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学者》作者:马克定食》第50/111页


  二哈抬起一只前爪,左柯让摊开掌心,它放上去,进行一次友好握手。
  又在客厅坐了会儿,左柯让上楼,去浴室重新刷一遍牙洗干净手,确定没有烟味再上床。
  从后面抱住邬思黎,胸膛贴着她后背,掌心覆在她小腹处,唇挨着她脊骨。
  邬思黎睡梦中察觉到床在动,闻到葡萄柚的味道,辨认出是左柯让,潜意识往他怀里挪。
  左柯让鼻尖钻进她发丝里:“邬思黎。”
  她迷糊应:“嗯?”
  他低喃:“好爱你。”
  *
  骨髓移植配型检测结果出来,匹配成功,可以进行手术。
  邬思黎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孙朗丰办公室愣怔好半晌,幸亏有左柯让在,不然她短时间内真给不出回应。
  邬思铭最初检查出白血病,邬思黎和父母都做过配型,都不行,亲属之间配型都如此艰难,更何况是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成功率不到十万分之一。
  这样渺茫的机率一朝实现,邬思黎发傻正常,左柯让也很高兴,虽然他动不动就拿邬思铭威胁邬思黎,但是每次邬思铭一有情况,他从没推诿过,忙前忙后尽心尽力。
  他知道邬思黎很爱这个弟弟,这也是她在这世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他得帮她守护好。
  确定好手术时间,邬思黎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邬思铭,他听后直接在病床上跳起来,搂着邬思黎左柯让蹦哒半天。
  他的笑容里藏有几分遗憾,只是其他两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没能第一时间发觉。
  就在一切都尘埃落定,胜利在望时――
  邬思铭病情突然恶化。
  是张世良亲自给左柯让打的电话。
  彼时邬思黎正在上本学期最后一节专业课,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她记着笔记,没留意到在课桌边缘徘徊的中性笔,一不小心碰掉。
  哒――
  笃笃――
  笔落地和敲门声一同传进邬思黎耳中。
  左柯让出现在教室前门,神色凝重:“老师我有急事找邬思黎。”
  都等不及教授同意,他边说边往教室里走,直奔邬思黎座位,拉她起来,交代她旁边的邹念桐帮忙收拾一下课本电脑之类,然后就带走邬思黎。
  左柯让步子迈得快,以往他都会迁就邬思黎,这次没有,邬思黎心跳不自觉加快,手心冒汗。
  她听见自己声音好像在颤:“怎么了吗?”
  左柯让想做到婉转,可是很难:“邬思铭情况不太好。”
  ……
  赶去医院的那段路,邬思黎很迷茫,她脑子很空,什么内容都想不起来,什么内容都放不进去,提线木偶一样被左柯让牵着下车、上楼,最后站到手术室门口。
  鲜红色的“手术中”提示牌刺目至极。
  左柯让将邬思黎安置在走廊长椅上坐着等,任何安慰在此时都是徒劳,他紧扣着她手,沉默地陪着她。
  邬思铭以往也有过突发状况,但是这次,邬思黎心慌到顶点。
  不知道具体过去多长时间,总之很漫长,灯灭门开,孙朗丰出来,邬思黎第一时间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去,左柯让半扶半抱着她。
  孙朗丰摘下口罩,神情严肃:“不太好,移植提前吧。”
  邬思黎嗓子像是塞着一团棉花,吸干所有水分,干涩肿痛。
  左柯让不断抚着邬思黎后背,替她回答孙朗丰:“您看着安排。”
  “好。”孙朗丰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抓进去安排手术。
  捐献者不用住院,做好一系列检查,等待通知就行,结果电话打过去,是无人接听状态。
  怎么都联系不到人。
  邬思铭数次被下病危通知书,而捐献者却销声匿迹,异基因配型成功难乎其难,手术会有备选方案,但是捐献者没有替补,一拖再拖,最后一次下完病危通知书,孙朗丰叫邬思黎和左柯让换上无菌服进去。
  邬思铭带着氧气面罩,头发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化疗过程中掉光,但他总说自己光头的样子很帅,
  见到邬思黎,弯唇笑,声音虚弱混沌:“不哭,姐。”
  邬思黎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邬思铭这么一提,她胡乱去抹,反而越擦越多。
  她跪在地上,邬思铭触手可及,他费力抬手在她眼底揩了下:“姐我不喜欢你哭,我觉得你笑的时候最好看。”
  邬思黎说不出话,只在摇头。
  “孙医生跟我说,捐献者找不到了。”邬思铭叮嘱:“我的身体我知道,就算能移植也没太大用,姐我们不怪人家。”
  “好。”邬思黎快速擦着眼泪,以免模糊邬思黎的面容:“不怪。”
  “柯让哥。”邬思铭目光缓慢转向床边另一个人:“我姐姐很好的,我只认识你也只相信你,以后就全拜托你照顾我姐姐了。”
  他一只手被邬思黎攥着,另只手虚虚握成拳,左柯让会意,同他轻轻一碰拳,完成男人之间的承诺。
  邬思铭有千言万语想跟邬思黎讲,可是到嘴边只汇成一句:“对不起,姐。”
  小时候父母都堆在他碗里的鸡腿,要求邬思黎把他放在首位,因为他而一再责怪邬思黎为什么得病的不是她,对她冷眼相待。
  很多很多都对不起。
  所以邬思黎将怨气发泄在他身上,无论用何种方式,他都从来没有怪过邬思黎,他只怪自己不争气,不能扭转父母的想法。
  邬思黎一直在为他牺牲,他还是辜负了邬思黎的努力。
  再次道歉:“姐,对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弟弟。”
  嘀――
  心率检测仪发出通知,起伏的曲线戛然变直。


第29章
  葬礼挺冷清的, 自从邬思铭生病,家里亲戚或多或少都疏远,怕找上他们借钱, 邬思铭也没什么朋友,一系列流程都十分简单。
  都是左柯让操持的。
  那天之后, 邬思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对一直以来照顾邬思铭的医生护士们表达一番感谢,收拾完邬思铭的东西,回老城区的房子住了几天, 直到葬礼结束。
  孙朗丰后来跟他们说,邬思铭的病情其实早在今年开春就在走下坡路,那时候可移植的骨髓还没有找到, 只能保守治疗, 但他不想邬思黎担心,求着孙朗丰还有护士们瞒下来。
  邬思黎听后很平静,应该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难过,悲伤到极点大脑会自动开启保护机制,她只觉得很困,想睡觉。
  左柯让帮她和学校请了假, 自己也请假不再去学校,每天寸步不离守着邬思黎。
  就连没心没肺的二哈都彻底乖顺,一改之前的耍宝大吵大闹,受到邬思黎感染, 成日丧眉耷耳闷闷不乐的。
  邬思黎不吃不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左柯让一个着急,脾气上来就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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