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许》第150/159页


  林世宝看她笑的开心,自己也跟着傻笑起来,“其实表哥知道,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表妹也不在乎,要是真的在乎,也不会连江南首富的儿子都……”说着说着,林世宝突然不敢再说了,只好换个说法,“……反……反正比起某些虚伪小人来,表哥反倒是觉得自己高尚得多了!”他这话既是在针对那“江南首富的儿子”,也是在针对那逃婚的迟家臭小子说的。
  许心湖仿佛听到天下第一大笑话,顿时笑得顾不得仪态,前仰后合起来。
  林世宝见许心湖这么开心,继续问道:“表妹,你说是不是?”
  “是、是啊~哈哈哈~”许心湖眼泪都笑出来了,“――你是真小人、真小人~真小人~”
  林世宝“嘿嘿”地笑着迎合着许心湖,反正他从来没有和许心湖聊过这么久这么聊得来,也没有见许心湖在他面前这么开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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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全苏州都因为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爆炸了――打懂事起就最恨花花公子的许家小姐许心湖就要在三天之后嫁给江南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林世宝了!!!!!
  此消息一传开,大街小巷都热烈讨论,不过最多的评论就是那句俗语――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什么什么上,哎。
  令所有人无奈的,除了这个之外,也是这挑剔的许小姐,选来选去绕来绕去,居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于是这一整天,林世宝伴着许心湖,大街小巷地逛来逛去采办许心湖喜欢的东西,林世宝寸步不离地跟着许心湖,时不时还要拿出扇子给许心湖扇风遮日,一众林世宝的家丁更是大包小包提着捧着尾随二人。
  岑冲和乐凤本来还不相信,但在街上遇到两个人的时候,隔街看到这样的画面,活生生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而许心湖的表情也很愉快,似乎很满意林世宝的表现,更很享受周围人群的讶异……简单地说,好像真的……他们变成了一对。
  这天夜里,“夜来香”又被包了下来,不过这次不是许小姐包的,而是她的未婚夫林世宝包下来的。
  富丽堂皇的温香暖阁中,满桌足够十几个人足饱的山珍海味,却是为座中四个人准备的。
  偌大的酒席桌前,围坐着四个人:许心湖,林世宝,岑冲,和乐凤。
  虽然是该恭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举起酒杯的乐凤和岑冲看到林世宝的时候,还是有着莫名的尴尬:
  “呃……林少爷,心湖,恭喜你们……”
  “嘿嘿嘿~谢谢谢谢~听表妹说你们两位是她闺中密友,哇~没想到都这么的美!”林世宝看的眼睛都要掉来。
  “过奖了,”岑冲尽量地保持着微笑,“既然心湖选择了你,你以后要好好对心湖……”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林世宝拍着胸脯打包票。
  许心湖带着愉悦的笑容举杯迎上,四个人畅饮了这杯酒。
  杯刚放低,就听楼下仿佛有人吵吵闹闹的,林世宝眉头一皱,嚯地起身,大吼道:“什么人在这里吵闹?”然后又低眉顺眼地笑着和许心湖说,“表妹不要担心,我这就去教训这些没用的东西!”然后挺着大肚子气势汹汹掀帘而去。
  他前脚刚走,乐凤后脚就凑到了许心湖旁边,担心地拉着她问:“心湖姐姐!你是不是被他威胁才答应的啊?”
  许心湖毫不在意地摇头。
  乐凤一听,更急了:“――那是为什么?这胖子花名在外!你都没有看到刚才他看冲儿姐姐和我的眼神吗?当着你都可以这么色迷迷,何况是背着你……”
  许心湖倒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这样不是很好吗?”
  乐凤愣住了,岑冲也愣住了。
  “男人哪有一个不色的?满身的酒色财气,总要比道貌岸然尾后藏针的好吧?”许心湖很自然地看着疑惑的乐凤,“凤儿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乐凤神情复杂,一时无语。
  岑冲倒是按耐不住了,叹了口气说道:“心湖,我知道你不想再提起之前的事,不过我还是忍不住了,不想看你这样糟蹋自己。”
  “冲儿你错了,我非常认真地考虑过了才决定嫁给他。”许心湖信心十足地说着,“选来选去,看过了不少,听过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知道什么冲动,也分得清什么是现实。”
  岑冲可不这样认为:“你现在就是冲动。”
  “我没有冲动,如果一定要说,这也是白先生最后教会我的事――”许心湖的眼神很肯定,“我开再多的条件,也终有一天会遇到一个人满足了所有的条件,但是那时,我便会衍生出新的条件,如此反复,如此拖延,到底是在追寻什么,说到底不过就是为了一己私欲。林世宝在外的人品自不用说,但是他是个真小人,又懂得爱护自己的家人,这样的人再坏也是有个底线,赶尽杀绝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真正可怕的小人,看不到他的狠绝,等你发现到的时候,可能已经被这小人害得体无完肤;林世宝的坏是人尽皆知的,他也没有隐藏起来的必要,更没有能隐藏的智慧,对付这样的小人,反是我现在的乐趣。”
  听了许心湖这一番话,乐凤和岑冲互相看看,皆是说不出话。
  许心湖笑笑地看着岑冲说:“我没有冲儿和杨公子的执着,也没有凤儿妹妹如今的天真烂漫,更没有了许多值得坚守的信念,”然后许心湖无奈地笑笑,“如今的我也不需要那些无谓的信念,不需要灿烂的阳光了,不需要醉人的花香了,更不需要轻柔的微风了。”然后许心湖慢慢地站起,纤瘦的紫色倩影慢慢地移动到阁楼窗栏前,抬头看了看圆圆的月亮,“因为那些东西对有些人来说是温暖耀眼,可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只不过是刺眼。”
  看不到她的表情,岑冲却暗暗地感受到了一些许心湖从未提起的一些什么,仿佛就明白她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岑冲看着这个紫色的背影,无奈地笑道:“心湖,你真的长大了。”
  “长大?”乐凤不懂。
  “从前的心湖不会想得这么清楚,因为从前的心湖看不到别人,看的只有自己。”岑冲笑答。
  “冲儿姐姐你说反了吧?”乐凤听得讶异,“我怎么觉得现在的心湖姐姐才是看不到别人,只看到自己呢?她都看不到那个林少爷的人品,更看不到那些大街上的人的不能理解的表情……”
  岑冲摇摇头,解释道:“以前的心湖,只能看到自己,对一切的判断都是以自己的感受为出发点,看到好的就觉得是好的,看到坏的就认定是坏的,所以一到需要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反而做不出决定,因为她没有办法看得清楚,只要她有什么难解决的事,所以才总是需要一个旁边的人去帮她看,帮她听,帮她决定。”
  “现在的心湖,看到的是别人的,听到的也是别人的,已经在用别人的心去感受一切,青涩和不安就在这观察和感受中渐渐消失了,判断着,等待着,直到有了决断,即便是自己坚持许久的东西,到发现不再适合的时候,也会断然抛弃了去;所以,现在的心湖所做的决定,是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的,也是自己必须去做的。”
  乐凤听了这些,再转头去看那窗前的紫色背影时,心中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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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过后,夜来香安静下来,阁楼里的酒桌前趴着三个人:
  横肉一堆,时不时发出猪叫声的,那是不省人事的林世宝;安静地覆在桌上沉睡着的是岑冲;总是乱抓着什么嘴里还嘟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是醉倒的乐凤。
  吩咐了下人将这三个人各自送回府邸后,许心湖也轿子回了许府。
  当许心湖回到许府前门时,下了轿的她有点不解:平日里这个时辰早已前院熄灯的许府,怎么会现在还灯火通明?想了想,许心湖又问了问家中下人,才知道原来是有位贵客登门。
  既然是贵客深夜到访,许心湖也想请一下安。
  才进了正厅,许心湖带着微微的醉意环视了堂上:难得的许老爷和许夫人都正襟而坐与正座之上,堂前有六个大可装人紧闭着的金漆铁箱,木箱上面还有罗列如人高的一堆书本,最后许心湖的目光便落在了侧座上的黑色衣衫的贵客身上。
  “心湖,你可回来了!”许老爷一副等了好久的样子。
  “是啊,你都不回来,派了人去叫你,还被林世侄给赶回来,好在人家说可以等你,不然真的是失礼啊!”许夫人跟着搭腔。
  “是么?”许心湖提了提精神,漫步到堂前,在这位贵客的面前作了礼,对方也立起回了礼,许心湖便笑道:“心湖今日与未婚夫及好友喝酒承欢,失礼怠慢之处,还请傅小姐不要怪罪。”
  此刻站在许心湖对面的这黑衫的贵客,便是诸州傅府的小姐傅嘉溱。
  久别重逢,两人目光中都没有半点怀旧情意,有的只是相似程度的漠然,不过傅嘉溱的眼中此时却有着一抹淡淡的惊色与打量。
  “爹,是什么风把三步不出闺门的傅大小姐吹到咱们家来的?”许心湖紫袍一摆,气定神闲地坐到面对傅嘉溱的另一侧侧座上。
  “这……”许老爷有一丝为难地看向傅嘉溱,“傅小姐,不如还是你亲自和心湖说吧……”
  “好。”傅嘉溱点头应下,然后坐定下来,直视着许心湖:“许小姐,我这次来是受人所托,要给许小姐送东西的。”
  “送东西?”许心湖笑道,“难道是傅老夫人知道心湖要成亲了?请带心湖感谢老夫人,心湖成亲仓促,待过几日,一定登门向老夫人请安。”
  听到许心湖这样说的时候,傅嘉溱眼中又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她又慢慢平心静气地回答:“我也是刚到苏州的时候得知许小姐要成亲了,来的仓促,已经吩咐返回诸州的家丁准备礼品。”然后傅嘉溱看着许心湖说,“今日所托送这些东西的,是另有其人。”
  “是什么人这样挂记心湖?”许心湖饶有兴致地问着。
  傅嘉溱平静地回答:“是明如许。”
  ――……
  一瞬间,堂上的气氛突然凝结到冰点,似乎连萤虫扑灯的声音都震耳无比――许老爷和许夫人在听到那三个禁忌般的字的时候,连呼吸都顿时屏住了――因为他们两个人此刻脑中一片空白,既没有想到这娇弱的傅小姐这么简单就说出那个名字,更想不到听到这个名字的自己的女儿会做出什么反应……
  突然,许心湖笑了,用着比傅小姐更加平静地口气回道:“傅小姐请回吧。”
  傅嘉溱不解地看着许心湖。
  许心湖简单地解释道:“我与明府少爷不过是一纸婚约,如今时限已过,我父亲也已于前日将十万赌金送到明府,愿赌服输,我们是不会收回来的。”
  许老爷和许夫人竟然一脸惊讶地盯着自己的女儿看,好像这辈子没见过这个人似的――怎么可以说的这样轻松自在?至少在两老的印象里,少说也要有表情上的波澜啊……但是眼前这个女儿,真是仿佛完全不在乎这些,更完全不在乎那个名字似的……
  傅嘉溱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看着她说道:“十万赌金已经收到,我已将干爹的回信交给了许老爷过目。此行前来,并非为了退还赌金。”
  许心湖那就好奇了:“哦?那是为什么?”
  傅嘉溱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走到那些铁箱前,吩咐了门外两个下人进来打开铁箱,并将那些书本都放到了许心湖旁边的桌上。随着铁箱一个一个打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炫目的金黄色光芒:映着明亮灯火,六箱金色的光芒的光晕将整个厅堂都照的金碧辉煌起来――这是六箱满满的黄金元宝。
  两个下人呆住了,许老爷和许夫人呆住了,连许心湖都有些呆了,毕竟这些满满的黄金加在一起,足有他们送到明府的七八倍之多:“这、这是做什么?”……要知道这些黄金加在一起,可是足以让一个乞丐跻身江南富豪排行前十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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