意外发现一根钢管儿:“嘿,这玩意儿趁手!”他抄起来比划两下:“大哥,马上就让你吃狗肉啊!”看到小广东拿着钢管儿走过来,花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停止了嚎叫,虎视眈眈的看着它,眼神里满是凶悍。公鸭嗓看得心中一凛:“兄弟你注意啊,母狗护子,逼急了可不好对付。”小广东哈哈一笑:“放心吧大哥,兄弟我好歹也学过几天咏春和蔡李佛,打人不行,打条大肚子母狗还不是绰绰有余。”娘娘腔屏气凝神,慢慢的接近花花。花花突然跳起来咬他的胳膊肘,他一抬胳膊,花花顺势落地从他胯间钻了过去,翻身咬住他的小腿肚儿,撕下一口就跑。娘娘腔一个踉跄险些被拽倒。得亏穿的裤子厚,只是把裤子咬破了,没怎么伤着肉。他恼羞成怒,拿着钢管就抽,上下左右呜呜生风。花花东躲西藏,哀嚎连连。公鸭嗓帮忙围堵,很快就把花花围在一个墙角。娘娘腔恶狠狠的说:“妈的,敢咬老子,看我不宰了你!”他举起钢管,照着花花的头狠狠的夯下去。
  刀疤百无聊赖的转着。天一冷没啥人出来吃烧烤喝啤酒了,捞不着什么好东西。一只小国美对刀疤说市政广场新来的马戏团里有只小狼,喊着王进财的名字,让刀疤最好过去看看。刀疤本来不想去,但左犹豫右犹豫,脚底下还是来到了马戏团。确实有只小狼,小狗一样的围着演员转,时不时的打量着围观的人群,嘴里喊着:“谁找王进财?”刀疤心里一动,凑过去:“你认识王进财?”小狼看看它,说你是刀疤吧?刀疤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小狼看看它脸上的疤痕:“是一只黄眉毛的狗告诉我的。”刀疤欣喜异常:“你见过黄眉?”小狼说:“对啊,它委托我一定要把王进财在安平的消息带到鹳城来,最好能带给它的兄弟刀疤和熊猫。熊猫没和你一块儿来吗?”刀疤神色一黯,把熊猫失踪的事儿说了。小狼安慰了两句,说:“王进财在安和呢,安平北郊王相山山顶的陈家庄园里。黄眉让你们赶紧想办法。”刀疤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快过去。谢谢你带信啊,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小狼看看四周,压低嗓子说:”你能帮我找只小狗吗?我想把我换出来!”
  疤跟着小狼偷偷看了看它的主人。他正戴着耳机摆弄着手机,同时用煤气灶的火点着一盘香。刀疤问小狼:“就他?北大哲学系毕业?”小狼点点头:“是的。他可有学问了,给我起个名都包含两个大人物的名字。”刀疤嗯了一声,想起什么来,问:“你说你叫啥?刚才我没记住。”小狼清清嗓子:“陀思妥耶夫黑格尔。”刀疤跟着念:“拖死拖爷扶,后面是啥?”小狼很有耐心的重复着:“黑格尔。陀思妥耶夫黑格尔。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刀疤叹口气:“不认识。对于一条狗来说,你的这个名字太长了。更何况,你还是一匹狼。”陀思妥耶夫黑格尔问刀疤:“那狼都叫啥?”刀疤一怔:“我也不知道。罗克?灰太狼?反正肯定不是你那个什么陀斯陀黑——黑、黑、黑啥来着?”陀斯陀耶夫黑格尔叹了口气:“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到狼群了,叫啥其实不重要。你叫我小黑吧,我小时候主人都叫我小黑。你看,我越长越不像狗了,可我主人很喜欢小动物,你能不能帮我找个,替身?不然我走了他会难过,我会内疚的。”刀疤点点头,退了出来:“行,我回去问问,看看有没适龄的小狗给你带来。你们不是这几天不走吗?”黑格尔想了下:“我们在这里要表演三天。”
  刀疤告别黑格尔,脑子里筹划着下一步计划,觉得得先把花花那里安顿好。那母狗挺可怜的,不能有什么闪失。还没进别墅区,它就看到上面有手电的光闪烁,心里一动:有人来?!随后,它就听到了花花的叫声。糟了!它赶紧冲过去,爬上楼梯,看到两个人把花花堵在墙边,其中一个手里的钢管高高举起。
  娘娘腔的钢管正要落下,突然听见身后有狗叫。他一转身,一道黑影刷的撞了过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趔趄歪倒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脸上有道疤的狗就扑了上来,爪子又抓又挠,在他的头脸胸口撕扯着。他吓的魂不守舍,大喊:“大哥,救命啊!”公鸭嗓反应过来,试图踢开刀疤,不料角落里的花花突然暴起,咬住他的裤脚不松。他手忙脚乱的驱赶着花花,却发现刚才这只刚在还被堵在墙角坐以待毙的母狗,此刻突然凶悍的像个母夜叉。娘娘腔手足并用,又捶又踹的,但是刀疤早有准备,压制着他让他翻不过身来。娘娘腔伸手踅摸了块儿砖头,刚抓起来,刀疤转头咬住手腕儿,剧痛让他不得不放手。另一手努力想抓钢管,却被刀疤用后腿蹬的远远的,两个前爪子在他肚子胸口上使劲儿刨。娘娘腔从没见过这么阴损的狗,惨叫不已。它哪里知道刀疤可是著名的“行万里路、咬万里架”名言的发明者。作为一只流浪狗,不打过几百回架能活到今天吗?
  公鸭嗓终于摆脱了花花。一只裤脚被扯烂了,豁了一大块儿。他抄起门口的一根扫把头,驱赶着花花和刀疤,这才算是把娘娘腔救出来。娘娘腔手腕血汩汩的往外冒。公鸭嗓一看:“坏了,咬着血管了,得赶紧去医院。”说着把自己穿的衬衣撕下来一条给娘娘腔包扎。小广东看着刀疤和花花,心有余悸而又不甘:“妈的,你们等着,老子好了不——”公鸭嗓一扯他:“行了,赶紧走吧,你不要命了!不是你要吃狗肉咋会这样!”看两个黑影溜出房间,花花像泥一样瘫了下来。刀疤嗷嗷叫着跟着出去,看他们跑着上了干道,等他们走的看不见了才回来。
  刀疤回来后,花花心里踏实了许多,刚才的惊惧渐渐消退。刀疤安抚了它一阵,把小狼的话告诉了花花,还告诉它自己的打算。正说的高兴,看到花花的眼神,有些纳闷:“花花,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花花一怔,慢慢的说:“我以为,你可能就喝酒吃肉的鬼混下去了!”刀疤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呢?我是刀疤,是谁说过崇拜我来着?再说了,我可不能带坏少年儿童,它们可是未来的花朵哦。”花花笑了,刚要说话,肚子突然一阵疼痛。刀疤关切的问:“是不是刚才动着胎气了——”花花摇摇头:“没事儿,这阵子常这样。”莫名其妙的亮光让刀疤心里一惊,它跑到窗口一看,广场那边火光冲天。那不是马戏团那里吗?
  难道?
  “花花你在家呆着,我去看看!”刀疤向子弹一样的冲下楼去。
  小狼黑格尔已经睡着了。某种说不来的力量弄醒了它,它看到火苗从厨房里蹿起来,黑烟滚滚,赶紧冲进旁边的帐篷里去拽自己的主人。北大哲学硕士胖厨子睡的正香,黑格尔咬着他的毯子把他拽了下来。他咕哝了几句,又继续睡去。黑格尔急得拿爪子拍他的脸。他癔症着说:“别闹,睡觉。”火势已经从后厨蔓延了过来,黑格尔冲了过去,用力撕咬着帐篷的边儿,努力想把火势隔来。
  附近笼子里的动物也有了感觉,躁动不安。猴子上蹿下跳,山羊咩咩乱叫,狮子老虎闷声低吼,大象狗熊拍打着笼子。就连魔术师的兔子,都在笼子里蹦来蹦去。有人醒了,一看火势已经烧着了整个后厨和周围的帐篷,扯着嗓子喊:“快起来,失火了!”正在酣睡的演员们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团长和女杂技演员第一个跑了出来,看到这场面吓傻了,气急败坏的喊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火啊!”有人拽团长的胳膊,他没好气的说:“干嘛?!”那只胳膊又缩了回去。团长忙前忙后的跑着,指挥人们灭火、转移动物。由于场地搭建的太紧密,都是动物笼子,消防车进不来,消防员只好用用高压水枪远距离灭火。
  北大哲学硕士胖厨子梦到自己来到了二战战场,化身为巴顿将军充冲锋陷阵,火光熊熊,烈焰炙身,他勇猛的带领战士们冲向前去。突然前面来了一队士兵,手持奇怪的武器,向他喷出了味道古怪的液体,弄得他满脸都是——他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真的在一片火海之中。自己的黑格尔正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好像是狗尿的味道。他啊的大叫一声,跳下床翻身就跑,黑格尔紧随其后。他们刚刚出来,帐篷就在火海里塌了下去。胖子后怕的看着:“我的娘啊,吓死我了!”团长冲过来对他吼道:“薛连营你特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救火啊!”胖厨师如梦方醒,哦哦哦的应承着,四处找趁手的家伙。团长又到别处张罗去了,薛连营盯着他的背影纳闷:这货为什么穿了条红色的丁字裤?
  黑格尔跟着他的主人胖厨师薛连营救火。虽然下着小雨,由于都是帐篷、彩旗等易燃物,火势丝毫不减,很快就朝四周蔓延开来。胖厨师跟着大伙帮忙转移东西。黑格尔衔着一个女演员的演出鞋跟在后面。薛连营往帐篷外钻,手机掉了下来。他打了个口哨,跑在前面的黑格尔一看,丢下演出鞋,钻进帐篷找手机。就在此时,帐篷塌了下来,火苗轰然蹿出。薛连营大吃一惊,眼睁睁看着那个帐篷已经成为一片火海。火海的外沿,什么东西反射着焰焰火光。他跑去捡起来一看,正是自己的手机,上面还湿漉漉的。他大喊着:“黑格尔?黑格尔?”团长从后面过来一脚踹他屁股上:“都尼玛什么时候了,还黑格尔?赶紧给老子救火!”
  刀疤拖着被火熏晕了的黑格尔钻出火圈,在树丛里卧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刀疤赶到的时候,只听见了一声黑格尔的惨叫。它从另一侧钻进去,看到一根钢管夹住了黑格尔,火势离它尽在咫尺。刀疤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钢管弄开——真他妈烫!——也顾不得嘴被烫伤了,叼起黑格尔就往一个被火烧过的窟窿里外冲。这也就是身经百战的刀疤,换做其他的狗早就歇菜了。饶是如此,身上的毛还是被烧了些,狗爪子也被烫了几下,所幸不碍大事。它看看黑格尔的伤势,屁股被钢管砸破了,后腿被夹的血肉模糊,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别的倒还好。
  大雨滂沱。看到刀疤满身是水的带着一只小狼出现在楼梯口,它吓了一跳。刀疤把小狼丢在地上,自己趴在地上喘气儿,这才感觉嘴和爪子钻心的疼。
  闲置别墅成为贼窝只是人间荒诞之一。见财起意是许多小偷的习性。就像文中两个贼,本来是偷大户的,看到母狗居然闲的要打狗肉吃,结果被咬伤了。(小学语文老师的严肃表情脸)本文的中心思想在于:做事要有计划性,执行力要强啊!!!!!
  
  第十七章2
  
  写字楼的一间小手游公司,几个长的很程序员的手游开发师在评点陈老二新开发的手游《保卫庄园》。
  陈老二看着自己的游戏被这几个乱糟糟的头发、皱巴巴的格子衬衫、脏兮兮的黑框眼镜、散发着臭脚丫子味儿的旅游鞋的小毛孩子批评的一无是处,气的站起来拎着包就走。坐在旁边的老同学赶紧跟一脸错愕的手游开发师们道歉,出来后说:“推进啊,你咋还是这狗脾气呢?现在是咱求人间,你说点软乎话不行吗?”几个程序员挖苦的声音隔着门都传出来了:“有俩臭钱就牛逼了?真把手游当自己菜地,想种啥就种啥了?就那烂创意、烂界面,还指望我们跪舔膜拜吗?真特么的——”
  陈老二气呼呼的摔上车门:“凭啥我就得说软话?凭啥?就他们专业?我辛辛苦苦码了大半个月的代码,他们说的跟臭****一样,我还得给他们鞠躬道谢?我靠!”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汽车滴滴的报警:“您的汽车遭到暴力破坏,您的汽车遭到暴力破坏。”陈老二又是一拳,报警器消停了。老同学下车,把他从驾驶室里拽出来:“你去坐着,我来开!”陈老二很不服气:“没事儿,我不怕——”老同学打断他:“我怕!我怕你小子把车开沟里去!”
  车窗开着,陈老二抽着烟。老同学一边开车一边问他:“你很了解手游?”陈老二一撇嘴:“开什么玩笑,多少年前我就做游戏了。”老同学一笑:“你那是页游。手游是不一样的。”陈老二不耐烦的说:“你少特么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糊弄我。都是游戏,有啥不一样的?”老同学叹口气:“推进,你从日本回来多久了?”陈老二想了一下:“MJ没了那年回来的,好几年了,怎么了?”老同学点点头,若有所思:“这几年,你没怎么上过班吧?”陈老二点头承认:“那倒是,我的任务主要是看孩子,全职妇男。你问这个干什么?”老同学看着他笑笑没说话。陈老二急了:“高华健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吃软饭是不?你给我说清楚了!”老同学看他情绪很激动,把车靠边停好,打开车门,把座椅往后挪挪,放倒,舒服的把腿脚搭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陈老二不依不饶:“别特么装死,你说,你啥意思?妈的赶紧把鞋穿上,你的脚还特么那么臭,现在还把袜子压枕头底下吗?”老同学睁开眼伸手打他:“谁特么总把袜子压枕头低下了?多少年的事儿了,还提溜我。陈推进,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你特么在家呆三年闲废了!”陈老二摸不着头脑:“我哪里闲废了?我看新闻听广播浏览网页紧跟潮流,我社交媒体一个不落下都有账号,我积极参加产业会议密切关注财经动向,我哪里闲废了?”老同学悠然的闭着眼,哼着自己的歌。大脚丫子在方向盘上抖个没完。陈老二生气的跳下车,打开驾驶室门拽他:“你小子给我说个明白!快,说!”老同学瞥他一眼:“上班和兴趣是两码事,兄弟。”陈老二一怔。
  一辆车开来停在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跳下来,拉开车门,两个孩子蹦跶下来:“爸爸,万仙山真好玩儿。要是我们住这里就好了。”男子哈哈大笑:“住这里?拉倒吧,我保证住不到一个星期你就闹着要回家了。”小男孩撅着嘴:“才不会呢!我和姐姐都喜欢这里。”孩子的妈妈跟在后头:“切,就吹吧,小屁孩知道啥喜欢。赶紧,你跟着爸爸,露露跟着我。看谁先出来啊。”看着一家人进了服务区卫生间,老同学冲陈老二努努嘴:“听见没?玩一票和靠这个吃饭是两码事。”陈老二默不作声,走回副驾驶,坐进车里:“走吧!”
  “推进,我有个问题啊。问了你别生气。”老同学小心翼翼的开着车。陈老二没好气的说:“你还有不好意思的问题?说吧!我保证不打死你。”老同学也不客气:“我就挺纳闷。你说人家都是刚毕业的小年轻为了生计才玩命开发手游啥的,你一个衣食无忧的中年海归,老爸家业又那么大,媳妇又是跨国公司高管,家里站着几十套房躺着百十亩地顶级跑车都有好几辆,至于玩命开发个破手游去和那帮**丝码农抢饭吃吗?”陈老二掏出烟点上,摇开车窗:“华健,咱们认识十多年了吧?”老同学点点头。陈老二吐个烟圈儿:“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说实话。”老同学看看他:“勤劳勇敢善良阳光——”陈老二怒了:“滚蛋,说人话!”老同学哈哈一笑:“好好好,说人话。我觉得你挺仗义的。”陈老二吐个烟圈儿:“还有呢?”老同学想想:“心态好。想得开,豁达,不算计人。”陈老二接着问:“还有呢?”老同学挠挠头:“还有?还有,还有,对了,还有你家伙事儿比较大!要不怎么去日本给咱报仇呢——”陈老大气的挥手给他背上一巴掌,老同学惨叫:“别闹别闹,我这开着车呢。”
  陈老二叹口气:“说实话,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有些话你们从来不说,但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特么就是个富二代。什么仗义,那是因为当年我有钱你们没钱,你们手紧了我就给点儿,那对我来说不算个啥。什么心态好,不计较,你说的是竞选班干部评奖学金的事儿吧。我当然不计较了,当不当班干部拿不拿奖学金和我毕业后怎样没有一毛钱关系,我也不指望那个镀金也不指望那个解困,你说我干嘛要在乎?不算计人,其实我也很小心眼,但是我想想我这条件咋说也比你们哥几个强吧,算计你们对我来说没啥实际好处,对你们来说可能就得吃大亏,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怎么把我当成钱多无脑的傻X,我把你们几个当兄弟看。”他说着说着哽咽起来。老同学也被他这番话说的红了眼圈,把车停在一边:“推进,好好的说这个干嘛。咱们哥几个谁跟谁啊。谁也没你说的那种想法。没错,有时候我也觉得为啥我就得苦巴巴过你怎么就能锦衣玉食,但一想,你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也是你爸妈辛苦挣的啊,人各有命。再说你从来没亏待过我们,记得那回老三被英语系那丫头甩了回来垂头丧气,你干了件啥事儿不?”陈老二敲敲烟灰,得意的笑了:“那还能不记得?妈的我就看不惯那女的嫌弃咱们兄弟!你说你们性格合不来、就是不喜欢、星座不合适都行,说什么跟着他没有安全感、觉得受委屈、人前抬不起头!妈蛋,她不就勾搭了一个肉联厂老板的儿子么?每天开个破车在女生宿舍楼门口显摆啥啊?!”
  老同学一拍大腿:“可不咋地!你知道不,那天你叫了十几辆跑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把玫瑰花和蜡烛摆出那女的名字的时候,女生宿舍乱成什么样儿了吗?我估计老三做梦都想不到你这么给他长脸,喊话时舌头都打卷了!老三可是咱学校的播音员唉,播音员,舌头能打卷,你说说!”陈老二呵呵着点点头:“那天那小子挺激动。”老同学兴趣盎然的继续回忆:“在大家的注视下,那女孩受宠若惊的下来了,然后你让老三对她说‘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你放弃我是个错误,因为从现在起,我已经不爱你了’,这也就算了,你这个坏怂,你还让人用玫瑰和蜡烛摆成一个圆圈套着一个‘拆’,你太缺德了!”他捶着陈老二的肚皮。陈老二不记得了,反问:“我咋不知道有这事?你编的吧?”老同学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有那天的录像,不信回头给你一份你自己看!我给你说啊,你都不知道那女孩回到宿舍的表情欸,太有意思了!”陈老二这回很认真,反问:“你咋知道的?”老同学一楞:“我老婆是她舍友啊,就是我老婆给她和老三牵的线。”陈老二挠挠头:“你们还过着呢?不是早离了吗?”老同学又是一愣:“没有啊?谁说我们离了?我去,你个坏怂!”
  两个男人嘻嘻哈哈闹的正欢,一辆警车开过来,一个警察板着脸过来在玻璃上贴了个条儿。老同学赶紧下去解释,警察摇摇手:“请配合,谢谢。”老同学沮丧的站着。警车开了几步,又倒了回来,车窗摇下来。老同学赶紧凑过去,开车的警察看看他,又看看车里的陈老二,对同伴说:“直吗?一看就是弯的!开车!”警车一溜烟开走了,回味了半天,老同学突然跳着脚的骂:“你特么才是弯的,你们全家都是弯的,我要投诉你们!”
  老同学开着车,陈老二有些感伤:“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华健,那段日子,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老同学叹口气:“是啊,回不去了。欸,扯一大圈儿,你还没回答我为啥要玩命搞个破手游呢?!”陈老二又要摸烟,被老同学给拦住了:“消停会儿吧,你这瘾头比上学那会儿大多了啊!”陈老二翻翻储物箱,找出来一盒口香糖,看看保质期,倒出来几粒。老同学张开嘴,他放进去几颗,剩下的塞到自己嘴里:“我这烟瘾,都是愁的。”老同学看他一眼:“你?愁的?妻贤子孝,锦衣玉食,你愁个锤子!”陈老二用力嚼着口香糖:“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老同学白他一眼:“尼玛,装,接着装!你特么就是8个L的大口袋你——巨能装!好好说话!”陈老二上下左右活动着脖子,扭着手腕,抖着胳膊,老同学看着他:“咋?你还要打我?”陈老二点点头:“对,揍你个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把你丢医院再给你配个日本性感小护士!”老同学脸一板:“你咋能这样?亏你还是我兄弟,这么侮辱我!一个能够吗?咋说也得三四个吧?!”二人哈哈大笑,陈老二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我去,三个四个,你也不怕累死。咱还是好好说话吧。哎呀,好好说话,说句实在话,我都三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我们家兄妹四个,你知道吧?”老同学点点头:“我知道啊!你妹妹——”陈老二很不满的打断:“你就记着我妹妹是吧?!我的意思是,我们家兄妹几个,我爸妈最不喜欢的就是我。打小就不喜欢!我学习不好他们不喜欢,见人不爱说话他们不喜欢,没考上好大学他们不喜欢,没学他们选的专业他们不喜欢,毕业后我要创业他们不喜欢,在家住着他们不喜欢。于是我就出去鬼混了,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其实不是我喜欢这些,我就是想报复他们。就因为我打牌,你看,我爸把我手指头剁了,还把我赶出家门。”老同学不相信的看看他:“不至于吧?上学时你不是这样啊?你不说这手指头是你玩雪茄剪的时候不小心弄断的么?做父母的哪这么多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喜欢的,你这是典型的迫害妄想症!亲生儿女,哪能这样——”“高华健我对天发誓,我要骗你我是你孙子!”陈老二声嘶力竭的喊出一句来。
  老同学吓了一跳,嘎的一个急刹车:“推进,你没事儿吧?”陈老二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没事儿,赶紧开车,都贴了一张条子了!”老同学发动汽车:“你看你把我吓的,这幸亏后面没车,不然就是一个追尾,好家伙,你这是怎么了?”陈老二用手捂着眼睛:“华健,我说的是真的。或许在外人开来,我也是富家子弟,出门宝马香车,出手阔绰大方。可是你不知道这种做二等公民的滋味,你不知道。所以我奋发向上,我出国,我找个外国老婆,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比老大和老三强。我一定要胜过他们。”老同学同情的看着他:“你这又是何必呢,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斗气。”陈老二摇摇头:“这无关斗气,这是我的命运。”老同学使劲的嘬牙花子,痛苦的想了半天:“这让人无法理解啊,你爸妈为啥不喜欢你?”陈老二嘿嘿一阵冷笑,没有言语。老同学被他的笑声吓了一跳:“我说,你这么笑跟鬼似的,瘆人。你别这么笑了啊。”陈老二嘿嘿一乐:“那你听好了,我的故事比鬼故事还吓人。”
  陈老大接到电话,肺都要气炸了:“陈老二,你这算是什么事儿?你以为你把那两条狗弄走,就能吓到我和老三了吗?你错了!没钱,一分钱也没有!你就是那两条狗宰了炖了再做成狗皮大衣,我和老三也不会把爸的家产分给你的!还八千万,你八千块都拿不到!”说完他把手机重重的摔在沙发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敢威胁我?我陈大力是吓大的吗?”陈老三看看大哥:“别生气了,大哥,狗跟着二哥又丢不了。”陈老大一拳砸在沙发上:“不是丢不丢的问题,关键是气人。你说他不缺吃喝呆着多好,非得花钱搞他那个手游,要上线带推广费啥的得一千万,人家那不是黑他么!再说,我哪有那么钱给他?!公司都去家族化经营了,一帮职业经理人,谁鸟我,我要钱就能给吗?”陈老三默不作声。陈老大呼呼的喘着气。
  沙发上的手机又响了。陈老大看看,又丢在沙发上。陈老三看看,拿起来。陈老大一挥手:“别接。小朝鲜的。这哥们儿也是个人才,脑子里想事儿西一出东一出的。王进财不投钱,他找我要,说人是我介绍的我得对这个项目负责到底。这人啥时候是我介绍的了,我都不认识他,这特么是贾顾城那个老色鬼介绍的好吧,能赖到我头上来?找我我能怎么办?绑着王进财拿刀逼着他让他投资?奶奶的!谁都他么欺负我!老子不干了!”他走进自己的房间,重重的摔上门。看着眼前的一切,陈老三叹了口气,低头沉思。电话响了,她接起来:“能查吗?要血型?用过的纱布可以吗?好,我这就给你们快递过去!”
  小朝鲜看着手机冷笑:“不接我电话,陈老大牛逼了啊!”三条看着他:“老板,我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小朝鲜白他一眼:“不该讲。”二柄有些尴尬的看着三条,三条倒不以为意,嘿嘿笑着。小朝鲜斜着眼看他:“你古装剧看多了吧,该讲不该讲你不都要讲吗?有屁快放!”二柄毕恭毕敬的给小朝鲜点上一根烟递过去,三条对他说:“老板,你看啊,我是这么认为,咱这个项目这么大,投资方如果不稳定,朝三暮四,那肯定不行。”小朝鲜不耐烦的说:“废话!少说片汤话,上干货!”三条顿了一下,慢慢的说:“投资人一般都是锦上添花,很少雪中送炭的。咱们现在可是等米下锅,不能再按部就班了。我建议,直接搞定王进财。”小朝鲜看看他:“你有办法?”三条点点头:“应该能行。”小朝鲜坐直了:“说详细点儿。”三条冲二柄挥挥手,二柄知趣的出去,站到门口望风。
  三条和小朝鲜咬了会儿耳朵,小朝鲜惊讶的说:“这,合适吗?”三条嘿嘿一笑:“百试不爽。他现在客居在外,有家难回,加上心里有事,心情肯定烦躁。陈家庄园虽然是个避难的好去处,可枯燥乏味,只要他上钩,那绝对是任我们摆布。”小朝鲜赞许的看着三条:“你小子行啊,还懂心理和行为学。我看你不是普通的小偷,你小子肯定有背景。”三条一乐:“老板你真逗。我要是有背景,还能现在这**样儿啊?”小朝鲜一拍他肩膀:“没事儿,跟着我,保管你飞黄腾达。”三条嘿嘿笑着不言语。
  陈老大还在生气,王进财打着哈欠过来坐下来:“老陈,给颗烟抽!”陈老大丢给他一盒,他拿起来看了看:“上次那种没了啊?这种烟抽着不带劲儿。”陈老大一愣:“上回,哪个?我一直抽这个!”王进财想了想:“就是上回李老板给的那个,叫啥啥的,黄盒,抽着可得劲了。”陈老大想想,站起来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会儿,拿出半条:“你说的是这个吗?”王进财接过来撕开一盒闻闻:“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他连忙打开,点一根抽上,很舒坦的躺在那里:“舒服啊!”陈老大揶揄他:“王老板,你这也是身价好几个亿的人物,一支烟就满足了,”他夹着烟,整理着一沓名片,“让我们这些俗人情何以堪啊!”王进财不说话,深深的陷入冥想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太舒服了!这烟抽着真带劲儿!”陈老大瞅他一眼:“有那么邪乎么?喜欢你都拿去吧!反正我也抽不惯。”王进财毫不客气的把烟揣怀里:“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对了,回头你再问李老板要几条,不白要,我给钱!”说着就跑回自己房间去了。陈老大看着他穿着拖鞋提拉提拉的消失在院子的回廊之间,摇摇头:“人呐!”
  门口喇叭响。陈老大出去一看,是小朝鲜,赶紧按下遥控,大门缓缓打开,小朝鲜的车开进来。陈老大看到开车的不是王林,而是二柄,有些纳闷。小朝鲜哈哈笑着进来:“哎呀,老陈,这是干啥呢,自己拿名片逗闷子呢?”陈老大苦笑一下:“可不是咋的,这不是给你求爷爷告奶奶的找钱呢么?”小朝鲜一摆手:“去你的吧,你就是个土财主,账上躺着几十个亿的遗产,那才是金山银山呢。”陈老大给他砌上茶:“那可不是我的钱。行了,咱哥俩就别互相吹捧了。说吧,来干啥,又催后面那位是不?”这回轮到小朝鲜苦着脸了:“可不咋的?这项目一撒开,方方面面都等着用钱,我这点儿贩狗的老底儿,早都吃光了。老陈,你可得帮我。”陈老大叹口气:“兄弟,不瞒您说,你这事不就是我的事儿么,我可是时刻放在心上了。你问王进财,我是天天说夜夜说,见他就说,可不知道他咋想的啊,就是不吐口。你说我总不能拿刀逼着他吧?别急,慢慢来,毕竟个把亿呢,不是小数儿。”小朝鲜哦了一声,点点头:“那倒也是。欸,你家老二老三呢?刚过来,也没见那两条狗啊!”陈老大叹了口气:“老三回学校了。老二——带着狗去北京打疫苗了。”小朝鲜惊讶的问:“啥疫苗啊,还得到北京打?”陈老大摇摇头:“那谁知道,老三在网上联系的。”小朝鲜也没再多问:“那倒是,那俩祖宗可得看好。行了,那我走了。王老板的事儿,你再催催。”陈老大留他:“吃个午饭再走吧?”小朝鲜推辞着不肯:“欸,算了算了,我还得去安平买些材料。咱哥们啥时候不能聚啊!你留步!”他钻进车里,突然又下来,拿着两条烟:“这烟抽着还行吧?再给你两条!”陈老大本想不要,想起王进财的话,就接了过来,随口说了一句:“我不咋抽的惯,王老板特别爱抽。”小朝鲜一听,对二柄说:“听见没?你明天给送一箱来。”二柄点头答应,车开出了陈家大院。
  陈老大把玩着这两条烟,琢磨着王进财的话。小朝鲜啊小朝鲜,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真的以为拿几条烟就能让王进财投资几个亿吗?他拆开,仔细的瞧着,闻着,搓着,疑惑的点上一根放在嘴里。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插进几根光柱。房间里香烟袅袅,绕着柱子盘旋。电话在响,无人应答。
  王林从战友那考察回来,意外的发现门岗换成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细眼睛年轻人。他进去找了一圈儿,问那个人:“五万呢?”年轻人摇摇头:“我刚来,不知道。”王林疑惑的看看他,转身进去找小朝鲜,却被几个人挡住:“董事长出去了,请稍后再来。”王林越发纳闷:“里面有声音啊。”小胡子笑了笑不说话。王林越发觉得生气,正在争执,三条从里面出来笑呵呵的说:“哎呀,王经理,误会了误会了,来,你们几个长点眼神儿,这是王林王经理,第一项目部经理。这几个小孩是应老板要求才招的,公司大了嘛,用人的地方也多。”王林看看他们,点点头:“辛苦辛苦。还是你厉害,我也没少去劳务市场,都招不来。”三条打个哈哈。王林问三条:“五万呢?”三条眉头一蹙,随即说:“我安排他有别的事儿。”王林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二人各回各屋。王林坐在屋里,打开电脑,却意外的发现网络断了。他拿出手机,手机居然也没有信号。他走出院子,看到墙角那儿多了一个铁锅一样的玩意儿,电风扇似的嗡嗡作响。
  门房,飘出了小年轻跟着伴奏唱歌的声音:“十年之前,我们是朋友——”王林进屋坐下。一个黑影溜了进来,慢慢的向他走去。
  陈老二写游戏的情节并不荒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和追求。这一节其实重点在说明人们很容易被一个标签误解许多东西,其实人是复杂的,复杂到很多时候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更何况别人呢?
  
  第十七章3
  
  小朝鲜打了个哈欠,问三条:“还有麻没?”三条苦着脸:“海关查的紧,这一阵子不好交货。”小朝鲜咬着自己的嘴唇,盯着眼前的屏幕:“那你特么赶紧想办法啊。这习惯了,猛一断还真不是滋味儿。”二柄递过来一支烟:“老板,来颗烟?”小朝鲜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来,闻了闻,嗅了嗅,搓了搓。二柄看了一眼三条,对小朝鲜说:“老板您放心,这是我抽的烟。我都抽多少年了。”小朝鲜笑了笑,放在嘴里,二柄凑过去给他点上。
  小朝鲜深吸了一口,被呛的直咳嗽,直接丢在烟灰缸里:“什么烟这是,简直就是树叶子。你就抽这?”二柄委屈的说:“二十块一盒,这烟已经很好了。您是老板,我是马仔,怎能比。”小朝鲜手一挥:“去去去,少特么在这给我哭穷。三条,你的烟给我一根。”三条拿出自己的烟,小朝鲜抽出一根,二柄赶紧凑过去点火,小朝鲜品了一口,点点头:“唉,现在发现抽烟真特么没劲。”
  烟雾缭绕中,三条说话了:“老板,咱们的新项目马上就要启动了。不瞒您说,我很担心那个王林,我总觉得他不可靠,会不会是警察的卧底?”小朝鲜呸了一口:“卧你妹!你特么港片看多了吧?要是跟警察沾点边儿就是卧底,那世界早就没贼没寇了。我去警队查了,他是因为带的一条犬下落不明,情绪波动比较大,自己主动申请退役。我也去他家那边调查过,在家赋闲了大半年,窝撇的跟孙子似的到处找工作。”二柄提醒他:“老板,人家特警退役都是安排工作,抢着要,他咋能没有工作呢?会不会演戏给咱看呢?”小朝鲜不满的说:“你们懂个锤子!他是特警里的警犬训导员,又不是啥精英特警。保镖公司啥的不稀罕,当保安他又觉得委屈。再说了,你特么活在《新闻联播》里啊,都啥年代了还安排工作,你以为他爹是高官?”三条点点头:“老板说的有道理,我和二柄吧,小心惯了,没事就爱瞎琢磨。看来这回的确是多虑了,没事儿最好,我就担心半路出来幺蛾子。”小朝鲜斜他一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三个这出身,我怀疑了吗?我提防了吗?”二柄赶紧附和:“没有没有。感谢老板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朝鲜接着说:“王林那里我一开始也怀疑,花大力气查过的,毕竟,正经生意也不愿意被警方安排个耳目,对吧?他和警方的确没啥关系。倒是王进财那里,我总觉得这人的资金来源有些问题,我怀疑他是非法集资卷款私逃。回头你们去查查。行了,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三条和二柄刚走到门口,小朝鲜又叫住他们:“新招的那几个人我咋都没面试?”三条看看二柄,然后对小朝鲜说:“老板,您这两天不是事多么,想着不过是几个外围。经您这么一提醒,我还真得看看。回头你有空再面一下,觉得不合适马上开掉。”小朝鲜哼了一声:“算了,进都进来了,现在说有个**用?再招人必须经我认可。去吧。”
  黑影慢慢的逼近王林。王林唰的跳起,一个鹞子翻身抓住了黑影的脖子:“哈哈,偷袭失败!”黑影钻进王林的怀里,伸出舌头亲昵的舔王林,王林厌恶的推开:“臭嘴!”他打开灯,亮光刺的黑白花有些不大舒服,低头往椅子底下钻。这几天调理下来,黑白花和刚买来的时候完全判若两狗。王林不知道,各位看官想必已经明白,这个黑白花正是被狗贩子抓去的熊猫。刚被抓走的时候,它烦躁无比,觉得刀就架在自己脖子上,人家想什么时候砍就什么时候砍。它依稀记得刀疤说过:“这世界上最绝望的不是活不下去,而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现在,熊猫就处于这种濒临绝望的愤黑时期,看谁都像那俩抓自己的狗贩子,本就对人素无好感的它更是憎恨人类,尤其是对饭馆那个屠宰师父,简直恨的牙齿根痒痒。王林把它买回来,它也只认为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吃罢了,一个吃狗肉的人买狗,还能有什么好事吗?所以它对王林也抱有极强的戒备心。可是一和王林接触,它发现这个精瘦的男人似乎懂的狗的一切,不断的给安抚和宽慰它,慢慢的它的心情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狗群也渐渐接纳了它,尤其是在它那天对于趾高气昂的高加索的挑衅给予有力还击之后,狗群对它很是拥护。
  这也难怪,狗群对于高加索的飞扬跋扈早就心存不满,头犬松狮不敢得罪高加索让它们心里很不爽,尤其是听到松狮自以为是的不断告诫大家:“别理那俩粗人,屁也不懂。”,狗群更觉得窝囊。绥靖政策不但没让那两只狗收敛,反而愈发的肆无忌惮,除了三条和二柄外,连小朝鲜的命令也不听了。那天它们试图教训不听话的熊猫。在它们眼里,松狮它们都不怕,更不消说一只熊猫这只离群的野狗了。本就一肚皮火气的熊猫毫不客气的和高加索厮打起来,咬掉了那家伙的耳朵,当然,熊猫自己付出的代价也很惨重:尾巴齐根断掉,右后大腿被撕去一大块肉——高加索的战斗力确实惊人。二柄本来喜滋滋的看着,一看到高加索的耳朵被咬掉,心疼的不得了,气呼呼的抄起家伙准备打熊猫。如果不是王林正好回来,熊猫估计就挂了。二柄不依不饶,非要打死熊猫,王林很不满,边给熊猫处理伤口边语带讥讽的说:“狗的事情,就该让狗去解决。”二柄一听急了,指责王林骂人不吐脏字,还是小朝鲜出面调停,这事才算完。熊猫这一战不仅让高加索们见到它不敢再那么嘚瑟,也让狗群对它肃然起敬。王林对它的精心呵护,让人和狗之间心无芥蒂亲密起来。熊猫最大的好处就是恢复的快,虽然没有尾巴了很不适应,但良好的身体素质加上数年流浪的独特体质,让王林觉得这家伙不可小觑。训练狗群的时候它从旁观到亲自参与,进步之快令人咋舌。几只小母狗开始不顾松狮的警告,慢慢的和它热乎起来。
  不过最让熊猫惊喜的是:在这所院子里,它依稀闻到了王进财的味道。被抓走的时间经常挨打,它的一只耳朵听力一度受损严重,对人话也因为听的少而渐渐陌生。养伤这段日子,它的耳朵渐渐恢复了听力,对于人话也懂的更多。二柄和三条他们说的不少事儿,很多都不利于王林,但熊猫苦于自己无法告诉他。刚才潜伏过来的这个偷袭动作,是熊猫和王林它之间的保留节目。王林一边给媳妇打电话,一边用脚踩着熊猫的脑袋,热乎乎的狗脑袋很舒服。狗群里的其他狗远远的看着,呜呜几声低语。门岗的两个人抽着烟,时不时的往王林的房里瞟一眼。
  虽然有些异常,日子过的还是很平静。王林除了训狗外,就是带着工人继续布置样板区。预计再有一个礼拜,就全部完工了。小朝鲜来看过几次,但心神恍惚似乎注意力并不在这上头。王林深知三条等人一定和他有什么勾当,也不揭穿,只埋头做自己的事。五万出差几天后回来,看到王林也回来,倍感亲热。由于三条不再安排他负责保安工作,他百无聊赖就跟着王林上工地。看着远处三条带着几个人开着货车来回忙活,五万问王林:“林哥,你猜猜他们种了些什么?”王林看看他:“啥?”五万神秘的说:“红柳和芦苇。”王林纳闷的挠挠头:“我们二期规划的是巷战区和生化区啊,种那些东西干什么?”五万嘿嘿一笑:“没准是搞绿化啥的呢。”王林看看他,刚要说话,二柄用对讲机喊五万过去。五万放下手里的工具,有些不情愿的走过去。熊猫在五万的腿间跑来跑去,五万无可奈何的抬起腿,看起来怪模怪样的。远处正在监督工人卸车的三条冷冷的看着。
  书房里,小朝鲜挂了电话,靠着老板椅脚舒服的搭在桌子上,露出了裤脚掖在袜子里的红秋裤。对面是一幅墨迹淋漓的书法卷轴:“无欲则刚”。旁边的烟灰缸里,烟头烟灰堆成了小塔。他闭着眼神情惬意的摇头晃脑。办公室的电脑里放着一首节奏劲爆的韩语歌曲,他却慢悠悠的哼着《阿里郎》。旁边的本子上写着“王进财”,然后重重的打了个叉。突然想起来什么,他拿起打电话:“王林,在哪儿?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有话给你说。你帮我盯一下三条和二柄那俩小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那俩小子有些不对劲儿,我可不想被人背后使坏坑我。”
  三条动了动挂在耳朵上的耳机,撇嘴笑了笑,对旁边的二柄说:“他怀疑我们了。今晚动手,办掉一个是一个。”
  五万从三条那里回来,神情萎靡,全然没了方才的兴奋。工人们过来问路障如何设,王林让五万去取图纸,五万却心不在焉的拿了个水壶过来。熊猫很乖巧的把图纸衔了过来,工人们惊奇不已。王林瞅机会走到五万身边:“三条又威胁你了?这回怎么说?”五万欲言又止,摇摇头,咬着嘴唇走开。王林看看远处的三条和二柄,二人哈哈说笑着。熊猫跟着五万斗闹,被五万一脚踢开,灰溜溜的跑了回来。傍晚收工回去,五万说:“林哥你开车吧,我有些头晕。”走到盘山公路的时候,天开始下小雨,五万对王林说:“林哥,给我开会儿吧。”王林奇怪不已。五万开着车,对王林说:”这段儿路转弯比较陡,我跑过长途,比你有经验。”王林点根烟,摇开车窗:“五万,你心里有事儿。”五万苦笑:“没啥事儿,三条他就是把我叫去骂一顿。他们一直这样,一不高兴就拿我出气。”王林叹口气:“你们之间之前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骨子里也不是坏人,如果有机会,能和以前说再见最好。人哪,不要被过去所累,日子得向前看。”五万点点头:“林哥,你说的对。我这些日子跟着你,一直在想,我也没干啥穷凶极恶的坏事,为啥就不能改过自新?我不能接着往悬崖里跳,对吧?”他说的有些激动。王林赞许的看着他:“浪子回头,万金不换。”熊猫在后座伸出头,在五万和王林的脖子间哈气,王林和五万不约而同的用手推开:“走开,臭嘴!”熊猫翻仰在后座上,哀叫着装可怜,五万和王林哈哈大笑。临下车,五万突然很严肃的对王林说了一句:“哥,你最近注意安全。”王林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五万已经耸起衣领拖着脚步一摇三晃的跟着三条和二柄走进院子。
  今天的活儿比较累,王林吃完饭打完电话就躺下了。这人一过三十五,身体明显感觉差了许多。再加上转业后训练量锐减,体能衰退的很快,稍微累一些就感到很疲惫。王林决定过两天去买些沙袋、哑铃来打熬一下筋骨。熊猫不知道钻到哪个角落里打盹去了,房间里很安静,听得见对面的房间里传来的说笑和打骂声,似乎又因为打牌吵起来了。王林前几天很不适应这种情况,现在也习以为常了,他躺在床上做了几个端腹,气喘吁吁的摸着日渐扁平的腹肌,想着五万那句话,三条和二柄能对他动手吗?想来想去也没明白,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带着追风训练,抓捕逃犯,追风突然满身是火,哀嚎着打滚,他惊慌失措,四处找水,啪啪啪的拍打着一户人家的门——狗叫声惊醒了他,熊猫焦急的围着他的床头转,有人在拍他的房门。他警惕的坐起来:“谁啊?”拍门声越来越急。他起身,警惕的往门口走去,突然打开门闪在一边。门外那人猝不及防,一个趔趄闪了进来,王林一侧身,使出一个擒拿动作将他反剪,那人一声惨叫:“是我,二柄!”王林放开他,假装惊讶,随即故作怒气冲冲的说:“你没长嘴啊?!就不能答应一声?”二柄委屈的说:“我嘴上长泡了,你看!”看着眼前那张露着血红牙床、堪比黑白花的臭嘴,王林厌恶的扭过头:“咋了?”二柄四处踅摸了一圈儿,又进里面的卧室看了看:“哎呀王经理,你这儿整的挺温馨啊。”王林不耐烦的看着二柄:“我说二柄部长,大半夜的你把我喊醒就是来夸我房间的?”二柄一拍脑袋,想起什么似的,陪着笑说:“啊?不不不不,我是来告诉你,五万那小子失踪了!”
  “五万失踪了?”王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二柄盯着他的眼睛:“对啊,你不知道吗?他没和你说起过?”王林脸色一沉:“二柄,你什么意思?五万是你们的兄弟,你来问我?!你的意思是五万是我弄没的?”二柄笑着拿出烟递过来:“王经理你多想了,我就是看你俩关系好,随口那么一问——”王林一把推开,淡淡的说:“我俩关系好,怕是好不过你们三兄弟同生共死携手并肩吧?你们整天在一起吃住不分,来我这找人,好像搞错方向了吧?”二柄似乎被烟呛着了,使劲咳嗽:“王、王、王经理你,你误会了!我绝对没那个意思,兄弟我哪有这么些心眼儿啊!李总说咱俩一起去找找五万。你说这好好的人咋就没了呢,这荒郊野岭的,不会有啥事儿吧?”王林问:“三条咋说?你们不是十好几个弟兄呢吗?”二柄摇摇头:”三条被老板派出去公干了。那几个货新来的,对这里没咱们熟悉。咱先找找,不行再发动大部队。”
  王林发动车,二柄还没来得及上车,熊猫先跳上来蹲到后座上。二柄不满意的看着它:”嗨,我说你这条狗倒挺自觉啊,上来就坐领导专席啊,有前途。”王林不动声色的说:“谁家的狗不跟着主人啊。你的高加索呢?”二柄打个哈哈,不再言语。开夜车很费劲,在山路上开夜车更费劲,王林一边小心翼翼的开车,一边注视着路两边。二柄没事儿拿熊猫逗闷子:“花脸,你又不是搜索犬,你这么积极嘚瑟个啥?”看熊猫没搭理他,他用手放肆的拨弄着熊猫的狗头。熊猫猛的狰狞起来,对他低声恶吼一声,二柄吓得摸摸自己胳膊上的伤,不敢再惹他,小心的盯着出窗外。
  漆黑的夜,空寂的山,只有王林他们的车灯幽幽的在山路间移动。突然二柄大喊一声:“停车停车,那有个人!”王林急刹车踩住,伸头往窗外看:“哪呢?”二柄突然一记手刀斩向王林的脖子。
  当时写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许多私人企业的老板,虽然创业时满怀热情,但是对于究竟要做什么并没有明确的想法,很容易受到外人的蛊惑。那些外来的职业经理人,有些真的厉害,有些纯属忽悠。就像文中的二柄三条之徒,用毒品或者类似毒品的甜言蜜语,让他们步入歧途。
  
  第十七章4
  
  送走最后一拨记者,吴老六终于松了口气:“妈蛋,终于不用对着话筒说普通话了。”他打开信封,攥着这一万元的支票,呆呆的坐了好一会儿。老六媳妇担心的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六?老六?别摆姿势了,没人拍你。”老六看她一眼,不耐烦的伸手拨开:“起开,老子想事儿呢!”老六媳妇如释重负:“没傻。那不是看你脑袋被打伤,怕你变傻么?”吴老六突然搂住媳妇:“变傻了你还要我不?还是赶紧嫁个白面文弱小书生啊?”白面文弱小书生是老六媳妇年轻时候的心上人形象,两口子经常拿这件事儿开玩笑。老六媳妇故作骄傲:“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对老娘不好,老娘自然就要寻找新的幸福。”老六用胳膊使劲夹住媳妇,亲着她的脖子和胸口:“你敢!哼,小样儿,还真把自己当盘菜啊,我告诉你,你是我的,是我吴老六的,谁也不能动。”老六媳妇娇喘着羞赧的推开:“死开,病房里呢,又不是咱家。”老六讪讪的放下手,又开始研究这张支票。老六媳妇心疼的说:“别研究了,再看也不会多一毛。快躺下吧。你饿不?”吴老六摇摇头:“不饿。哎,老婆,你说这要是五百万该多好?咱们买套别墅,买辆车,再弄个铺子,美着咧。”老六媳妇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就这还说没傻?我看可是病的不轻。还五百万,真给你五百万你又想着一千万一个亿了。”老六呵呵笑着,也不言语。老六媳妇削完苹果,递给吴老六。吴老六不吃,老六媳妇不依,老六只好咬一口,老六媳妇一松手,苹果砸在老六要害处,老六故作夸张的一咧嘴,媳妇噗嗤笑了出来。

当前:第14/1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