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花季--文革中的另类青春》第77/94页


好粪坑等人跳,人家不跳还强往里按?当心缺德太狠,生下孙子没屁眼儿。”桂枝
妈气得浑身直抖,却说不出对词,恨恨地回屋去了。“你也真是,说不换就完了呗,
干嘛咒人家没出世的孩子。”桑园抱怨说。“你不知道她那种老娘们儿,根本没道
理可讲。只有拿狠话才能弹压住她。”
转眼快到国庆节。满街的灯彩人流烘托着热闹气氛,却让桑园觉得十分寂寞。
她写信给父母,说准备去干校跟他们一起过节。可是父母马上回信说,他们马上就
要被调离干校,只是调去哪里,啥时候走,都没定下来,大家人心惶惶,最好别来。
桑园无法,去问阿敏过节有什么安排。“我姐选在国庆节前一天结婚,好连着歇四
天婚假。我妈没请下假,赶不上主持婚礼。我是唯一的娘家人,得充半个主持人,
到时候会忙得脚丫子朝天的。”阿敏正说到得意处,忽然发现桑园有些失意的样子。
想到她在北京没有什么亲人,忙说:“你跟我一起去参加我姐的婚礼吧,也好见习
见习。”“去你的!”桑园白了他一眼,“我正想得空多看几本书呢。”
国庆节前夕的晚上,桑园把从小饭馆买来的两条炸小黄鱼,一碟蛋炒西红柿,
还有二两白米饭一起热好,正在“举碗邀电灯,对影成三人”地嗟哦叹息,宋阿敏
敲了敲门走进来。“你怎么没去参加你姐的婚礼?”桑园问。“结个蛋,吹啦!”
阿敏气冲冲地一屁股坐在方凳上。“怎么回事?”“咱到玉华台饭庄去,边吃边说。
这回算我补请你。”“这里有这些菜,再煮点儿面条,足够两人吃的。”“哼,这
点儿还不够我塞牙缝哩。又没酒。怎么,怕我没带钱包,还让你掏钱包?放心,今
儿个这客我请定了。”
坐进饭馆,一杯啤酒下肚,阿敏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来,昨天晚上,他那准姐
夫跟朋友喝酒喝多了,醉醺醺闯进权作新房的他姐姐的宿舍里,说是看看婚礼场面
有没有什么欠缺。姐见未婚夫喝醉了,忙说万事俱备,要他快回去睡觉,别误了一
大早要开始的婚礼。准姐夫一来酒意拱动春心,二来想着只差一天的事儿,就有些
迫不急待,脱衣躺到新床上。姐执意把未婚夫拖起来,要推他出门。他却顺势把她
拖到床上,用力压在身子底下就去褪她的裤子。姐姐又气又急,连呼救命。邻人不
知出了什么事,纷纷冲进来,见是未婚的小两口在厮打,忙把他们劝开。姐姐翻身
起来,才发现外裤已经被拉掉,羞得抬不起头来。忙把裤子囫囵系上,翻出大红结
婚证书,当众撕碎,连声叫未婚夫滚蛋,再别来找她。阿敏住在厂子里,对此变故
毫不知情,一大早就去姐姐那里打算主持婚礼哩。没想到一进房,满地碎纸零乱,
姐姐衣服不整地呆坐在床上,眼睛又红又肿像俩烂桃儿。他问了半天,才问出昨晚
的闹剧。他忍住笑劝姐姐,那事不过是一层窗户纸似的,早晚要捅破,何必较真。
姐姐说,照这么说,还要结婚证书干吗,还要婚礼干吗,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
候干得了呗。阿敏功道,先把婚事办了,以后再教训姐夫不迟,还有他帮着呢。姐
姐坚决不肯,说婚前就耍流氓,婚后哪里管得了。阿敏看说不通姐姐,又请了她的
几位知心女友来帮着说。费了一天口舌,姐姐不改初衷。气得阿敏跳着脚,骂姐姐
“蠢驴”,索性甩手不管了。
“你说说,她蠢不蠢?”阿敏说完,又灌下一杯啤酒。“我要是你姐姐呀,也
会这样做。”桑园把玩着空酒杯,点着头说,“本来嘛,一生只有一次,怎么能不
珍视庄重。”阿敏着意地看了她一眼,又说:“你不知道,我这老姐姐已经三十大
几了。一向争气好强,不肯低就。还是我张罗着四下托人物色。好不容易找到个副
团级海军军官,一下子叫她给轰跑了,将来不知会拖到猴年马月呢。唉,我爸死后,
我妈一直精神恍惚,姐姐的婚事全靠我操心,怎么叫我不起急。”桑园听到这里,
心头一愣,想到自己身边连个知冷着热的兄弟姐妹都没有,鼻子里就有些酸酸的。
阿敏见她闷闷不乐,也没心情逗笑,只是无聊地喷吐着一串串烟圈。这些轻扬上升
的蓝灰色烟圈,由小渐大,一个追着一个,一个套着一个,然后慵懒散松开,淡化
得没有踪影。
这顿饭直吃到服务员张罗着结束营业,催他们去柜台付款。阿敏见女服务员一
脸的不耐烦和横劲,本想着张口损她几句,想了想,却忍住了,乖乖去付了钱。
阿敏送桑园到家。“今儿个咱们的心情都不好,明儿大国庆的,咱上中山公园
瞧游园会去,也散散闷。你去不去?”他问。“去。这日子过得也大无聊了。”两
人又聊了一阵。桑园一眼瞥见八仙桌上的小闹钟指到十一点多了,忙说:“你该走
了,再晚赶不上末班车。”“好。明儿在西华表下见。不见不散。”
宋阿敏才从屋子里出来,迎面拥上一群人。“小子,站住!深更半夜在这院儿
里转悠啥,别是寻摸着偷点什么?”为首一个矮墩墩,昂首挺肚的老太太,哑着嗓
子问。阿敏无端受辱,正要发作,转念一想,别给桑园招事,就变作一副笑模样对
哑嗓子说:“大妈,您瞧大侄子我像那偷鸡摸狗的小人吗?再说,这院儿里我常来
常往,大伙儿都认得我,想干坏事也下不去手哇。”这时,桑园已经闻声赶了出来,
忙作证说:“他是我厂子里的同事,常到我家里来的。”哑嗓子着意盯了桑园一眼,
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嘛,不打自招!一个大姑娘家,带个大男人进屋,干柴烈火,
大伙儿说说,能有好事吗?”“对,对,那能有啥好事。”跟随的人们附合着说。
哑嗓子背后闪出个斜眉溜眼的瘦男人:“鲁威主任,叫他俩坦白坦白,在屋里干什
么?”被称作鲁威主任的哑嗓子一本正经地问阿敏。火气顶到脑门的宋阿敏,竭力
维持着笑容说:“您老倒说说,我们能干什么?”“是我审你,还是你审我?老实
告诉你,早就有人揭发你们搞流氓!”鲁威把最后那两个字说得又响又亮。桑园的
脑子里“轰”地响了一下,手脚气得冰凉,光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阿敏斜着
眼瞟着这姓鲁的,说:“说我搞流氓,谁看见了?谁逮着了?还是谁抓住我那光棍
儿啦?有胆子的站到我跟前来揭发。背地里捅鼓,那叫放屁!比放屁还不如,叫欠
揍!”“好你个小兔崽子,嘴还挺硬!大国庆节的,维持治安要紧,把他俩都给我
送到派出所去!”鲁威气势威严,一声令下,那个瘦男人立刻扑上来扭桑园的胳膊,
顺势摸了她的脸蛋一下。“啪!”桑园怒不可遏地一个巴掌扇过去。“你,你这小

当前:第77/94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