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有鬼之白骨变》第80/220页


一大早,蝙蝠盗再度逃脱的消息便在寺中传地沸沸扬扬,负责看守他的薛矜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天蒙蒙亮便率部属匆匆下了山,也没来得及向慧远方丈请辞。

罗瑾获悉此事后,戏言说他可能是又撞邪了,所以才教蝙蝠盗从眼皮底下溜走,李岫对此也不置可否。

“说起来,蝙蝠盗这回到底取走了什么宝贝?”罗瑾好奇地问。

“袈裟,”李岫回道,“他取走了骷髅身上的袈裟。”

“袈裟?他要袈裟做什么?”罗瑾不解。

“我问过慧远方丈,那袈裟原是以火烷布织成的,上面的平金绣花纹也是纯金打造,价值不菲……贼不走空,想必他去而复返的目的就是在此了。”

“原来如此。”罗瑾颔首,“虽说悟真寺这回破了点小财,但是却因祸得福,声名大噪——还多亏了这蝙蝠盗呢。”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他有本事将袈裟取走,为何不连骷髅也一起带去?”

“因为就连蝙蝠盗都看出来了——那佛宝根本就是假的!”罗瑾坚持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会说话的骷髅!”说罢,见李岫并不认同,他转过头对着白晓谷问道:“你说呢,晓谷?”

白晓谷未曾料到竟会有人征询自己的意见,他眨了眨眼,低头看向自己掌中的杜重和杜升……两只小虫对望了一眼,而后冲着罗瑾,笑得讳莫如深。

轮回逆旅(一)

三月尾旬,长安郊外,一匹青骢马和一匹枣红马正并驾齐驱,不疾不徐地行将于官道之上。

一袭青衣玉带的年轻男子正手执缰绳,身前坐着一个头顶青纱幂罗,体型纤瘦的白衣人,正是李岫和白晓谷,二人此时同乘一匹青骢骏马;而距离他们不远,枣红马背上则坐着一个身着劲装,器宇轩昂的男子,不消说,便是左金吾卫郎将韩湛了。这两骑三人,一路行来,不时交换些只言片语。

时近清明,韩湛想去东都老家祭祖,可路途迢迢,正愁没有伴侣,忽然想起表弟李岫,便邀他一路同行。李岫清明前后正值旬休,受邀之后未及细想便欣然答应,回到家中告予白晓谷知道,白晓谷(在杜重的指点下)不依不饶地也要跟来,李岫拗不过他,启程之际只得再捎上一人,而韩湛对此也并无微词。

只是韩湛不苟言笑,性子沉静,李岫也是不善言辞之人,白晓谷更是口拙,三人途中未免有言尽之时,走了一个多时辰,只闻得飒飒风响和啾啾鸟鸣,此时李岫不由地想念起罗瑾来——虽然自己那好友总是信口开河,聒噪异常,但是只要他在的地方,势必不会这般冷场。

又骑行了一阵,李岫记起自家表兄臂膀上那朵人面花来的故事来,自从去年重九韩湛返阳之后,他就不曾过问其种种,还记得当初白衣人曾说过,人面花每年都会开花结果,算算日子它的花期将至,当下半是关怀半是好奇地开口问:“表兄,你那臂上的人面花现下如何了?”

听闻,韩湛难以掩饰地浑身一僵,没有立刻作答,少顷,正当李岫以为他不愿提及此事时,韩湛却道:

“它正睡着。”虽然有避重就轻之嫌,可口气却是难得地轻柔,教李岫颇感意外。

晌午,日挂中天,三人下了马在路边歇脚。

李岫见路旁栽着一种长约一人高的野蒿,草茎有手指那么粗,顶端结着宛如皂角一般的十几个荚子,他不识此物,便转过头问韩湛,韩湛摇头称不知,李岫随意捏了两个,扁扁的,都是空荚。白晓谷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学着李岫的动作地去捏荚壳,可刚捏了第一个,便听得“咕唧”一声,那荚子并非空壳,里面似乎包着豆粒,十分饱满而有弹性。白晓谷困惑地看了李岫一眼,李岫微笑着替他将豆荚摘了下来,剥开一看,却见壳里裹着十几粒幼鼠,每一粒仅有皂荚子那么点儿大,浑身粉嫩粉嫩的,大多眼睛都未睁开。它们似乎是因这陡然一记受到了惊吓,纷纷“吱吱”地叫唤起来,一粒粒都在豆荚里不安地蠕动着。

李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老鼠,不由地啧啧称奇,又呼韩湛近前观看,韩湛扫了一眼,立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韩将军虽然不畏血光,但是却忌惮“鼠辈”,见此情形朝后退了半步,嫌恶地偏过脸再也不去看那豆荚。

李岫颇感无趣,转而却见白晓谷正好奇地盯着那豆荚里包着的小生灵,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岫会心一笑,将豆荚递给白晓谷。白晓谷接过之后,不知怎的,壳中的小鼠们立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有几只略大的怯怯地冒了一下脑袋,但又很快缩了回去,模样颇为逗趣。

李岫又将蒿子上其他的豆荚挨个捏了一遍,却再没有找到相同的鼠窝,三人继续上路,白晓谷则捧着豆荚,这一路上爱不释手。

小鼠每个都生得浑圆可爱,宛若饱满的豆粒,杜重对之也颇感兴趣,于是便趁着李、韩二人闲话的空档里,扯着杜升蹦跶到白晓谷的掌心来,两人各自从豆荚中抱了一只小鼠出来,杜重揪了揪其中一只的小尾巴,道:“这么小的老鼠,吃什么呢?若是十分娇贵,也不知能不能养得活?”

杜升道:“瞧它们身上都没长毛,应该还是待哺的幼鼠,当然是要哺以乳|汁。”

“哪来的乳|汁?”杜重蹙了蹙眉,仰头望向白晓谷。白晓谷经过这大半年的调|教,也粗略知道了阴阳之分,知道只有女子(或雌性)才能产|乳,于是便抿了抿嘴,嚅嗫道:“我没有……乳|汁。”

兴许是说的声量有些大了,惹得李岫垂下头,凑近他耳边问:“你方才说什么?”

唯恐被李岫发觉掌中的奥秘,白晓谷一边摇着头,一边收拢了掌心,将二杜的身形完全包藏起来。

轮回逆旅(二)

三人走地近了,才发现山间起炊的所在并非一般的村舍,而是一间看上去十分陈旧的逆旅,逆旅的招牌上则刻有四个大字,第一个字为“黄”,第二个字不知是年代久远还是怎的,已经模糊不可辨,不过想来应是“黄氏逆旅”四字。

房舍的四周围了一圈豆篱,上面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李岫见状,有些疑惑:清明时节,豆花怎么就开了呢?韩湛瞧他踌躇,便问他怎么回事,李岫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打头去叩了逆旅的门扉。

店家很快应了门,一边将李岫三人迎进房内,一边又教伙计将马匹牵进厩子。

这逆旅外面看起来寒碜,内里却意外的干净清爽,一尘不染,大堂里还齐齐整整布了十几只案几,只是生意似乎有些清淡,举目望去只有寥寥几个客人。

一路冒雨骑马过来,李岫和韩湛身上均湿了大片,衣摆上也沾了不少泥水,模样颇有些狼狈,店家倒也贴心,很快便备好了热水,说是可供他们自行取用。李岫原想待雨停之后就继续赶路的,只是外面雨催风急,眼看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于是便同韩湛商量,决定若是到了申时还没有转晴,便在此间暂宿一晚,明日一早再启程。

三人轮流去楼上的客舍内更衣,李岫最末,待到他去沐浴时,韩湛和白晓谷便在堂上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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