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第74/95页


“哦……没有关系!”那句话是叫他放心,但那声调却告诉他已出了问题。
库利放回了话筒,向一列火车走去。现在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回过头去东张西望。
“我是杰弗雷・瓦特金斯。”当他拿起电话时说道。
“哦,请您原谅。”电话里那个声音说:“我是想找泰特斯先生,您是六二九一吗?”这个号码就是告诉他,除非有新的通知来,不要和任何人联系。假如你身陷危难,就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一有可能就会和你联系。

“不,这儿是六二一九。”他回答道。其意思是:明白。瓦特金斯挂上了电话,从窗户里往外看了一下。他感到胃里好象有个冰冷的铅球实实地堵在那儿,他往下咽了两次,然后去拿自己的茶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很难把注意力集中到正在读的那份外交部的白皮书上,他需要来两杯烈酒,使自己安静下来。

中午时分,库利来到多佛,上了横渡海峡的渡船。他万分警觉地坐在上甲板的一个角落里,手中拿着一张报纸浏览着,不时用眼角窥视是否有人在注意他。他刚才差一点儿就要决定登上去加莱的气垫船了,但在最后一刻又把这个决定推翻。他有足够的现金买一张从多佛到敦刻尔克的渡船票,但却买不起昂贵的气垫船票,他不愿使用信用卡而在身后留下便于跟踪的一张纸。不过是两小时一刻钟的时间吧,只要到了法国,他就可以赶上去巴黎的火车,然后坐上飞机。几小时来,他第一次感到有点宽心了,但又能轻而易举地把这种松快的心情抑制使。库利以前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惊吓。这留给他相当多的回味。几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仇恨此刻象强酸一样开始噬咬着他的心房。是他们叫他这样马不停蹄地逃跑,是他们在侦察他!由于他训练有素,保持着勤勉不懈的警惕心和一整套受雇佣的职业技术,库利从来没有严肃地考虑过有朝一日他有被撵赶的可能。他一向认为自己的技巧对付这种事绰绰有余。可今天的事证明他错了。这使他非常恼怒,他生平第一道出现了想狠狠打自己一顿的念头。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书店以及店里所有那些他心爱的书,而他一贯的自信也被该死的英国佬夺走了。夏天的太阳静静地照在头顶,渡船驶进英吉利海峡。他仔细地折好报纸,把它放在膝盖上。他平静地凝视着水面,就象一个诗人正凝视着花因,幻想着鲜血和死亡的图景。

认识欧文斯的人都没有看到过他象今天这样狂怒过:对库利的监视是一件如此容易、如此常规化的工作――他对手下人说,没有什么可原谅的。那个看上去可怜虫似的不起眼的家伙,就象阿什利形容给他听的,竟然象那些在莫斯科中心受过训的人那样从他的监视网下灵巧地脱身溜跑了。现在英国每一个国际机场上都有许多手持库利照片的,假如他用信用卡购买任何一张票,计算机立刻就会通知伦敦警察厅。但欧文斯有个不祥的预感,这个小个子男人已经离开了英国。反恐怖活动处的头头挥挥手叫他的手下人回去。

阿什利也在房间里,他的手下人也同样地不警惕。他脸上的神情和欧文斯一样,愤怒中混杂着绝望。
有个侦探录下了库利失踪一小时内一个打给杰弗雷・瓦特金斯的电话。阿什利把它放了一遍,它持续了二十秒钟之久。电话里不是库利的声音。假如是库利的声音,他们当时当地就可以把“瓦特金斯”抓获。他们尽了一切努力,仍然没法找到关于杰弗雷・瓦特金斯的一丁点儿可以作为凭据的踪迹。

“大楼里住着个泰特斯先生,那声音报给瓦特金斯的号码是正确的。从好处想,也可能仅仅只是那人拨错了号。”
“不是,当然不是。”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得到的是预先安排的暗号,它们听起来毫无漏洞。到底是谁训练这些家伙来这一套方法的?书店里怎么样?”
“那个叫比阿特丽克斯的姑娘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的人现在正在搜查书店,可是除了那些老掉牙的书以外,他们至今什么都没搜到。在他公寓里同样也没授到什么东西。”欧文斯站了起来,“那个电工……我们几个月的工作,就因为他拉错了电线而全完了。”

“库利马上会被发现的。他不能随身带很多现金,他必然要用他的信用卡。”
“他已经离开了英国,别再说他还没出去。假如他象我们所知道的那么聪明的话,他早就……”
“是啊。”阿什利勉强地点头同意道:“但是一个人不可能老是占上风的,詹姆斯。”
“听称这么说真是太高兴了!”欧文斯气冲冲地回答道:“我们的每一步意图都被这些坏种们猜透了。专员正打算问我,我们不能及时地获得成功,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无法国答这个问题。”

“那么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至少我们知道他的长相。我们……我们要把我们知道的告诉美国人,所有的都告诉他们。今天晚上我与墨里约好有次会面。他曾经暗示我说他们将有个行动计划,但他又不能直说,毫无疑问是中央情报局的一个什么行动。”

“同意你的判断。在这边行动呢,还是在那边行动?”
“那边。”欧文斯停了一下,“我对这儿已经厌倦了。”
“头儿,你应该拿自己的成功去和失败比较。”阿什利说:“你是我这么多年在这个办公机构里遇到的最优秀的人。”
欧文斯对阿什利的这句评价只咧嘴一笑作答。他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在他的领导下,反恐怖活动处已经侦破了临时派的许多阴谋活动。但在今天这项工作中,就象在其他许多类似的工作中一样,上司们挂在嘴边的问西是,你今天的任务完成了吗?昨天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

“瓦特金斯的可厌的联系已经中断了。”
三小时后他向美国人通报道。
“发生什么事了?”墨里半闭着眼睛听欧文斯解释,然后悲哀地摇了摇头,“我们美国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件。”他在欧文斯说完以后说道:“一个官员背叛了中央情报局,我们已经在监视他的住所,而且把这项监视很好地纳入到常规工作中去了。可是结果呢?――咻!他挣脱了监视网。一星期以后他出现在莫斯科。这类事会发生的,吉米。”

“但这样的事不该在我这儿发生。”欧文斯几乎在咆哮了,“至少以前还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
“他长得象什么样子?”
欧文斯把一叠照片递了过去。墨里翻看着照片,“象个老鼠似的小个子,是吗?头发几乎全秃了。”这个联邦调查局的官员考虑了一会儿,拿起了电话听筒拨了四个号码,“是弗雷德吗?我是丹。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几分钟好吗?”

一分钟以后,那个人来了。墨里没有介绍他是中央情报局的成员,欧文斯也没有问,他也没有必要问。他递给那人两张相同的库利的照片。
弗雷德――这个从“地下室”来的人――拿过照片看了看,“你们怀疑他是什么人?”
欧文斯简短地解释了一下,最后说:“他目前可能已经出境了。”
“好吧,只要他在我们布下网络的任何一个地方出现,我们马上就通知您。”弗雷德允诺道,并且离开了。
“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欧文斯问墨里。
“不知道。我只知道已经发生的一些事。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联合组成了一个特遣队。这是绝密的。我还不急于知道它的全部底细。”
“你们联邦调查局的人也参加了对‘直接行动’组织的袭击吗?”
“你所说的我真的不知道。”墨里诚挚地说。他心里在嘀咕,见鬼,吉米,你怎么会听说这件事的?
“我也这么想。”欧文斯回答道:“丹,我们现在是在为那人的安全担心……”
墨里象一个陷入绝境的人那样举起了双手:“我知道,我知道。这一点你也是对的。我们应该把你们的人安插到这事儿中去。我亲自给局长打电话。”
电话铃响了。是欧文斯的。
“是吗?”反恐怖活动处的头头足足听了一分钟才道了声“谢谢”,挂上听筒,然后他一声长叹:“丹,他确实已经去了法国。他用信用卡买了一张火车票,是从敦刻尔克去巴黎的。三个小时以前。”

“法国人逮住他了吗?”
“太晚啦。火车二十分钟以前已经到了巴黎。他现在早走得无影无踪了。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理由拘捕他,不是吗?”
“瓦特金斯已经接到警告了。”
“除非那人确实是拨错了号码,而我对此相当怀疑,但这在法庭上说得清吗?”
“是啊,很难说得清。”法官们除了自己的直觉之外,不懂得别人也有类似的直觉。
“别和我说我们赢不了他们那伙人!我们吃着俸禄就是为了粉碎他们的阴谋。”欧文斯低头看着地毯,一会几后他怒气消退了些,“请原谅我刚才说了那样的话。”
“啊!”墨里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你已经够苦了,我也是。这种痛苦也是我们所干事业的一部分。象现在这种时候,我们俩需要的是一杯啤酒。下楼去吧,我请你吃牛肉夹饼。”

“你什么时候给局长打电话?”
“他那儿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了。他爱在吃午饭时开工作会议。我们要等几个小时再打电话了。”
这天,瑞安和格特一起在中央情报局的自助食堂吃午饭。这食堂同其他任何政府大楼里的食堂一模一样,饭莱实在让人不敢恭维。瑞安决定尝尝烤宽面条,但是马丁仍旧要了水果色拉和蛋糕,这似乎是一种奇怪的食品搭配,但随后杰克便明白了,他看到马丁拿出了一片药,用牛奶把它送下了喉咙。

“是胃溃疡吗,马丁?”
“你怎么会想到是胃溃疡?”
“你忘了吗,我是和一个医生结的婚,你刚才服了一片甲氰眯胺,那是治胃溃疡的药。”
“这种职业不久就会对你产生影响的。”格特解释说:“我的胃是去年开始捣蛋的,一直不见好转。我们全家人都或迟或早地得了这种病。我猜想,一定是可恶的基因在作怪。吃药以后稍微好点儿,但医生说我需要一个压力小一点的环境。”说完他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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