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浴长风》第71/103页


纪振生流着泪说:“那天突围出来,知道你们打诱敌的只回来三个人。大家悲痛的不得了。”梁凯说:“哭的什么劲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把眼泪留着吧,等着我真的有一天光荣了,你再把眼泪都流出来,流它三缸两水桶。”这么一说,纪振生打了他一拳头,破涕为笑。
贾小孩挤到梁凯面前,说:“我看看你的伤口。”说着就伸手扒梁凯头上的军帽。梁凯说:“伤口也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好看的。轻点,轻点。那里一碰还疼呢。”贾小孩说:“我会轻轻的。”说着把军帽摘下来,大约有大拇手指盖那么一块没有头发,骨头有点凹陷。大家见了,一片唏嘘,“梁凯的命真大。脑袋打破了还没事。”梁凯笑着说:“当然没有事了。小日本还没打完呢,就怎么能有事呢?”大家都笑了。王化臣说:“那天我回家路过西新庄,想好几想,没有告诉梁大爷你牺牲的事。看来,我没有说,是对了。若说了,大爷大娘不得哭死呀。”梁凯说:“好,还是你想的周到。”
这时候,节振国从外边回来了。没进屋就喊:“振邦回来了?快让我看看。”一进屋,紧紧同梁凯拥抱在一起,说“振邦,你让二哥好担心呀。你知道吗,刚突围出来,听说你们都牺牲了。二哥和弟兄们都在哭你。振邦,你把二哥的心都揪出来了。”说着节振国拍打着梁凯的后背,泣不成声。
梁凯像孩子似的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大队长,二哥,我的亲二哥。我真的好玄见不着二哥了,见不着弟兄们了。我也好挂心大家,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冲出重围。”
节振国说:“那几天,伙食班的刘汉臣班长天天抱着你留下的那个背包哭,一口饭也不吃。整天哭的像个泪人似的。大家谁也吃不进饭。”节振国和梁凯一哭,大家都哭了。
大家都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阵。梁凯擦擦眼泪说:“这是干啥?大家相聚,应当高兴才是。”
节振国也说:“对。大家都不要哭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我们的振邦回来了。大家都好好高兴高兴。告诉伙食班,今天多个菜。还有鸡蛋没有,炒个鸡蛋。大家也改善改善。”听了节振国的话,大家破涕为笑,又都高兴起来。
王化臣说:“那天,司令部的王勇回来说了你的情况。我们大伙才知道你还活着。大队长要亲自去看你。王勇说,你那里最急需要的是药。”
梁凯说:“王勇在哪儿呢?我要去看看他。他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节振国说:“王勇回来以后,司令部很快就派他执行特殊任务去了。到底什么任务,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不知道。你想看他,只能以后再说了。”
纪振生说:“振邦,你不知道,我们差一点给你开追悼会。突围出来之后,第三天,悄悄把牺牲的同志遗体都撤回来了。为了减小目标,没有开大型追悼会,有牺牲同志的各个大队或中队分别开追悼会。我们也有人说给你开追悼会。司令员知道了,说,开什么追悼会?说不定几天后小梁凯就回来了。你们这样不是咒他吗?这样这个会才没有开成。”只有节振国和纪振生才用梁凯的振邦这个名字。
梁凯一本正经地说:“那几天,我脸发热,头发胀。我还以为是伤口连带的呢。原来是你们咒的呀。”说完,大家愣了一下,接着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呢,刘汉臣带着背包进来了。一进屋,老刘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节振国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止住不要哭。他脸上还流着泪,却满脸堆笑,说:“梁排长,你回来了。我好高兴呀。你真是命大之人呀。”说着擦了一下眼泪。梁凯握着老刘的手说:“可别这样叫我,还是叫梁凯。老班长,你好呀。” 刘汉臣四十多岁,是大队里年长者。“我好,好。梁凯,这背包里的钱,一分也没动,是大队长不让花。说你不回来,就做大队里的永久纪念。现在这背包原物交换。”说着递给梁凯。梁凯说:“老班长。这背包,你先保存着。钱该花就花。”又对节振国说:“大队长,这背包,以后就让刘班长亲自管吧。有重要花销,给我说一声就行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节振国说:“老班长,梁振邦说了,你就保管着吧。以后花钱的事就照他说的办就行了。他的身体还需要再恢复恢复。这些日子,不能累着他。”
这天,大家非常高兴。平时只有两个菜,今天居然上了四个菜。一个是白菜炖土豆,一个是炒豆腐,一个是白菜顿粉条,一个是炒鸡蛋。玉米面饼子,玉米渣粥。大家吃的好香甜,也好热闹。节振国把炒鸡蛋放到梁凯面前,说:“你得多吃鸡蛋,鸡蛋有营养。这样你身体就会很快恢复了。”贾小孩那边嚷道:“咱们大队长还知道营养了。没准啥叫营养还不知道呢。”大家哈哈一阵笑声。
这真是:
生死关头识英雄,十二勇士五余生。
救得大军出险境,归来喜宴泪纵横。

老婆舌勾引张义书

第三十七回张义书不思悔改 到头来尸卧荒郊
人怕烟赌牛怕疯,烟赌疯牛几善终?
瘾来无亲复无义,落得抛尸遗臭名。
老婆舌勾引张义书
再说说梁凯的表弟张义书。前边书中已经说过,日本鬼子来到华北,到处开大烟馆,张义书染上了抽大烟的恶习。为了帮助张义书戒掉大烟,重新做人,梁凯劝说张义书参加了游击队。节振国一听说是大烟鬼就不想要,梁凯给节振国下了保证,好说歹说,张义书也发誓戒掉大烟,才勉强收下的。但是节振国说,如果出了事,不仅严厉处分张义书不算,还要拿梁凯是问。梁凯都答应了。
张义书到了节振国队伍里,在孟兆志手下当兵,孟兆志管的严,还真把大烟瘾戒了。那时候孟兆志的中队在榛子镇驻防。
不怕遇坏事,就怕遇坏人。下尤各庄的老婆舌污言秽语害死了梁万禄的大女儿珠子以后,怕梁万禄和梁凯找她算帐,连夜跑到榛子镇躲了起来。不久,她在一个阴暗的胡同里开大烟馆。一天张义书没事在街上转游,转游来转游去,就转游到老婆舌开烟馆的胡同里来了。老婆舌见人就往屋子里拉,说没事到屋子里坐坐。大烟馆都有抽大烟的味道。张义书觉得这味道这么熟悉又这么好,就进了屋子。心想,自己是节振国队伍上的,谁还敢把自己怎么样?坐坐就坐坐。张义书进了屋,老婆舌又是让坐,又是让一个女孩端茶。张义书看着这个女孩有些姿色,就坐下来喝茶。老婆舌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节振国队伍里的人,心想,如果能结识这样的人,以后就有了靠山,至少眼前不受气。于是就更热情了。问张义书打个烟泡不?张义书当然知道抽大烟那种飘飘然的滋味。可他立刻想到,这一抽,烟瘾可就要犯了。受处罚不算,又重新成为不死不活给人看不起的大烟鬼了。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老婆舌说:“姑娘,把烟枪拿来,伺候这位大哥打一个烟泡。今儿个这个烟泡我请客了。”张义书看着这个脸蛋轻轻擦着粉,走路袅袅娜娜的十六七岁的姑娘,从后边把烟枪拿过来,就身不由主的躺到炕上,接过烟枪让姑娘给点烟泡。心想,就这一次,绝没有下一次。如果有下次,我就不是人。就这一次。于是深深的一口吸进去,过了好久好久才把烟慢慢吐出来,整个身子已经飘飘悠悠地进入了仙界。
从这以后,张义书手里一有点钱,就偷偷摸摸来到这个僻静的胡同,打个烟泡。每次来的时候,张义书都是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不过张义书真的很谨慎,从来没有被中队长孟兆志看见。
后来,孟兆志的队伍被孙承章扣下,再后来,孙承章的队伍调到铁厂改编。张义书趁乱就溜了。等梁凯知道张义书没有跟着队伍到铁厂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事了。梁凯向节振国报告说张义书溜了。节振国说溜就溜吧。反正他的烟瘾已经戒了,当个安分守己的农民也就行了,你也算对得起你姑姑。指望他这个人干一番大事业根本不可能。他离开了,你我都省了这份心了。
张义书脱离抗日队伍,没有回家当农民,继续在榛子镇同原来下尤各庄的老婆舌来往,在老婆舌烟馆抽大烟。也给老婆舌拉烟客。没有钱抽大烟,就偷,就骗。身上的衣服也脱下来抽大烟,比以前抽大烟的时候还惨,已经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
老婆舌的丈夫大烟瘦子在警防队,早已经偷偷地给日本鬼子当了汉奸。他早想拉张义书去当汉奸,怕孟兆志知道了收拾他,没敢拉。如今,张义书已经没说没管了,正好拉他当汉奸。多拉一个人当汉奸,还能得到日本鬼子的奖赏。
一天,街上有一群人正打一个人,大烟瘦子走过去,拉开大家一看是张义书在挨打。周围人说他偷了别人的一个布褂子。他让张义书把偷的布褂子交出来。并跟大伙说,算了,算了,散了吧。大家散了。
大烟瘦子把张义书拉到没有人的地方,说:“我说你也是个人?怎么就活到这个份上。我看你过不了多久,不是饿死、大烟瘾死,也得让大伙把你打死。”张义书说:“我管不了那么多。能活一天是一天,那天死了,那天享福去。刚才你就不应当拉开大家。大家打完了,我偷的那件褂子他们也不要了。我能换顿饭吃,还能抽半个烟泡。”大烟瘦子说:“我今天既然把你的事给搅和了,这顿饭,这半个烟泡我管了,行不行?”张义书说:“那感情好,我叫你爷爷。孙子给你磕头了。”张义书已经到了没有一点人格的地步,说着趴到地上就磕头。大烟瘦子到饭滩上给他买了两个火烧,一碗粥,一碟咸菜。咸菜上还滴了几滴香油。张义书多少天了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吃得很香,很饱。

犯烟瘾当了汉奸

大烟瘦子又把张义书领到家,跟老婆舌说:“今天,我可怜可怜咱们这个老主顾,白给他一个大烟泡。”张义书好多天没有抽过这么足的大烟了。几口大烟进肚立刻飘飘然起来,那种欲醉欲仙的感觉真是美妙极了。此时此刻,张义书只觉得成了仙,成了神,舒服到了极点,快活到了极点。人生享受到这样快活,真是没有白活一场。这世界简直是太美好,太美妙了。如果能天天这样,那有多好呀。张义书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张义书看看眼前的一切,看看自己那个狼狈像,又回到现实中。站起来,说:“谢谢你,爷爷,不争气的孙子还得到街偷去。”大烟瘦子说:“看你活到这份上,还真的不如死了。”张义书说:“我也不愿意这样,可我没有办法呀。以前,在孟兆志中队长手下当差的时候,我可不是这样的。人们都把我当人看。如今,孙子我已经不是人了,没有人拿我当人看了。”大烟瘦子说:“我给你指条路,让你吃好的,穿好的,大烟,你随便抽,人们见了你还得怕你三分。你再也不用这么低三下四的了。你看怎么样?”张义书说:“爷爷,可真能逗孙子,天下那有这样美的事?还能落到我的头上?”大烟瘦子问:“你想不想干吧?”张义书说:“有这么好的差事,我当然想干了。你说说,什么差事?不过累活重活我可干不了。我现在只剩一把骨头了。”大烟瘦子说:“这差事,不累也不重。我给你换身衣服。好好洗洗脸。把大烟抽足了,打起精神来,找到节振国游击队,到队伍里走走。反正你也认识他们,打听打听他们有什么活动,最近常上什么地方去,干什么去。梁凯还是你的表兄,很方便。把这些情况打听来,告诉我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这活不累不重吧?”张义书一听,马上就说:“行。这好办。你给换身好衣服,我现在就可以去。”不过张义书一想,不对劲,说:“唉,我说,你要这些干什么?你不会是拿去告诉日本鬼子吧?你让我当汉奸,是不是?这我可不干。我表兄知道我当汉奸,立刻就能把我枪毙了。”大烟瘦子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我也不让你去见日本人,把情况告诉我就行了。剩下就是领奖赏。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给日本人干事?”张义书说:“这,我得好好想想。”张义书抽足了大烟,走了。
犯烟瘾当了汉奸
三天后,张义书来了,大烟瘾折腾得他死去活来。他跟大烟瘦子说:“行,我干。先给我一个烟泡吧。”老婆舌立刻拿来一个烟泡,给张义书抽上。
大烟瘦子说:“这就对了。我老实告诉你吧。这天下迟早是日本人的天下。到那时候,你就是功臣了。”
张义书说:“我是这口神累累的,我没有办法才答应干的。天下归了日本人,我还不是顶个汉奸的罪名?”
大烟瘦子说:“这你就没有远见了不是?当年,清兵入关,谁投降清军,谁帮助清军干事,谁就是汉奸。后来怎么样?江山是大清的了。大家都成了大清朝的子民,谁还提汉奸?将来,这中国都归了日本,大家都成了日本的良民,就没有汉奸了。你呢?将是新朝的功臣。”
张义书说:“你说也挺在理。那你说,这中国真的不行了?”
大烟瘦子说:“这不是明摆着吗?高丽,日本占了;关东,日本占了,成立了满洲国。这冀东,日本人一来,中国的军队不是乖乖的退出去,让给了日本人?现在是殷汝耕当政,只听日本人的。现在日本就要占领整个华北了。中国人不行,都像一盘散沙一样,抱不成团,打不过人家。就是抱成团也不行。人家有飞机大炮。大炮一轰,飞机一炸,多少人也不行。”
张义书听傻了眼。说:“那抗日联军有十几万人,也成不了事?”
大烟瘦子说:“成不了,都是乌什么众,成不了大事。我听一个关东来的人说了一个顺口溜,说关东人抵抗日本人的事:‘匣子枪,真有准,一枪打了日本鬼。日本鬼,真敢干,坐着飞机扔炸弹。炸火车,炸电线,一炸就是好几万。’结果怎么样?日本人占了整个东三省。如今这里也有顺口了。你听说过吗?”
张义书说:“听说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飞机拉巴巴。”
大烟瘦子说:“对,就是这个顺口溜。那些游击队一听说日本人飞机来了,就吓得四处乱跑。人家日本皇军,把机关枪一突突,大炮一轰,天上飞机一炸,不用说游击队,就是那些穿军装的土八路也不行。那些中央军还有大炮机关枪呢,还不是把冀东都让出来了?老弟,听我的吧,没错。以后你听我的,就叫我大哥,我把你当作弟弟看待。保证你吃好的,穿好的,有大烟抽。该有多好呀。将来干好了,我在日本人那里一说,你就可以扬眉吐气了。什么节振国,什么梁凯,都得听你的。不听你的,你一句话,就可以要他们的命。”
张义书说:“我表兄梁凯对我不错,将来我得势的时候,也不能亏对他。”
大烟瘦子说:“哼!梁凯对你不错?他给过你一个大烟泡还是半个大烟泡?再说,他们这么跟日本干,早晚得让日本人收拾了。他们是共产党,是八路。你还这么说他好,日本人能容你?到时候日本人不容你,我可帮不了你的忙。”张义书想了想,说:“好吧,我听你的。”

一句话害死五六人

一句话害死五六人
张义书脱掉破衣烂衫,剃了头,也不那么蓬头垢面了,穿戴像个人似的了。每天有饱饭吃,不那么整天饥肠辘辘的抱着膀到处讨饭了。烟瘾犯的时候有大烟抽,精神头十足。有认识他的人见着他,就说:“哎哟,这张义书怎么一夜之间变好了。”张义书就说:“感情。如今学好了,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了。人要学好不做鬼,鬼要学好不害人嘛。”当问到他做什么的时候,他有时候说在一家买卖家跑外,有时候说在抗日游击队。反正总是说在远处干事,不在本地。怕人家问露馅。日子多了,人们就说,这张义书到底做什么呢?穿的人模狗样的,吃的也不赖,可没有见他做什么。怕不是当了汉奸吧?大伙可要小心他点,这人说话没个准。以前是大烟鬼,现在也不一定真的戒了,看他那脸色是好了一些,可是也好不哪去。大烟鬼说话办事都没有真的。小心为妙,别上他的当。
别上他的当?上当的人还是有的。一天在饭馆吃饭的时候,他见到几个人好面熟。一聊起来,才想起来了,这几个人原来是王宝堂队伍里的。当张义书知道这几个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来过榛子镇了,心想,我说什么他们也不知道,就胡编起来。说自己现在还在节振国手下当游击队员, 这次是来镇上执行一件重要任务,要在榛子镇住些日子。当问到在榛子镇执行什么任务时,张义书一笑悄悄说,这可是秘密哟,你们也不该打听,干咱们这行的,怎么还把这纪律都忘了?好朋友也是不能说的哟。他这么一说,把那几个人说的都挺不好意思,连连说,张兄说的对,不该问,不该问。接着张义书就把最近听说的节振国大队的一些神出鬼没打击敌人的事,眉飞色舞又十分神秘地说了一通。还说表兄梁凯可帮了他的大忙了。梁凯劝他参加游击队,在游击队中又戒了大烟,才有今天。说完了,还加上一句,可别到处说去。吃完饭了,张义书说,老朋友好久没有见面了,饭钱他全包了。这几个人见他诚心诚意,手里又好像比较宽裕,就让他付了钱。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我们住在丰润,有时间到丰润再好好聊聊。另一个说,再过两天,我们到沙河驿去执行任务,还来榛子镇,也许还能见面的。大家互相道别,后会有期。
两天后,果然有五六个游击队战士来到榛子镇,没有见到张义书。这些人只是在榛子镇打打间就继续出发到沙河驿去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半路上遭到敌人袭击。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两个人跑得快,进了高粱地,才逃脱性命。
两个人回到部队,汇报半路遭袭击的事。人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秘密的行动,怎么会泄露给敌人?想来想去,想到了张义书,觉得这人有点不正常,可是也没有更多根据,也就放下了。
后来,有一次王宝堂的队伍执行任务,需要派人先同节振国大队进行联系。问起张义书的情况,才知道张义书早已经离开节振国大队了。人们立刻明白了,张义书撒了谎。问题就出在他的身上。
不久,梁凯就知道了这个情况,觉得张义书很值得怀疑,就向节振国做了汇报。节振国说,这需要弄清楚,处决一个汉奸一定要有充足的证据。如果他真是当了汉奸,请示批准后,应当坚决除掉。如果他不是汉奸,只是为了脸面撒谎说大话,有机会见了面,说说教育教育就行了。
梁凯觉得大队长说的有道理,可是又觉得这里有一丝没有说清的什么,这个什么似乎在潜伏着一定危险。梁凯一时还没有理出头绪来。
大烟瘦子对张义书说,你看怎么样,冀东马上是日本人天下了。你我的好日子来了。瞧好吧。
残害抗联战士
几天之后,日本鬼子和伪军组织汉奸武装,到处抓逃散的抗联士兵和干部。白色恐怖笼罩冀东大地。
大烟瘦子告诉张义书说:“我说张老弟,我们升官发财的时候到了。抗联和土八路慌慌张张逃跑那几天,我知道他们跑不了。早就知道日本皇军要围歼的,那是军事秘密,我那时候没有告诉你。还记得那时候我跟你说的话不?我就告诉过你,你我的好日子来了。瞧好吧。记得不?”
张义书忙说:“记得,记得。爷爷,不,大哥说的真灵。大哥,这军事秘密大哥怎么会知道呢?是不是皇军那里有人哪?”
大烟瘦子一听,不高兴了,说:“你问这干啥?难道你小子也想把我给出卖了?”
张义书忙摆手说:“不敢,不敢。大哥对我这么好,有活命之恩,我怎么能背叛大哥呢?我只是顺便问问。我不问了,不问了。行吧。”
大烟瘦子说:“以后,你给我老实点。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不要多问。你若有三心二意,我一句话就立刻要了你的命。宪兵处死你还不像碾死个蚂蚁?”
张义书说:“是,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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