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电脑特务》第3/17页


苏艾错过中午开饭时间,肚子饿得咕噜叫,顑颔难忍,瞥见厕所矮墙上有一块黑面包,起身指着面包,道:“可以吗?”男人礼貌地笑道:“可以,请。”苏艾抓起面包便大吃起来。黑面包咸津津的,里面加有小茴香,味道很怪。像苏艾这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在监狱外他怎么吃这种食品,而此时却饥不择食,噍得津津有味,嘴巴‘叭哒’声响。
苏艾铺好床,静静睡去。眼镜男子摇醒他,叫道:“开饭了。”苏艾赤着脚接饭,一盘土豆汤,四分之一个黑面包,递出塑料杯,要了杯可可茶。
苏艾吃了土豆汤,想:“秘密警察不让我打电话回中国,我写封信,你总管不着。”起身问上铺眼镜道:“有纸吗?有笔吗?”眼镜从包裹中找出纸和笔,递给苏艾,苏艾想到自己含冤负屈,愁肠百结,伏在床上,给国内家人写信,如实汇报案情,不过案子写了一半,签字笔便没了墨水了,取出空笔芯起身给眼镜看,眼镜做个无可奈何动作,苏艾知他没有新笔芯,只好作罢。
苏艾躺上床,想:“如果被判刑坐牢,自己愿回中国。”又想:“自己捷语不好,在捷克坐牢,定会闷出病来。”越想越忧戚,又和衣睡觉。
早晨开饭,每人一只煮鸡蛋,一块黑面包,一杯茶。八时,狱警带苏艾等三人上楼,走完过道,拐一个弯,来到一地方,里面男女都穿着白大褂,不用猜也知道是监狱医务所。
一个女医生给苏艾量身高,一个女医生抽血。室内有一张办公桌,一个男医生帮苏艾填表。苏艾见办公桌上笔筒里,插满各式各样的笔,趁男医生转身,迅速拈一只放进裤兜。这一切,被狱警瞧得一清二楚,狱警走到苏艾身前,吼道:“笔。”苏艾吱吱唔唔,想说‘白毛猪儿家家有’,却不会说,红着脸掏出笔,搁置回笔筒,退几步,与两个同室人站立一排。
两个女医生中,有一位美丽动人,狱警凑过去答讪玩笑。苏艾见时机成熟,又悄无声息走到桌前,捏只笔放进裤兜,退回原位,这次苏艾取得成功,内心激动不已。
狱警带三人回到地下室,没半个小时,又开门催三人摒挡行李,打好包裹,上了二楼,若干人靠墙站成一排。狱警道:“谁要吸烟?”十几个狱伴有三分之二举了手。苏艾被分配到217房间,进室,面里有两张上下床,一张单人床。三名白人男子和一位茨冈男子正在下跳跳棋。
坐在靠窗下铺长发茨冈男子直身,拍拍他的上铺,道:“这儿。”苏艾将包裹甩上床,抓着靠背一跃而上,开始铺床。苏艾床单铺得乱七八糟,茨冈男子道:“不好,下来。”苏艾跳下床,茨冈男子在床单每只角打一个结,熟练地套在四方泡沫垫下。苏艾道声谢,蹿上床去,掸去床单上灰尘。
苏艾床上没有枕头,四处扫视,瞥见单人床上多出一个,咳声嗽,却不好开口,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得将睡衣、睡裤叠好,当枕用,安慰自己想:“裤子当枕头,百事不用愁。”忙完了,坐在床边,观看四人下棋。茨冈男子探头望上,问道:“中国人还是越南人?”苏艾道:“中国人。”茨冈男子又道:“为什么进来?”苏艾道:“没有。”四人一听,哄堂大笑。
茨冈男子一一介绍自己和其他三人姓名,苏艾一时记不住。苏艾打量四人,一位满脸横肉,留一条长辫子,肯定是室中老大。一位英俊潇洒,一位高大满脸雀斑,茨冈男子说话娘娘腔,像个女人。苏艾想:“应该给茨冈男子取个绰号假女人。”
苏艾高高在上,问道:“你们是捷克人?”四人齐道:“是。”苏艾瞥见进门右侧墙上挂一个长条木龛,放满茶杯、牙刷、牙膏,还有一个笔筒,筒中插满各种颜色的签字笔,叹道:“妈的,早知有这么多笔,偷个屁!”假女人问道:“中国人,抽烟吗?”苏艾一听烟字,欢天喜地,搓着手心,忙道:“是的。”假女人从窗台拿下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是烟纸和烟丝,帮苏艾手卷一只,连同罐头盒烟灰缸、打火机一起递上床来。手卷烟较细,苏艾一口气抽完,匍出床边,对假女人道:“我有钱,我想买烟?”假女人笑道:“明天。”苏艾明白,明天便是星期五。
苏艾扭头便是窗户,牖外旧楼顶栖息着许多鸽子,东西南北四楼中央有一个圆形低矮建筑,建筑顶部布满铁丝网,里头分了很多瓣,苏艾搞不懂是何用途。换到这间狱室,苏艾心情好了许多,快近一周,只有这狱室有窗,可以看看窗外的世界,呼吸些新鲜空气。
晌午开饭,一盘红豆泥,一根火腿肠,一块黑面包。假女人坐床,帅哥坐小方桌左端,高个子坐右端,老大坐正中,苏艾虽是和老大同排,却只有一隅之地,坐在小方桌犄角,与高个子挤在一团。假女人、高个子把碗中的火腿肠献给老大。苏艾想:“每天只有一根火腿肠是肉,还是自己吃较好。”用手拈取,‘吧唧’吃了起来。老大猛拍方桌,斜眼盻视着苏艾,詈骂道:“吧,吧,吧,安静!”高个子、假女人失声大笑,帅哥似笑非笑。苏艾只好闭嘴,牙齿左右错动,想:“妈的,没给他吃火腿肠,便立即找茬,气量如此狭隘。老大年龄最多比自己小两三岁,却叫自己爸、爸、爸,令人喷饭。”想到此,也笑出声来,食物噎到嗓门,咳了几声,接着打嗝。四人呆望着苏艾,不知苏艾为何发噱。
午膳后,假女人帮苏艾卷只烟,揩桌子,洗地板,忙碌一番,这才陪老大玩扑克牌‘跑得快’。苏艾感到恬适,抽完烟,因人闷倦,歇个晌觉,颐养精神,醒来心烦意乱,便匍在床上接着给国内家人写信。愁云惨雾,泪花在眼眶中打转,想:“自己是男子汉,不能掉眼泪。”强忍悲痛,从头检查信的内容,字斟句酌,看有没有不通顺的句子,有没有错别字,最后誊写一遍。
苏艾侧身到床边,问假女人道:“有没有外面纸和邮票?”因不会说信封一词,只好用外面纸代替。假女人会意,手指帅哥,忙道:“他有。”帅哥二话不说,丢下手中纸牌,奔去另一上铺,从床头纸盒里,拿出信皮和邮票,递给苏艾。苏艾写好国内地址,又趴在床边,将信件递给假女人,道:“这儿,地址?”假女人帮苏艾写了地址。
苏艾正想用唾液封信,假女人起身慌忙沮遏,道:“不可以,警察要看。”苏艾不解,想:“不说有人权吗?怎会检查别人的信件?”又想:“难道监狱里有中捷翻译,不然,怎看得懂中文?”苏艾疑窦顿生,和尚的头无发,贴好邮票。假女人将信揌入门右边墙上布信袋中,道:“明天早晨,警察取走。”
写完信,苏艾又无事可干,随遇而安,打个哈欠,倒头睡去。
假女人摇醒苏艾,欣喜若狂,指着窗,叫道:“姑娘!”苏艾盘腿坐到窗前,弓着背往下看,圆形建筑里一个瓣中有五、六个女囚,或是抽烟,或是踱步,或蹲着聊天。圆形建筑顶部有铁丝网,根本看不清姑娘们的脸。
苏艾现在的心情,就算眼前站一位大美人,也无暇顾及,何况是几个女囚,更是无动于衷,落枕又睡,鼾声大起。假女人摇醒苏艾,指指满脸怒色的老大,道:“嗡,嗡,嗡,不好。”苏艾没了睡意,起身折叠睡衣,睡衣上满是唾液。
苏艾跷起二皇腿,反手抱着脑后门,望着天花板发愣。假女人又给苏艾卷只烟,特地洗了个苹果让苏艾吃。
假女人又从枕下,拿出几本黄色刊物放在苏艾铺上。苏艾反正没事,撑起身子,将头靠在墙上,随意抓起一本,一页一页地翻看。假女人凑过来,指着图片上的**女人,道:“你喜欢吗?”苏艾矮人骑大马,上下两难,不好意思开口。
旰食,发了一块黑面包,一小块奶酪,一个公章大小的午餐肉罐头,一个苹果。苏艾抓起黑面包想啃,高个子一把夺了去,忙道:“等一等。”用饭勺杆磨成的刀,将黑面包切成薄片,从窗台拿来猪油和黄油,在面包片上薄薄抹上一层,也抹上奶酪和午餐肉,递给苏艾。苏艾啃了一口,味道特别,竖起拇指夸高个子。高个子继续做,苏艾只管吃。苏艾想:“自己得与四位捷克人处好关系,远亲不如近邻。”
晚饭后,帅哥伏在床上填组字游戏。老大、假女人、高个子三人玩掷双骰,跳格回答问题,赢假钱,不过认真得紧,呼幺喝六,不时拍桌、骂娘和尖叫。苏艾想:“小孩子游戏也玩,真是!”躺在床上休养生息。
九时,大家漱口刷牙,修面洗脸擦背。老大躺在单人床上,让假女人踩背。
十时熄灯就寝,假女人指指帅哥,对苏艾道:“早晨六时,他领早餐,我们睡觉,九时起床。”苏艾点头道:“我懂。”
深夜,苏艾作一梦,梦见高个子母亲,也是满脸雀斑,如白壁微瑕性感十足,迫不及待与苏艾交合。苏艾如入仙山琼阁,醒时,妇人轮廓尚清晰可见,虚幻的梦中情景历历在目,不可名状,原来是一枕黄粱。忽感裤衩湿润,伸手一摸,满是秽物,轻脚轻手从枕下抠出条新裤衩换上,将湿裤衩塞进睡衣下,躺下胡思乱想,未曾合眼,失眠直到窗外透进灰白的曙色。
次日黎明,苏艾被发早餐‘哐啷’开关门洞声弄醒,迷迷糊糊见帅哥跳下床,赤着脚板领早餐,放好,爬上床又睡。
九时,大家起床漱口、洗脸、洗头。苏艾头上缠着绷条,不能洗头。早餐是一块黑面包,一小块奶酪和一个苹果。假女人问苏艾道:“咖啡还是茶?”苏艾道:“咖啡。”假女人为苏艾冲好一杯,递上床。
十时,巷道里喊声大作,帅哥道:“放风。”苏艾摇头不懂,帅哥做了个跑步动作。苏艾明白了是放风,想:“出去散散步,活动一下筋骨也好。”跳下床,穿好拖鞋,与帅哥出了室门。
走道端口,一位女狱警正在逐个清点人数,苏艾走近,咫尺之间,认得妇人来自己商亭买过皮鞋,退货时还跟自己和马尔达吵了架。苏艾道:“你好!”那妇人相顾一笑,面红耳赤,淡淡地应了一声,道:“你好!”苏艾担忧,想:“真是不是冤家不碰头,今后,那妇人会不会为难自己?”
大伙下楼,被狱警分配到不同的瓣中,关上门。苏艾走进瓣中,回头一看,不见帅哥,原来帅哥和自己不在同瓣。天上细雨如丝,两位又矮又黑亚洲人走到苏艾眼前,其中一位较胖的人问道:“中国人?”苏艾忙道:“是的。”那瘦子递只万宝露香烟给苏艾,点燃。苏艾问道:“你们?”两人齐道:“越南人。”苏艾见到两位越南人,就像他乡遇故交一样,说不出的亲切。
胖子问道:“为什么进来?”苏艾笑道:“没有。”两越南人指着苏艾大笑。胖子又道:“我们住同一层,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帮助,就在窗口喊我们。”胖子怕苏艾不懂,又道:“越南人,烟。越南人,肉,ok.”苏艾点头。
瓣中,其他人都穿着棉服、羽绒服和运动鞋,唯有苏艾一人穿着囚服和拖鞋,细小的雨点打在苏艾脸上,时间一长,冻得发抖,只好在瓣中蹀躞。
一个小时过去,狱警打开瓣门,招手命大伙出去。胖子扯扯苏艾衣角,问道:“有烟吗?”苏艾道:“没有。”胖子将大半盒万宝露香烟塞进苏艾手中,拍拍苏艾肩。苏艾点头哈腰谢越南人,胖子忙道:“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全文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0-3-4 8:52:26 本章字数:4936

苏艾、帅哥放风完毕回到狱室。苏艾赶忙掏出烟,敬老大、高个子和假女人,看见老大吸万宝露的穷酸相,说不出的得意和好笑。
苏艾吸了三分之二万宝露,熄火丢进烟灰缸。假女人忙从窗台端下个小纸盒,打开,纸盒里全是烟屁股,从烟灰缸掏出苏艾扔掉的烟屁股,用口吹了吹,放进盒中。叫苏艾过去,撕破一个烟屁股,将烟丝倒进手卷烟铁盒里。苏艾用中文道:“吃个烟屁股,当个肥鸡母。”假女人道:“什么?”苏艾笑道:“没有。”
吃过午饭,假女人、高个子叫苏艾坐在下铺,假女人问道:“买什么?”苏艾道:“烟和肉。”想:“室中四人吸烟。”又道:“四条万宝露。”假女人忙道:“万宝露太贵,一条万宝露,其它烟两条。”苏艾想:“你们不抽万宝露算了,我一人抽。”忙道:“好的。”假女人又道:“什么肉?”苏艾只会说个肉字,连牛肉、猪肉都分不清,却死爱面子,对高个子道:“你,写,ok.”假女人又要了黄油、酸奶果浆、糖、小面包、咖啡和茶,苏艾全都答应下来。假女人又道:“还需要什么?”苏艾抓挠头顶伤口处,想:“自己喜欢吃鱼,来点鱼罐头。”忙道:“鱼、纸、笔、外面纸和邮票。”假女人道:“笔太多,不买。”苏艾点头。
高个子写好购物清单,算出帐来,总共是两千零十五克郎,问道:“可以吗?”苏艾点头后,高个子又将清单给老大审看,回头小心翼翼放在小方桌上。
下午五时,狱警打开洞门,登记购物。假女人递出清单请狱警抄一遍,叫苏艾签上字。苏艾问假女人道:“多久?”假女人道:“明晚。”苏艾想:“明晚才能得到烟,越南人的万宝露香烟得省着抽。”
晚饭后,帅哥找了三本介绍全世界汽车的书给苏艾看。假女人寻开心,指着帅哥道:“他,偷老板五百万克郎。”还做了个跑路的动作。苏艾望着帅哥,帅哥承认点头。苏艾道:“什么工作?”帅哥答了,苏艾却听不懂。
翌日上午,帅哥有人探监,出了室门。一个小时后,帅哥回到狱室,手中多了个纸箱,从纸箱拿出条万宝露,抠了两包给苏艾,剩下八包献给老大。不一会,又分给苏艾一块巧克力,一把糖果。苏艾见帅哥喜形于色,问道:“你女朋友?”帅哥笑道:“是的。”从纸箱中找出一张照片,递上床让苏艾看。苏艾看了照片,那女孩光艳照人,和帅哥很是般配。帅哥兴奋不已,道:“我的姑娘。”苏艾忙道:“漂亮。”顿一顿,又笑道:“你,姑娘,漂亮。你,偷,钱?”帅哥大笑,道:“是的,是的,太对了。”
午餐后,苏艾歇晌一个小时,醒来时,伸个懒腰。窗外簌簌地下着雨,寒风飕飀,七、八只鸽子在凄风苦雨中自由翱翔,也有些鸽子蹲在窗台上避雨,梳理毰毸的羽毛。苏艾身陷樊笼,这才意识到自由多么宝贵,无比怀念入狱前那些逍遥自在的日子。
假女人将勺杆在床架上磨几下,把昨日剩下的黑面包切成小方块,撒在窗台上,霎时,飞过来一群鸽子摄食,对人毫不畏惧。
苏艾毫无睡意,便静静呆在床上思考,想:“如果自己短时间内不能出去,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认认真真学些捷语。要么,写点中文东西,练一练文笔。只要天天有肉有烟,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慢慢自会适应。”又想:“一个月内出不去,商亭应承包给别人,承包给伊仁,自己肯定要亏钱;绿热太老,里那要念书,科斯特轧较为合适,却不知她愿不愿干。要么,将商亭转让出去,处理掉商亭和别墅里的货物,汽车和手机也要处理,多少卖几个钱,这些事最好委托胡捷娘办。”一会,心中又叹道:“要是与祁丽结婚便好了,监狱外的事有亲人照料。”
晚饭前,狱警送来苏艾购物。假女人将一条万宝露香烟恭敬放在老大床上,递给苏艾一条没滤嘴捷克烟。苏艾既高兴,又愤愤不平,心中骂道:“妈的,自己出钱,他人享受。”但孤家寡人,却不敢公开发牢骚,只得忍气吞声。
苏艾坐床上点数购物,有两条德国肠,十听小午餐肉罐头,一盒黄油,一盒猪油,十盒酸奶果浆,五块巧克力,一包白糖,一包咖啡,一盒袋茶,一袋小面包,十个信封,一百克郎邮票。假女人又将信封、邮票递给苏艾,苏艾检查,每个信封里都有一张信笺。苏艾道:“鱼。”假女人遗憾地摊出双手,道:“没有。”苏艾想还帅哥的信封和邮票,帅哥执意不肯。
苏艾掏一只捷克烟抽上,比万宝露燥辣许多,想:“有烟抽已是不错,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又想:“自己在监狱外怎么没记起此训,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开晚饭,假女人将土豆泥全倒进马桶,大伙用所购食品大吃一顿。
监狱里有洗衣囚犯,衣服脏了不用洗,皱了不用熨,每周向囚犯发放干净熨好的衣裤。
星期一,狱警带苏艾出监狱,在门卫处穿上出事那天满是殷红血迹的棉衣,苏艾问道:“干什么?”狱警道:“不知道。”汽车停在城区一幢旧楼前,进楼,通过一个走道,走道尽头安有个大鱼缸,缸里养了一群食人鲳。
苏艾进到一间小屋,一位中年女人给苏艾做了个脑电图扫描。苏艾又被带进另一间屋,女翻译和一位男医生早在里面,苏艾问道:“干吗带我来这儿?”女翻译道:“没什么,他们是心理专家。”
中年女人给苏艾戴上头盔,狱警除下苏艾的手铐。男医生道:“你把案子经过讲述一遍。”苏艾一五一十讲完,最后道:“我不适合在这儿生活!”说罢泪流沾襟,泣不成声,无法止息。女翻译递上手帕纸,让苏艾擤鼻涕,中年妇人给苏艾倒一杯水。
男医生递本图集和一张纸与苏艾,女翻译道:“心理专家想知道你的思维类型,你看图后,把答案写在纸上。”苏艾开始看图答题,最后一题特难,苏艾一时选不出答案。男医生关切问道:“这题很难?”苏艾点头,琢磨半天,见案图中有一铅笔提示,要认真看才能看出,于是照抄了事,交了卷。男医生看见答案,笑道:“直线型。”苏艾实在费解,问女翻译道:“什么是直线型?”女翻译摊手道:“我怎么知道!”
女翻译又道:“心理专家想问你些问题,你回答问题时不能思考。”苏艾道:“什么才叫不思考?”女翻译又道:“就是很快回答所问。”男医生问道:“布拉格美不美?”苏艾道:“美丽。”男医生又问道:“你喜欢布拉格吗?”苏艾道:“喜欢。”心里沉思,却想:“怎么和里那问得一样,是巧合吗?”
男医生又问道:“你爱捷克共和国吗?”苏艾心里直发毛,没想到专家会直截了当地这么问,搔搔头顶,想:“自己不是捷克人,说爱捷克未免虚伪。”女翻译催道:“专家说,不能思考。”苏艾不吃这一套,又想:“自己有祖国,干吗去爱别人的国家,但直接说不爱,面子上又过不去,只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笑道:“喜欢。”
男医生又问道:“你认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苏艾率尔而对,忙道:“亲人。”男医生又问道:“你认为性重要吗?”苏艾生性腼腆,待说不说。女翻译有些着急,又催道:“你径自答复,是或不是也可以。”苏艾想:“说性重要,太露骨。说性不重要,捏着鼻子哄眼睛,骗人!”犹豫半天,才有气无力道:“不知道。”女翻译责备道:“难道你认为性不重要?”苏艾仍不回答。男医生又问道:“你认为做人应当具有什么样的品德?”苏艾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男医生又问道:“倘若你有权有势时,想干什么?”苏艾不假思索,便冲口而出,道:“改革。”虽不算对答如流,但总算完了,苏艾舒一口气,又想:“这些问题怎么与案子风马牛不相及?”
狱警给苏艾戴上手铐,中年妇人除去苏艾的头盔。女翻译含情脉脉地望着苏艾,真诚道:“你想起什么,尽快写信告诉我,间不容发。”苏艾处之恬然,满不在乎地点头,出楼上车。
回到狱室,四人好奇问道:“干什么?”苏艾不会说心理一词,只道:“医生。”四人‘哦’了一声。苏艾又觉得说医生,别人根本不明其意,又补充道:“大医生。”四人又‘哦’一声。苏艾觉得越说越乱,指着自己胸膛,又道:“这儿,医生。”四人齐道:“懂。”
说到医生,苏艾想到自己头上伤口早过了撤线时间,指着头,对假女人道:“看,医生。”假女人看看表,忙道:“今天没有时间,明天。”
次日天明,苏艾醒来,头昏脑胀,鼻子发齉,咻咻地喘着气。
九时,狱警带苏艾去看大夫,一位漂亮女护士为苏艾除去绷带,撤了线,仔细检查伤口后,笑道:“好。”苏艾谢了女护士,又想开些感冒药,走到另一间屋男医生桌前,因不会说鼻子不通,只好瓮声瓮气道:“我,鼻子,坏。”男医生抬头,吓苏艾一跳,没想到男医生长个特大蒜头鼻子,而且发红,毛眼又粗,标准的酒糟鼻。男医生指着自己鼻子,正色道:“我鼻子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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