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霞瓷生》第130/133页


包神医不是舍不得一千两银票,对他来说钱只是一个数字,但这种明知道大坑还自己跳进去的,不是二货是蠢货呀。

但他只敢说顾春衣二货,上次骗她吐血后他内疚不已,而且他实在很喜欢顾春衣的作品,因此最多只敢倚老卖老几句,却不敢过线。

那摊主可不乐意了,急忙把银票藏起:“你这老头,知道古玩行规矩不?”

顾春衣依旧笑嘻嘻:“千金难买心头爱,现买个本小姐乐意,本小姐高兴呀,走,老头,请你喝茶去。”

或不是旁边有人,她已经想哼歌了:”咱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刚才她趁着收画时可是把画认认真真地从那角度晃动着瞄了好几眼,越看越肯定。

今儿可是又捡到宝了,前世她可是小倒霉一枚,从来没有偏财运,这世她可是一而再地捡到宝呀。

要不改行算了,不过这念头她只是一闪而过,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何况比起发财,她还是希望以后她的作品也能这样流芳百世。

古玩市场旁边只有一间大茶行,里面卖的茶虽然没有锦春阁出品的好,但也有一定的名气,能玩得起古玩的大多有钱,懂享受,而这间大茶行有三层,雅座也很大间,茶点也很精致可口,符合这里人的消费心理。

顾春衣和包神医来这古玩市场时经常歇息在这里,不过以前顾春衣很喜欢坐在下面大厅,因为能听到很多故事,但今天她第一次要了包间,等小二上完茶和点心后还让包神医的小厮站在门外面。

见到顾春衣这么慎重,包神医也一改之前的嘻笑神色:“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他吞了吞唾液,又抓了抓胡须,慌乱地问。

难道自己也眼拙了?

“你叫下小厮去借个裁纸刀。”顾春衣看了一下桌子,把点心和茶推到一边,又让秋菊拿出手帕把桌面擦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地把那幅画展开放在桌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包神医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

顾春衣也不再卖关子,微笑地说:“刚才那老者拿的时候在阳光下一晃,光线照射下我看到里面有黑影,你摸摸,这纸是不是和平常的生宣不太一样?是不是厚多了?”

包神医一听,急忙伸手摸了一下,又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咦,是不太一样,比生宣厚很多,这里面好象有夹层。”

“不过,就算有夹层有什么用,可能这纸原来破了,所以多糊裱一层也说不定呀。”他实在不解,看不出其中奥妙来。

“刚才那幅画在阳光下晃的时候,我看到里面的印章三分之一处有一点空白,我记得三绝老叟的印章就是那样的。”顾春衣揭开谜底,她发现这老头已经有暴走的迹向了。

“那,赶紧拆开看呀。”包神医看着悠哉悠哉喝茶的顾春衣,恨不得掐住顾春衣的脖子让她赶紧拆开看。

“不急,”顾春衣摇了摇手指:“即使是外层这临摹的画技功底,也是不错的,至少能值几百银两,等裁纸刀拿来慢慢裁来才是,不能破坏这外层的纸。”

包神医瘫在椅子上,冲着顾春衣直翻白眼,这丫头太坏了,他急得心象火烧一样,她却若无其事地啃着那个破包子,还装出一幅享受的神情。

这小狐狸,他就不信了,她有那份定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古玩市场(四)

包神医想学顾春衣安静地坐着,可他实在坐不住。三绝老叟的真迹他一幅都没有,一直遗憾来着,现在真有机会看到,他实在安静不下来,又拿起画认真端详,可惜房间里根本没阳光,怎么晃都看不到。他想拿到窗外看,又怕一失手掉了或被风吹坏了怎么办?

虽然时间不久,但对包神医好象万年一样,听到敲门声,他赶紧上前开门,骂道:“你爬着去呀,这么慢。”说完一把夺过小厮手中的裁纸刀,关上门,跑了回来,一气呵成,敏捷得象旋风一样,根本不象一个老年人。

“你干什么?这可是我买的。”顾春衣看到包神医已经准备下裁刀了,急忙制止。

“我来裁嘛,我手稳,我拿手术刀的。”包神医急忙声明。

“我拿雕刻刀的,不比你手术刀不稳。”顾春衣慢条斯理地回答,其实她根本无所谓谁来下手,老头自愿打工,她还巴不得呢。就想逗逗这老头,反正阴雨天又没孩子(她忘记了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包神医一听吹胡子瞪眼:“这能一样吗?我手术刀一刀下去就准,你雕刻刀不准还能修修补补的,这画下去不准就坏了。”

“好坏都是我的,我出钱买的,和你无关。”顾春衣这话一听噎人呀,老头好久才喘过气来:“小春衣,你一点也不可爱,小恶魔一个呀。”

顾春衣见好就收,真气得这老头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高血压血冲脑什么的就不好了,因此放开手,示意老头可下手了。

见顾春衣放开手,老头专注地看了好久,手又比比划划一会儿,嘴里叽叽咕咕一会儿,顾春衣和他说话他一句话也没听到。

有人说自己明明很努力了,可怎么也成功不了,但这种努力只是勉强地达到量,质一点也没沾边,象包神医这种痴人,做什么事只要一做就沉浸下去,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这件事,再无其他因素,这种才是成功的关键吧。顾春衣虽然嘴里经常损包神医,但她心里承认,她和包神医实质是一种人,心中只有自己喜欢的艺术,在意的人和事其实很少。

“丫头,这里面真的是黄慎坚的画,他的代表作《桃柳春江图卷》,丫头,你过来看看,这画法、这颜色、这衣纹,根本不需要画风呀,一看就知道风往哪方向刮,和他相比,其他临摹者画的就是个捶呀,丫头,快给我手帕,我眼泪不能掉在这画上。”包神医语无伦次,手都不敢触碰到画纸了,仿佛他一触碰,那画纸就脆弱得会化为灰烬一样。

顾春衣微笑,她心中是很满足的,前世师父让她专心往艺术的道路上走,可她就怕自己的手驾驭不了画笔,达不到自己眼中的目标,怕努力一辈子,结果还只是一个画匠,不,她那时甚至是不想努力的,她只想舒舒服服地过,可人生哪有舒舒服服的呀,你这边偷懒不努力,老天总会在哪里等着给你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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