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天囚地》第4/9页


  龙九天很难想象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友王嫣也如他一样已经死去的话,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心细如发的木炷显然也察觉到了龙九天眼神中压藏不住的忧虑,便颇感迷惑地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是的,小子。希望你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不会发疯。”龙九天顿了顿舌喉,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木炷:“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女友王嫣也已经身死。”
  木炷显然有些措不及防,没有想到这噩耗来得如此措不及防,如此突兀。
  迷你版的木炷本就接近透明的神识之体陡然间变得更加虚幻透明起来,仿佛是一缕随时都会随风飘散的青烟一样。
  蓦然间一阵水波似的激荡从木炷的神识之体上荡漾开来,木炷的神识之体就像磕击在土墙上的新煮鸡蛋的表皮硬壳,刹那间裂成了柔丝牵连的碎片。碎片变得越来越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幻化成为缕缕尘烟,消散在呜咽的山洞的阴风中。
  与此同时,木炷的脸表呈现出一种非常狰狞的神色,从脐下三寸的丹田之处升起的蜂蜇一样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想要嚎啕出来,却已经是再也难以吐出任何的声音。木炷扭曲的脸表颤抖着,荡漾着如水波一般的波纹,最后竟是逐渐地皲裂开来。龙九天显然没有想到木炷居然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竟是差点没有把自己的神识丹田震碎开来。虽说龙九天早就料到木炷很有可能会发疯,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缺镆豢谠蛊?的木炷把自己逼到了神识破裂、魂飞魄散的危险边缘。龙九天来不及多想,旋即身形一晃,便就地转起了圈来。随着转速的激增,龙九天那浓郁的神识之体瞬间便幻化成了一团奶白色的云雾,嗖的一声朝木炷的神识之体的周身笼罩而去。那团奶白色的云雾一接触木炷那即将崩溃的神识之体,便仿若是遭受到了稀释,须臾变得淡薄了几分,而木炷体表的裂痕却慢慢地变短、变窄了,不过并不见任何裂痕消失的迹象。
  细密的裂痕如同黑线织就的渔网,织缠着木炷晶莹如玉的神识之体,情态颇为可怖。
  虽说龙九天的神识之体所幻化成的乳白色云雾依然在变淡,但是那些情态可怖的线状裂痕还是没有任何消退的趋势。
  就在龙九天感到越来越不济的时候,静躺在圆台上的龙形玉佩忽然光芒大作,耀眼的白光照向那些还未启封的装有神元的洋瓷玉白玉瓶上。
  就在那耀眼的白光接触那些还未启封的洋瓷白玉瓶之时,洋瓷白玉瓶瓶口的红布塞突然自主地被那些瓶口吐了出来,一股黑色的精气从那些瓶口逸散出来,好像要逃走似的,在透明的空气中扭曲着、蠕动着,仿若是白色的A4纸上蠕动着的墨线。
  然而那些黑线还来不及脱逃,便被天龙玉上射照过来的白光给裹卷了进去。
  被乳白色的光华辐照过的黑丝似的神元发出嗤嗤的声响,竟也慢慢地变得晶莹透明起来,仿佛是被同化了一般。那些变得晶莹起来的神元同时又疯狂地吸收着山洞中的灵气,如同黑洞似的豪取掠夺着洞中的灵气。
  不多久,山洞中的灵气就明显不够那些透明起来的神元吸纳了。那些透明起来的神元仿佛是有灵性,伸出线状的触手,直击山洞石壁上镶刻着的散光溢彩的宝石,一股股乳状物从触点向神元涌去,就像横七竖八的吸管杯注入了牛奶。
  当所有的神元丝线都被乳白色的灵液充满的时候,山洞石壁上那些珠光宝气的宝石都变得黯淡了下来。唯有散发着萤虫似的光晕证明着它们曾经的辉煌。
  天龙玉伸出的光芒触手急剧回笼,那些覆盖了乳白色灵气的神元丝线便幻化成了乳白色的云雾,在木炷和龙九天的神识之体的周身涌动着、翻滚着。
  随着那些精纯的填斥这乳白色灵气的神元的滋润,木炷体表的黑线般的裂痕终于有了一丝变淡的迹象,最后竟是慢慢地淡去了,须臾只剩下浅浅的痕影,片刻过后便什么都消失了,仿佛那些裂痕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似的。
  木炷的神色也变得舒缓下来,神识之体也变得更加凝视丰赡起来。木炷神识之体周身的乳白色云雾剧烈地翻腾,分离出一团,在木炷的对面飘落下来,抖动着凝出一个人形的神识之体,可不就是须发齐胸、眼若芝麻的迷你版龙九天。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也就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着逐渐平复下来的木炷,龙九天悬吊者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过心中不免仍旧是一阵后怕。
  如果木炷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就甭想好过,毕竟龙形玉佩只认得木炷。
  无主的天龙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买龙九天的面子的,因为没有肉身的龙九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使得天龙玉认他为主的。
  其实,龙九天非常清楚,即便他有着形体,也一定不能获得天龙玉的认可。没有木家的血脉而去巧取木家的宝物,最后只能是落得个偷鸡不成反遭殃的下场。

第八章:真正死因
  龙九天没有再让自己想下去,因为为木炷修复神识之体让他本来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的神识又亏损了不少。龙九天盘膝坐下,掐了个聚集灵气的诀印,随即恢复起自己的神识之体来。
  木炷醒来的时候,发现龙九天正在担心地看着他,心里不免涌出了一股感激之情。想到这些天龙九天对自己的照顾,木炷感激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不知道龙九天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如此细心地照料自己。
  看到龙九天那略显惨白的脸色,木炷还是决定确认一下自己和龙九天的真正身份。木炷知道先前的自己实在是太激动了,并且深切地意识到太过感性并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反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想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和你的真正身份,现在你应该是不会对我隐瞒了吧?”木炷故作冷漠地问道。
  “这件事情就算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的。”龙九天呐呐地说。
  思忖了一会儿,好像是在组织自己的语言似的。
  龙九天摸了摸它那虚幻的齐胸胡须,神情和蔼地说道:“你是七彩大陆大家族木家三少爷木翔的儿子,我原本是龙族的五长老,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你爷爷的坐骑。你爷爷虽说实力超绝,被列为正道三大巅峰高手之一的“生灭杀”就是他,却对我自从相识以来便以礼相待,因此你叫我一声龙爷爷也不算委屈了你的身份。”
  木炷还想问什么,龙九天却打断了他:“如果还是关于你身世的问题,你还是不要再问的好,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以后你自是会明白的。”
  木炷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了询问,仿佛自己不敢相信是被死党王伟陷害的命运,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友已经死去的事实一般,接着木炷问道:“你能保证你给我看到的那些画面的真实性吗?”
  “当然能保证那些事情的真实性。其实,那些画面不是我所感知到的,那是你爷爷为你炼制的天龙玉所录制的。天龙玉里含有记忆阵法,会自主地记录那些与你有关的人和事,然后选择有用的储存起来。即便不相信我,你也不应该怀疑你爷爷的实力。”龙九天颇为肯定地回答道。
  “记忆阵法不是只能见到事情的发生经过才能记录吗,天龙玉是怎样记录它没有见到过的事情呢?”木炷想到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玄幻小说里的有关记忆阵法的认识,疑惑地问道。
  “这就要说到你爷爷的独门绝技了。你爷爷他在灵魂的造诣上有很独到之处,能够把窥探人灵魂的秘术镌印进阵法。为了你这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孙子,他老人家可真是耗费了心思,想了很长的时间才把那种秘术种进天龙玉中。这样一来,一旦遇到有损你安全的信息,天龙玉就会自主地储存。”龙九天一脸崇拜之色地说道,看来对于木凌风他也是由衷的佩服。
  木炷看了看自己脖颈下悬挂的天龙玉的虚影,不免出了神,没有料到自己一向没有在过意的玉佩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龙九天又把木炷遭受魔宗宗主偷袭的事情向木炷说明了一下,木炷一直都看起来很淡然,好像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木炷默默地消化着自己听到的消息,心里却是很难平静。他想起了龙九天提到过可以把他送回家,但是在这个世界他还有很多的割舍不下的事情。
  虽说抚养他长大成人的拾荒爷爷已经身死,与自己相恋四年的女友王嫣也已经丧命,和自己相交四年的死党王伟背叛了自己,但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明了,自己的大仇还没有得报。
  缓了缓神,木炷又向龙九天恭敬地说道:“我想知道王嫣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告诉我吗?”
  龙九天这回倒是没有刻意隐瞒,解释道:“她是在你的尸身前冻死的,大夏天的穿着短衫的她去冷气开放着的停尸间看你,一直没有再走出来。”
  一粒晶莹的眼泪从木炷的神识之眼中流了出来,耸动的喉头诉说着这个男人极其难忍的悲恸。随即,木炷甩了甩头,好像是要把这种不堪忍受的伤痛甩掉一般似的。
  “此事暂且不提,你知不知道那邪魅青年交给王伟的药丸是什么?”木炷想到王伟往自己的酒杯中放的药丸,不解地问道。
  “说到那药丸,就不得不说那新近兴起的阴鬼宗。这个宗门以祭炼阴魂为手段,制造一些药丸或者傀儡,来达到敛财的目的。”龙九天想了想,接着说:“那邪魅青年给王伟的药丸叫作控梦丹,顾名思义就是能够控制人做什么样的梦的一种丹药。”
  木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向龙九天确定道:“照你这么说,之前我所做的一系列的噩梦都是遭受这种丹药的操控了。”
  “你要是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当然跟你平常爱看玄幻小说也有一定的关联。”顿了顿,龙九天接着说:“不过,这并不是导致你死亡的直接原因,还记得倒在你寝楼外的那道黑色的身影吗?”
  “哦,难道这其中还另有玄机?”事关自己的身死之谜,木炷想要弄个水落石出。
  “最后一颗控梦丹中含有一丝厉鬼的魂魄,那藏身寝楼外的黑色身影正是那邪魅青年收买的一个阴鬼宗的弟子。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你有天龙玉保护,恐怕他现在已经被反噬致死了。”龙九天娓娓道来。
  “既然有天龙玉的保护,我又怎么会因此而死亡呢?”木炷想到自己玉佩的神奇之处,不免疑惑地问道。
  “这就不得不说天龙玉一个缺陷了,每逢月圆之夜天地间至阴至邪之时,天龙玉都会陷入沉寂,失去所有的功能。”龙九天如数家珍般地说。
  “为什么,难道爷爷他老人家还没有掌握炼制之法吗?”木炷忍不住地问道。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爷爷悟透了天地间的大道,才故意为你的天龙玉留的缺。据你爷爷自己所说,宝物一旦过于完美,就会难以操控,甚至会反噬其主,最终酿成血光之灾。再说,如果威力太过逆天,老天也会降下天罚把它摧毁的。”龙九天一说到自己的老朋友,就会不自觉地流露出一股崇敬的神采。
  木炷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心想也是,试想一下,如果宝物太过逆天,那么人们就会过分地依靠宝物,又何谈得上修炼自身的力量呢?
  再说,由于贫富差距过大,出身阶层太过悬殊,太过逆天的宝物本就是一种制造不公平竞争的存在。
  “木炷,龙爷爷希望你能记住,上天对于天下所有的人都是公平的,家世越好往往遇到的艰难险阻也就越多。你此次遭受陷害,虽说与魔宗宗主阴蚀天的偷袭有直接的关系,又何尝不是上天因为嫉妒你而降下的天罚呢?”
  龙九天语重心长地接着说:“你要记住,机遇与挑战是并存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庞大的家族能够保持昌盛的原因。路走的太过顺畅了,身体也就越容易懈怠,成就也就可想而知了。生于大家族,往往也就意味着接踵而来数之不尽的斗争,没有一颗坚定的信念是不可能达到武道的极致的。”
  木炷看到龙九天眼神里饱含的期许,眼神愈加坚定起来。经历了这么多,木炷知道自己是时候成长起来了。事实上,木炷不知道的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成长了起来,至少不会再感性地行事了。
  龙九天看着木炷坚定的眼神,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初遇到木家族长木凌风的情形。一样坚定的眼神,差不多的落魄模样,最后却是凭借自己的坚韧和努力,一举支撑起一个庞大的家族。

第九章:苦情主凶
  赵仁义卧坐在土黄色的真皮沙发上,犀利的目光透过盘旋在他面前的圆桌上的如乡村炊烟般飘渺的茶气,凛冽地望向躬身在桌子另一边的肥胖粗壮的大汉,威势逼人地眼光仿佛是要把那大汉给敲碎似的。
  那大汉终于挺不住这如刀芒一般的审视的割刮,扑通一声跪在了那圆桌前,声泪俱下、肝胆俱裂地央求道:“赵少,我真的不知道王嫣小姐什么时候出去的。再说,王小姐要外出,我们这帮小的也管不住啊。”
  赵仁义正是那在梦中步步紧逼木炷的邪魅青年,此刻他看着那粗壮大汉在自己的面前哀求嚎啕,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好像那大汉不是在向他求情似的,不过那一刻也不曾离开那大汉的犀利眼光却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愤怒。
  “赵少,我承认这次是我失职。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效忠于你的。赵少,看在小的这么多年随你出生入死的份上,你一定要给我一次机会啊……!”肥大突兀的肚子几乎就要挨着大理石地面了,那肥胖大汉知道此刻自己命悬一线,顾不得什么情面求起一声不吭的赵仁义来。
  “来人,拉下去,按规矩办。谁要敢有半分留情,小心你们自己的项上人头!”赵仁义仿佛是一只突然醒过来的怒狮一样,对着门口咆哮起来。
  门口立即出现几个魁梧有力的青年,迅速地小跑进来,一起把那肥胖青年抓拖出去,完全不顾那粗壮大汉的哭涕交流的求情。
  “赵少,饶命啊;饶命啊,赵少……!”在声声让人忍不住心生悲怜的求饶声中,粗壮大汉被脱离了门口,不多时便是连那哭喊也听不见了。
  赵仁义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头颅,仿佛是害怕会流出眼泪似的。他没有想到,自认为与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王嫣居然会为了木炷的死亡而殉情。
  是的,木炷是赵仁义指使人谋害的,但是赵仁义无法忍受的是王嫣的殉情。赵仁义一直都认为王嫣和他爱着她一样,也是深深地爱着他的,只不过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与木炷交好的,没有想到王嫣会把这份感情当真了。
  虽说赵仁义也玩过很多的少女,有的是真心实意爱着他、愿意随他一生一世的,有的是陪着他挥霍、玩弄生活的,还有的是他通过强势手段强取豪略过来的,还有的是单图他的钱财、看似对他痴情无比却暗自瞅向他口袋里的钱的。

当前:第4/9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