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京四时歌全集.com》第25/70页


清越却是听得有趣,笑道:“我自然是种在遮蔽了光线的池子里,池子里的水是从星宿海运来,每三天更换一次。可惜池子太深,我没法潜水去赏花,每次都是叫鲛奴下去折了上来,插在花瓶里玩赏。”

不弃见两人相谈甚欢,却尽聊些无足轻重的琐事,冷冷笑道:“太素,你好歹这些年也出去过几次,没必要露出这副没见过女人的嘴脸吧。”

“陛下,自从来到越京,我确实已经十六年零五个月没有见过女人了。”太素见清越在一旁好奇地观察他的实验器具,转身向不弃解释道,“每次出去,未免泄露皇家机密,我都被皇天戒指的封印所困,沿路只得见山川河流,却无法见到人影,听到人声,更不可能与人交谈。这样的自由虽然纯粹,却终不及声色之乐啊……”

“够了,快给朕办事吧。”不弃生硬地打断了太素的话,“在朕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好吧。”太素走到清越面前,面容沉静下来,“美丽的小姐,请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好啊,尊敬的先生。”清越学着他的口气,笑嘻嘻地抬起头来,望进太素的眼睛。对于催眠术,她以前在书籍中也曾看到过,此番自己可以亲自试验,年轻的女孩心中充满了雀跃的好奇。

“你叫什么名字?”太素开始发问。

“清越。”

“你从哪里来?”

“苍梧。”

“你相信我吗?”

“相信。”

……

“那么放松一些……对,就是这样,再放松一些,想象你正漂浮在无际的云朵里,你的眼睛能看见最远的天空,能看清你过去经历的一切……”太素的声音,带着轻柔的诱惑,低低地在石屋中升起,而清越的双眼,也渐渐朦胧起来,纯洁得如同新生的婴儿。

“现在想想看,你以前见过这个人吗?”太素指了指不弃。

“见过。”清越回答。

“在哪里?”

“在梦里。”清越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苍梧从来没有这样俊秀的少年,比天上飞的雪颜鸟还要好看。可是……”她像是蓦地想起了什么凄惨的事情,语气中竟然含着哽咽,“他后来吃了那果子,中毒要死了,可他居然还说不怪我……”

不弃听到这里,脸色一变,向太素低声道:“什么果子,问清楚些。”

“他吃了什么果子中毒呢?”太素循循诱道。

“红色的……对了,他的身后还站了一个人,那个人一直不说话……”清越努力回忆着当日的梦境,语句跳跃。

“你能把梦境画出来么?”太素递过一枝笔,“把你看到的那些人那些果子画出来。”

清越接过笔,稍加停顿,果然在桌面的白纸上画了起来。她出身王府贵族,自幼在父母聘请的西席先生指导下学习琴棋书画,虽不精通,却也足以傲人。不多时,果然画好了一幅画。

“你累了,去那边静静地睡一会儿吧。”太素引着清越躺下,看她果然安静地闭上眼睛,呼吸均匀,方才走到桌边,和不弃一起观察那幅画。

画里一个少女将一串珍珠一般的红果掷向一个少年,赫然便是清越和不弃,而那红果,自然便是天心蕲的模样。画面上清越的脸上满是娇嗔,而不弃则笑得愉悦。

“小女孩的春梦,便是这个样子吧。”太素看着画,不由笑了起来。

可是不弃没有笑,他的目光盯着画面一旁另一个安静站立的少年:“他是谁?”

太素斜过眼睛,见那个沉默的少年垂手站立,面目和不弃有几分相似。忽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照亮了太素的脑海,他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是他!”

“是他?”不弃疑惑地问了一句,随即明白了什么一般惊异地道,“我知道他是谁了!可你,怎么也见过他?”

“我……”太素正要回答,却蓦地发现清越慢慢醒了过来,而不弃的目光也陡然变得雪亮的凌厉,便改口笑道,“皇上,我什么时候可以启程?”

“只要你说出朕想知道的一切,朕是不会食言的。”不弃见清越正困惑不解地看着自己,微笑着继续对太素道:“不过你必须从叶城坐船去,因为青水边的战事已经激化了,青水的航运已然中止。”

第二卷 夏之酷烈 四 刘平

青水边的战事激化,忻州的城防也越来越吃紧了。为了抵挡从其他战线上源源涌来的苍梧军队,天祈朝廷也将后方的多路士兵调拨到忻州,这一来,忻州的命运便宛然成为了天祈王朝命运的缩影,成了整个云荒目光的焦点。

此刻,大军压境下的忻州正沉寂在夜晚的黑暗中,再不似昔日灯红酒绿的都市繁华。商贾们早已逃离了这是非之地,城里剩下的,不是军队,就是无处可去的平民百姓,天一黑便无声无息。只有几朵微弱的灯火,滋滋燃烧着紧张沉闷的空气。

“先生,我来帮你抄吧。”终于把冻得麻木的手在怀中捂得有了知觉,辛悦走到破旧的木桌前。堆得满满的文书如同一座座小山,把那个人的身影压得微微有些佝偻,也压得辛悦的心如同折翅的鸟儿,扑腾到半空,又无奈地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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