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相思》第22/49页


  一时乐声歌声齐停,不知哪里出了差错。
  凉风习习,清秋也是开了窗子没有睡下,遥遥听着隔壁的丝竹之声,神情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小丫鬟们偷偷瞧着她,暗想清秋姑娘定是心里大不痛快,她定是为了刚进府的那些女人烦忧,想想啊,刚被世子瞧上,还没给个名份呢,就来了一堆争宠的女人,往后她能不能有个好下场还说不准呢。
  突然清秋象是不胜其扰,捂住了耳朵,打算来个耳不听为净,可这也不是长事,两个小丫头听到她嘟囔了句“烦死人”,便扭身出了房。
  她刚离开一会儿,世子闯进房,一看清秋不在,问道:“她人呢?”
  “姑娘刚才出去了……”
  没等二人说完,他已急急地打断:“大晚上的,知道她去哪了吗?”
  “奴婢不知……”
  人影一闪,世子爷已经无影无踪,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不知这是哪一出。
  世子府这么大,总有听不到这声音的地方。清秋总算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想到往日曾去过的水榭,那里清静,听不到恼人的乐声。她倚栏独立,想着自己也捉摸不清的心事,不由问自己,定那样的菜式,是在告诉他自己吃醋了吗?
  是,也不是。
  表面上看来,他这些日子就只看中她一个,可皇上赐下这些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推开。十二个啊,哼,真是存福不浅,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意。早先看他对女人不假辞色的样子,没想过会有今天这种场面。想想贤平郡王在外面可是出了名的多情,那作派可是从来没因年岁多少改变过,有父如此,清秋才不信世子能好到哪里,说不定还不如郡王,起码郡王从不对府里的女人动过心思。
  再想想,她何必为不相干的人吃这些飞醋?她又凭什么吃这样的醋?想来想去,只觉天地之间,无依无靠,没有人能慰寂得了她满心伤感,想得差点流下泪来。
  罢罢罢,他享他的艳福,她便能落得个清静,温柔乡是英雄冢,赶明儿说不准就会同意打发她出府呢。
  站了半天,估摸着世子的火上到一定程度,鉴天阁也该消停下来,才叹口气准备回房。水榭不大,来路两旁全是假山石,她走得磕磕绊绊,有些后悔出来得太急,没有带灯笼,也不知刚才怎么一股气走过来的。
  出口处是几丛竹子,已经听见风吹竹叶的声音,绕过竹子就能瞧见游廊,她记得那里挂有风灯,想到这儿不由加快脚步,刚转过一块山石,却直直撞进了一个男人火热的怀里。
  男子陌生的气息让清秋极度惊慌,下一刻听到世子低声一笑:“你想跑到哪里去?”
  原来是他,清秋紧绷的身子蓦地放松,刚才那一刻,她以为不是鬼就是贼,魂差点吓没,连忙往后退去:“世子爷怎么来了?”
  她退一步,卫铭进一步,这过山石过道极窄,没退两步就被他抵在了石壁上,暗夜里凉风灌进过道的边缘,打着转离开,偏这里的气氛却渐渐升温,清秋只闻二人之间轻轻的呼吸声,还有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暧昧的意味甚至要比那晚他在她房中更甚。她二十多年还未曾与任何一个男子这般接近过,何况是一个――阳火正盛的男子。
  他不跟那些女子温存,来这里做什么?被他这样没有一丝距离的抵着,她竟然提不起力气去推开他,只觉那阵阵火热的力量透过了衣衫传递过来,烫得她的身子阵阵颤栗。
  卫铭有心在此处与她温存一回,奈何想到她病初愈,只好放过她,一起回去。(因河蟹略去五百字~)
  回房的路不长不短,足以让清秋神归清明,她觉得这个夜晚实在是荒唐,捂着发烫的脸想要下来,卫铭知她害羞,将她放下却仍握住她的手不放,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往前走,心里却想着呆会儿要如何温柔地待她。才到鉴天阁门口,守望的亲随匆匆迎上来,单膝跪拜大声道:“世子爷,持礼大人急着求见,北齐使团那边出事,宁宗主在思秋园遇刺!”
  卫铭心中一沉,两国和谈到底是大事,他只得把种种绮念放在一边,缓缓松开清秋的温软小,在她耳边低低地道:“怕是得忙几日,暂且放过你。”
  清秋却松了一大口气,礼也不行一个便回房去。她巴不得世子没功夫再缠着她,但宁思平……他的伤要紧吗?这回见他总是病殃殃的,干嘛去当什么天府主人呢?不过这些事跟她已没有关系,宁宗主贵为上宾,还少得了人精心伺候吗,再说还有雪芷呢。她边走边回头,见世子还站在原处详问情由,且含笑目送着她,吓得差点绊着门槛,提起裙角奔进鉴天阁。
  原来今夜思秋园里不复往日平静,宁宗主突然有了兴致,召来南齐皇上送于他的那干舞姬,趁着清风明月,与未婚妻同赏歌舞。谁也没想到这些南齐舞姬中竟然潜伏着几名杀手,曲未成调已亮剑相刺,当场死了几个卫士才抓住两个活口。混乱中宁宗主为未婚妻雪芷挡了一剑,正中前胸,虽未伤着要害,但失了不少血,此刻昏迷未醒。
  北齐使团在南齐出事,可大大不利与两国和谈,卫铭听完礼官来报,皱眉沉思,皇上的心意他明白,即使并不怕再起战火,但打了这么多年仗,早已厌倦,两国都到了生养生息,暂停争战的时候,宁思平不能有事,他是北齐天府主人,手中掌控着北齐一半的力量,却在南齐出事,这不是在落南齐人的面子吗?况且卫铭是直接参与和谈的主事人,他才几日没出现,竟出了这种意外,若此事处理不好,可就要担上办事不利的罪名。虽是深夜,他还是立马穿戴好了往思秋园去调停此事。
  清秋回到房里,发丝凌乱,脸有红晕,小丫头猜也猜到是世子做的好事,暗暗咂嘴,看来这位姑娘确实是府里的当红人物,皇上赐下来的美人们加起来也比不过她。当下红了脸上前服侍,待要为清秋褪去衣裳时,她却回过神连连推辞,将二人撵到外间,自己长吁短叹,把脸捂在锦被里,好半天没动弹一下,想哭哭不出来,莫名恼怒不已。
  这下子她该如何是好?总说不愿意不愿意,可刚才那些唇舌相交、任他上下其手又怎么说?还怎么再硬声硬气地说自己要出府,要离开他?撇不清了,虽然未真正把自己交给他,但也跟做到最后没什么两样。从未有人这样对她,即使是当年与高家小子,顶多鼓足勇气拉拉小手,片刻即松,如今晚那样的撩逗,带给她的震撼却是前所未有。原来,男子与女子,并不光指成亲字面上的意思,不光需要两人过礼,拜堂,再送入洞房,重点在于送入洞房之后的那些事。
  这些事,总要在女儿家出嫁之前由各自的娘亲来提点,让她知晓。清秋的娘亲早亡,又一直未成亲,正懵懵懂懂,突然被世子将心底最深处的春情唤醒,但觉象吃了越都城中有名的老字号麻香肉包,鲜香且麻得你无法言语,只觉回味无穷,吃完还想再吃。一定是她太不知羞,居然在心里不断地想起,细细回味。
  清秋心乱如麻地想了半宿才睡,一会儿轻蔑地自己骂自己,一会儿又面红耳赤不敢抬头,连梦里也在纠结着难懂的心事。
  卫铭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回府,思秋园里满是北齐使团的人,宁思平在北齐的地位仅次与国主,他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有的北齐官员当场就要给个说法,难道南齐皇帝赐下这些舞姬是为了刺杀北齐重臣吗?雪芷也一脸冷漠自矜之色,令人将其他无辜的舞姬绑了交还给卫铭,言道不敢再受皇恩,但望早日将主使之人查清。
  究竟是谁这么胆大,竟然要出手对付北齐的天府主人?其实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与宁思平有私仇的,一种就是不想让两国和谈顺利进行下去的人。卫铭着人细查刺客的来路,从当场抓住的两名刺客嘴里什么也问不出来,最后竟当着众人的面咬毒自尽,但总算查到一点,那便是刺客咬毒自尽用的毒来得怪异,象是北齐天府闻名天下的秘毒。

  
  细思几时情浓

  刺客居然跟天府有关系,这样的证据自然而然让人把刺杀事件的真相往北齐内部纷争上想去,南齐的官员齐齐松了口气,既然是人家内讧,那便不关他们的事,至于是谁在幕后主使,只待同宁宗主说明详由,让他们自己定夺,只要不耽误和谈便成。
  卫铭在思秋园里呆了大半夜也没见到宁思平的面,想进房探望也被拦下,北齐使团可不管他们查到的所谓证据,即使那毒是天府所出,也有可能是狡诈的南齐人故意混淆视听所为。况且卫铭此人的名声太大,无数北齐将士命丧他手,对于此次和谈居然以他为首,北齐人一直耿耿于怀,若是可以,他们甚至想以卫铭项上人头为条件,退离望川山以北的据点。
  宁思平一直没有苏醒,惊动宫里派出了太医为其诊治,喝了两副药也没有多大起色,卫铭只得留下人手加强对北齐使团众人的保护,他还要赶到宫里向皇上回禀此事,但求不出太大问题。
  这种时刻本应守在宁思平身边的雪芷却成了闲人,那一刀来得太快,彼时她尚在为宁思平弹琴助兴。难得宁思平愿与她共赏明月,虽然多了些碍眼的人,总比成天见不着他的面强,所以变故发生时,她一曲《相思意》只弹了小半,满心借着琴声倾诉衷肠,根本没注意到那片耀眼的刀光,直至被宁思平扯过一边,看着他生生为她受了一刀。
  她吃惊之余又有些鼻酸,发威处理掉那些舞姬后,不放心地想去守着他,却生生被拒在房外,宁思平身边自有忠心护主的近卫,即便她是他们未来的主母,但她的南齐人身份使人心生戒备,只有宫海柔声劝她安心等着,宗主一定会平安无事。
  雪芷没有争辩,谁叫宁思平平日里总对她无比冷淡,天府的人又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宗主对这位未来的主母并无爱意,故而她空有其名,行事颇不方便。宁思平未醒,她顾不得计较这些,默默等在房外。今日他的举动太让她陌生,一向受他冷待,只是为何在危急关头替她挡下危险?难道他心里,终是在意她一些些?想到当初为了求他看她一眼,见他一面,等待的日子不是一年两年,直至他终于说出:“阿芷,你不是一直想与我做夫妻吗,如你所愿,我将迎娶你。”
  女人的一生,都在等着心中的良人来迎娶自己。可宁思平的承诺是真心?又或者是为了天府必须有一个正统的继承人才不得不如此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他撑着伞站在窗外,为一棵才刚及肩的幼树挡住大朵的雪花,而她也撑了把伞,却是在为他挡住纷纷雪粉。那是一棵桂树,北地苦寒,这样的冬日,草木皆枯,谁都知道这又是一棵无法在北地存活的桂树,可他坚持想要栽种成功,试了一次又一次,岂知独木难活,这一棵终于也将死去,二人就在这雪天里,对着一棵不知来年是否还在的桂树许下了终身契约。
  快要入冬了,思秋园里还有些未败落的桂花,宁思平选择住在这里,倒真是钟爱此物。雪芷不再强求非要守在他身边,借口送贤平王世子,跟着离开。她在想若是清秋知道宁思平便是那个人,还为自己受了重伤,又会怎样?有一瞬间她冲动地想去告诉清秋:平哥哥没有死,如今正住在思秋园里,刚刚为我挡了一刀,他终于知道谁才是他该重视的人,而且也终将与她结为夫妇。
  她心里是极度瞧不起清秋的,也瞧不起苏妙,或者清秋比苏妙的处境好上一些,也不过是个厨娘。几日前去世子府起码得到一个有用的消息,便是走在前面的这个贤平王世子与清秋之间有些不寻常,叫人去探过,却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只知清秋眼下在世子府里的地位极其微妙。至于微妙到何等程度,雪芷想过无数遍,她甚至恶意地想,最好清秋能从了那个世子,那她也可以少些担忧。
  天已大亮,思秋园门外的守卫众多,引来附近的百姓围观,这一片多是民居,少有这种大阵仗,童子们扒在墙头看热闹,有站在近处的看见门里娉娉婷婷走出个大家小姐,都惊为天人,纷纷指点着议论。卫铭也在想雪芷送客送到这里的真正用意,她是天府未来的主母,如此待客也勉强说得过去,转身告辞却发现她正抬头看着朱门上的匾额,眼光跟着抬上,三个古拙的大字“思秋园”横书于上,不由心中一动,这三个字倒符合他此刻的心境,思秋思秋,一心想着清秋为解也。看来他是越来越喜欢那个时而灵动、时而隐忍的性子,喜欢她不知所措的慌乱模样,喜欢她有才气却从不示与人前的淡然。原来已经有这么多的喜欢,但不知清秋对他是无可奈何的隐忍,还是同他一样的欢喜,想来定是前者多些,他微一皱眉,不太愿意相信她是这种想法。
  雪芷平复心神,恭送世子离去前,状若无意地请世子给清秋带话:“清秋姐姐的生辰快到了,我备了份薄礼,过些天想邀请她与灵玉小姐小聚以贺生辰,还请世子成全。”
  她是在变相地告诉这个男子,清秋快要生辰,若他与清秋之间有什么,定会有所举动,或许可以推波助澜。若没什么,那便就小聚一回,反正如今风光的是她,落魄的是清秋,她固执地认为,这样能一次次地伤到清秋。
  卫铭总算阅人无数,也早知雪芷与清秋两人似乎并不对盘,觉得清秋并不喜欢同这个女人相见,可能是当初同学琴艺,二人之间互不服气也说不定,毕竟在他听来,清秋的技艺更高一筹。但这个要求并不过份,还请了灵玉,他无法替清秋回拒,看着雪芷一脸期盼,等着他回答,笑道:“雪芷大家客气了,清秋竟然与你是同门,真让人想不到,我自该行此方便,只是不知她生辰是哪一日。”
  雪芷眼神一闪,果然他想要知道哪一天,立刻道:“下月初八,届时我会过府接她二人,啊,我糊涂了,该正式下贴子来着,灵玉小姐可是个尊贵人儿,郡王妃最疼的便是她。”
  下月初八,也就是入了冬,也就是说北齐使团会留在越都城里过冬了,这意味着和谈会拖得更久,如此费时费力,究竟北齐人在想什么?他们一方面要和谈,另一方面却拖着不定,难道是因为主和的天府已无力再掌控北齐朝廷?这次和谈不象他初时想的那样顺利,宁宗主遇刺之事也许只是个开头,接下来和谈会否更不顺利?
  他这些想法在心中转得飞快,面上照旧含笑答应下来,眼尖地发现雪芷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想来她不光是为了替清秋祝贺芳辰,更象另有图谋,不禁淡了脸上几分笑意,看来二人之间的恩怨不浅。无暇细想,眼下知道了下月初八就是清秋的生辰,他总要表示一二,不过她会喜爱什么样的物件,若她要求出府怎么办?那时,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闲来无事他也想过如何要如何安置清秋,至今没有主意。母亲不是说,他该成亲了吗,恰好有个清秋,恰好他喜欢她,什么厨娘丫头,都不过是个虚名,在他眼里,清秋不输于任何人,难不成,他还需要再娶个比世子这个身份更加尊荣的女人,迎回府里供着吗?但娶了清秋却也不能,首当其冲就是身份问题。
  早先的时候,他派人查过清秋的底细,她家世虽清寒,可未败落前还算是书香门弟,不然哪来一手好琴艺。真是没想到,在那种情形下,无母无父无兄弟姐妹,她一个孤女,竟有勇气入王府去做厨娘养活自己。换成一般人,估计也就是以泪洗面,依靠着亲戚接济或者赶快找门亲事嫁人了事。初知道时,他只是赞赏这种勇气,后来想起,才觉得其中凄凉,这几年她心里定是极苦。
  这种女子的性情,极为要强,清秋表面上看着随和,其实傲气十足,虽然年纪老大还没嫁出去,却不是任人轻视的,她有长才,人人都以为她只会做菜,竟不知她的琴艺不比雪芷大家差。早听说清秋拿锅子敲走了所有想纳她为妾或做填房的男人,他若是用施恩的口气给她个偏房、妾室的名份,估计下场会很惨。只是在别人眼里,他们之间的身份相差太多,他都能想像得出母亲会说什么:“铭儿想收到房里?只要你喜欢,我们自然没什么话说,但只能先收房,待你正式娶妻生子后,让她做偏房夫人,也尽够她了。”
  偏房?妾?卫铭自己便先觉得不太可行,思来想去没有结果,只得暂且撂到一边,船到桥头自然直,毕竟经过昨夜,二人关系算是进了一步,也许清秋对他会特别一点。
  会吧?
  他不确定地想着,有些头痛,定是回京后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不过一夜没睡就有些撑不下去。他揉着眉心进宫面圣,任皇上拿着架子说起对他寄予厚望,千万要拿捏好处事的分寸,想来宫里已经晓得天府秘毒之事,不愿多干涉天府内部矛盾,最后提到了和谈的进度,当然是想要快些结束,能让人过个放心的年节。
  当皇上也不容易,想必在宫里也不安稳,恩威并施一顿说教才放卫铭出宫。此时才至卯时,卫铭没说要立刻回世子府,马车载着他在城中转来转去,他想清醒清醒,挑起一角窗帘任清晨冷洌的凉风钻进车内。这一带是官商们聚集之地,没有早市之说,故而是越都城最最清静的地方,其实尚有一处比这里更加清静,那就是清晨时分的风月场所,黎明时分歌舞才歇,如何不清静。
  卫铭自回京以来,甚少在外流连,可也不是没去过,与旧友相聚,抹不开面子时,偶然去过一两次,当然要尽兴而归。不是男子爱去青楼,这中间的乐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倒并不一定非要过夜,图的就是温香软玉抱满怀,寻找些与陌生女子温存的感觉。从前年少时有过所谓的三五红颜知已,此番回来,不是已经从良,便已香消玉殒,当时曾信誓旦旦要等他回来,追随他去边关的青楼才女,年纪老大且沦落至更不堪的境况,他也落了个薄幸名声。
  想想如今他能给清秋的,只比当初给那些女子多一些的温柔与宠爱,若清秋要的更多呢?她初时对他并无别的意思,全是自己步步紧逼,趁她心乱之际逼得她陷入沉沦,手段有些不太高明,但若不如此,依她坚韧的性情,没等他亲近到她,就会想个办法走人也说不定。
  他想着想着突然不放心起来,昨夜过后,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清秋身心俱属于了他,从此死心塌地留下来。另一种可能就是觉得没脸见人,躲起来谁也不见……当下再无心在外游荡,喝令马车回府。一回去便叫人唤清秋来,可是找遍了鉴天阁也没有找到,小丫头们一问三不知,只说清秋姑娘一定在府里,就是不知道在哪儿。红玉瞧出世子脸色不郁,喝道:“你们是如何伺候姑娘的,连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改明儿把自己也给弄丢了不成?”
  那二人低了头不敢说话,虽然是被派去伺候清秋,但在她们眼中,清秋还只是个没名没份的姑娘,比她们高不到哪里去,而且清秋根本不喜身边有人伺候,常把她们赶在外间,独自呆在房中,她们也落得清闲。今早起身后,就不见清秋在房里,也没在意,如今悔得想大哭一场,今后再也不敢不上心了。
  卫铭不耐烦看红玉训斥二人,拂袖离去,红玉却跟上来回禀:“世子爷,王爷那边传过话来,要世子爷抽空回去一趟,王妃想念你的紧呢。”

  凉生露气未知

  卫铭一想,确实近十日未曾回过王府,前段时间忙于和谈之事忽略了这点尚情有可愿,连日来只顾着与清秋亲近,竟没想过同城而住的爹娘,搬离郡王府后也甚少回去问安,真是不孝。
  一时找不到清秋,他并不担心,因早安排跟在清秋身边的两名亲随也不在,想来三人并未出府。他自然不能象昨夜那样在府里乱寻,这也太失身份,只好烦燥地在书房里转了又转,吩咐让人接着找。世子府虽不奢华,地方可不小,昨夜合该天意,他才在水榭外碰到清秋,只是老天既然有意与他方便,后来为何又打断了他的好事?
  青书带了一人匆匆来见,原来是郡王府的一名管事,他这番是替郡王传话,昨夜北齐使团遇刺一事已传到郡王耳中,想到儿子正参与和谈,担心不已,才着人来请他回王府一趟。难得自己的闲散老爹能想到这节,卫铭,突然想到红玉刚才说的王妃有请,两个人一个为了公事,一个为了他的婚事,竟不约而同地叫他回去。
  郡王妃想的是让卫铭与灵玉亲上加亲,这个主意太荒谬,卫铭不想听从,他连与灵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都没有,两人之间生疏地很。此番叫他回去定是要说清秋的事,看来这些日子以来,包括昨夜,他与清秋之间的动态,郡王府那边全部知道。也好,就去看看他们是何种反应。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和谈。打发走那名管事,他准备更了衣就出门去京都府,查问这桩命案还有什么疑点。至今他未能肯定刺客是否与南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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