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智慧录》第13/21页



老年的这一真正特权,事实上,只是拥有若干才智的人才能享受得到;最能欣赏这一特权的人是真正的具有大智力;但是每一个老人都会领略到一些。只有『性』格非常贫瘠和世俗的人,才会在老年时像年轻时那么喜欢交际。但是到了这时,他们在那不再能适合他们和社会中变得令人苦恼,大不了只能勉强做到让人家可以忍受;这些人在从前是极受欢迎的。

年岁大小和喜爱社交的程度成反比的另一面,是这情况有助于教育。人们愈年轻,他们愈是在每一方面都需要学习;就在大家年轻时,老天提供了互相教育的一个体系,这时际与人交往就获得教诲。从这一观点言之,人类社会就好比一个实行贝尔(bell)-蓝卡特(lancaster)教育制度的巨大学府,这种制度反对课本和学校形式,认为人为的教育有违大自然的教育机制。所以,人们年轻时在大自然所提供的学府做个勤勉的学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安排。

但是,贺瑞斯说得好,人生中没有一件事物不是带着若干缺点的10(10:there is nothing in life which has not some drawback。);或者,根据印度的一名谚语就是,莲花都有梗茎。幽居固然有许多好处,但是也有少许不便和缺点,不过比之与人相处的诸多烦恼,便微不足道了;因此,具有真正才干的人不跟他人交往,一切会更为顺利。但是,幽居的坏处之中有一项不易为人觉察。这就是:人们整天待在家中,身体对环境的变化非常敏感,连门缝吹进的小风都足以叫他们生病;对我们的『性』情也一样;长时期的幽居会让我们的脾气变得非常敏感,就是最微小的事故,最无所谓的话或样子,都足以困扰和冒犯我们――这些小事通常不为普通人所注意。

当你发现人类社会可厌,觉得你有理由远离人群,你的本『性』可能会使你无法忍受独处所带来的沮丧,你如果年轻,其情况就大多如此。那么,让我劝告你,要养成跟人交往时抱持着孤单感,学习怎么跟在友伴在一起时依然故我;不立刻说出你的想法,在另一方面,对别人所说的话,不必太推敲字义;在道义上或智力上,不对别人期望过高,并加强对他人意见的谈漠感,就最能练习人人赞美的容忍精神。如果你那么做,你就虽然在他们之间走动,你看起来在生活上相当独立:你跟别人的关系完全是君子之交,保持客观的『性』质。这种谨慎能保持你不跟他人接触频仍,从而能让你不受他人熏染、或被他人激怒。11(11:摩拉田(moratin)所著的一本叫做《餐厅――新喜剧》的剧本,值得一读,把我们这里所讨论的有限度的交际,在舞台上演示出来,主要是经由角『色』之一的彼德罗先生,特别是第一幕的第二和第三景中。)在这一方面,社群好像一把火――聪明人在适当的距离取暖;不像傻瓜一样过于靠近火,一旦被烧伤,就跑开独自发抖,大叫大嚷火会烧伤人。

(10)妒忌是人的天『性』;不过,它既是一种恶习,也是苦恼的一项来源。12(12:妒忌显示出人们是多么不快乐;他们对别人所做和未做的事一直紧紧盯着,透『露』出人们过着多么无聊的生活。)我们应当把它视为我们的幸福之敌,把它做邪恶的念头予以抑制。这是塞尼加所给予的劝告;他精癖的地说道:如果我们不把自己的命运跟其他更为快乐的人相比,避免自寻烦恼,我们将会对自己所拥有的感到高兴。还有,如果许多人看来比我们处境更好,应该想一想多少人比我们差。如果实际的灾难降临,最有效的安慰――虽然跟妒忌同一来源――就是试想别人所受的更大的灾难;其次最好的安慰是置身于跟我们同样不幸的人们――我们共忧患的伙伴。

有关我们对他人妒忌的讨论,就此结束。至于我们可能引起他人的妒忌,我们应该永远记住:出于妒忌的憎恨是最难消除的;所以我们永远要小心,行事要有节制,以免惹起别人的忌恨;正像对付其他许多恶习一样,我们最好完全弃绝在这方面可能获得的快慰,因为后果严重。

尊贵的人分为三类:(1)好家世和高阶级;(2)富豪;(3)大才智。在三类之中,最后一类其实最为优越,如果假以时间,他们位居首席的权利是会获得确认的。英明的腓特烈大帝就这么承认:“得天独厚的心灵跟君主同等级”,这是有一次伏尔泰被安排跟君王和公侯们同坐一桌,倒让大臣和大将军们跟待从长坐在一起,待从长不免惊奇,他就对待从长这么说。

每一个尊贵的人都有一大群羡慕者围绕着。如果你是其中的一位,他们会暗地里对你怀恨;除非被恐惧所抑制,他们会急切地让你明白“你不比他们强”。就由于他们热切地让你明白的这种态度,你可以看出他们显然自知不如你。

如果有人这么妒忌你,可采用的方法是跟妒忌你的人保持距离,尽可能避免跟他接触,使你和他们之间好像掘有一道鸿沟;如果这办法做不到,要完全处之泰然地忍受他们的攻击。在后一情况中,引起他们从事攻击的因素也会使得攻击缓和下来。这方法似乎大家都采用的。

各类的尊贵人士与他类的尊贵人士,通常都和睦相处,他们之间没有妒忌的必要,因为他们各自的不同的特权,产生出一种平衡。

(11)在实行任何计划之前,要给以成熟和多次的考虑;甚至在你心头彻底地经过考虑之后,需要把人们判断的失误可能『性』留出余地;因为一些无法控究或预先见到的情况总会出现,把你全部的计算推翻。这种想法永远会影响到收支帐上的负方――在重要事情发生时所作出不可轻举妄动的警告:静止的东西不要弄动它。13(13:not to set in motion what is at rest。)但是一旦你下定决心,并且开始着手,你必须坚持到底――不要因为重新回想已经完成的事,或是再次顾虑到许多可能的危险,从而担心不已:让你的心思完全离开这个问题,抗拒再去想那件事,牢记着你在适当的时候曾经做过成熟的考虑。同样的劝告见于意大利的一句谚语,歌德曾经译为:把马鞍系好,然后自信地骑乘奔驰。这里顺便可以一提的是,许多歌德归类为sprich -wortlich(英译proverbial)的谚语,是译自意大利文。

经过这些努力,万一我们仍然失败,就因为人间的事总有恶运和错误的成分。世上最聪明才智的苏格拉底在处理私人事务时,需要善心“精灵”的警告,让他能做该做的事,或是能避免错误;这也似乎告诉我们,人的智慧不可能万无一失。有这么一句话――据说是源自某一教宗――有什么不幸发生在我们身上,该事件的过错,至少在若干程度上跟我们自己有关。这话如果不是绝对真确,每一情况都是如此,在绝大多数的事件中却是千真万确的。人们尽可能地隐藏他们的不幸,装出最好看的样子,以免他人会觉得自己的不幸是由自己造成,跟这句话的真确『性』不无关系。

(12)不幸的事件如果已经发生,无法改变,我们就不应该再认为事情可能会演变为其他情况;更不该的是,认为当初如何就可以避免这件事;因为这种想法会增加自己的苦恼,使事怀无法忍受,让自己成为自讨苦吃的人。我们最好跟随大卫王的榜样;他的儿子躺在病床上的期间,他不断地向耶和华百般地苦苦哀求,以期他会康复;但儿子一断气,他就擦动一下指头,不再记挂这件事。如果你不够轻松做不到,就需要躲藏在命运之神的庇护所,接受一项伟大的真理:事情的发生是必然的结果,是无可避免的。

这项劝告不管是怎么的好,它毕竟是片面的。让我们一时得到安慰和平静,它无疑是足够的;但如果不幸真的因为自己的粗心和愚昧,或者,多少是由于自己的过错而来到――事情大多是如此的,我们便无妨去考虑这些事情如何可以避免,也不因主题的微妙而少去想它――这样能使我们更明智、更有条件应付未来,是一种有益的自律方式。如果我们明显地犯了错误,我们不应该掩饰它,或是找什么藉口,去原谅或减轻过失(我们一般都是这么做的);我们应该自己承认犯了过错,张大眼睛看出它的事个严重程度,这样我们才能下定决心,在以后避免它。当然,这样对自己的不满会带来许多自加的痛苦,但是我们要记得“不受惩罚就有欠教养”――“不打孩子会惯坏他”的话。

(13)面对影响我们祸福的所有事情,我们要小心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不建造空中楼阁。首先是,建造空中楼阁的花费很大,因为我们又得立即把它拆掉,这就是悲哀的一个来源。我们也需要提防,对于只是可能发生的祸患,不作胡『乱』臆测,以免我们无谓忧心。如果这些祸患完全是心中想像的、或是极不可能发生的一类,我们应该好似梦中醒来,立刻看出整个事件只是虚幻;我们应该为现实优于梦境大为高兴,大不了把它看做虽是遥远、但仍然可能发生的祸害的警告。但是,我们的想像力并不喜欢玩这些地把戏;我们只在悠闲的时刻,做一些令人愉快的描绘『性』的遐想。让我们忧心忡忡的素材,在某种程度上是真正威胁我们的福害,尽管它离我们还有些距离;想像中的这些祸害比其实际情况看来更严重,更贴身,更可怕。这一类的梦在我们醒来时,不像美梦那么容易消失;因为美梦不一会儿就会被现实所驱走,至多只会留下微弱的、在其可能实现的希望而已。当我们沉浸于忧郁时,各种幻象不召自来,不容易再消失;因为这些幻象都会有可能成为事实。但是我们无法永远估计可能『性』的准确程度:一般的可能很容易变成极为可能;上方宝剑样我们就自讨苦吃。因此,对于任何可能影响我们祸福的事情,要注意不要『操』之过急,不让我们忧心过分;而是冷静、心平气和地去考虑事件,把该事件看做跟我们关系并不特别密切的抽象问题。在这里,我们不应该让想像扮演任何角『色』;想像做不了判断――它只会唤起幻象,导致有害而且不时非常痛苦的心情。

我在这里强调的规则,到了日暮之际,最是需要小心地遵守。黑暗使我们胆小,易于在各处看到可怕的形象,这跟模糊的思想对我们的影响有相似的地方;不确定总会带来一丝危险的意味。因此,一到夜里,当我们的思想和判断力松懈之际――可说是濒临主观的黑暗之时――智慧变为疲乏,容易糊涂,无法掌握事情的底蕴;在那种情境中,如果我们默想有关切身的事务,不久情况就显得危殆可怕。夜晚我们在床上的时候,大多是这样;因为那时大脑已完全松弛,判断力不能胜任其职责;但想像力还是清醒的。在晚上,什么东西都看来黑糊糊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睡觉之前,或是深夜醒来躺着之际,我们的思想通常都是那么混淆,背逆事实,就像梦境一样;要是在这时我们的思想集中于令我们担心的事,总的情况就是黑沉沉的,极为怪异。在早晨,这些梦魇就像梦一般的消逝:西班牙的俗话这么说,夜晚涂有颜『色』,日间是白『色』。14(14:noche tinta,blanco el dia)

即使快要天黑之际,华灯初上,我们的心灵就像眼睛一样,对事怀不如在白天看得那么清楚:这时不适合进行严肃的思考,尤其不适合思考不愉快的题目。早晨才是适当的时候――无论要作任何努力,不管是思想的还是身体方面的,都是如此,没有例外。因为早晨是一日的青春,事事物物都呈现明艳、新鲜和轻盈;我们在那时觉得有体力,官能都完全听我们使唤。不可迟于直身,把早晨缩短,或是做允鸡『毛』蒜皮的事,或是闲谈,把早晨浪费;早晨是生命的精华,应该把它看做近乎神圣的。夜晚就好比老年,这时际我们无精打采,喜欢说话,稀里糊涂。每一天是一个小生命:每一次醒来和起身是小模样的出生,每一个早晨是短暂的青春,每一次去休息和睡觉是小规模的死亡。

但是我们的身体、睡眠、营养、温度、天气、环境的情况,以及许多完全是外在的事物,总的来说都会严重的影响到我们的心情和思绪。因此我们对任何事物的看法,还有我们处理所有工作的能力,都大大地受到时间和处所的左右。歌德在《剖白》(generalbeichte)中有这样的话:

最好是善用美好的心情,

――因为它很少到来。15(15:nehmt die gute stimmung wahr ,denn sie kommt so selten)

我们无法永远对周遭构成新观念,或是提出创新的思想;新的观念和思想只在某些不确定的情境或时间来到。同样的,我们无法永远在事先决定某个确定的时间,或是在我们预计要做的时候,对某一个人的事情予以完全的考虑。因为在适当时候,一些思绪不必特别召唤就可能突然变为活跃,我们到时候紧密地跟下去就行了。从事反省和回顾,在选择时间方面,情形也相类。

我在这里建议对想像要加以控制,同时也要求我们不去回想守去不幸的事情,诸如我们所遭遇的不公正或伤害,我们所国蒙受的损失,我们所经历的污辱、轻视和困扰,都足以构成一幅漆黑的图画,我们不要去描绘它:要是那么做,就会弄醒那些沉睡已久的可恨的情绪――那些扰『乱』和破坏我们天『性』的愤怒和憎恨,让它们置身于现实生活中。在一篇绝妙的寓言中,新柏拉图主义者普洛克鲁斯(proclus)指出,在每一个市镇,那有贱民跟富贵人士比邻而居;同样的,我们每一个人,不管他怎么高尚和尊贵,在他的天『性』的深处,存在有一大伙低贱而庸俗的意欲,使他足以构成野兽。我们不能让这些低下的意欲造反,甚至不能让它们伺机而动;它们的模样可怕,它们造反的领袖就是我在前面所描写的“想像”。一桩小小的困扰,不管它是来自我们的同伴或是来自我们周围的事物,都可能一跃而变为百目狰狞的妖怪,让我们不知所措――这都是因为我们一直沉溺在我们的苦难中,用最为耀眼的颜『色』和最大的比例,把它们绘形绘影地画出来。对于不如意的事,最好用平常的心看待;因为那是最容易忍受的方法。

如果你把小物放在眼睛之前,你限制了自己的视野,四周的其他东西都看不见。同理,位于我们近旁的人或物,虽然对我们最不重要,往往过份地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不当地占据我们,不留余地让我们处理严肃的思想和重要的事。我们应该对抗这一趋势。

(14)看见他人的东西,往往让我们想到:啊,但愿那东西是我的!我们总觉得我们缺乏什么。我们不但不应该有那种感觉,更好的做法是经常把自己置身于相反的境地:啊,但愿那东西不是我的!的我意思是,我们有时应该把我们的所有物,看做是可能会丢失的;不管是什么,财物、健康、朋友、配偶、孩子,或是其他我们喜爱的人,大多数是我们失去他们了,我们才开始发现他们的价值。如果大家照我的建议看待物和人,我们将获得双倍的好处;我们一方面在他们那儿获得比从前更多的乐趣,同时我们会尽力不让他们失去;例如,不让财物冒风险,不激怒朋友,不让配偶受到无谓的诱『惑』,或是不忽视自己孩子的健康,等等。

我们时常藉臆测未来成功的机会,以驱走现时的忧愁和沮丧:这一过程引致我们捏造许多幻想『性』的希望。这类希望无不包含着妄想的种子,当我们的希望被生活的现实所打破,失望是无可避免的。

以“不幸”的来临机会当做臆测的题材,对我们的损害比较少;因为这么做,我们不但为自己的提供了应付不幸的预防措施,而且当“不幸”爽约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意外的惊喜。从一阵焦虑复元之后,我们不是总觉得在精神上有明显的进步吗?我可以更进一步说,例如偶尔把可能发生的极大不幸,当做已经发生了,以后在现实中果然发生的其他轻微的不幸,就容易忍受得多。回顾那些从未发生的大不幸,也常有安慰的作用。遵从这一规则,可要小心不忽略我在上一节(13)的话。

(15)占据我们注意力的事情,不管是业务还是日常琐事,其『性』质非常不同,如果一桩一桩的、不按照某次序或关系那么看待,它们呈现出一团混杂的最为明显的对照,除了确实会影响我们这一点之外,它们彼此之间没有相同的地方。这些不同的事情在我们心中所引起的想法和焦虑,其间必然有某些事情的不同主题。因此,在处理一件事情时,我们第一步是把我们的注意力从其他所有的事情撤离:这样能使我们在各个适当的时间,照料每一件事,去享受或忍受它,而不牵扯到我们其他的利害所在。我们的思绪一定要好好地加以整理,就像是把它们分别放在不同的小抽屉里,我们可以打开某一抽屉,而不会影响到任何其他的抽屉。

这样,我们贵州省能使忧虑的重负,不会对我们构成太大的压力,不至于把我们当前的一点点生活乐趣,予以破坏,或是把我们的休息剥夺掉;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注意某项重大的事,可能导致我们忽视许多似乎不那么重要的事。对于思想高洁的人士而言,保持自己的心灵不完全被私事和世俗的烦难所垄断,不让自己所有的注意力被占据,不使更有价值的事情置诸不理,是极为重要的;就一个非常现实的意义而言,那就是“为了活命而毁坏生命的目的”16(16:propter vitam vivendi perdere causas)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许多其他事情也一样――自物克制(克己)是必要的;不能克己,我们不能按照上面的话驾驭自己。试想,每一个人都要受到环境的许多严厉的克制,不受克制任何存在都不可能,这么一想,自我克制看起来不是那么困难的。再说,在适当的时候稍为克制自己一些,还能相当于周边附近一百倍大工业那部分。克己最能保护自己不受外界的强力排挤;正如塞尼加所说,“要让每一事物听从你;万一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或是触及我们敏感部分,我们总可以把克己的严重『性』放松一些。但是别人不会尊重我们的感受,如果他们要施加强力排挤,我们是不会获得怜悯或慈悲对待的。因此,用克己的方法来预防别人的强力排挤,是稳健而明智的。

(16)我们必须限制我们的愿望,抑制我们的欲求,节制我们的愤怒,要永远记住,任何值得拥有的东西,每个人只可能获得无限小的一部分;然而,在另一方面,每一个人都会遭逢人生的许多不幸;总之,我们必得”一忍再忍“;如果做不到这一项,任何财富或权力都无法使我们免于痛苦。这也是贺瑞斯(《书函集》,卷1第18节)所说的意思,他建议:

要小心考察并勤力探讨

如何最能捉成一生平静;

庶不致竟日被无谓的意欲、

恐惧或希冀无用之物所折腾。

(17)亚里士多德说得对,生命就在于动。我们之所以存在,从实质上说,是因为我们的有机体是不断地动的所在;如果我们要明智地生存,就得不断地使“心”有所用――不管做什么都行,只要是一些实际的或内心的活动。一些无所事事、也无事可想的人,总是用手指头或近旁的什么东西敲击桌子,这种情况就可以证明前面的话。事实是,我们的天『性』在本质上是“无法休止的”:无所事事,我们一下子就感到厌倦;这就是无法忍受的沉闷。这种希望有所作为的冲动应该加以调节,把规律什么的引入到里面,这样将增加我们所获得的满意程度。有所作为,即是做一些事,如有可能就创造什么,至少学习一点什么――不管是一本书或是一个篮子,他的这一意欲就将获得最完全的满足。看到自己手头的工作每天不断地有所进展,一直到它最后完成,具有一种直接的乐趣。这是牵涉艺术或文学作品、甚至不过是劳力产品所可得到的乐趣;当然,成品的『性』质愈为高尚,它愈能给予我们更大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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