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五号房》第5/26页
虽然说,客栈大厅的这头轻松搞定了,但在这时刻,客栈本馆里的那一头,却是迟迟无法成功结案。
“什么怎么办?”一脸无所谓的开阳,意兴阑珊地问。
丹心简直想跳脚,“他看了妳的身子,又轻薄了妳,他当然得负起责任把妳娶回家呀!”都对她说了半个时辰了,她怎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德行?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苦命的男人,真想为那个洗到她的人掬上一把同情泪……
打心底就不认为这件意外事故有什么打紧的开阳,在心底虽然认为女人生来的命运,是有许多是很可悲没错,但方才那个只是不小心看了几眼,就非得把她娶回家尽尽责任与道义的男人,也挺可怜的不是吗?
万一她是只猛兽而不是只依人的小鸟,个性不是温柔婉约,而是满心向往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那款呢?那个倒霉的男人,难不成就真的得咬牙照单全收?万一她是个麻婆或是疯妇那又怎么办?
“免。”开阳潇洒地摆摆手,再次向这个啰唆的小管家重申,“他不过是瞧了我几眼和摸摸抱抱了几下,我既没少层皮也没缺块肉的,那么大伙就当作没发生过这回事吧。”
“这怎么可以?”左右都无法攻克,丹心忍不住使劲地摇着她的肩膀,“妳忘了他毁了妳的清白吗?”
她嘴角微微抽描,“没……那么严重吧?”这位姑娘就这么唯恐天下不乱?
“是妳看得太开了!”换作他人的话,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哭诉半天后就去找人主持公道了。
“好好的,我没事干哈要看不开?”又没家破人亡不是吗?而说到清白这一点,她还得感谢那位老兄帮她从一团黑泥洗得如此白白净净呢。
“可他看了妳的身子。”紧咬着这一点的丹心,无法了解她为何从出了事后,一直是一派不动如山的镇定模样。
“都说了是我的外表太过脏乱,所以害得他性别不分的嘛,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为什么她这名受害者,非得坐在这儿替那个无心的加害者说些正义之言?
丹心不忘指证,“他还摸了妳、抱了妳、洗了妳的身子!”
开阳掏掏耳,“是,他是摸遍了也瞧遍了,可事情犯不着闹得那么大不是吗?不如大家都高抬贵手,放彼此一马,他的人生还好好的没被我破坏,我也继续过我的日子,这不是很好吗?”何必害惨了那位仁兄也害苦了她呢?
丹心呆愣愣地张大了嘴,“什么?”
“曙。”开阳一把拉过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贴平,“妳这不也摸了我看了我,难道妳也要对我负责?”平常她也是跟朝雾三不五时拍过来打过去的,她这受害者都见怪不怪了,这位不知道在义愤填膺什么的姑娘,真有必要这么小题大作吗?
“这不同的,我是女人,而他是个男子汉,妳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
“饶了我吧……”别又再重新指导她的贞洁观一回了。
“开阳姑娘!”
“不是在这儿吗?”她叹了口气,满心尽是不能拒绝的无奈。
“总之,在我说服妳明白名节的重要性之前,妳绝不许离开这知道吗?”丹心一手用力的指着她的鼻尖,打算去搬东翁这尊救兵来导正她的观念。
“慢着。”开阳好奇地扬高了两眉,“这儿是哪?”
“有间客栈的天字五号房。”
“有间客栈?”登时自椅里跳起来的她,一把捉住丹心的两臂震愕地问。
“开阳姑娘知道这间客栈?”丹、心一头雾水地瞧着她颇为激动的反应。
她在嘴边小声地喃喃,“这间客栈里……住了尊千里侯大人,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底下真有这么凑巧的事?
“这儿是五号房,侯爷他住在一号房。”
“这样啊……”开阳一手抚着下颔,在一时的兴奋过后,一抹忧虑,静静映在她的眼瞳里。
听朝雾说,千里侯向来独善其身,亦不把他人的命当命看,就她眼下的情况来看,就算是她想待在有千里侯光环加持的这间客栈,以躲避那些在大街上连追了她三日的追兵,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能走的话,趁现下能走就得快走,因她一点也不想去挑战那个让千里侯声名大噪的克死人功力……
即使离开这儿是个上上策,但身无分文又快饿死的她,在踏出这间客栈后,她还能活着逃上几日?运气要是再差了些,若是身边没人保护她,说不定她一离开这儿没多久后……
慢。
她怎从没想过要为自个儿找个保护者?
“我听人说……能住进这间客栈的房客,来头不是很大就是很不寻常。”脑筋动得飞快的她,满怀期待地将两眼瞄向丹心,“请问,这号房的主人是哪位?”
“当今武林盟主,斩擎天。”
“那个打遍全武林无敌手,号称从未败北过,且还连任武林盟主十六年的斩擎天?”这么正中她的下怀?若是有了这等高手暂充保镖后,哪怕她身后有着什么仇家,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能动得了她?
丹心点点头,“就是他。”前阵子她才和东翁一块开了个赌盘,他们还相当看好盟主可能再继续连任个十六年呢。
天无绝人之路哪!
两眼为之一亮的开阳,一扫先前被唠叨得委靡无神样,当下振奋地张大了一双滴溜溜的眼眸。
宫内靠皇帝,宫外……靠盟主?难不成这就是老天刻意要她饿昏在大街上的原因?
以往待在宫里时,自认为上头还有个举世无人敢动的陛下为她撑着,她的性命虽有远忧,但从无近虑;可在出宫了后,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而眼下,无法回宫又失去蔽护者的她,倘若为了性命,非得找座靠山避避风头不可的话,试问,这世上,还有比武林盟主身旁来得更安全的地方吗?
她沉吟地问:“斩盟主他……成亲了吗?”虽说她是以自身的利益为出发点没错,但要是事前没打听清楚,不小心坏了人家的姻缘,那罪过可大了,她一点也不想造孽。
丹心感慨地摇首,“很可惜,目前还找不出半个有胆识敢嫁他的勇者。”
“那他可有心上人了?”就当她这人在感情这上头还有点道德感吧,她也不想做那等横刀夺爱,会遭天打雷劈之事。
“我想盟主大人是不可能有心思在那上头的。”一年到头忙着四处打工赚钱的斩家老兄,忙着不饿死就已够困难了,他哪会有那等闲工夫去风花雪月?
“他想独身一辈子吗?”事业做这么大?忙到这么无牵无挂?
丹心更是长叹不已,“据我观察,盟主大人还满向往一家和乐的。”
“那么,这世上……可有人打得过他?”认真思考此计似乎真的可行的她,为求安心,仍是想先确认一下她所找的这座罪山,是否真如江湖上的传闻那般无敌。
“别说是下红雨了,就算是老天爷改性格洒钱雨,我想也不可能有这种人才出现。”不然盟主大人的眉头也不会一皱就是十六年了。
天意啊……
开阳紧握着两拳,在心底热切地感激起那票将她给扔在路上的乞儿,若不是他们,她还真没法遇上这颗救星。而眼下,既然天意都如此了,她要是再不顺天应人的赖着那位盟主大人,那也着实太对不起众神与众人的热情了。
“好,我留下。”
丹心一头雾水,“妳终于想通了?”奇怪,她上头问的那些,与盟主大人娶不娶她有关吗?
开阳满怀感激地与她握了握手,非常乐意地道。
“妳说的没错,他是该负起责任来。”她这条摇摇欲坠的小命,就全都拜托那位盟主大人了。
老实说,他从没见过女人如此壮烈的吃法。
一手杵着竹筷,端坐在饭桌前发呆的斩擎天,无言以对地瞧着宛如饿死鬼投胎的开阳,此时此刻正以秋风扫落叶的狂速,将桌面上她喜爱的菜色全都扫下肚。饿得紧的她,左右开弓两手并用,右手正捉着一只鸡腿用力大啃,另一手还不忘夹菜,逮着了空档就硬塞进嘴里,吃相之豪迈,就连身为男人的他也要自叹弗如。
眼前这位名唤开阳的姑娘家,吃相像个男人、动作像个男人、身高也像个男人,就连身上所穿的衣裳,也是男人的……与其说他先前眼花认不出她是男是女,不如说,她里里外外,根本就像个正牌男人。
简单介绍完他们两人之后,负责处理他们这两名饿徒的丹心,随即送上一整桌治疗他俩肠胃的解饥良药;可斩擎天饿归饿,却怎么也吃不下,只因为坐在他对面不像男也不似女的女人,已接连着在今日让他开了数次眼界。
“妳喜穿男装?”光看她的吃相就觉得饱的他,清了清嗓子,试着想与她攀谈。
“是热爱。”开阳边说边唏哩呼噜地喝完最后一碗肉汤。
他直皱着眉,“妳的举止……”
“天生就是这款改不了的男人样。”她回答得很干脆,并在吃饱后,心满意足地拍抚着肚皮。
“妳怎能臭到那种程度?”在她像个汉子般大剌刺地跷着脚,并伸了个懒腰时,斩擎天隐忍地请她继续解惑。
她再打了个饱-隔,“三日不洗不睡,全程混在行乞集团里,再到猪圈里滚个两圈就可大功告成。”欢迎踊跃尝试。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到底,他的忍耐力也只有这么点而已。
打小家教良好,知书达礼更崇尚身体力行的斩擎天,蓦地站起身来,动作飞快地绕过花桌来到她的面前,扬起手就拆掉她那个绾在脑后松松垮垮,看似随时都可能会散掉的男人式发圣口,三两下就为她重新绾过一个新圣口,并在完成后,他一把转过她的身子,动手把她跷着的脚给压下贴平于地面,再一掌拍在她的身后,要坐没坐姿的她挺直背脊坐正坐好。
“这是?”她讷讷地看着他的举动。
“再不让我动手,我怕我会失手描死妳。”额际青筋直跳的他,边说边拉来她的两手安放在她的膝上,接着开始打理起她身上穿得歪七扭八的衣裳。
开阳忙点着头,恭请他继续,“是,您请便,千万别因我而坏了您在江湖上的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