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红杏爬墙去》第131/161页


  “对了,看你这几天气色都不错,想是遇着了好事情,能跟我分享一下么?”苏思曼带着几分调侃地问,半正经半玩笑。
  “你算是说对了,”梁少钧拿着她的一缕发丝绕着指间,眉宇间都是难掩的笑意,“旁的想来你也都知道了,此次募集赈灾款,父皇是龙心大悦。另外还有一件,邱忠申同老五生了嫌隙,另外仲晔离也遭到老五猜疑。杏儿,这件事上,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什么,真的吗?”苏思曼倒有些诧异。
  “是啊,真的。”梁少钧笑道。
  这真是无心插柳,苏思曼只是单纯想利用仲晔离神乎其神的赌技从邱忠申那里搞点钱解燃眉之急,根本没想那么多,如今看来,倒成了一箭三雕。这反而叫她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三十八章 体贴入微
  苏思曼并不太清楚朝堂上的事,所以也不知道邱忠申跟梁少轩到底是什么关系,经由梁少钧一解释,才恍然大悟。
  这也才知晓邱忠申原来并不是五皇子党,而是拥护先太子梁少逸的。虽然当初梁少钧被新立为太子时,皇后曾用非常手段除掉了一批太子旧党,但有些人位高权重,便是皇后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所以朝中至今仍还有部分表里不一的大臣,而这些太子旧党便是以邱忠申为首的。
  梁少逸虽然被贬至偏僻之处,但野心不改,仍梦想着有朝一日夺回皇位。但是自从他失势以后,不管是朝中还是后宫,地位都大不如前,朝中尚自还有几个忠心旧臣,后宫里自他母妃死后,便彻底没了倚仗。这时候梁少轩的母亲昭贵妃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让梁少逸又看了希望,那两兄弟便暗地里勾搭在一处结成了联盟,要一致对付皇后和太子这一方的势力。因为他们彼此都很清楚,单凭一方的势力,无法与权倾朝野的皇后一族抗衡。
  先太子梁少逸当然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昭贵妃帮助他的表象下包藏的祸心,她是绝不可能真心帮他夺回权位的,一旦皇后这方势力垮台,她肯定马上就会来个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届时他便只是当了人家的垫脚石。这样的联盟本来就只是特殊时期下的产物,双方都有猜忌,各自提防,不可能是什么长久稳靠的关系。
  如今五皇子的得力帮手仲晔离阴了先太子的首席CEO邱忠申,可想而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连带着也影响了结盟双方的关系,考验着他们相互间的信任度。
  苏思曼明白了,她那无心插柳之举,直接导致了梁少轩梁少逸兄弟间一场信任危机。怪不得仲晔离也遭了梁少轩猜忌,换她是梁少轩也肯定会怀疑那厮胳膊肘往外拐,搞叛变啊!
  想到这里,苏思曼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得,终于轮到她阴了仲晔离一回,风水轮流转,以前每次都是她上他的当,想想就神清气爽四体通泰,她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
  “怎么了,笑得这样放肆无忌,成何体统。”梁少钧扶额,媳妇这笑得也太夸张了,还好没外人在,不然多有损皇家体面啊。
  苏思曼笑完了才眨巴眨巴眼,抬头看着他道:“我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咱们还能进一步挑拨他们的关系。”
  “嗯?说说看。”梁少钧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笑吟吟地。
  “我先前没跟你说,那如意赌坊的地皮原是我买下的,如今手里又有他们十五万的欠条,是时候将赌坊收回来了。那时候跟仲晔离谈这笔交易,我就说过,收回如意赌坊之后,交给他经营,他也应下了。你想啊,如此一来,梁少轩能不更怀疑他么?最主要的是,梁少轩只要派人查明来龙去脉就会自然想到,仲晔离肯定跟我有勾结,背叛之事便是毋庸置疑了,梁少轩肯定还会怀疑他已经投靠你了。以梁少轩的性子,肯定会采取点儿什么措施,至于他最后会做什么,这个就只能拭目以待了。”苏思曼摊手,一派纯真无害,咧嘴一笑,“其实那时候我根本没想到这些,只不过是为了利诱仲晔离才开出的这些条件,如今倒是可以顺势利用一番。”
  梁少钧面带微笑,摸了摸下巴,正色道:“我倒是真好奇,仲晔离怎么就被你说动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是个不分轻重的。”
  苏思曼于是将那日之事简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想应该是我抓到了他的痛脚,他必定是恨极了邱忠申,要不是为了报复,他不会答应我。”
  梁少钧微微摇头:“我看未必,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之所以没爽快地答应你,就是因为他很明白一旦做了这件事,会引发什么后果。我猜他跟老五之前就已经有嫌隙了,说不定仲晔离早就有离开他的打算,不然他肯定不会那么做。”
  “呃……”苏思曼没接茬儿,肚子里却在嘀咕,那啥,仲晔离跟梁少轩不是好基友么,能有啥嫌隙?想到这儿,苏思曼突然警惕地瞪着梁少钧,虎视眈眈道,“喂,我说你对仲晔离的事儿了解得不少啊,你跟他怎么地?有猫腻!速速招供!”
  梁少钧愣了一秒钟,反应过神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饶是他面瘫有术也禁不住他媳妇逗,他笑得气息都喘不匀实:“瞧你又想到哪儿了!了解对手情况,这很正常啊。”
  苏思曼顿时脸红脖子粗,以腐女之心度君子之腹,确实要不得,嗳,这凌乱的世界!
  “话说回来,那天你们是怎么弄的呢,如意赌坊的人怎么可能傻到押了那么大的注,他们应该很清楚仲晔离在赌博方面的禀赋啊,怎么会和他赌呢?”
  苏思曼平了平气息,眉飞色舞地得瑟道:“谁说是他去赌的?他那天照旧跟那些赌友赌钱,是我亲自上的赌桌,他陪着我演了一出好戏。要没他助阵,凭我怎么挑衅,那掌柜的肯定睬都不会睬我,更不可能引来众多人围观,逼得他为保颜面而下那么大的本钱跟我赌,你知道么,那次,我跟他赌的是按点数一赔五万,连赌三局,全部都他输了。”
  “不消说,肯定是仲晔离搞的手脚吧?”梁少钧有些忍俊不禁。
  苏思曼但笑不语,她突然想到什么,喃喃自语:“奇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天我还一直担心邱忠申要找我麻烦呢,我当时都想好了,用那借条直接找他要银子,还要理直气壮地把如意赌坊要回来。怎么邱忠申没反应呢那天?”她又问梁少钧,“你说这是怎么了?邱忠申怎么会没反应呢。”
  梁少钧温柔地摸了摸她柔顺的发,眼底全是宠溺,没言语,他没告诉她,其实她说的那些经过,他早就从派去的影卫那里知道了。之所以今日再提,为的自然是好好让妻子再重温一下自己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成就感,其实他还有个小私心,就是想看看苏思曼那得瑟的小样儿,美啊!看了都觉得心里就跟抹了蜜似的。至于她说的姓邱的反应迟钝的问题,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如意赌坊的掌柜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找后台大老板报信有人砸场子,问题派出去的人都被影卫给解决了,姓邱的接不到消息啊,怎么反应?等他反应的时候,苏思曼早稳妥妥回宫了。
  不过呢,这些幕后之事,梁少钧是不会告诉她的,免得她担惊受怕。

  第三十九章 琴音雅韵
  “好了,时候也不早,安歇吧。”梁少钧从后面揽着她肩膀,将她半搂半抱地从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抱了起来。
  宽衣准备就寝时,苏思曼突然记起了什么,制止了那双正在解自己腰带的手,她道:“我想去暖阁看看冕儿,你先睡,我很快回来。”
  梁少钧泛酸道:“从不见你这么惦记我,上回我出去那么几天,你也没甚表示。”
  苏思曼忍俊不禁:“唔,你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争风吃醋,不怕被笑话么。”
  梁少钧抿着嘴微有恼色,摸摸她脸道:“快去快回。”
  冕儿本就不是足月儿,加上徐娇体弱,怀孩子时吃了许多苦头,孩子初生时期比寻常婴孩更脆弱难养。还记得他刚刚出生时柔弱得像只小猫,加上被褥才五斤多。如今半月过去,倒是大有起色,也比出生时胖了一些,但是惊夜的毛病还是没得到改善,夜里老是啼哭。苏思曼去时,冕儿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奶娘抱着他不住地哄,喂奶也不喝,法子用高了也不见奏效。
  苏思曼看他哭得小脸都发白,猜想孩子可能是病了,问奶娘有没有去请太医,奶娘回说已派宫女去了,大约在来的路上。
  折腾了大半宿,苏思曼返回寝宫时已近二更,梁少钧已是睡着了,她俯身替他掖了掖薄被,这才轻手轻脚上床。
  前几日便已过了立秋,天气却依然是暑热难当,苏思曼万分怀念现代的各种电器,尤其是冰箱和空调,每次半夜里被热醒过来总忍不住要在内心里感叹一番。
  如今穿越过来这么久,其他方面倒都适应习惯,就是怕热这一条。今夜似乎比昨夜还热一些,刚躺下没多久,苏思曼就有点出汗了。
  外头夜色空明,繁星如织弦月微沉,染得窗户纸都透着蝉翼般的明朗。
  苏思曼睁眼呆呆看着帐顶,耳中隐约听到飘渺的琴声,她翻了个身,侧耳细听,那笛声若有若无,飘渺如仙乐。她听不真切,那曲调飘淡清雅,似乎有点寥落,苏思曼不觉暗暗纳闷,这宫里头,谁会这么放肆,半夜里还敢放肆无忌地弹琴,谁敢这么无视宫规呢?
  不过那乐曲确实优美,如流水迢迢,浩浩汤汤,意境悠远空旷,又掺杂着淡淡的惆怅寂寞。苏思曼虽不太懂音律,闻此曲却也深受感染,脑子里倒蹦出李白的一首诗来: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不错,此时她的确是被勾起了思乡之情。回想起来,她倒是很久没动过这样的情思了,现代的父母,都如何了呢?思及此,苏思曼幽幽叹息了一声。
  反正也睡不着,索性便起床去,夜里室外总比室内凉爽许多。想罢,苏思曼又轻手轻脚地下床,只随意地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今晚的夜色果然是极美的,镰刀月稀释了白日的热度,偶有几缕清风拂面,清爽宜人。
  苏思曼月下踏歌信步漫行,很享受这份惬意。她被那优美的琴声吸引,脚步不自觉跟从,向着御花园行去。
  越是靠近御花园,琴声越清晰,苏思曼步子反倒迈得更慢了些,脚步声也更轻。对那弹琴之人好奇归好奇,但她并不想去惊扰人家,再有一条,便是她顾虑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宫里头的事,说不清的,不定什么时候见了不该见的人,撞破了不该撞破的事,就招来了杀身之祸,徐娇之事便是前车之鉴,能近距离听一听这乐章就够了。如此想着,她索性驻下了脚步。她停下的地方距离那抚琴之人大约五六丈远,坐在花坛后面,整个身形便都遮挡住了,很隐蔽。苏思曼依稀辨认出那一站一坐的两人是背影对着自己的,那坐着的想来身份应该比那站着的高一些。
  才坐下不到片刻,琴音如潺潺溪流渐趋平缓,情人低语般,渐趋于无。明明已是声静,那余韵却悠长似一声缠绵的叹息回荡不去,大有余音绕梁之感,苏思曼心中暗赞,一时竟舍不得马上就走。
  “娘娘,时候已是不早,咱们回去吧,若是被万岁爷发现娘娘深夜擅离寝宫,怕是要降罪的。”静默中传来一个清悦的女声,格外引人注意。
  苏思曼明显一愣,这声音她是熟悉的,像极了卿染。很快,苏思曼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卿染被人掳走,还不晓得在什么地方呢,再说了,出入宫禁哪是那么容易的,最主要的是卿染不是还要找她哥哥么,怎么可能回宫。世上容貌声音相似的人何其多,倒是自己多想了。
  那妃嫔“嗯”了一声,站了起来,小宫女便躬身去拿古琴。她抱着琴,但主子似乎并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只默默凝视着面前漆黑如锦缎的人工湖。
  “娘娘,请恕奴婢斗胆,莫非今日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娘娘如此伤怀?”小宫女斟酌了一下语气,小声问道。
  那妃子沉吟了一阵,黯然道:“你说的不差,今日的确很特殊。宫中不能行祭拜之礼,只能弹奏一曲聊寄愁思。”
  小宫女慌忙跪地,迭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这也怪不得你,不知者不罪,起来吧。”她伸手将宫女扶了起来。
  “逝者已矣,还望娘娘保重啊。”
  妃子笑了笑,不置可否,须臾又道:“今日之事便当什么也没发生,明白么?”
  “娘娘放心,奴婢明白。”
  那两人终于向西走了,苏思曼看着那两抹苗条纤细的身形,心中大概猜到了,抚琴的女子就是皇帝新纳的爱宠了。她倒是胆子大,既是明知祭拜之事宫中禁止,却还敢深夜抚琴,莫非是皇帝给了她这特权?那皇帝待她当真不一般呢。
  此时苏思曼身上热意已去,便也原路返回。回到寝宫时已近三更,头一挨着枕头便睡着了,一夜无梦,算是近日来睡得最好的了。

  第四十章 奇葩主子
  一年一度的眷香节终于快到了,因苏思曼没过过这个节,所以一直上着心呢,但宫中不兴过这节,她也不敢太放肆,只能偷偷摸摸跟碧玺凑在一处嘀咕。
  苏思曼坐在临窗的位置,气定神闲道:“碧玺,再有两天就是眷香节了,你打算绣香囊么?”
  碧玺停了停手里的活计,面色微微泛红,有点忸怩:“太子妃怎么惦记起这个来了?”低头又开始拿鸡毛掸子扫柜子上那些几乎看不到踪影的灰尘。
  苏思曼嘿嘿笑了两声,摸着袖口的小绣:“唔,我就是问问嘛,我想绣一个给太子。不知道用什么花香好,找你参谋参谋。”苏思曼是琢磨着,不大懂这个时代每种花啊草啊香啊什么的,代表什么含义,怕一个不小心弄差了反而弄巧成拙,故而有此一问。
  “既是送给太子殿下,那水仙花和菊花都是不错的。”碧玺一本正经道。
  听到菊花二字时,苏思曼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一下子就想到别处去了。脑子里立马出现了一幅图景:她殷勤地将装满菊花的香囊递到梁少钧面前,梁少钧微微低头,将香囊凑近鼻端嗅了嗅,欣喜若狂地问你绣的?苏思曼含羞点头。于是他情绪更显激动,喃喃道这还是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呢,绣的真好看。内里装的是什么花,如此香?苏思曼继续羞赧地低着头,答曰菊花残满地香。梁少钧疑惑道,什么菊花残满腚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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