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第17/264页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王爷啊,我们身处的复杂险境,你可是比在下还清楚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多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聂空苦笑,“不然你以为在下就这么喜欢成天疑神疑鬼吗?”

卓瑞桐也笑,“反正这件事本王就全权交给你了,本王对你可从来都是用人不疑的啊!”

“多谢王爷能器重在下,想当初王爷初来卫郡,一路轻车简从,在下不知王爷身份,有眼不识泰山,跟王爷在路边茶寮起了口角,争执中不仅口出狂言,还甚为倨傲无礼,王爷居然一点都未生气,等在下骂完,客客气气将树荫下避热的上座让给了在下,而自己和太后则去坐了受日晒的下座,在下每每想起,都汗颜无比,王爷的容人之量仁义之怀,着实让在下钦佩之至,聂空名中一个空字,若不是遇见王爷,岂不仍是空有一身抱负,而无施展之处嘛”,聂空回想起往事,感叹道,“除了王爷,天下间,还有谁值得聂空为他而谋!”

“呵呵!”卓瑞桐忍俊不禁,“不是你自己冲茶寮的伙计嚷嚷,说人家狗眼识人,让你这个未来的丞相去坐那受正午日头毒晒的位置,本王还不出来相劝呢,你可倒好,顺带连本王也给骂了个狗血一身,本王当时就想啊,既然你这么狂,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能耐坐到丞相之位!”

“唉,出糗的旧事,王爷就别再挖苦在下了!”一向自负冷静的聂空难得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下当时正渴热难当,谁料那茶寮伙计嫌弃我一身穷酸肮脏,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忍气吞声站了半晌问他可还有别的座位,他一指都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桌椅说,就那儿喽,爱坐不坐,我一时怒起,便和他理论起来,什么未来的丞相,信口胡掐罢了!”

“看来,本王还真得感谢那间茶寮的伙计,没有那场争执,本王差点就错过了一个真正的丞相!”卓瑞桐笑着拍了拍聂空的肩,“外加一个好兄弟!”

“也对,世事难料,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吧”,聂空站起身,“主上,在下仔细考虑过萦妃的意见,觉得还是可行,不但可行,恕在下直言,主上的这位萦妃思谋不可谓不深远,在形势不明各方势力暗流汹涌的情况下,我们如不作为,只恐陷入被动之后,将来出兵就更难了。”

“本王也不愿陷入被动,可无论如何,欢萦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如果她有什么意外,那本王……”

“呵,主上你真是……”聂空本来想戏谑卓瑞桐真是为情所惑,弄得婆婆妈妈束手束脚,完全没有一个做大事人该有的魄力了,可他一经接触到卓瑞桐那双清朗而真挚的眼眸,遂改口道,“完全不必担心,咱们的溟沙营亲兵,个个可都是精挑细选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是王爷的一支秘密属卫,战斗实力可以说超过吴王和朝廷的任何一支军队,虽然现在人数少了点儿,不过我想由他们对付区区刺客还是不在话下吧!”

“本王当然清楚溟沙营的实力,只是怕万一嘛!”卓瑞桐心知肚明聂空的不以为然,“本王也没说不同意,但你得保证万无一失,能行吗?”

聂空眼珠转了转,“好吧,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卓瑞桐古意虎着脸瞪了聂空一眼,“必须万无一失!”

“好好,王爷你怎么说怎么是喽,现在可以放在下回屋睡一觉了吧,哎哎,我快困死了,困……”聂空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懒腰,开始装疯卖傻,卓瑞桐的态度让他很是无奈,只好先含含糊糊的应付过去。

欢萦换上了卓瑞桐带给她的新衣服,正在对镜左旋右转,素锦暗花的男装加上云鬓已被梳成紧束的发髻,虽然身材略显淡薄,但看上去人反而精神简洁了不少,“我好看吗?”欢萦对着镜子问。

“夫人穿什么都好看!”镜子中出现小瓷的身影,她也换成了侍童打扮。

“真的?”欢萦继续审视镜中的自己,“可不许胡乱恭维哦!”

小瓷好一阵上下打量,由衷叹道,“以前在皇宫里不得不与夫人为敌,所以这话自然是不会说的,其实后宫粉黛,包括皇后娘娘,哪一人能及得上夫人?”

“都叫你别提什么皇宫了!”欢萦本来还很高兴,听见皇宫二字,脸色不免略微沉了沉,离开试衣大铜镜,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支白梅玉簪道,“可惜不能戴了,小瓷你替我拣好罢!”

第十六章 幽宫孤皇

“能戴的夫人,主上说了,等卫郡城里的房子收拾好,我们搬过去后就可以恢复女儿装啦,不如我帮夫人包起来,一并带过去怎样?”小瓷走过来道。

“也好!”欢萦点点头,“其实我还是觉得男装方便些,不过既然是作饵,自然要故弄玄虚,换男装出门,在家里着女装,我想对手应该减消不少疑虑了。”

“看夫人的样子,倒好像是去做什么喜事似的,夫人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么?”小瓷静静地看着欢萦,猜不透欢萦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可担心?”欢萦回头看了小瓷一眼,“我本来不想告诉你实情,怕你会因为紧张或害怕而露出马脚,但你我现在是同气连枝,我不想万一有什么意外的时候,你埋怨我把你蒙在鼓里,小瓷,你告诉我,你害怕吗?”

小瓷摇摇脑袋,“最害怕的,我都已熬过来了,回卫郡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卫郡是我的家,在自己的家里,还有什么可害怕!”

“所以说,你比我好,你回家了,可我呢,还不晓得何处才是我的归宿!”欢萦走到小瓷身边,“无家可归的人和回家的人在这一点上倒很相似,呵,都无所畏惧了!”

“但我知道主上会担心”,小瓷回避了欢萦的目光,也回避了欢萦向她的靠近,从欢萦身边走向箱柜,去清理剩余的物什。

欢萦一怔,转首狐疑地盯了小瓷的背影一会儿,自嘲地叹了口气道,“我八岁认识你们卫王,当然喽,两小无猜的朋友,换成我,我也会担心他的,还有你,小瓷,我相信卫王也同样会为你担心,因为他真的是个好男人。”

小瓷未答,背着欢萦手脚不停地忙碌着,收拾的差不多了的时候才听小瓷道,“夫人,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问了,怕是要犯夫人的忌讳,可不问,这些天这句话一直压在小瓷心里呐。”

“什么话把你憋成这样?”欢萦在床边坐了,一边看小瓷收拾东西,“是关于你们卫王的,还是我的?”

“夫人和卫王以及当今皇上都是同窗,若是当初先帝将夫人指婚给卫王,而非皇上,夫人会怎样?”

欢萦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小瓷的话很尖刻,不错,若当初不是把她许配给元灿,那她的际遇也不会如此波折,她相信,瑞桐会对她很好,甚至可能比元灿还好,然而命运跟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如今的她痴情已付春流水,心如死灰不说,和瑞桐,仿佛已隔着很大的时间空白,难以逾越。

“夫人?”小瓷半天没听到欢萦的动静,不禁回身关心地问道,“夫人你没事吧?若是小瓷说错了话,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我没事儿!”欢萦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如果、假设,发生过的,永远都无法抹去,所以,我真的没法回答你,因为皇宫虽无情无义,令我生恨,可我是萦妃,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别再用卫王来跟元灿相提并论了,这对卫王,也不公平。”

小瓷微微颔首,“是小瓷说错话了,夫人勿怪,夫人说的对,很多事情都是注定,根本就没有什么假设,以后小瓷再也不会问了。”

“嗯”,欢萦望向小瓷身后,“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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