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文集》第85/476页


以辨别忠奸;不是人们不愿,也非因眼睛不好,而是环境不行。

   然则,常在黑暗中工作,而不知眼镜情况的人怎么办?很简单:不管眼镜是不是脏,常

常脱下来擦一擦。治“视”如此,治“世”的道理也一样啊!



 


笔情


  我早生华发,未30岁,已经花白了许多,每有朋友问,便自嘲说:

  “不正像是“七紫三羊”的毛笔吗?

  同辈少有不知七紫三羊的,记忆好的人,甚至叫得出“集大庄、文清氏”或“老店林三

益”这些制笔厂的名字,只因为早期的中小学生,多半都跟这种毛笔打过仗。

  “七紫三羊”正如其名,笔尖一段黑毛,约是那占全笔十分之七的所谓“七紫”;后面

近笔杆处,包了一圈白色的短毛,则是占十分之三的所谓“三羊”。紫毫性刚,作为笔的中

柱,有利于运锋转折;羊毫性柔,像是棉花般吸水,可以补紫毫载墨的不足。一主内,一主

外;一在前线作战,一在后方供输,两者原该是最佳的搭配,但不知是否偷工减料,抑或因

为幼年溺管,常觉得笔锋毛太刚太少,写小字时扭来扭去,作大字时又嫌硬。临柳公权尚能

称手,若逢颜鲁公,就力不从心了。

  小时候写毛笔字真是苦差事,每次把笔插回套子,稍不小心就会折损笔毛;笔上潮湿的

时候,直往外冒墨泡,溅得四处都是,笔干时又怕粘在套子中。尤其是放假之后,小小一支

笔管,插在铜制的套子里,早已凝固成一杆枪,左摇右撼拔不出,硬拉出来,但见一截空笔

杆,毛笔尖却留在了套子中。

  每次掉了笔头,母亲总先沾些松香粉,放在火上将松香烤化,再即刻插入笔杆里,不一

下子就坚固了。这时我便会拿到水龙头下,打上肥皂,将那千年黑垢一并洗净,只是不知毛

笔为什么那样吸墨,不论洗多少遍,还是挤得出黑水,也绝对没有办法把羊毫恢复新笔时的

洁白。

  不过有些同学是只用“七紫”,而不用“三羊”的,他们泡笔时,我发开那紫毫的笔

尖,笔腹以上,羊毫的位置则一律不动,据说这样特别好使力,我曾借来用过几回,觉得像

在用羽毛笔。

  羽毛笔在中国是不流行的,何况那时大家早用了自来水钢笔,不过我倒是私下自造过几

支,方法是捡公鸡的翅膀大羽毛,用刀片将羽茎削成斜面,再于尖端处垂直切一刀,完全成

为钢笔尖的样子。

  只是用这种上造的羽毛笔别有一种钢笔所无的趣味。

  这是因为羽毛不似钢铁的坚硬,随着运笔的轻重,能变化出许多粗细不同的线条,正像

是西洋中国世纪羊皮书上的字,有一种特别的立体效果。此外羽毛笔还有一妙,就是书写时

沙沙作声,随着笔划的轻重转折而抑扬高低,除了实用价值不及钢笔耐久,在艺术表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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