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医女福满园》第19/21页


  拿开遮挡的纸伞,达尔汉这回将她看得一清二楚--没错,竟真是她!
  「猫儿!」他激动呐喊。
  乍听这呼喊,庆欢不禁一震!愣愣地抬头愕望,她不敢相信。
  意外的相逢,让苦尝相思经年的两人,目眶紧锁眼前人,与遗留在心版上的影像刻印一一比对。
  「你……变漂亮了。」他心酸;另一个男人把她照顾得很好,她,怕是早已忘了他。
  「你……变憔悴了。」她心疼;那些女奴没有把他侍奉好,他,削瘦了许多。
  结实的臂膀一张,达尔汉把心中想了千万次的身影紧箝入怀,不作伪装地表达出内心真实的情感。
  「猫儿,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他一古脑儿倾倒出一年来的心情。「我好後悔把你还给庆炤安答。我该把你留在蒙古,让自己继续爱你,也等你慢慢爱上我才对,而不是生气把你赶走。我好笨……那天同庆炤安答说的,全是我胡诌的气话。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什麽享用不尽的美女,我只有你、也只要你!猫儿……」
  「达尔汉……」他说想她,他说……爱她?流下的眼泪,有浓浓的感动。但她还有更想先弄明白的事,「达尔汉,你怎麽会在这儿?」
  「我……」男人刚毅俊朗的脸霎时为这艰难的问题给冻住。「我是回京……准备和媛格格成婚。」
  「你和德媛成婚?」简直是不可能的青天霹雳!「怎麽会?德媛的未婚夫是……是济尔罕啊!」
  「是我。济尔罕是我的本名,『达尔汉』是几年前我要回蒙古,皇上册封我为郡王时所赐的名。」他解释道。
  「你、你就是……济尔罕?」看著他,庆欢死命地想从心里挤出对济尔罕这人的记忆。
  她曾和这人吵过多少次架、曾恼过他多少回、他们甚至订过亲後又意气退婚,但……名叫济尔罕的男子,长相在她脑海是一片严重模糊。
  察觉她的惘然,达尔汉不解,「我是济尔罕,怎麽了吗?」
  「格格,您找著达尔汉了吗?」亭外忽传一声女音,庆欢慌赧地赶紧推开男子胸膛。
  是四婢中的甜儿。她在花园转了一大圈後来到凉亭前,赫见一名陌生男子没礼貌地乱抱著格格主子,她马上往两人中间一站,拿伞当武器,挺身护主。
  「喂!你谁呀?我家格格金枝玉叶的身体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格格?」达尔汉一脸愕愣,「她……是格格?」
  喝!果然是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呆子!「没错,这正是我们靖亲王府的格格,你照子放亮点!」
  靖亲王府的格格?男子始在回忆中搜寻。靖亲王只有一个独生女,她好像叫……
  「欢……庆欢?」
  「欸欸,你懂不懂规矩啊,我家格格的闺名是你想喊就喊的吗?」
  娇人儿哀伤而不否认的眼眸,丫头的嚷嚷,都证明了他的猜测正确。
  她是庆欢?是那个曾经让他看见就火大、开口就恶言相向、甚至退婚後又激使他冲动与怡沁郡王府订婚约的恶劣女?他没有任何关於她相貌的记忆,因为那时他们之间仅存白眼、斜眼,从未正眼瞧过彼此。
  「等等,如果你是庆欢,那庆炤安答就该是你哥哥才对!」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甜儿的大嗓门引来其馀三婢,四人围成一道内墙,硬生生隔开两人。
  庆欢心乱得没法再想,抱紧小猫,她幽幽道:「恭喜你要成亲了。娶了德媛,请好好待她。」在四婢挡护下,她垂首加速离开凉亭。
  匆促向德媛告别後,她几乎可说是落荒而逃,回到了靖亲王府。
  ☆        ☆        ☆
  庆欢把自己锁在居馆里两天,好不易才消化、接受了达尔汉即为济尔罕,他就要迎娶德媛的事实。来不及黯然忧伤,一道颁自皇宫的圣旨宛如平地一声雷,又把她轰得呆若木鸡。
  皇上下旨,将靖亲王府嫡长格格庆欢指于蒙古扎萨克图汗,择定上六月三十完婚。扎萨克图汗将赴京城缔姻,於王府行完婚礼,再迎格格回蒙古。
  圣旨皇命,不容靖亲王府任何人有所异议。王府除了赶在两个月内紧急张罗一切相关事宜外,连为格格扼腕的时间都没有。
  张灯结彩、大红双喜,不断添购的丝绸、绣绢、珠宝和来自皇宫的连番赏赐,集满整整一间库房。婚事是大喜,但格格被迫于归千里以外,又令人惋叹。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庆欢为这件亲事满腹苦涩,却没有抗拒。她已不是当年幼稚的格格,明白此桩联姻极为重要,她不能任性牵累家人。
  她要出阁了,无巧不巧,达尔汉也要娶德媛了,婚期就在同一日。他们两人真正到此为止,往後她是别人的妻,他是别人的夫,再无任何交集。
  达尔汉似乎也了解,自怡沁郡王府一见,便断了讯。
  他们真的完了。心中还有尚未让他知道的心情,已无从倾诉,她注定抱憾终身。
  ☆        ☆        ☆
  六月三十日,顺天府皇城中两王府同一天送女儿出阁,整座北京为之喧哗扬沸。靖亲王府贺客盈门,席开百桌,大厅、偏听、花厅挤满宾客,在这伏月天里到处都热气蒸腾,更显喜气洋洋。
  新房里,庆欢正坐床沿,一身正统满清贵族盛装;香色蟒袍、外套吉服褂、头戴镶有红宝石的青绒吉服冠,金约、领约、朝珠、彩帨……配套齐全。芙颜在精心打扮下,美艳不可方物,但被吉服冠上不可免俗的龙凤红绸盖头给遮盖住了,只有新郎才得见。
  明月东升,夜未央,後园之外的厅堂正热闹著,预计那个男人至少该中夜才可能进房。
  她不安地摸了摸鸳鸯枕下的鼻烟壶,在心里频频沙盘推演。但愿父兄能把那个什麽克什麽汗的给灌得烂醉,最好教他不知天南地北、左右东西,一进新房马上倒床睡死,她好拿鼻烟壶内的假血「弄假成真」。
  她已经不是完璧,父母、哥哥都清楚,毕竟像她这麽个漂亮的小姑娘,流落在外,还能指望什麽清白?但这桩婚姻关系著大清与蒙古、皇室与王府、家人与她,谁也不能蒙羞,所以她必须同家人一块儿昧著良心蒙骗那个人。
  忽地,门外传来步履跫音,直推门而入,在房内的喜娘和丫头们弯身拜见:「参见王爷。」
  那人来了?太早了吧!阿玛和哥哥们在搞什麽啊!他到底醉了没有?
  不一会儿,翠玉喜秤掀开了红绸盖头,庆欢依然垂首不起。完了,他似乎还很清醒。
  「新娘子可以娇羞不抬头,但我可不能不看看我的王妃福晋。」男子伸手便托起她下颔,抬现了一脸足以艳惊四座的丽容。「新婚妻子岂可『目中无夫』?看著我。」
  庆欢被迫转过愁艳幽邃的眼瞳对上眼前男子,目光却在与他视线相交的刹那,重重震愕!
  他--居然是达尔汉!
  男人霁朗的面容洋溢著喜悦的红润,眼神陶醉。「你好美……我何其幸运,能娶得京城最美的格格。」
  他是达尔汉吗?这张脸、这声音、这身材……都是她熟悉的,但此时此刻,他该在另一座同样办著婚事的王府、掀另一个新娘的盖头才对呀!
  娇人儿望著他穷发愣,接下来的一切行仪她只有傻傻地按喜娘的话动作。合卺酒、食四果、净身、宽衣……直到所有人退下,房内只剩一对新人。
  她再也忍不住,开口:「达……」
  「我退婚了。」达尔汉大手滑抚上她一头细柔的青丝。「我不娶媛格格,改娶欢格格了。虽然这样对不起、也伤害了媛格格,但我若勉强娶她,大家都痛苦。再说,她身体不适合在蒙古生活,甚至可能连跟我长途跋涉回蒙古都有困难。这回退婚,她也同意的。」
  德媛同意退婚?她今天不是也办了喜事吗?
  「但、但是娶我的人……皇上赐婚给……蒙古大汗……」小女子语序错乱不全。
  达尔汉轻戳她的小脑袋,笑云:「你就是永远都搞不清楚状况。去年你大哥到蒙古宣旨,皇上封我为亲王,而且也是我部的大汗了!这桩赐婚,正是我进宫去向皇上请求的。」
  「你就是那个大汗?」天!场面一下子乱得她胡涂了。
  「那天在怡沁郡王府见过你後,我赶去成端郡王府向庆炤安答问清来龙去脉,才知原来明珠丫头是假,你欢格格才是真,我当下便决定非你不娶!」噢,她身上的馨香已经引起他胸口一股热潮,唤醒他睽违已久的渴望。「但我也明白铎朗阿玛是绝不会答应让你跟我去蒙古的,所以只好请皇上下旨,使铎朗阿玛不得拒绝。至於你……」
  他缓缓靠近,轻啄她净莹的嫩颊,一面嘎道:「对不起,你好不容易回到京城,我又要把你带往蒙古去了。」闭上眼,却无意吻上了一行咸泪,他胸窝蓦地紧紧收束。看来,她是真不愿意在蒙古生活。
  他连忙心焦保证,「阿欢,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在蒙古再受任何一点委屈,我会常带你回京城省亲,我……」话未说完,嘴巴已被一张红软的檀口热情封缄。
  男子愕了一瞬,随即接受了从芳腔内探入的丁香舌,虔心吮啮他日思夜想了千百回的甜软美味,潜藏许久不见的狂野,再次显现。品尝她、汲取她,她的唇片给他胸口沉积已久的孤寂一些些慰藉,他的身体却愈来愈饿、愈来愈渴。
  良久良久,那四片难舍难分的唇办才喘息分开。
  庆欢的晶瞳荡漾著泪水,艳容却笑绽欢颜,娇嗔道:「早在那一回你对我唱求婚歌谣时,就提醒你快点娶我了,谁让你拖到现在?」  回忆浮现,达尔汉怔然,「原来……你那时就愿意嫁我了?」何以他笨到现在才发现!
  圈著他的颈,她轻笑,「那时候我不诚实,没有跟你说我爱你,所以上天才会罚我要经过这麽多曲折、掉那麽多眼泪。」
  「阿欢!」男人扎实地把她紧拥入怀,感觉今生再没有比此刻更圆满的时候了!
  她爱他!他听见了,她是爱他的!「咱们从开始到现在,分分合合,可总还是要在一起。不是冤家不聚首,想想咱们以前在京城时候吵,在蒙古头一回见面也是斗嘴,但最後终究相爱了不是?」
  「嗯,牛郎终於见到织女了。」娇人儿促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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