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16/264页


这边卓瑞桐一看见聂空面无表情地正和畏儿站在书房外,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及至听完畏儿的禀报,遂缓缓问道,“听你说了半天,那宁姬到底是要紧不要紧呢?”

“畏儿也不清楚,总之已经着人去请蓟大夫了,不过,若只是因为受凉或吃坏了东西,应该问题不甚太大吧!”畏儿想起宁姬交待的话,本来很想说的严重些,也只得尽量表现的轻描淡写。

“噢,既然已经请大夫来看了……”卓瑞桐的话还未说完,见聂空忽然给自己施了个眼色,当即话锋一转道,“蓟大夫的住处离王宫不远,这会儿想必已经到了吧,走,畏儿,本王随你去瞧瞧蓟大夫诊断的情况!”

“多谢王爷!”畏儿如释重负,心想王爷总算主动提出探望,宁姬也该高兴起来了吧,她哪里知道若不是聂空的眼色,卫王差点就要说不去了,不是因为他毫不在乎宁棠儿的生死,而是他太了解宁棠儿喜欢无事生非,自从宁棠儿从灵山行宫回来被冷拒之后,数天来的所谓平静,显然只意味着暗流即将翻涌。

宁棠儿突然生病到底又是在耍什么花招,卓瑞桐一时半会儿还猜测不出,但既然聂空暗示他去探望,他也只得按捺心中的烦闷前去酌闲阁,因为他相信聂空的谨慎和仔细。

酌闲阁内,宁棠儿好像确实病得不轻,卓瑞桐瞧见她的难受劲儿,也不免上前去安慰了几句,跟着蓟大夫就来了,卓瑞桐赶紧让出位置,请蓟大夫隔帘号脉。

那蓟大夫姓蓟名余广,五十岁上下,数年来一直是卫王宫里的专门医官,因其医术精道为人谦和,替人诊病从无分贵贱尊卑,故深得卫太后嘉赞,许他在离卫王宫不远的街巷置了一处房,以安顿家眷,平日无事亦可归家居住,只要宫里有事时随传随到就行。

蓟余广号了一阵脉出来,对等在外间的卓瑞桐道,“无妨,待老朽立即开一副方子请王爷过目,服下后必可使夫人病情好转!”

卓瑞桐点点头,“到底是吃坏了东西还是受了风寒?”

“受了小许风寒,这种天气日间热晚间凉,无论是王爷老太后还是夫人,都要多注意些才好!”蓟余广边答话边展了纸笔飞速地开起方子来,待写毕拿给卓瑞桐看了,才喊畏儿收下,自己打开药箱开始抓药,卓瑞桐见已无碍,转身对宁棠儿道,“爱姬安心吃药,安心养病吧,等爱姬好些,本王再过来探望!”

宁棠儿略略颔首,撑起半个身子,“王爷保重,恕臣妾不能相送了!”

第十五章 劳有所获

“听主上所述,整个过程主上好像都没发现异常?”聂空狐疑地盯住卓瑞桐。

“没有,她一直不停的出虚汗,屋里的脆儿说本王去之前给她喂了些水,可是未见腹痛有所缓解!”卓瑞桐不解地和聂空对瞪,“难道你觉得哪里有不妥?”

“在下现在还想不出,不过似乎巧合了一点儿,我们刚刚……她就……”四目交视之中,聂空未言尽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畏儿说宁棠儿是在酌闲阁的后花园转悠了一阵后才出现不舒服的状况的,主上觉得宁棠儿为何要一个人去后花园转悠呢?”聂空隔了一会儿又问道。

“如果内应细作出在王府内,她一个人单独行事倒也不为奇,可突然招蓟余广进宫,反让我们有些迷惑了”,卓瑞桐想也未想地答道。

“没错,所以我才让主上跟去酌闲阁看看,或许,蓟余广的进宫,真的是一种巧合吧!”聂空笑了笑,“反正,这两日所有和宁棠儿接触过的人,一概逃不过我们的眼睛,且再瞧宁棠儿如何折腾吧。”

“嗯!”卓瑞桐向聂空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些,然后低声道,“让溟沙营的人当心些,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那是自然,我早已再三告诫溟沙营的人宁丢勿醒,只要对方有所行动,他们只监控绝不靠近!”聂空淡淡道,“我们现在是……不怕鱼线不够长,就怕鱼儿不咬钩。”

是夜三更,卫王宫里卓瑞桐的书房灯火透亮,只见卓瑞桐一个人在书房内踱来踱去,一会儿又耐着性子在书案旁坐下,拿起桌面上的一本兵书慢慢翻看,虽然是慢慢翻看,但从他眼神的游离上,显然他并未将手里的书看进去。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将卓瑞桐从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中惊醒,他扔下手里的书跳起来,“聂空,你回来了?”

“主上,是奴才来给主上送夜宵了,刚熬好的燕窝银耳羹,主上喝一盅解解乏吧!”一个声音恭敬地响起。

卓瑞桐听出来是侍奉自己起居的奴才枚争的声音,不觉颓然,重新跌坐在宽大的椅内,“不必了,你下去吧,本王这里不需要人了!”

枚争喏了一句,悄然离去,门外再无动静,卓瑞桐等了片刻,却又忍不住自己去打开书房的门,向外张望了好一阵,尽管聂空临走之前请他安心歇息,一有消息自会回宫向他禀报,可是卓瑞桐还是无心睡眠。

并非出于担心,聂空天黑之后便微服出宫,有聂空亲身前往溟沙营设在城中的秘密据点布置安排,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也不是那种放任兄弟不管,自己去安枕会周公的人,守在书房等聂空虽然无用,至少感觉上,他是与自己的亲信下属们在并肩行动共同进退。

敲过了四更,王宫内的巡宫戍卫又换了一轮值,聂空这才姗姗而归,卓瑞桐见聂空脸上虽略呈倦色,但微带着笑意,一颗心更是放入了肚里,“聂空啊,本来想让你先去休息再说,不过瞧你这副模样,此刻一定欲先吐为快吧?”

聂空笑而未答,径自在椅子上坐了,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扔给卓瑞桐,“所有详情我已在密报中尽述,王爷还是先看看今夜的收获好了。”

卓瑞桐打开折子,飞速地浏览了一遍,频频点头道,“不错,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这条线一定要替宁棠儿保证它的畅通无阻,那姓冼的又是何人?”

“西城菜市场杀羊宰牛的一名屠户,本名冼贵,人又称冼老二,在卫郡定居已经有七、八年了,至于家乡来历,户籍名册上登录的是禹州人氏,不过在下以为不足为信,因为登录造册之时,多半都是听当事者自供而无法一一核查详伪,何况他到底是哪里人氏并不重要,跑腿送信的角色我们大可不必放在眼里,在下感兴趣的是,他到底是用何种方法顺利来往北戎和卫郡之间,要知道,边关封界多年,他既然能够频繁往来,视边关城防为无物,那么北戎的小股劲旅会不会也可能通过这种途径直入卫郡?”

“单人出入或许要容易些,比如买通一两名哨吏偷偷放行,其实花不了多少银子”,卓瑞桐合上折子沉吟道,“但正如你所说,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方法,总之会让北戎知道我们有漏洞可钻,明的突不破边关防线,他们可以来暗的呀!”

“嗯,虽然以卫郡的兵力和各营部的戒防,小股北戎劲旅即使进来了也成不了大事,然而造成的混乱和人心恐慌,会比正式开战更麻烦!”聂空颔首附和道,“一切等尾随冼贵送信出关的溟沙营探马回来后就清楚了,在下估计最迟今夜就能收到线报。”

卓瑞桐想了想,又问:“那么蓟余广那边呢?”

“目前还无任何动静!”聂空道,“不过我还是留下了几个人在他的府宅附近。”

卓瑞桐松了口气,“我就说他不可能和宁棠儿有什么关系吧,若连他也是细作,还真够可怕的,你想想,这些年,王宫里从我母后到一个小小的宫女宦官,谁不是找他瞧的病啊,随便弄些手脚,我们岂不都早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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