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花儿死了》第6/21页
“可是史花儿就住在你头顶上,这楼不是很隔音吧?”朱晓月仰头看看,“楼上有什么响动,你应该听得到!”
“没……没响动……我……瞌睡死……”沈诗雨说。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朱晓月不甘心。
“对不起,我还要做……做生意……”正好店里进来了一拨小青年,沈诗雨赶紧撇下朱晓月,迎上他们。
朱晓月只好出来,在相邻的两家问了一下情况。
那两家都说和史花儿没来往,那种表情,很不屑意与史花儿这样的人物沾边。朱晓月问到他们在楼下能否听到楼上的响动,那两家都说,响得很,当年建筑商偷工减料,楼板一点都不隔音。有一户人家的女主人还说,她家楼上的住户经常半夜走得“咚咚咚咚”的,弄得她睡不好觉,她还因此吵过两架。
那幢楼房都一样的格局,为什么沈诗雨要回避呢?朱晓月有点想不通。
“难道是……”朱晓月琢磨,“难道史花儿说过的那个真心喜欢她的男人是……不会吧?或许他知道什么隐情,不方便说?”
回到编辑部,朱晓月又把史花儿的那些采访录音带拿出来翻检,她记得史花儿曾经提到过那个男人,但是她却不肯透『露』那人的姓名和其他信息。
朱晓月翻到第四次的录音带,那个时候,史花儿正处在和姜志和交往失败的阴影中,情绪很低落。朱晓月给她做了好多工作,鼓励她不要放弃自己的追求,说好事多磨,淘尽狂沙始见金。其间有几处,史花儿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心事。可是无论朱晓月怎样盘问,史花儿都不肯承认。
第五次采访的时候,史花儿的情绪明显好转了,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眼波流转,竟然生出几分滋润。
朱晓月出于女『性』和职业的敏感,觉察出老太太在恋爱。
朱晓月心里暗自欢喜,搞他们这一行的,就希望采访对象多来一点荤的素的爆料,要是史老太太没点儿新动作,下期的报道就很难搞出新看点。没有新看点人气就会下降,人气下降销售额就会下降,销售额一下降,刊人的经济收入自然会跟着下降。这都是一环套一环的,就像马屁股的宽度决定了火车轨道的宽窄一样,史花儿的花样决定着朱晓月这类人钱包的鼓胀幅度,所以,即使老太太想要偃旗息鼓,朱晓月他们也会鼓动她搅出三尺风浪来。
可是那次采访,史花儿却不肯深谈。朱晓月估计,老太太是觉得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怕像上次那样又来个虎头蛇尾,自己不好意思收场。
朱晓月对史花儿说:“大妈是块金子,就等着识货的主上门。我要是个男人,我就爱大妈这样的女『性』,我肯定会疯追大妈!”
朱晓月知道史花儿不服老,所以对她的称呼从来不加“老”字。
史花儿乐呵呵的笑,说:“你是女人才这样说,你要真投了男胎,那就会换腔调了!”
朱晓月说:“不,不会,我是实话实说,我一定狂追!其实世界这么大,总还有有品位有追求的男人,不在乎女人的皮相,而是看重她们美好的内心。”
史花儿说:“可不是吗,人脱了衣服看上去都一个样,可是,要说各自心里想的,有人就连畜生都不如。”
朱晓月说:“大妈你说这话有哲理,翻成鲁迅的名言,就是‘人和人的差别有时比人和猿的差别还要大’。”
史花儿说:“我不晓得哲理不哲理,反正我晓得男人不是都一个样。”
朱晓月说:“大妈遇上了心仪的男人――不不不,应该倒过来,是大妈是某男的心仪对象?”
史花儿笑了,说:“心仪不心仪,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朱晓月说:“大妈也学会卖关子了!”
史花儿还笑着说:“不是卖关子,是人家不愿意张扬。”
朱晓月说:“‘人家’?呵呵,是哪个‘人家’呀?大妈你快告诉我,让我也分享你的快乐和幸福。”
史花儿说:“我说了现在还不能说……”
朱晓月说:“大妈,你信不过我?我做了你这么久的专访,你看哪次不是为你做正面宣传,替你说话?”
史花儿说:“这我明白,等事儿成了,我第一个告诉你成不?”
朱晓月说:“那成!不过大妈你能不能先透『露』一点点信息,比如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对你怎么样?”
史花儿说:“怎么认识的先不告诉你,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他对我好,真心着呢!”史花儿和媒体打交道多了,知道怎么回话。
朱晓月说:“从什么事看出他的真心?”
史花儿说:“他支持我唱歌跳舞,还给我找新舞曲,给我做饭……”
“做饭?那么说来他住在你近处?”朱晓月兴奋起来。
“哦,不,不不!”史花儿赶快否定,“你别瞎猜乎!不在近处,他不在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