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第51/120页


  女人之间的战争也许并不为别的,没有男人之间的利益,江山的争夺,也不会是野心和欲望的驱使,却单单是因为一个再最简单不过的原因而反目成仇.
  男人...
  而男人却是最知道美人易得江山难取的道理,懂得取舍,懂得收放,现在想来又是多么的可笑的一厢情愿....
  无论多么清高而聪明的女子身后那一摊子烂账说来说去还都是为了一个男人,值得的或者不值得的…
  姿态可以放低,聪明可以不用,眼巴巴等着他回头望一眼就满心乐开了怀,什么不平都能忍什么委屈都能吞...
  我不是珍珠,可我从珍珠的身子也似乎看到从她身上折射出来的某一些女人都会显现出来的特质,那么我自己呢?我是不是也在感叹别的同时也不曾察觉自己身上与她们相同的气质?
  而我不愿把珍珠的所作所为看成一种背叛,太过讽刺了
  我宁愿看成是她对自己爱情的一种追求,伤心总是在所难免,因为我对她毕竟是付出了姐妹之情的,到头来的结局竟是如此的尴尬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难堪吗?难道一定要以这种方式去舍弃我来争取她自己的幸福吗?
  我不愿再多想,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我慢了这一拍,迟的却不止是一步…
  而终究,相濡以沫的亲情还是抵不过疾风骤雨般的男女情爱…
  头疼,钝浊的疼,揪心的疼…
  “公主小心…”我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深,我身形一个趔趄,往后晃去,李德胜来不及扶我,我挣着往前又晃了晃,脚下一滑,整个人坐在地上…
  只觉察到剧烈的震动和一片冰凉,然后知觉又恢复如常…
  李德胜和江太医都受惊不小,赶忙七手八脚的把我扶了起来
  “公主,怎么样,有没有摔倒哪里?”李德胜焦急地盯着我看,我的手扶上肚子,朝他苦笑了笑“没事,不用怕…”
  我始终没有感觉到腹痛,连江太医也是摸了一把汗千叮咛万嘱咐我行动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皇后,孕期的前三个月是最为不稳定的时期,稍有不慎就会酿成恶果,这次不小心跌到好在没有伤害到胎儿,微臣给您开一幅安神压惊的药方,您喝了之后就好生的睡一觉,醒来就会好很多的…”
  我喝过药后一直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闭着眼睛挨了许久
  “公主,珍珠去淑妃的宫里送东西这都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要不要让李德胜他们去看看啊?”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我隔着纱帐回她..
  如意走过来拨了拨案上的灯芯,纳罕的朝我望过来“公主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最宠那妮子了,今儿怎么找也不找了?”
  我没答话,李德胜自然是清清楚楚这里面的种种,七哄八骗的把如意给哄了出去.
  夜里我依旧丝毫没有睡意,辗转反复,备受煎熬.我竟不知道我缘何如此伤神费心,是燕文寒秋的宠幸他人?还是珍珠的置我于不管不顾?
  既然我能把身为皇宫里的女人的职责和姿态思考得那么清楚,那么我为何还要如此伤心?
  为何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全然没有心如刀绞的剧烈疼痛,却像是给扼住了喉咙缓慢的不断的挤压出胸腔里所有的空气般疼得钝浊不堪...
  眼睛始终干涩,我流不出一滴眼泪,悲伤肆虐却无所发泄…
  想着想着我竟发现自己的下腹部有些隐约的疼痛感传来,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因为我是知道怀孕的初期会有轻微腹部疼痛的症状,一部分的孕妇都会有这种反应,这和不同的人的体质和情绪有关.
  可慢慢的我发现疼痛愈发的剧烈了,而且间奏也越来越频繁,疼痛感症状更明显,似乎下身还有东西流出来。我才发现不对头,赶紧叫李德胜去请江太医过来.
  江太医闻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我下腹部的疼痛继续,而且加剧了.
  “皇后感觉如何?”
  “疼,从一个时辰前开始的微微疼痛,到现在已经疼的严重了,而且下面有淡红色的液体流出来了,好像是血水...”
  江太医又把了把脉回我道“皇后,可能是动了胎气了,这种状况可能是先兆滑胎的症状...”
  我自然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于是点点头疲惫的说“劳您费心了...”
  “皇后客气了,老夫先给皇后您针灸,然后开一些方子先止血固胎,您别忧虑,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我朝他扯了抹笑,阖了眼,让他给我医治...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稳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孩子都给牵连到,为了谁?到底值不值得?
  针灸我从来没有做过,只在电视上看见过,江太医把灸针从药箱子里一一拿出,刘成把烛台端了过来。他把灸针在上面燎了撩,然后再小瓶子里沾了点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的一些穴位的部分就刺了下去.
  非常轻微的疼痛,更多的是麻和涨的感觉,我腹部的疼痛已经让我的额头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而那一碗汤药喝下去之后便是迷迷糊糊的感觉,仿佛天在旋地也转似的,我最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天亮了,燕文寒秋坐在我的床边,脸色很不好,下巴上新生出的胡茬若隐若现,尤是眉间那一抹愁色,深深的积在那里,似乎积了千年万年之远...
  见我睁了眼,他脸色好了很多,把身子探了过来“感觉怎么样了?”
  我盯着他看,动也不动,没有说话…
  “箐箐,我…”他欲言又止,左右为难
  我勉强开口说话“既然事到如今,你就收了她吧,成全总比丑闻好得多…”
  “我不会纳她的,我昨天明明是让周全去找你过来,怎么知道一转身她回来了,我喝了很多酒,何况她身上竟然和你一样用了茉莉香,若你不来,我还一直以为她就是你…”
  我只盯着他的脸看,他说的声音渐小,最后不甘不愿的道“我犯不着跟着一个宫女做这种事去伤害你,你是知道的。如果喜欢她我也会跟你正大光明的要,一个下人,值得我去偷吗?….”
  我还是不说话,心里那抹浓重的疼痛感又浮现,我自行平复自己的心情,收回眼光,躺躺好,顺便把眼睛闭上
  “箐箐,我如果喜欢珍珠让我天打雷劈了可好?你别气了,昨天那种状况下我罚周全还来不及,谁知道你回去的路上竟出了差池,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若是孩子保不住,周全,李德胜 还有那个该死的珍珠,一个也别想看到第二天的太阳.都得给我的孩子偿命…”他发狠道
  “什么?罚了周全?你把他怎么了? ”我睁了眼问
  “死不了,挨了板子而已…”燕文寒秋怨念的道
  “昨天让他派人去找李德胜去请你过来,他竟然半路把这事交给珍珠,才有后来那么一系列的事端发生,不罚他罚谁…”
  我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念“主子犯了不是就得做奴才的担,皇上做错了的得由妃子担,试问什么时候才能由皇上自己担些责任?”
  燕文寒秋看着我不知说什么才好,愧色难掩
  “不想被别人伤害,也不想自己变得可怜兮兮,如果这皇宫里面的一切都只是流于表面那还计较那么多做何?到了如今我变成如此又该去怪罪谁?
  人总要给自己承担后果,好还是坏,能选择的也只能是皇上自己一个人而已,即然这样,就请不要在问我,也不要再跟我摆那些道理到底,论道理我知道的也不比皇上您知道的少…”
  “箐箐,其实…”
  我很疲倦,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比起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无需征服也不必好奇,也是个会受伤会难过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就像如此,我现在的状况,我真觉得不值得 …”
  他沉默,安静了好一会
  半晌才吐了句话说来“想要你的心太过难得,我是生怕闪失,不管是之前的为试探而疏远还是后来的为了坦诚相待而表白,于你,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我并非只是想征服你的冷清薄凉,我是只想认认真真的爱一个我想要爱的人而已…
  我要的是你,而对于珍珠,我并无半点男女情爱…”
  我撩眼看他,本已有些心软,可每每那不堪一幕萦绕在我眼前的时候,那种从心底泛上来的厌恶感就会把我瞬间淹没,果然,真正的爱情从来都不是舍得的,也不可能是宽容的,那只能说,不爱,或者不够爱…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怔,那我对燕文寒秋的感情又是如何?难道是爱?
  伤口是种取舍
  这次动了胎气很严重,我足足在床上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功夫
  珍珠也已经被封为珍嫔快一个月了,这便是那次丑闻之后燕文寒秋对我的妥协,我答应原谅他,他也答应我册封珍珠为嫔…
  此后,宫里大大小小的宴会和闲事我一律不予参合,因此珍嫔的册封仪式我并没有到场,光想想也够郁闷,而我不想再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这一册封便什么纸也包不住火了,满屋子的人全都知道了,先是如意当场就破口大骂,吵得我心烦,李德胜和刘成缄默不语,对于青园离得人来说似乎珍珠是一个禁忌话题,大家都怕提起珍珠就牵连到我
  我倒也看得开觉得无所谓了,能往前走一步总比卡在原处隐隐做疼好的多,我静下心来看我的书,安我的胎,生活里没有了谁都是一样还是要继续下去的,盛筵也没有不散的道理,尽欢过后大家各奔前程。
  我跟珍珠的情谊也只能到此为止,尽了我最大的能力,送她一程,剩下的路,各走各自的,彼此不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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