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隋好驸马》第73/152页


其实,高句丽士兵如果继续猛冲,还是可以把来护儿最后的七百亲卫杀死在河滩上的。但是隋军的高声大喝,提醒了高句丽士兵他们两次中计的事实。这对于士气的打击实在是巨大非常——就好像两军交战,一军败退后,突然两翼伏兵齐出,高喊敌军中计了,而且败军也返身杀回,那么此前占优追杀的一方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士气大挫。
即使在精算师沙盘推演后,得出结论:败军加上伏兵也依然战斗力不如我军。但问题是普通士兵不可能做到冷静,多少胜势的军队就是因为那么一阵动摇和混乱而葬送掉了。
高句丽人便是如此。他们在箭雨中又白白挨射了三五分钟,全军进退失据,友邻部队有前冲的,有后撤的,有逡巡的,有相撞的。泥泞的河滩让倒地者被战友狠狠踩进了流沙之中,连挖坑埋葬的事儿都省了。
高句丽人彻底败退了,最后一阵,还白白多留下了几千具死尸。已经断了一臂的高建试图起身,用左手挥舞宝剑督战,然而没有任何效果。凝视着远处的板屋船,似乎要透视敌船中那个看穿了自己随机应变计谋的敌人。然而他的目光终于没有奏效。
“啊!”高建眼前一黑,丢掉宝剑用左手抓住右侧断臂的伤口,一阵钻心剧痛,摔下马来,口吐鲜血,不省人事。居然是急怒攻心,血压暴涨,崩裂了断臂上刚刚略微止住血的伤口。

第四十七章 两线作战
次日天明。船队沿着大同江顺流放下去,不用人划也放出了四十里地,已然到了周法尚步步为营固守住的大安郡城。
听说昨夜陆路上,来整和秦琼的骑兵队也是靠着马力一路撤到大安郡,陆上着实战死了将近半数的勇士——其中许多其实只是负伤坠马,但是在撤退的逃跑战中,这就相当于是被判了死刑。也是到了大安郡附近后,周法尚严阵以待,并且预设数道伏兵互为呼应、成掎角之势。还突起反杀了高句丽人一阵。高句丽人丢下千具尸首后,发现是隋军大部,当时已经入夜,正不知隋军多少,但是至少也有数万人。高句丽人以为中计,只能连夜退走。
现在来护儿也到了。
一身疲惫伤损的来护儿,手下的亲卫营不乏缺胳膊少腿的伤残。他本部所领的一万残兵,最后活着回来也就七千之数。所幸萧铣接应得当,让他在昨天最后撤退前的大同江畔战场上找回了场子,利用泥泞战场打出了很高的杀伤战损比。最终细细算来。昨天一日一夜的血战,高句丽军和隋军都死伤了不下三万人。
在周法尚的掺扶下,来护儿颓然走进原来高句丽大安郡守府邸、如今的隋军水陆军行营总管府,在正堂主座上坐定。两边都是各路将校,包括文职的长史崔君肃也在。来护儿环视全场,见人缺了不少,昨日一战牺牲了一个郎将、两个折冲都尉、六个校尉,心中也是悲从中来,有些自责。开腔说:
“昨日一战,亏得萧司马接应,总算没有堕了朝廷的声势。不然来某从军三十年的名声,可就毁于一旦了。现下算来,两军昨日死伤基本相当。不过最后萧司马用床子弩射伤了高句丽追兵主帅、王弟高建,着实也是一件不小的功劳。本帅当表奏朝廷,用哨船送去柳城,为萧司马向陛下请功。诸将奋力死战,只是还未取胜,来某不好让朝廷升赏,但是自问定然要拿出私财抚恤死伤。”
“总管何必如此介怀,胜败乃兵家常事,若不弄险,必然不会大败,但是也不会大胜。只要原本绸缪了有七八分把握,便该搏一把,岂能等必胜的把握才出手?何况我军也没有败,不过是和高句丽人杀了个两败俱伤,各自折损罢了。”
周法尚在一边好言开解来护儿,众将也帮衬着说些。见来护儿略略神色有些起色,周法尚才补充了一个利好消息。
“而且,来总管坐船顺流而下,却是消息慢了——周某昨日击退敌军陆路追兵之后,又放出哨骑探马侦察敌情,连夜往返平壤。探马回来时回报,说平壤城内昨夜举哀,显是那王弟高建回城后,伤重而亡。我军现在已经成功退兵,高句丽人诱敌无用,应该不会在这事情上作伪。”
“高建真的死了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这样一来,我军好歹还可以有得说嘴,在陛下面前给个交代。”来护儿神色颇为回暖,似乎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沉吟许久,说道,“既如此,本帅这便给陛下上表——我军初战与高句丽贼军互有杀伤,但射杀高句丽宗室大将,此后高句丽人坚守避战。我海路军无力独力攻破坚城,唯有牵制高句丽大军在平壤,候陆路军消息,待陛下统筹全局方略。”
定下了基调,来护儿想了一想,又问周法尚:“周副帅,我军现在计点,还能有多少可战之兵?本帅好禀报圣上,也好心里有底。”
“我军出征时实有十五万士卒,如今勉强还能凑出十二万,不过伤病相加,也有将近两万。故而随时可战之兵,不过十万有余。”
“十万人强攻敌军一心死守的平壤城着实为难,这便先休整吧。”
……
十几日后,四月末,辽西柳城(今锦州)。
对高句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了,这里至今还是隋帝杨广御营驻扎的所在。相较于涿郡,柳城已经又往东北偏东方向突前了七百多里,也更容易掌握前线军情。不过这里和辽东城的距离,依然有一百五十里之远。从柳城再往西,就是辽河的支流小凌河、大凌河,乃至辽河干流。水网纵横,后退不便,这也是御驾暂不渡河的原因。
毕竟杨广是一国之君,登基七年,不太可能再和当年灭陈之战中那个晋王一样,亲临第一线前沿了。驻扎在距离交战最前沿两百里的地方督战,已经足以摆出御驾亲征的姿态。
辽河沿线以东,没有坚城可以固守的地方,在隋军出兵不过一个月的时候,就彻底剿清了。此后的日子里,高句丽人无非都是龟缩在坚城之中固守。
三月底开始,宇文述、于仲文、段文振三人各自节制数军,轮番攻打辽东城不休。辽东城坚固非常,城墙高峻、楼橹完备;隋军也是做了持久战的准备,攻具严整,云梯井拦、临车冲车、壕桥版屏一应俱全。往来厮杀血腥不堪,几乎每一天隋军都要丢下上千人的尸体,而高句丽人虽然有防守方的天然优势,也免不了平均下来日死四百人。
一个多月的血腥攻城战打下来,隋军居然已经在这座坚城之下战死了三万人、伤残了两万人。城内高句丽守军死伤总和也有两万人。只是高句丽人素来把辽东城作为边防要隘,开战前该国三十万征募军,倒有十万人屯驻在辽东城,加上战时临时募城中民壮守御,足可凑出十五万人对抗百万隋军。因此死伤三万的高句丽人还有余力继续坚守,隋军如果想用消耗战硬耗耗死辽东城守军,那么这个仗估摸着还能打半年,而且隋军不再死那么二三十万人估计都打不下来。
或许有人会好奇——自古攻城战哪有纯粹耗人命的打法的?守军虽然有地利,但是攻击的一方如果人多势众,往往会纠其一点猛打猛冲、其余数面佯攻牵制,然后在一个点上形成突破之后,顺势杀上城去,把战役形态变成城头搏杀乃至破门巷战。
古今多少攻城战,守军人数众多的那种,其守军最后战死的途径,大部分反而都是破门后的巷战——比如立国在南京的那些朝代,它们亡国的时候,南京城里哪一朝哪一代没个二十万守军?可是即使这些国家灭亡时君主是下令死战至最后一人的,这些守军牺牲在城墙上的只占了很小一部分,最多两三成,其余都是城墙突破后的阵战中快速被歼灭的。
那么,隋军为什么不利用人多势众、可以佯攻、主攻相结合的办法,分薄高句丽守军的兵势、然后在一点形成突破呢?须知辽东城的形状并不是规整的四方形,城墙为了依托自然河流歪七扭八,周长足有将近六十里地。就算高句丽有十几万守军,平摊到六十里长的城墙上,每一里城墙也就两千人左右,隋军总能找出一个相对薄弱的点狠打猛攻吧?
原因只有一个:杨广下令诸军,如果作战中遇到高句丽人不敌后请求投降,那么就要停止攻击,允许高句丽人派投降使者谈判。但是这一命令很快被高句丽人利用了。每每宇文述、于仲文、段文振配合默契、攻击波有主有次、有明有佯、把高句丽守军成功调动起来觑见破绽后,高句丽人马上打出投降旗诈降。然后拖延时间派出预备队增援破绽点,补强防御。拖延时间成功的战术成功后,又马上撕破脸不投降了。结果隋军佯攻分兵营造的破绽机会就那么在拖延中浪费了。
要说出于天朝上国的骄傲自大、为了彰显咱大隋是礼仪之邦,要给蛮夷悔过自新投降归化的机会,那也不算错。但是问题是,这种拖延计最多只能中一次吧?就算再仁慈过了头,也得确保事不过三吧?但是杨广却压制住各军不理高句丽人投降请求速战速决的**,至今为止一个多月里已经中了高句丽人四次诈降拖延时间的计谋了。几次三番把歼灭战打成了消耗战,前沿督战的众将敢怒不敢言,完全不知道当年灭陈之战时那么果决的晋王殿下,如今登基为帝七年了,怎么打仗反而一点不果断了?
这一日,轮到宇文述主攻,整天血战下来。大约杀伤了高句丽人两千多士卒,隋军伤亡倍之。似乎是已经摸透了高句丽人会诈降、而陛下不会允许果断不理,宇文述已经开始懒得组织像模像样的登城战了,而是只用少量身着重甲、手持厚皮盾牌的重步兵、以云梯装模作样接近城墙,试探性登城,一旦阻挠太强,就退下来。而小队佯装登城的目的,只是引诱高句丽人多派一些弓弩手和抛掷滚木擂石的士兵来临墙防御——然后隋军就派出大队弓弩手在城下和城头对射。直接以弓弩交换鲜血和生命。
站在城墙底下抛射城头,固然效率要低很多,平均隋军死伤要比高句丽人翻一倍。但是这好歹比蚁附登城的交换比要好看不少。宇文述此战的部署,显然是深得杨广企图,只求多快好省地换命杀人,不求破城。
日落时分,一天的战报通过探马两个时辰内飞奔一百多里,送到了杨广手上。杨广照例看了一下杀伤对比人数、被勒令出战的部队属于哪一郡哪一府,也不必细看,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四十八章 看不见的战场
杨广一个人,在油灯昏黄光线的映照下,翻看着宇文述送来的战报,一边掏出一个随身的小钥匙,打开身边一个小小的翻盖匣子,从里面抽出一本折页,形如账簿。
纵然不是在京师,但是以杨广的奢靡,龙舟脚殿都得跟着他走,何况区区御用器物呢?如果杨广要阅览奏章或者看书,还怕没有光线明亮一些的牛油巨烛用么?所以他既然用了油灯,就只能说明,那是杨广自己希望用油灯。
虽然旁边一个人都没有,侍候的宦官宫女也不敢靠近,但是杨广依然对于明亮没什么安全感。油灯的昏黄光线,让他有一种寂静的安宁,好像连苍天都会因为光线太昏黄而看不清他手里的那份折页上写了什么龌龊的东西。
“弘农府兵……看来今日也是打残了。嗯,弘农府兵是朕那死鬼老哥的岳父元孝矩的亲弟弟元褒的势力。如此,八柱国之一的元氏在军中的势力也削弱得差不多了,元褒可以找个罪名拿下了。”
历史上,元褒就是死在杨广首征高句丽的当年死去的,享年七十三岁。前线元氏的嫡系势力范围部队打残之后,元褒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杖责下属官吏时、不慎将属吏打死的罪名而罢官下狱,然后莫名其妙病死在狱中。他的亲子,以及几个侄儿,也就是他已故兄长元孝矩的儿子,也先后或有获罪、或被打压丢官、降职。而元氏的势力似乎没什么反抗的能力。
元氏既是被杨广杀死的废房陵王杨勇的妻族,又是原本西魏皇室末裔、北周宇文家夺位后,元氏虽然没落一些了,但是依然是延宕三朝的柱国上将军,被杨广有心拔除,也算是不怨了。
“河东南部的临汾郡府兵、平阳郡两郡三府的兵马也差不多了,校尉、旅帅已经战死了九个、都尉战死了俩,有一个郎将怯战,被宇文述请命斩于阵前明了军法……这几日再让宇文述加把劲儿,其中宿卒军校和高句丽人同归于尽之后,杨素那几个儿子的职权也就可以再削一削了。不过杨素当年根深蒂固,没罪名直接动他的儿子只怕朝廷惶恐……罢了,便从弘农杨氏外围羽翼,寻果有罪名的下手吧。”
世家贵族,平时跋扈乡里,横行地方的事情肯定干了不少的。只看皇帝想不想查,真查起来,要老虎有老虎,要苍蝇有苍蝇,无非快慢而已。这些世家常年掌握的军中势力没了之后,总归可以轻松扫除的。
杨广在那本阴暗的账簿上写写画画,盘根错节三个朝代的八柱国体系中,杨素、元孝矩两脉差不多就要完蛋了。李穆、李浑、李敏这一脉看日程也已经提上了加速削弱的行列。而李浑这一脉从其祖父时候分出去的旁支之中、有一个袭了蒲山郡公爵位的三十好几晚辈、名叫李密的,本来也该被杨广这一杆子大扫除给波及到,只是李密见识长远,似乎开皇七年朝廷港开始远征高句丽的时候,他就已经提前弃官逃走了。
元、李、杨、独孤……数姓柱国门阀,就这么轻描淡写出现在了杨广的账簿上。
……
正在杨广聚精会神志满意得地拾掇完了面前账簿之时,回廊外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杨广抬眼看去,之间一个大臣服色的人被负责通传的宦官追着,碎步已经转到了临时充作御书房的厅门口了。
“何人夜至!朕不是说了让你们都出去,不要进来通传的么?”
杨广天威难测,区区一句话,那个追着进来的宦官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息怒,奴才罪该万死——是萧国舅有紧急军情通传,让奴才进来禀报求见,但是陛下恰才说了,不许奴才进来通传,奴才便没给萧国舅传达。萧国舅怒斥奴才误事,说不信陛下不见他,就自己进来了。”
这么几句话的当口,杨广也已经看清楚了,原来闯进来的是他的小舅子、内史侍郎萧瑀。内史侍郎就是后来的中书侍郎,皇帝圣旨下发、群臣奏章上传御览都要通过内史省。在内史令缺位的情况下,杨广在外巡幸也好、御驾亲征也好,至少都是要带一个内史侍郎在身边,不然遇到朝政大事就没人帮杨广先阻拦梳理一遍、事无巨细事情都要杨广亲自督办了。
历史上,大业五年之后,杨广巡游无定,身边带着的要么是萧瑀、要么是虞世基,反正总归是两个必须带一个。一开始还是带萧瑀比较多,但是历史上到了大业十二年的时候,杨广在雁门被突厥人围困那件事情里,萧瑀为了杨广的安全,磕头死谏、恳求杨广在隋军救兵到了之后假装与突厥议和、以便圣驾撤出包围圈。结果这个死谏得罪了杨广。
按说那件事情里,萧瑀的处置是对的。八百年前,汉高祖刘邦遭遇突袭、被冒顿单于围困在白登山,不也假意屈辱和亲先求脱困么?无奈的是刘邦大人大量、做了皇帝依然痞气十足、不在乎自己个人的面子,脱困后还重赏了一开始劝他不要冒进、后来又献计和亲的刘敬。而杨广太爱面子,觉得自己被突厥羞辱了之后,最后还饶恕了突厥,架子端在那里下不来台,于是就重责了萧瑀,剥夺了其内史侍郎的官爵,罚他留在旧都大兴当寓公——如此就可以昭告天下:
不是咱杨广不想干死突厥鞑子,咱当初是受了萧瑀这个奸臣蒙蔽,才饶恕突厥与之议和,本来以朕的本意肯定是分分钟找回场子来的呀!但是咱又是天朝上国,言而有信,虽然当初议和是受了奸臣蒙蔽,但是既然答应了就做到,咱就只处置奸臣以谢天下好了~
萧瑀在那件事情里面做的和汉初刘敬为刘邦做的事情是一样一样的。但是人主气量差距太大,才会如此。也正是萧瑀被罚官之后留在了大兴,导致了历史上后来李渊起兵时,和李渊好歹有点亲戚关系、又对杨广心灰意冷了的萧瑀投靠了李渊,后来又成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而虞世基则因为萧瑀的被黜,在大业十二年之后扮演了那个始终跟随杨广到处跑的内史省独相,最后也因为死忠于杨广,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所杀。
当然了,这些都是扯远了的后话。如今这个时空,历史轨迹已经被萧铣的蝴蝶效应改变了这么多,那些未来的事情是否依然会发生,都已经不好说了。且回归正题:反正如今杨广亲征高句丽之时,带的内史侍郎就是萧瑀。外头有军机大事来奏,也都必须萧瑀先看了之后筛选一遍、小事萧瑀自己料理掉;只有萧瑀判断是大事、必须圣断的,才送来给杨广。
“没你们的事了,都先退出去,留萧国舅一人奏对便可——”杨广懒得和宦官们生气,一挥手,斥退了他们,然后才转头对萧瑀说:“瑀弟夤夜急来,终究是有何要事禀奏?”
“启禀陛下,是平壤来护儿送来的军报——来护儿领水师十五万,直插浿水登陆,与高句丽血战五场,计歼灭高句丽水师万人、马步军四万人。我军也折损颇多,死伤三万,期间曲折,颇有顿挫。现已攻拔平壤外围一郡三县,拓地数百里。高句丽设伏、野战数论,我军二败而三胜。
浿水江畔一战,行军司马萧铣埋伏舟师、接应配合来护儿所亲领马步军,以伏弩射杀高句丽军主帅、伪王高元之胞弟高建,堪称我军反败为胜之首功。如今平壤城内举哀、高句丽贼丧胆,再不敢出,唯有据城死守。来护儿部因器械不足,无法强攻重兵固守之坚城,故如今唯有虚困东南二面、围而不攻,以待朝廷大军接应。”
“哦?来护儿已经打到平壤城下了?还与高句丽人野战数场?果然是国之干城,可以仰赖。”
杨广眉毛一挑,神色颇为喜悦。消息太突然,让他一时之间没法咂摸透彻,又咀嚼了一下,才消化了来护儿奏报的全部内容,转为欣慰之状:“而且没想到铣儿居然还能指挥舟师、伏兵接应、伏弩射杀贼帅,后生可畏啊——是了,马步军阵战,铣儿从未经历战阵,自然不谙此道。然而水战,北人所素不擅者,越人善水,自有优势。而且渡海而击,又与江河作战不同,可谓朝中宿将都是头一遭,谁都没经验。如此一来,铣儿倒是开皇末年便修河运、营船政,定然对于海军颇有见地钻研,才得了这个巧去,天意佑我大隋啊。瑀弟,把战报呈上来,待朕细细观之。”
萧瑀碎步上前,恭敬地把战报放在御案上,而后略微退后了五步,站在杨广左近。这俨然便是姐夫和小舅子私聊的架势,丝毫不避忌君臣礼仪了。
杨广接过细看,上头比萧瑀恰才简明扼要转述的那些内容更加详细。而且还提到了当初朝廷海军刚刚渡海在黄海岸边遭到高句丽水师拦截、萧铣如何出谋划策帮助朝廷海军击破了利于对射而不利于接舷战的高句丽板屋船,等等诸事情。
这番细奏,显然和杨广一开始的猜测相互印证,证明了萧铣立功着实是机缘巧合、天赐其便——要是单论马步军,一起去的宿将里头,来护儿周法尚哪个不是戎马三十多年的宿将了,用兵老辣还轮得到萧铣表现?但是偏偏海军是朝中诸将谁都不擅长的,仅有一个陈棱,还被留在齐地做了东莱留守,没得上阵。然后就被寸有所长、偏偏对海军,确切说是对舟船颇有造诣的萧铣逮住机会,极尽各类战船扬长避短之能事,把水师给用出了花儿来。
“好!朕得佳婿如此,果然当年没看走眼。”

第四十九章 人人都是影帝
萧瑀静静地等杨广看完、也赞叹完后,才开口道:“陛下,那……来护儿所请陆路大军迂回驰援之事……陛下以为如何?臣一介文人,不懂兵要,是否要连夜召回段尚书绸缪此事?”
杨广从一开始的欣喜中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来护儿不仅仅是来报喜的,也是来求援的。想了一下,很果断地否决了萧瑀的建议:“不必急着召回段爱卿。且先给来护儿回书,让哨船带回去,便说让他固守待援、搜略四野以持久,便是了。朝廷自会有援军前往,然沿途险阻,日期暂不便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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