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智慧录》第14/21页



从这一观点言之,所有被重大目标所驱使、知道自己有力量创造伟大的作品的人士,是最为幸福的;它给予那些人的一生更为高尚的兴味,一种罕有的恩典,一般人因为缺乏这种际遇,比较之下,生活便变得非常乏味。对于禀赋优异的人而言,人生和世界在每人每天都共享的兴趣之外,具有一种特别的兴趣;这种举更为高尚,是一种正经而严肃的兴趣。他们是从人生和世界收集他们作品的材料;他们一旦免于个人生活需求上的压力,便全心地致力于从事搜寻资料。他们的智慧也一样:在相当程度上,它是具有双重『性』格的,一部分用来应付日常事务,也就是全部世人都面临的有关意欲的事物,另一部分用来处理他们的特殊工作――对人类的生存从事纯粹和客观的沉思。在这个世界的舞台上,大多数人各自演一个小角『色』,然后下台,大天才过着复式的生活,既是演员,也是观众。

那么,我们每个人都得根据一己的能力,做一些事情。不做正经营工作,没有预设的活动范围――这一生该是多么可怜啊!多少为了寻求乐趣所作的长时间旅行,反而把人搞得不快活;因为缺乏心中认为值得要做的事,我们简直就好似被『逼』迫成六神无主。人们努力,同困难奋斗,就跟鼹鼠掘洞那么自然。个人所有的需求都得到满足,一种由于长时期的欢乐所带来的停滞感,是无法忍受的。克服困难就是体验生存的充分快乐,不管我们在何处遇到那些阻挠,在生活的事务上也好,在商业或生意方面也好;或是由于探究精神想要充分掌握对象,我们在思想上有所努力所遭遇的。在奋斗或胜利中,总有令人愉快的事。如果我们没有机会让自己振奋,我们就会尽力制造一个,根据不同个『性』,我们或打猎,或玩游戏;或是受天『性』的左右,我们找人争吵,密谋暗算,或是欺骗,做一般非法勾当――这一切都是想结束不可再忍受的平静无事。我已经说过:无事可做,不容易保持安静。18(18:it is difficult to keep quiet if you have nothing to do。)

(18)我们应该避免被幻想的幽灵牵引。概念经过明晰的思索而构成指引,任凭幻象牵引跟接受这促指引是不同的:然而人生的这些规律却为大多数人违背。在任何思考中,最后决定我们采取某一特别途径,如果我们加以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该决定的形成,并不是出于各个概念经由明确的安排而一步步导致的一个正式的判断,而是受到看来可代表该途径的某一幻想的图像所影响。

在伏尔泰还是狄德罗(diderot)的一本小说中(我忘了明确的出处),书中的主角像一位年轻的大力神,站在三叉路口,所见“美德”的化身不过是一位老学究,左手拿着鼻烟盒,从盒子取出一撮鼻烟,然后说教;而“恶习”就以他母亲的侍女的窈窕形象出现。我们努力的目标是一幅有关“幸福”的幻想的图像,在年轻时尤其如此,这图像就在我们眼前继续晃动半辈子、甚至一辈子之久――简直就是作弄人的精怪;每当我们想到我们的梦想快要实现时,该图像就消失了,让我们知道,当初所应允的一切都没有况现。我们心中泛起的分属于家庭、私下和社交生活的个别场景,有关居住和环境的模样,荣誉的表征,尊崇的明证等等,其『性』质都是同样的;“傻子都戴着挂有铃铛的小丑帽”19(19:every fool has his cap and bell。)。我们梦想中的所爱的人也常常一样,这一切也是非常自然的;我们大脑中泛起的心象就像实物一样,直接地影响我们;因此,这些心象对于我们的心意,起着比这抽象的概念所给予的影响更为直接:抽象的概念只给我们一个模糊的、一般的轮廊,没有细节,细节才是实体。我们只会间接地受到抽象概念的影响,然而,给予我们美好憧憬的惟有抽象概念;教育的任务就在教导我们信任抽象概念。当然,抽象的概念有时需要利用图像加以解释的说明,但是,我们需要谨慎行事。

(19)上一节所谈到的规则,可以当做下述的一个通则的特例,这个通则就是:我们永远不应该被一时的印象所『操』纵,也不该为事物的表象所左右,这些印象和表象对我们的影响,其力量远远超过思想的或系列概念的单纯作用;之所以影响力大,不是因为这些一时的印象能供给丰富资料(事实往往是相反),而是因为我们的知觉跟它们很熟悉,其作用是进接的;它们强行地侵入我们的心灵,扰『乱』我们的平静,粉碎我们的决心。

我们眼前之物能立刻产生充分效果,是不难了解的,但是,思想的作用和论辩的消化是需要时间和优闲的,因为我们不能够同一时间在思想上顾及所有的事物。这就是为什么欢乐对我们有如许的吸引力,尽管我们决心抵抗;为什么我们那么为一篇批评所恼,虽然我们深知该文作者完全没资格做出判断;为什么我们被侮辱而激动,明知它是来自可耻的某处。同样的,尽管说有十个理由支持我们推想自己处境是安全的,可能就会被一个“危在旦夕”的错误观念所推翻。这些例子无非是证明人『性』的根本缺乏理智。我们之中许多人时常完全地受制于当前的印象,只有少数人因为富于理智,能逃开相似原因的厄运。

如果我们不能够用思想去对抗某种外力所加诸我们的影响,最好的对付办法就是冯藉一种相反的力量去中和它;例如,觉得受人侮辱后可以找欣赏我们的人在一起,就能解忧;感到即时危险的不愉快,可以靠尽力设想应付方法去躲开它。在《新篇》(卷1第2章第11节)中,莱布尼兹提到一位意大利人能够忍受黑党的拷打,完全冯靠他不断想到他会被判绞刑,要是他把秘密透『露』;他一直在高喊: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他后来解释,那就是他们的计划的一部分。

出于相似理由,我们发现很难坚持意见――也就是说,不因其他每个人都不同意我们,并已那么采取行动,而不变为犹疑不决,尽管我们满有把握人家都不对。一位正在逃亡、试图避免被逮的国王可以作为一个例子;一个忠心扈从在不暴『露』主子身份、需要严格的伪装的情形下,对主子仍然遵守礼仪和顺从的态度,一定会让出走的国王感到无限欣慰的;要使他不致怀疑自身的存在,这种做法几乎是必要的。

(20)在本著的第二章,我曾经充份解释“健康”的重大价值,认为它是构成幸福的主要而且最主关键的成分。在这里,我想列举几个如何维持健康的一般原则,来强调和再度确定我在该处所说的话。

使身体硬朗的方法,是在我们身体健康的日子,让身体从事许多劳力和努力――要锻炼身体,包括其整体及其个别器官有『毛』病,我们应该采取相反的途径,用尽所有手段护养身体或有关器官,不让它使力;已经出『毛』病、虚弱的部分不能接受锻炼。

肌肉可以靠尽力使用而予以加强;但神经就不同;神经多加使用反而会弱化。因此,让肌肉接受各种适当的锻炼的同时,我们应该小心,尽量不使神经受刺激。我们的眼睛,例如,应该得到保护,不受太强烈光线(尤其是反『射』光)侵袭,不顾黑暗中使劲用眼力,或是长时间注视小东西;耳朵也也应受到保护,不听太响的声音。还有,大脑不宜勉强,也就是不可使用过多,或在不当时间使用;在进食时要让它休息;因为在我们大脑中构成思想的那些精力,在进食时要在别处进行大量工作――所谓别处是指在消化器官内制造食糜和『乳』麋。基于同一理由,我们也不该在剧烈运动中、或紧接剧烈运动之后使用大脑。因为运动神经在这一方面就跟感觉神经一样;四肢受伤时所感到的痛苦是在大脑定位的;同样的,四肢并不是真正地自己运行或行动,实际上大脑,严格一点说,是大脑的某部分,经由脊椎,刺激四肢的神经而使之运动的。因此,我们的四肢感到疲倦时,这一感觉的真正部位是在大脑。这就是为什么,只有这些出于有意识和随意、也就是经由大脑指挥才运行的肌肉,会感到任何的疲劳;那些非出于随意运行的肌肉,例如心脏,就不同。如果剧烈运动和大脑运用被迫在同时、或相隔不久进行,很明显大脑是会受损的。

我们开始步行时,或是漫步之际,我们常遇到思考力倍为旺盛的感觉,这种实情跟我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矛盾。大脑之中用于思考的部分,还没有到达它们变为疲倦的时间;此外,轻微的肌肉运动有助于呼吸器官的运作,并让动脉将更为纯净和氧化的血『液』输送至大脑。

让大脑获得充分的睡眠是极为必要的,因为只有这样大脑才会恢复功能;睡眠对于人的整体,其重要犹如钟表转紧发条一样。(比较《世界作为意志和表象》卷2第19章。)睡眠的多少,直接跟大脑的发育和活动而不同;超出需要只是浪费时间,因为睡眠增加了长度,就失去其深度。20(20:比较本段所引出处的结尾部分。“睡眠”乃是从“死亡”借来的一部分,用以维持和补充我们在白天所耗费的生命――睡眠的向死亡借贷以维持生命。我们或者可以说,睡眠是依据本金我们所付出的利息,“本金”在死亡之际一并偿还;利率愈高,付出利息愈是按期,偿还的期限愈是可以延迟。)

我们应该了解,思想只是大脑的有机作用。像任何其他的有机作用一样,它必须遵守运作和休息的同一规律。过分使用,大脑会搞垮,就像眼睛一样。正如胃的功能是消化,大脑的功能是思想。有一种观念把灵魂看作基本的而非物质的,它只是存居于大脑,并不需要任何东西就能进行其必要功能,也就是它能从事思考而永远不会疲倦――这种错误的观念,无疑问地驱使许多人采取愚蠢的做法,进而导致智力变为迟钝。腓特烈大帝甚至有一次试图养成完全不睡眠的习惯。哲学教授们最好能克制,不要助长一些会导致恶『性』结果的观念;但是,学院派的哲学就是这么做的,因为它试图以老『妇』人模式的努力,要跟正统教义维持良好关系。我们必须习惯于接受智能只是一种生理功能,把它当做生理功能予以处理――保养它或是锻炼它,视情况而定;我们要记住,任何种类的生理上的痛苦、『毛』病或失调,不管是在身体的哪一部分发生,都会影响我们的心智。在这一题目上我所知道的最佳的建议,见于卡班尼斯(cabanis)所著《生理与道德关系》*(*英译者注:叔本华在这里所提的著作,是法国哲学家卡班尼斯(1757-1808)所写的一系列论文,以生理的基础来探讨心理和道德的现象。卡氏在晚年完全放弃唯物观点。)

由于忽视这一规则,许多天才和伟大学者在年老时变为心智哀弱、幼稚,甚或疯狂。就以本(19)世纪初的司各脱、华茨华斯、『骚』塞几位著名英国诗人为例子吧,他们在年老、甚或在六十几岁时,毫无疑问的,在智力上变为迟钝无能;事实是,他们到达那一阶段时,因为受到大笔酬劳的鼓励而被牵引,竟至把文学当做买卖,为钱而写作,他们之终于成为低能,启端就在这里。这种情况诱导他们不自然地滥用智力;不断奴役灵感、驱策诗神的人,总会受到惩罚的,这跟过分地沉溺于消耗他类精力一样。

甚至康德的情况也一样;他在成为名人之后,晚年不能免于过度工作,他最后四年的第二度童稚生活,我猜想就是过度工作所致。

一年的每一个月,都会对我们的一般健康和身体状况、甚至对心境,造成各别的直接的影响。这些影响跟天气没有关系。

三、处人之道

(21)在人生路途的迈进当中,我们会发现受益良多,如果我们愿意而且有能力做到两点――放眼前途,容忍异己:前者让我们不受损失和伤害,后者可以使我们免于争论和口角。

不能远离人群,我们便不应该断然地弃绝任何人,因为每一个人在大千世界中都有他应有的地位,不管他是如何邪恶、可鄙或可笑。我们必须把他当做不可改变的事实,加以接受――事实之不改变,因为那是一条永恒的基本原则的必然结果;情况恶劣时,我们应该记住恶魔梅费斯托斐兹的话:世界上总有愚人和恶徒(见歌德著《浮士德》卷1)。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们就违犯了公正,不啻跟我们弃绝之人做一番生死决斗。没有人能改变他自己的独特个『性』,道义『性』格,智慧能力,以及自己的脾气或体形;如果我们处处吹『毛』求疵,人家都会万无一是,被『逼』跟我们成为死对头;因为我们实际上是开出条件――人家若是要生存就得换成另外一个人,这条件是根本做不到的;他的『性』格不容许。

因此,如果我们要跟人们一起生活,我们必须允许每个人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性』格生存,不管其人的『性』格如何;我们应该努力从事的,是在他的本『性』所许可的方式中善用他的『性』格,而不是希望他的个『性』有所改变,或是直截了当地指摘人家『性』格的不是。这就是下列格言――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真实意义。可是这话虽然含有至理,要做去却至为困难;一个人如果能够永远避免跟若干人打交道,他是幸福快乐的。

容忍他人艺术,可以用无生命的物体来练习我们的忍耐力而有所得;无生命的物体,由于其某种机械的或一般物理上的必然『性』,对于我们的肆意行动,会做出坚决的对抗――我们每天都需要具有这种形式的忍耐力。我们这样获得的容忍力,可以在我们跟人们交往的时候应用得到,我们会从此习惯于他人的反对,不管是我们在哪里遇到,我们会认为这是出于别人『性』格的必然结果,他们的『性』格蓄意要反对我们,是由于丝毫不苟的必然律,跟无生命物体对我们做出抵抗的情况一模一样。对别人的行为感到气愤,就如同对着滚到我们路上的石头一样的愚蠢。对于许多人,我们所能提供的最明智的想法就是,“我不要改变他们,我要善用他们。”

(22)两个人一开始交谈,对于彼此在思想和『性』情上的相同或相异,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每一个细节都显『露』真相,其容易和快速往往使人惊讶不已。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一起谈话,尽管话题无关紧要,或是跟双方都无真正利害关系,一方所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或多或少的会让对方不快,在很多情形下,简直导致极度厌恶。另一方面,『性』格相似的人立刻就会有一种共鸣的感觉;如果他们很像是一个模子铸造出来的,经过来往后可望意见完全和谐或一致。

这一现象可以解释两种情况。首先,这能说明为什么普通平常的人,是那么喜欢与人交往,到处受人欢迎。啊,那些善良、可亲而老好的人们!『性』格特出的人就情形相反;他们『性』格愈为特出,就会变得愈为不喜欢跟人交往;在他们孤独之中,假如他们偶然会遇见一个人,对他们存有一丝同情,不管是多么细微,他们就会遇见一个人,对他们存有一比同情,不管是多么细微,他们就会觉得他极为和蔼可亲。所谓惺惺惜惺惺,两人情谊的建立完全出于彼此具有相同的感觉和需要。伟大的心灵像老鹰一样,他们在高耸凄凉之处筑巢。

其次,这使我们了解到,『性』格相同的人很快大家就能合得来,好像受到磁力吸引在一起一样――同类的心灵从远处就彼此打招呼。当然,最多机会让我们观察到这种情况,是由趣味庸俗、才智低下的人们所供给的,这些人真多;趣味和才智比较高尚的人士,相当稀有,不容易遇见:他们之所以称为“稀有”,就是因为不常发现他们。

例如,一大群人为了实现某一实际目标而组成一个团体;如果其中有两个坏蛋,这两个人就好像身上戴着相同的微章,一下子就认出对方,而且会立刻密谋诡计。同样的,请你试想有那么一大群非常明智聪慧的人(根本是不可能的),其中只有两个傻瓜,这两个人一定会被同情心所驱使而聚集在一起,而且暗地里很高兴,各自认为在一大群人之中,至少发现一个聪明人。观看这两个人,尤其是如果他们在『操』守和智慧上都低人一等,他们如何初次见面就认出对方,他们是如何热心想结为朋友,他们是如何亲热和高兴跑去跟对方打招呼,就好像他们是老朋友一样,这些情景真的是值得一看的――这种动人的程度,甚至可能诱导我们接受佛教轮回的说法,假定他们在前生是认得的。

尽管有着这些一般的共识,可能相聚在一起的人们总会分开的;有一些例子,是他们之间会产生一时的不和。这是由于心情不同使然。我们很难看到两个人的心境是完全一样的;我们心境的变化,跟我们生活的状况、职业、环境、健康、个人一时思绪等等,都有关系。这些不同会让两个『性』情最为投合的人,产生不和。要能够随时做出必需的校下,除去这种扰『乱』力,并且引入一致温度那样的要素,将是一项涉及最高度教养的成就。一致心情对导致视密友谊的相关程度,可以从一致心情对一大群人的影响,很容易的测定出来。例如,当许许多多人群集在一起,如果有某一客体『性』的有关事物,不管是什么,譬如共同的危险或希望、某好消息、某种奇观、一曲戏、一首音乐,或任何类似的东西,那些能够以相似的方式对他们有所影响的事物,你就会看到他们都会倾心于某一想法的相互表达、某种由衷的关心的流『露』。他们之间有一种共有的愉快感受;那些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有关事物,经由克服所有私自的和个人的兴趣,产生心情上的一致。

如果没有我刚才所说的某种客体的有关事物,通常就得借助于主体『性』的事物。一瓶美酒就时常用来导致彼此的亲密感;甚至茶和咖啡也用于相似的目的。

由于有关人士一时的心情不同所引起的不和睦,在各个社会都可见到;这类的不和睦还能部分的解释,为什么对于过去各阶段我们所持有的态度,我们的记忆都加以理想化,有时是几乎让它完全改观――这种改变系因为我们无法记得在过去每时每刻都扰『乱』我们心情的所有的一时的影响力。就这一点来说,记忆力好像照相机的透镜:把它视域内的所有东西都缩小,因而创制出比原来景『色』更为精致的图像。对于一般人来说,不能相聚总是能获得几分这些好处;虽然记忆的理想化趋势需要时间去完成,可是这一理想化的趋势是立刻开始进行的。一定要隔一些时间才去探望新朋旧友,是明智的;再见到他们,你会发觉记忆已经开始理想化了。

(23)没有人能看到自己的高度之上。我来解释这句话吧。

你在他人之中能看见的,局限于你自己所拥有的;你的智慧的高下,严格的决定了你对别人所了解的程度。如果我们的智慧很低,他人的智慧力,即使是最高超的那一类,对我们不会产生丝毫影响;除了他个『性』之中最卑劣的一百――换言之,除了只是他的人格和个『性』中存有缺点的那结部分,我们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其他的什么。我们对他的整个评估只限于他的缺点,他的比较高超的才智对我们是不存在的,正如『色』彩跟盲人的关系一样。

没有才智的人,是看不见才智的。在批评他人作品所提出的意见之中,批评者的学养范围,跟该作品的特『色』,都同样是构成他的评断的基本要素。

因此,与人交往就牵涉到把自己“拉低”的过程。仅是一个人具有、另一人缺乏的品质,在他们相见时是不会发生作用的;其中一人必然遭受的损失,另一人是不会发觉的。

考虑到大多数人都那么世俗、低劣和平庸,我们就得暂变为平庸,否则无法跟他们交谈(这里把人们的交往比拟为电的配送)。这样,你就会充分欣赏下面这句话的真实和妥当『性』:做人需要委屈自己;有些人跟你交往的惟一接触点,就是你『性』格中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一部分,避免跟他们交往是能让自己高兴的。对付愚人的笨伯时,惟的能显『露』你的智力的办法,就是不跟他们来往:这一点你会明白的。这当然就是说,我们与人交往,不时会感到自己很像一个善于跳舞的人应邀参加舞会,到达之时,发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跛子,我们窨跟谁跳舞呢?

(24)一个在等待或悠闲坐着的人,他不会用手头的东西――他的棍子、或者刀叉、还是别的、做出嘎嘎的响声,或是打拍子,他是百中见一的佼佼者,我对他怀有敬意。最可能『性』情况是,他在思索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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