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智慧录》第20/21页



对于一个老人,为什么他渡过的一段生命是那么短暂!理由就在:他的记忆短暂;因此他想像他的一生也是短暂的。他不再记得生命中不重要的部分,不愉快生活的大部分现在也忘记;唉,所能留下的记忆太少了!一般说来,我们的智力并不完美,我们的记忆也一样有缺陷;为了不让所学习到的教训,以及我们经历过的事件,慢慢陷入遗忘的深渊,我们就必须在这些方面经常做些反思。然而,我们不习惯反思不重要的事,而且一般来说,不愿意反思对自己不愉快的事,但如果要记住它们,我们便有需要那么做。但是,那一类我们认为不重要的事会继续有新的增加:大多在开始看起来挺重要的样子,因为它反复发生而变得无关紧要;因此到最后,我们实际上忘去它发生的次数。所以,我们对于早年的事记得更多,对于一些年岁的事记得较少。我们活愈长久,我们称之为重要、认为值得记住的事就愈少,仅仅由于这一点,我们就不会把许多事记下;也就是说,事情一过,我们就忘记。时光之水继续地流动,在流经之处留下的痕迹总会愈少。

更进一步,不愉快的事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不愿意想到它,有损我们虚荣的事,通常更是如此;因为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不幸事件,很少是我们完全无可责备的。因此,人们很容易忘去许多不愉快的事,以及许多不重要的事。

有了这双重缘故,我们的记忆变得就这么短暂;一个人对于已经发生之事的记忆,因为日常要占据他心头的事增多,而相对的变为短暂。我们早年所做过的事,那些很久之前发生的事件,好像是岸上的目标,对于出航的水手来说,每一分钟都变得愈小,愈不清楚,更难认清。

有时,我们会记得或想起很久以前的情景,好像就在昨天发生一样;有关的事件似乎就呈现在我们跟前。这种经验的理由就是,我们不可能同样那么生动地回忆中间时段所发生的事,而且含盖那个时期的一幅麦像,也是可能在一瞥之间全部认识出来;此外,那个时期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经忘掉,所留下的不过是我们曾经经历过那段生活的一般了解――一种只是抽象生存的概念,不是某特殊经验的直接景象。这就造成久远以前的某一单独事件,好像是在昨天发生:中间时段消失了,整个人生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的短暂。的确,在年老时我们有时不会相信我们竟是如此老迈,或是我们遗留下的冗长的过往,具有任何真实的存在――这种感觉主要是因为我们所见到的目前处境,似乎总是那么稳定,不可动摇。这些和其他相似的心理现象,最终可以追溯到两个真相:其一,误导我们对时间发生错觉的,不是我们的内『性』的本身,而是它的表象;其二,“现在”是世界和为主体和世界作为客体的接触点。*(*英译者注:叔本华在这里的话是说,“心『性』”是构成生命和自然的所有现象的内在实质,但心『性』的本身不受时间的影响;在另一方面,心『性』的客体化,也就是让心『性』在世界的过去现象中表达出来,必须依赖时间。这样,时间可界定为变动的情况,“现在”是实质和表象之间的唯一接触点。)

还在,为什么在年轻时,我们对于展现在面前的岁月看起来没有终端呢?因为我们希望在有生之年要做到的事,必须找出空间来容纳。我们在每年每岁都塞满了计划,如果试图一一实现,我们就是活到彭祖的高寿,死亡的到临还会嫌太早呢。

我们年轻时觉得生命漫长的另一原因是,我们不免会把我们活过的那么几年,来衡量人生的寿命。在早岁,一切东西对我们都是新的,所以它们看起来重要;在它们发生后,我们想到它们,把它们记住;因此,在年轻时,生命充满着各种发生的事,其过程也就显得悠长。

有时,我们觉得向往某一远处,实际上,我们只是渴望能讨回我们在该处消磨的时光――比我们现时年轻而纯洁的日子。在那些时刻,时间戴着空间的面具来嘲弄我们;如果我们胶往那个地方,就可看出我们完全受骗。

(57)活到高寿有两个方法,两者都以身心健全为绝对必要条件。这两个方法可用两盏灯来说明,一盏灯的油很少而点燃得长,因为它的灯芯小;另一盏灯也点得很长,尽管它灯芯粗,因为它有大量的油供应。在这里,油就是生命力,灯芯粗细的不同就是使用生命力的多样方式。

36岁以前,在使用生命力的方式上,我们可被比喻为依靠资金生息而过活的人:我们今天氢钱花去,明天还会再有。但是,从36岁以后,我们的地位好像投资者开始动用他的资金。超初,他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同,因为他开销的大部分都由本钱的利息支付;如果超支不大,他不会注意的。但是,超支不断增加,直到他觉察出,超支问题日渐严重:他的状况变为愈来愈不稳固,他自己觉得越来越穷,又没有希望停止吃老本。他从富裕向贫困下降的运动――像一件固体的在空中下降,到最后毫无空间留下。如果这一比喻的两个条件――人的生命力和财富――都真的同时开始消解,这个人的确到达可怜的困境。就是对于这种不幸的恐惧,使人年纪愈大愈为爱惜财物。

在另一方面,在人生开始之际――在我们成年之前的阶段、还有成年之后的短时间――我们的生命力的情况,如同有些人每年把一部分利息加到本金里面一样:换言之,不但他们的利息照常地来到,而且本金不断地获得增加。在笃实的监护人的用心照顾之下,这种令人高兴的情况――健康和财富都一样――有时能实现的。哦,幸福的青春,可悲的老年!

然而,就是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也应该节省他的精力。亚里士多德(见著《政治》末卷第五章)指出,在奥林比亚运动会的所有胜利者之中,只有两位或三位在两个不同的时期,一个时期在少年,一个时期在成年,都获得奖品,其理由是,在成年之前接受训练所涉及的努力,由于会把他们的精力消耗殆尽,就很难持续到盛年。在膂力方面如此,在神经活力上更是这样,而我们所有的智力成就无非都是神经活力的表现。所以,我们见到的神童――温室教育的成果,在儿童时代聪颖异常,令人赞叹不已,到后来变得很是平常。的确,孩子们早早被迫学习古典语文的方式,也许能解释为什么许多饱学之士竟是那么迟钝而且缺乏判断。

(58)我说过,几乎每一个人的『性』格都似乎特别适合人生的某一阶段,他到达这一阶段就是登峰造极。有些人年轻时非常可爱,在那以后,毫无出『色』之处;有人在盛年时活跃有劲,年纪渐增就失去所有价值;许多人在年老时最占优势,这时他们的『性』格显得比较柔和,饱经世故,逸致地对待人生。法国人就往往是如此。

这一特殊『性』,可能由于有关人士的『性』格,跟青年、壮年或老年的『性』质比较接近,这一『性』格或是能跟人生的某一阶段相辅相成,或是可以矫正其人在某一阶段的一些特别缺点。

(59)在岸上的东西逐渐隐入远处,而且显然变小,水手们只有靠这种方式观察船只的进程。同样的,看见比我们年纪大的人都显得年轻,我们觉察到我们已经年老。

(60)前面说过,我们年岁过愈大,我们所见所做成所经历的一切,在心中留下的痕迹就愈少,这种现象的原因也解释过。引申其中含义,我们也许可以这么说,只有在青年,我们是意识充分清醒地活着,到年老时,我们只是半活半死。时光向前流逝,我们对于周遭发生的事情的感觉,渐渐减少,人生大小诸事匆足地过去,没有留下任何印象,正像我们第一千次看一幅艺术作品一样。手头有什么事,我们就做什么,过后我们不知道我们是否做过那件事。

生命愈接近一切知觉停止的终点,就会变得愈是缺乏知觉,时间本身的进程动却似乎在增加速度。在孩童时代,人生的一切事物和境遇都是新奇的;这就足够使我们清醒,对生存有完全感觉:因此,在那个年龄,每天都似乎非常的长。我们施行的时候,会产生同样的感觉:在外面一个月,比在家渡过四个月要悠长。在年轻或在旅途的时候,时间都似乎过得比较漫长,就是新奇感在实际上也无法免去我们不进感到时间漫长 得无从打发。可是,经过长时期习惯了那些感觉,我们的心智磨损得很厉害,我们经历的事物对我们所产一的印象就越来越小;这就使得时间似乎愈不重要,也觉得愈短:孩子的一小时,比老人的一天漫长。于是,我们活得愈长,时间过得愈快,像一只球滚下山坡一样。再举一个例子:在一个转动的圆碟上,一个小点离开中心愈远,时间为你转动得也愈快。所以我们可以说,就时间对我们认知上所造成的立即感觉而言,某某一年的长度,是1与我们当时岁数之间的商成反比:例如,在五十岁时的一年,其感觉上的长度,只是五岁时的十分之一。

时光流逝的速率,在我们感觉上所造成的不同,对于我们生存的每一阶段的整个『性』质,起着最有决定力的影响。首先,它使得孩童时代――虽然只包括15年――似乎是一生最长的阶段,因而也是回忆最为丰富的。其次,它让人容易觉得烦闷无聊,年纪愈小愈是如此。例如,请想想孩子们所表现出的经常需要有所事事――不管是工作还是游戏:如果他们工作和游戏都守毕,一阵可怕的烦闷感随之而来。甚至在青年,我们也决不能免除这各『性』向,大家都害怕无事可做的时刻。成年后,这种烦闷感会愈来愈消失得多;老人发现时间短缺,光阴似箭。当然,我所说的是人,不是老朽的畜生。时光加速行进,烦闷无聊的在人生前进中大多数会消逝;这时,热情及其伴随的痛苦会安分地睡去,人生在后期的负担,事体说来,比青春期显著地减轻,当然,这要假定健康还维持住。所以,紧接着衰弱、困若重重的老境之前的那个阶段,获得人生“最佳岁月”的美名。

这是名副其实的,因为这些岁月将为我们带来舒适感;但尽管如此,青春期的知觉是活跃的,能接受一切印象,青春时代拥有这一特权――种子在这时播下发芽;青春期是我们心智的春天。那时人们能领略深刻的真理,但不能构成想出深刻的真理――也就是说,深湛真正的初始认识是立即的,由一时的印象召唤出来的。只有当印象深刻活跃时,人们才能获得这种认识;如果我们要对深湛真理有所了解,完全要靠我们善用前段岁月。在人生的后期,我们可能更有能力影响他人――影响世界,因为我们的天『性』已经发展完备,不同志受新观点的左右;不过,这时的世界比较不能影响我们。这是我们诉诸行动和获取成就的时候,而青春期是构成基本观念、为思想奠定基础的时候。

在年轻时,事物的外表最能吸引我们;年老时,思索是我们心智的主要特质。因此,青春期是喜爱诗歌的时代,老年就偏好哲学。在实务方面也是如此:我们在年轻时,多由外表世界所给予的印象形成我们的决心;而在年老时,我们用思想决定行动。只有一个人年纪大了,他观察外表的成果才够份量,才能让这些成果按照它们代表的观念,加以分类――这一过程又复能使那些观念在各个方面,获得更为充分的了解,他对它们的正确价值以及可予信赖的程度,才可以评定;而在此同时,他已经习惯于人生各种姿态所灌输的印象,这些印象对他的作用,跟从前有所不同。

相反的,在年轻时,各种事物(也就是人生的外观)对人所造成的印象,极为强烈,尤其是对于『性』情活泼、想像丰富的人们,他们会把世界看做一幅图画;他们主要的顾虑是,他们在图书中会是什么人物,样子如何;不,他们并不明白其程度是否合乎实情。在个人虚荣上,在爱好华服上(如果未在其他方面),年轻人表现就是不同,大家所看到的是心智能的一适中本质。

毫无疑问的,我们的短短 年轻时最能作大量的和持久的努力,这阶段有人可维持到35岁;在这阶段以后,我们的智力开始衰退,虽然很是缓慢。可是,在我们生命的后期,甚至包括晚年,也不无智慧上的补偿。只有在这里,我们可说是经验丰富,或是学识充实;这时我们才有时间和机会,让我们能从各方面观察和思考人生;我们能把一事跟另一事相比较,发现它们之间的接触点和相连的链条,所以只有这时候,事物之间的真实关系才会正确的获得了解。还有,我们在年轻时所获得的知识在深度上会有所增加;我们在过去所获得的观念,现在有更多的例子证予以说明;我们在年轻时以为自己知道的事物,现在有裨的了解。此外,我们的知识范围比较广大;不管朝任何方向延伸,它都是彻底的,因此能构成一致的并有关联的整体;年轻时,知识总会有缺陷,是片面的。

在踏入老年之前,任何人对于人生的认识不可能是完整而适当的;只有老人看到人生的事体,知道它的自然进程;大家都对人生的入口有所认识,但只有老人对于人生的出口也有认识,这一点是极为重要的;因此,只有老人对于人生的极度虚妄,有充分的了解;其他人则从不停止努力,因为都免不了会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错误想法。

另一方面,我们年轻时具有更多的想像力,在人生的那个阶段,我们“知一隅而三隅反”。年老时,我们喜欢判断、深入和彻底。为了体认这个独特而奇异的世界,这是年轻人搜集有关资料的时候,目的在写出他对人生的创新观点,也就是说,一位天才给侪辈留下瑰宝;但是,只有在后期,他才变得善于利用资料。于是乎我们发现,伟大的作家一般来说是大约50岁写出最好莱坞作品。虽然知识的树要长成后才结果实,树根却须在幼小时打好基础。

每一个世代,不管它的特征『性』是如何的贫乏,都认为自己这一代远比上一代要聪明得多,比之更以前的世代,就不用说了。我们一生的各个阶段也是一样,总认为一阶段比上一阶段优越;然而对于这两桩事情的如是看法,往往是错误的。在我们身体生长的年代,我们的智力和知识每天都有增长,我们已习惯了在今天轻视昨天。这时我们倒应该在今天敬佩昨天。所以,我们常会不适当地贬抑我们年轻时候的成就和判断。

我在这里应该提出一个全面的看法:虽然一个人的智力和心地,就其主要品质而言都是天生的,但前者毕竟不像后者那么不能改变。事实是,智力是曾经许多变化的,而一般来说,每有变化都会实际显『露』出来;这种现象,部分是由于智力在身体中占有深邃的基础,部分是由于智力所处理的素材,是由经验提供的。所以,从身体的观点而言,我们发现,如果一个人有特殊才能,这种才能起头是慢慢地增进实力,达到高峰,然后走上缓慢衰退的道路,最后成为低能。在另一方面,我们不可忽视,让我们的能力有所作为、继续活动的素材――也就是有关思想和知识、经验、智力成就、务必贯彻到底以求获致完美洞庭湖察国等的题材,其本身就构成巨大的密集体,并日渐增长,直到衰弱呈现、人的能力也突然朝着两个相反方向改变,它们在同一个体之中结合的方式,可以解释大家心态的不同,以及人们在人生不同阶段所给予外物的不同价值。

更笼统的来说,人生的前40年好比写出一本书的正文,剩下的30年完成该书的注释;没有注释,我们对于正文的真义、系统,该书所含的寓意,还有它可接受的微妙引申,都无从获得正确的了解。

在人生快要结束之际,就像化装舞会的终了时分,大家把面具除下所发生的景况大抵一样。这时,我们能看出究竟谁是谁,在我们行经这个世界的道路上,我们跟谁有过接触。在生命终了之时,每个人物都『露』出真面目,行动已有结果,成就得到正确的评价,一切虚假和伪装都已暴『露』。所有这些事件的发生,“时间”都是必要的条件。

最为奇怪的事实就是,只有生命快要终了之际,我们才会真正认清和了解真实的自己――我们一生所依从的目标和方向,尤其是我们跟其他人和全世界所建立的那些关系。由于这些认识,我们往往会把自己从前认为该得的地位降低一些。但是也有例外;偶然我们会提升我们前此所评估的地位。这是因为我们过去对于世人的卑下,未有适当的观念,我们一向所认定的目标,比其他人所遵循的要崇高些。

人生的迈进,显示每个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我们一般都说,青年是人生的快乐部分。老年是悲哀部分。如果说“热情”能让我们快乐,这话就正确。青年是由热情支配的;热情给予我们大量痛苦,少许欢乐。年老时,热情降温,让人休息,我们的心情偏向深思熟虑;理智获得自由而占上风。由于理智超出于痛苦的范围,只要理智是挂帅,我们当会觉得快乐。

只须记住,“欢乐”在『性』质上是负面的,“痛苦”是正面的,我们就只能了解到热情决不会是快乐的来源,老年不会因为跟许多欢乐无缘,而被认为不值得那羡慕。因为各种各类的欢乐,都不过是一些需要和渴望的缓和剂;需求一旦消失,欢乐就告结束,这话是谁都该接受的,犹之乎进餐之后不能再吃,在甜睡一夜之后,不能再睡。

在《共和国》的前言中,柏拉图曾经说过,优胜应该颁赠给老年,因为人们大半生为之困扰不已的『性』冲动,这时终于获得解脱,他的这一番话,比之青年是人生最快乐的阶段的看法,可以说是更合实情。的确,我们甚至可以说,根源于这一激情的无数的奇思怪想,还有因此而产生的情绪,往往导致我们陷入一种轻微的疯狂:只要我们还有『性』冲动――这一邪怪驱走不掉――这种颠狂就会待续,在激情消退之前,我们不能真正地成为理智的动物。

除了个别的情况和特殊的气质之外,一般而言,无疑的,年轻人明显的带着一些忧郁和悲情,老年人就充满和熙的情『操』;理由很明显,因为年轻人仍然在那邪神的强制下,为他服务、甚或是服劳役,永无宁日。现在降临或危害这世界的几乎所有祸端,都可直接或间接的,追溯到这个渊源。老人祥和愉快,因为长时期在激情的约束禁制之后,他现在可以行动自由了。

然而我们不要忘记,当这种激情消退之后,生命的真正核心已经离去,除了躯壳以外,没有其他东西留下;从另一观点来看,人生像一曲喜剧,开场是由真正的演员,以后由穿着他们衣服的机械人继续,到最后收场。

无论如何,青年是不安的阶段,老年是休息的时代;从这种景况,我们可以推断出人生每个阶段在获得欢乐上的相对程度。小孩子伸出小手,急切地要攫取他看得见的所有美丽的东西,他的感觉是生气勃勃的,是新颖的,他被这世界的一切所『迷』『惑』。青年期也大致相同,而在完成壮志上,显现出更大的精力。他也一样被所有美丽的事物周遭宜人的形象『迷』『惑』;他按照这些感觉冯想像所虚构的憧憬,超出这个世界所能应许的程度。因此,他内心充满炽热的欲望,而又不知道什么是自己喜爱的――让自己不能片刻安宁,不可能拥有快乐。但是老年一到,所有这一切都得到解决和了断,部人是因为血『液』降温,官能不再那么容易被诱『惑』;部分由于经验阐明了事物的真正价值,欢乐无补实际,这一来,幻觉逐渐被驱走,在以前曾经遮蔽或扭曲世界真相的怪念头和偏听偏信见,已经消失远扬;其结果是,我们能获得比较正确和清楚的景观,看得见事物的真面目,而且对于这个地球上一切事物的虚空,可能达致或多或少的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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