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姑娘择婿记》第99/114页


  童奇生方才还未起杀心,此时又气贞书*,又怕他家世子爷真来追究,便动了要杀死藤生的心。他笑着哄藤生道:“宋姑娘本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也是气极了打你。我便不再打你,你好好与我说,你家世子爷何时会来?”
  藤生以为自己方才的大话唬住了童奇生,也是为了要叫童奇生死心,言道:“约摸也就十天半月吧。至于宋姑娘,你也别肖想了,我家世子爷托我带了银子来给她父母,若银钱适当,待他来了我们就要一同离开,你也请另娶吧。”
  童奇生听他身上还带了银子,一石头下去就将藤生砸了个半死,再补几石头砸死的透透的,才翻他过来在身上摸索,是然叫他摸到一大叠银票。童奇生父母双亡,就一个秀才爷爷,平常人家送的束侑也不过些鱼干肉干之类,银子都少见过,更何况银票。他举着银票瞧了半天,心中又喜又怕,将藤生托到河中扔了,次日一早借着考试便离了蔡家寺,又一路到了京城。是以他刚上京时花的银子,皆是杜禹托藤生要带给贞书父母,要娶她的礼金。
  贞书亦是气的热血冲头,指了童奇生道:“你真是畜生,那样半大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童奇生觑机往伸手要抓贞书,仍慢慢摇头道:“不,不是我杀的,当时你也在场,是咱俩杀的。你为了要在我面前自证清白也下了杀,你忘了吗?”
  他到刑部上任也有一年,办案的能力没有,栽赃的技艺却学得个精进。
  忽而一把,童奇生捏住贞书头上高髻,狠命一拽,贞书满头疼的撕心裂肺,叫他生生压在那桌子上。童奇生一手纂着头发一手将桌子挪个缝自己也钻了进来,将贞书压趴在那桌子上趴下,另一只手就开始褪自己裤子。
  贞书这才明白他是要来真的,吓的扭身大叫道:“来人啦,有人吗,救命!”
  他已经撕掉了她的裙子,那东西在裤子周围蹭着。贞书从未感觉过如此的厌恶与恶心,混身被针芒齐刺般发抖着大哭了起来。
  忽而房门叫人从外面撞开,玉逸尘冲了进来反手关了门。童奇生毕竟入朝不久,又此事谋划太浅也操之过急了些。他见玉逸尘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起身拱手道:“玉公公,本郎中在此审案,其他人无唤不得入内。”
  玉逸尘拾了裙子起来,半跪下去替贞书系上,又取那出风毛的长杉过来替她穿上,见她一头长发散落,五指划拉替她梳好了整在背上。
  童奇生自己系了裤子,见这玉逸尘也不理会自己,一个错眼开了门就要往外逃。才一出门,外面几支明晃晃的长刀指着,又将他逼进了屋子。
  玉逸尘扶贞书在长凳上坐了,头也不回道:“童郎中,关门。”
  童奇生讪讪关了门,转过身来笑道:“玉公公,其实皆是误会。我也贞书从小青梅竹马,方才也是彼此情不自禁才会……”
  忽而一个冰冷的耳光劈在他脸上,童奇生伸手才捂了脸,另有一只耳光又落在另一边。玉逸法身形极快,也不言语,打完耳光换了拳头,专指了童奇生太阳穴位置一下又一下的闷击着。童奇生叫这如雨的拳头打的喘不过气来,连求饶的话都吐不出来。
  也不知打了多久,童奇生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倒在地上。玉逸尘也不再出拳,抬了脚一下又一下,默默的踹着。贞书也不劝他,头一回心里竟有些得意,得意因玉逸尘是个坏人,才能真正惩治了这无耻之人。
  忽而她腹中绞痛,混身出起冷汗来。贞书伏在长椅上叫道:“玉逸尘,我肚子疼。”
  玉逸尘这才停了手,过来问道:“那里疼?”
  贞书指了指肚子道:“快带我回家。”
  玉逸尘抱了贞书起身,出门吩咐梅训道:“到刑部尚书那里传我令,把装裱铺一干人等放了。等里面那个醒了,再打,直到打死为止。”
  言罢又另指了一人道:“去宫里把今日不值勤的御医皆传到玉府去。”
  贞书忙摆手道:“我不要去你那里,回我家,这里离我家快些。”
  她是真疼的受不了,肚子又酸又疼,回到自己的小床上也好躺着。玉逸尘这才改口道:“全都给我叫到东市装裱铺来。”
  贞书窝在他怀中不知多久,马车颠着肚子越来越痛,忍不住问道:“还要多久?”
  玉逸尘道:“快了,马上就到。”
  贞书听了咬牙忍着,半晌又问道:“为何还不到?”
  玉逸尘问:“在我怀里也不舒服?”
  贞书道:“不舒服,我疼。我疼的时候必得要躺在我的小床上才能熬的住。”
  她曾熬过两个月的疼痛,在装裱铺后面小楼没有窗户的小屋子里,日夜不停的深咳着,血一口一口往外吐着。他每夜站在楼下,都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咳声。那瞧病的郎中每回诊完,玉逸尘都要带御医与他一起商讨病情,再酌情换药方替她治疗。她父亲一脚踢伤了她的心肺,虽当时无碍,过后却渐渐沉重起来。
  除了玉逸尘外,无人知道她曾险些死在那没有窗子的小屋里。多少个夜晚,他就站在楼下焦急的听着,听见她的咳声便忧心,听不见又以为她死了。他受着那样的煎熬,整整两个月,等她好了下楼时,他恍如作完一个冗长恐怖的噩梦,但好在是熬过去了。
  马车到了后门,玉逸尘抱贞书上了小楼。贞书眼中楼梯晃眼,苏氏张大嘴捂着帕子,心道:总算是回来了。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有渭河,有藤生,亦有童奇生。藤生唱偌叫主母的样子并童奇生拿石头砸死他的样子皆十分清晰,她急的大叫,求童奇生不要再砸了,可童奇生手里的石头仍是扑扑往下砸着。忽而恍眼,那石头变成了玉逸尘的拳头,一下下砸在童奇生脸上。
  苏氏在外瞧了半天,那穿宝蓝色圆领袍子的太监仍是一动不动。她揣了两手问贞怡道:“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知会杜禹?”
  贞怡道:“娘就少管这些吧,叫他们自己处理。也不知休儿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放回来。”
  到底是藤生死了,还是童奇生死了?
  贞书忽的醒了过来,睁眼见玉逸尘握着自己的手,抿了唇道:“我要喝水。”
  玉逸尘取了引枕来给她垫了扶她坐起,端来水来一调羹一调羹给她喂着。
  贞书问道:“童奇生如何了?他是枢密使家的女婿,听闻那枢密使家有个女儿是宫里的皇后,你莫要叫他打死,给自己找麻烦。”
  玉逸尘冷笑道:“皇后是枢密使的侄女而已,并不是亲女。”
  贞书见他喂完水又端了碗粥来,粥里还有些肉绒,摇头道:“我不想吃这些腻腻的东西。”
  玉逸尘道:“必须吃,为了孩子也要吃。”
  贞书愣了问道:“什么孩子?”
  玉逸尘舀了口粥给她喂到了嘴里见她吞了,才道:“你的孩子,你怀孕了都不知道吗?”
  贞书下意识捂了下肚子,摇头道:“不可能,我怎么会怀孕。”
  苏氏在门外急急凑了过来道:“就是那次,那次。”
  见玉逸尘刀子一样目光盯着自己,她又讪讪缩了回去。贞书推了碗道:“不可能,我上月还有月信来过。”
  她忽而意识到玉逸尘既知道自己怀孕,自然也知道那孩子必是杜禹的。她慌了神乱舞了手道:“是她们诓我去的,我以为自己中了迷药无解,才会……可我上月还来过月信。”
  玉逸尘道:“孕初期若行动剧烈也会流血,许多人不懂,以为是月信。”

☆、115|杀心

  贞书怔怔无言,半天恨恨道:“必定是郎中们诊错了,我不可能怀孕也不会怀孕。”
  苏氏又探在门口道:“你就信了吧,刚才七八个御医挨个儿捉过脉,再没有错的。”
  贞书见玉逸尘仍搅着那碗粥,忽而忆识到这是说任何话都无法解释与弥补的裂痕,惭愧之极,伸手捂了肚子道:“终归是我又负了你。”
  玉逸尘送了粥到她嘴边道:“先喝粥,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待喂完了一碗粥,他才搁下粥碗道:“既今日这样闹过一场都没有掉,证明这孩子与你有缘。你先好好养胎,别的事情一概都不要去想。待心绪平稳了,就去与杜禹商量一下孩子的事情,毕竟一个孩子生到世上,要有父有母,不是一个人所能承担的。”
  她性了太烈,若真是遭人强迫,只怕不会轻易低头。
  贞书见玉逸尘都不看她的眼睛,伸手抓过他袖子问道:“所以,你不要我了吗?”
  玉逸尘伸手掰开她的手,温温笑道:“你也应该像别的女人一样,嫁人,生子,安然一生。”
  贞书下意识摇头道:“我不要。”
  她忽而捂嘴哭了起来:“我知道我这样没羞没臊腆不知耻,可我依然想嫁给你。”
  玉逸尘复坐了道:“如今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好好休息。”
  他第一次上这小楼,只怕也是最后一次。回顾她住的小房子,与他想象的无二,一张小床,一只矮脚柜子,除外再无他物。她就在这连窗子都没有的屋子里熬过一场生死,如今仍将在这小屋子里抉择后半生的何去何存。
  苏氏目送玉逸尘下了小楼,自己也撩着裙子拐着小脚跑了出去,到东市口上寻那送信的信差给苏姑奶奶带口信。如今既贞书怀了身孕,杜禹就该来出面讨论此事该如何解决。但既她要作丈母娘,无论女婿如何出身都得先拿出丈母娘的款来。是以此事还须苏姑奶奶出面去跟杜禹商量才好。
  苏氏也不敢上楼,在小楼外等了半天,见那信差气喘嘘嘘跑了来道:“夫人,苏姑奶奶前两天叫辆马车碾断了双腿,如今正在家里躺着,怕是不能来给夫人跑路。不过她托我带话,说既是这样,不如您亲自将姑娘送上门去,那杜官人他不要也得要。”
  苏氏又急又气,掏了铜板给那信差道:“既是这样,你再多替我跑一趟督察院送信给杜督察使,叫他到我家来一趟。”
  信差领了信又跑了。苏氏仍在楼下急的如惹锅上的蚂蚁一般。
  事是苏姑奶奶一力主导的,她当初了只为了扳贞书的性子,没想到一次就能怀上。这下贞书怀了孩子,自己性子倔不说,也不知杜禹还愿不愿意她她。
  这方信差去了不过一刻钟,杜禹已经怀抱着帽子满身大汗跑来了。他见苏氏在楼下站着,抱拳问道:“夫人唤杜某有何事吩咐?”
  苏氏近前两步悄声道:“贞书怀上了,如今都有三个月,胎都坐稳了,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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