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再临秋水》第7/57页


  没想到逍遥派竟能让孙女回来,看来那逍遥子对这大孙女还算喜爱。又听李秋水说起,逍遥派只有三个徒弟,师傅对她甚是溺爱。林公便觉眼前一道亮光,自己担忧多年,现下可算是后继有人了。这大孙女见惯了奢华,自是不会眼界浅薄;逍遥派势大,自是无人敢来滋事;又有逍遥子这个行家教授,管理俗务自是无碍;对自己和女儿满腔热忱,再谈不会亏待女儿。不正是家业继承的最好人选吗。这才与李秋水倾心详谈。
  言毕,又叫人唤来李管家。李秋水忙推辞不就,这林家偌大产业,牵涉不少,李家难道从不知晓,若是两家这般水火不容,到时只怕很是麻烦,实在不便接受;再者自己本欲守着逍遥派平静度日的,虽说师父教授自己不少的俗事杂务,自己也曾管理过不少产业,可一下子接手这么多财富,任谁都觉得心惊胆颤。林公却不许她多言,只说要她可怜自己这个老头子;若是不答应,那就死在她面前。又道:“你父亲那里,不用担心,李道岸那点道行怎知我林家底细,他只知道我同僚甚多,人脉甚广。这也是他至今不敢违抗我的缘由,我本欲在你母亲生第一个孩子时将家业交给她。谁想他一见你不是男子便对你母亲日渐冷漠,这般无情之人,还能指望他什么?就算他不喜欢你母亲,好歹也替他生儿育女,再者我也是他恩师,竟是为了前程才娶你母亲,却又这般蠢笨。着实可恶!”李秋水无法,又怕他一时激动犯了病,便岔开话题,只在一旁陪他说笑。不多时,李管家进来,向两人行礼,道:“太公,大小姐,不知唤我来可是有事吩咐?”林公不接话,只从怀中取出一个玄铁令牌,造型古朴,似是双鱼相戏。
  颤巍巍的将它交给李秋水,缓缓道:“这是我林家的令牌,你且收好;林家店铺掌柜只要见了它自然知道东家到来;初时我并不是如此,后来见到你师父这般,才将祖传的令牌当做信物,却是方便不少啊;大部分事宜李管家都知道,他与你母亲一起长大,就如我儿子一般。你该称他李伯,今后便由他带着你熟悉这些事物。”李秋水见外公这般对她,心中早就惊涛骇浪,外公与自己相处不过月余,竟能如此信赖,又不计较父亲的无情,不觉得感动不已。想来自己见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从未被人以诚心相待。除了在山上时师父师姐关照,回家后便是母亲和外公了,不禁对自己的小心翼翼颇感羞愧,自己本不是薄情之人,从何时起竟变得这般思虑重重,对自己的亲人也这般防备,当下便抛开那些顾虑,不再推辞。林公又交代一些事情,早就力竭,便也不再多言,只吩咐李管家尽心辅佐大小姐,自去歇息不提。
  李秋水安顿外公睡下,从答应外公那一刻起,便下定决心当不负外公所托。略一沉吟,便出外间与李管家说话。这才知道原来那李管家本是孤儿,只知自己姓李,连名字都没有;机缘巧合被林公收留,取名李义;从此锦衣玉食,虽说是管家身份,可林公对他信任有加。他也是个赤诚之人,知恩图报,将林府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后来两府合并,李道岸却一直不喜欢他,虽说仍是称作管家,却是徒有虚名,只管理一些收送礼物的事宜,就这还要跟李府大管家张益财商量,端得是毫无实权。不过李义忙于处理林家产业,就算是有闲暇也没心思替李道岸管家,所以并不在意。只是按照林公吩咐,尽心照顾好夫人和小小姐,从不多话。
  自从林公生病后,多次想见大孙女,都不能如愿。李义不忍他这般凄苦,便怂恿夫人给李秋水送信。李义不知道大小姐是否能回来,自是担心林公身体,整日价愁眉不展;直到那一日李秋水回来,这才安下心来。又遵照林公吩咐连日来多番查探,见李秋水行事大方;处理一些琐事也很是顺畅;虽年纪尚小,又从未归家;待人接物却毫不拘束,眼光独到;对李道岸似乎不亲近,却也不张扬;只是小心谨慎与家人相处;对林公也是极尽孝道,那关切之情却也不似作假;于是对这大小姐很是满意,便将此事禀报林公。此时又见林公将令牌交给李秋水,自知林家后继有人,不禁喜上眉梢,对李秋水甚是亲近。
  李秋水与李管家谈论一会,见他为人精明,对林家诸多产业如数家珍,竟是连每个行省中等管事的名字都记得一清二楚,不禁暗暗佩服;那李管家在自己面前又是一副恭敬的样子,毫不轻视自己年幼,颇知进退,眼神也是欢喜雀跃,竟似由衷的替林公高兴。自己阅人无数,便知他不是作假,这般赤诚,心中感叹不已,若是父亲能有他一半的知恩图报,外公也不用如此辛苦。见天色已晚,便着人送他回去歇息,日后再去求教。
  从第二日起,李秋水除了伺候外公起居,多时却被他赶去处理林家产业,无奈便跟随李管家到处拜访林公旧识。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的,李道岸的目的就能揭晓了,不过现在换不是完全揭晓的时候,要等好久的,因为他是个潜伏者


☆、尽荠麦青青

  从第二日起,李秋水除了伺候外公起居,多时却被他赶去处理林家产业,无奈便跟随李管家到处拜访林公旧识。这些人有的尚在官位,有的却如林公一般告老,家业也有子孙继承。与林家多有来往,自是不敢为难他们,虽见李秋水是个女子,却也不以其为怪,毕竟林家人丁单薄,到如今也只是有两个外孙女而已。现下林公病入膏肓,情急之下选择孙女继承,也在情理之中。宋人虽然很少有女子抛头露面,但继承家业之事却也从权。
  李义又将林家各地产业逐渐介绍给李秋水听,却是惊得李秋水乍舌不已,逍遥派产业虽多,可也是借助师门那高超技艺,这才独树一帜,又有许多代人的经营才得来,历时百年而不衰。而林家产业却实实在是民生根本,柴米油盐,衣食住行。这些产业中十之有四是林公所积累。只因他深谙为官之道,诸般方便,这才积下如此财富,竟是囊括宋境内两成的生意。在辽和西夏也有不少皮毛和马匹生意。至于其它奇珍异宝互通有无之事更是不少。其财势与逍遥派相差无几。林家产业薄利多销,尽量于民便利,遇到荒年更是让利于民,全然不同于一些商贾,遇到灾年便囤集居奇,坐地起价。故此,甚少引人注意。
  林公为人谨慎,别说当官的人不知道,就算知道,也只是认为他有些店面,不会想到竟然如此富有。其它人更是无从知晓,各行省商户之间互不相通,却也省去不少麻烦。只有李义手下收养一帮孤儿作为行省大管事,往来行走关照打理。从不说这些产业姓林,虽偶有心怀不轨之徒,但都被管事们处置妥当;为官者若是有人为难,自有林公料理。近年来生意红火,只是每五年换一次掌柜伙计,掌柜的若是忠实可靠,可升为小管事(中层掌柜)管理三四家店铺。那些存够钱的伙计也可由原来店铺资助,自立门户,这些自然不会被他们知道是东家所为,只当是新掌柜给伙计的送行礼。其他愿意继续做工的自然留下,也有升做掌柜的。
  众人见东家如此仁厚,自是心存感激。甚少有人滋事。凡是林家店铺所在,招工时多是人满为患。李义经营有道,挑人更是独具慧眼,这些年全凭他一手执掌,有大事时才与林公商议。李义并非奴籍,如今李义儿子已经长大,却只走仕途之路,已是举人之身,自是不愿与林家冲突,不然必有那宵小趁机作乱。李秋水自此对李义另眼相看,那声李伯也称呼的甚是恭敬。
  林公他们如此宅心仁厚,实在不愧大家出身,李秋水心中敬佩。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外公虽不是江湖中人,却是于国于民有功之臣。他所做的皆是谈笑间便可活多人,若是灾年无他救助,只怕饿死者甚众。比之杀伐决断的大将军丝毫不差。每日与外公闲谈时,神情甚是敬佩。林公也注意到孙女异样,问明缘由后,微笑道:“如今天下还算太平,自真宗澶渊之盟后,每年进贡辽金银做"岁币",国内还算安宁,只是百姓困苦,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不知,我们林家世代经营产业,又怎会不知?人生在世就要积福德缘法,太过贪心是要遭天谴的;这也是我林家经久不衰的缘故。如今太后执政,推行旧制,只是年岁已老,朝堂上又不乏锐意进取之人,只怕将来又有一番争斗啊。说到底伤的还是老百姓,我们家吃喝不愁,自是要帮助那些可怜人,若是子孙后代能干,自能守住家业;若是不行,便散财于民吧;秋水你以后便是当家人,须要记住,行善积德,以民为本;万不可忘记。”李秋水慎重点头答应,自此对外公又有一番敬佩。
  李义见大小姐每日要照顾林公,自是不便外出巡视,便将几位大管事都招来东京,拜见新东家。约在林家东京的酒楼内相见,只是日期未定。李秋水见外公近日来气色甚好,便也放心,正想借这个机会外出,将师父交代的事情办妥。便吩咐李管家自去安排,自己也悄悄走访京中几家店铺,李管家见大小姐这般知事,但笑不语,心中极是满意,自去忙活。这一日,李秋水见父亲不在家中,便悄悄走出后门,拐过几条街,步入小巷,出了小巷不远处那家名为“瑜白”的玉器店铺,正要往逍遥派大管事崔景的所在。突觉后面有轻轻的脚步声。同时微微喘息,似是有粗浅武功,当下心中一动,故作不知,只信步乱走。带着后面那人左转右转,然后隐身在街角,微微探出头看去,只见李府大管家张益财在街头东张西望,似是在寻找什么人。
  当下心中了然,这必是父亲安排,只怕自归家起,便有如此安排吧。看来自己真是好日子过得多了,只知亲情不可多得,却忘了人心隔肚皮,自己近日跟随李管家出入府门,随又掩饰,可毕竟看见的人不少,人多嘴杂;就算无人知晓去处,只怕有心之人也能猜到。不过还好未去林家店铺查看,只是拜访故人。父亲虽说对自己不亲可也不曾待,这一来是怕得罪外公,二来是怕得罪师傅吧,这般隐忍,足见其心思极深。如今尚不明确他的目的,不过从此开始,怕是要小心才好。当下也不去戳穿那张益财,只是转过街头往那“瑜白”而去。
  进的店门,只见有一中年男子,身材微胖,穿着得体,做文士打扮。正在大堂内喝着茶,品着一副古画,悠然自得,连头都没抬,只是由伙计上来招呼。李秋水问掌柜的在哪里,那人连头都没抬,只说掌柜的外出有事,要想见掌柜的明日请早。一旁伙计悄悄地拉拉李秋水衣袖,上前指指那中年男子,暗示那就是掌柜的。李秋水此时只想眷办妥师父交代的事情,哪有时间等他,便是走上前去,拿出鲲型玉佩在崔景眼前晃一晃。
  那崔景初时颇为不耐,挥手打落;而后神情一窒,目光这才离开画卷,抬头看向李秋水,又仔细看看她手中的玉佩,当下脸色突变,从椅子上跳下来,忙不迭将李秋水引进后堂。又招呼伙计上茶。遣散下人,这才参见少东家。连连道歉。李秋水初时见他这般慢待,心中有气,便是要捉弄他一回。只板着脸道:“看来崔管事过的悠闲啊,连我都懒得搭理。”崔景之前从未见过李秋水,只是日前有人传话说少东家要来巡视。还以为不过是之前那两位,例行巡查而已。故也不放在心上。却不想是个从未见过的美貌女子,年纪虽小,却眼神凌厉,极具威势,似是没人能在她眼前作假。忙低头认错,只说自己看画迷了眼,竟是没看到少东家来,还请原谅则个。
  李秋水见他四十多岁的人,圆圆的脸上全是汗水,一边擦汗一边不停地请罪,不觉有些好笑,却也不便笑出来,只是强自忍住,缓和语气只说下不为例,又请崔管事坐下。崔景擦一把汗,忙坐在右边下首的椅子上,李秋水见他如此小心,看来是被吓到了,便只与他闲谈,暂时不提巡查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  李秋水的气场慢慢的开始爆发了,呵呵,慢慢的,别着急啊


☆、波上寒烟翠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抱歉,这两天生病,倒也不是大病,就是感冒,脑袋疼,昏昏沉沉,实在没精力,耽误大家这几天,我在这里表示歉意。请原谅。
  李秋水见他如此小心,看来是被吓到了,便只与他闲谈,暂时不提巡查之事。曾听师父说起,这崔景十多年前原是朝廷命官,性格耿直,为民请命,却得罪上司;被诬陷治罪,发配蜀地;途中又被那上司买通衙差百般折磨,正好师父游历时撞见,见他可怜便出手救了下来。那两个衙差丢了人犯,自不敢回去复命,便即逃走。师父见他为人刚直,却也不是鲁莽之辈,心地善良,虽说手无缚鸡之力,却也在发配途中对其他老弱人犯颇多照顾,实是个有担当的汉子。便问他可有打算,那人见逍遥子仙风道骨,又对他有救命之恩,当下便即拜服,只愿跟随左右听候差遣。逍遥子便替他稍作易容,以免被人认出。又着人将其家眷救出,妥善安置。
  崔景原以为此生再无机缘与家人重逢,却不想能在有生之间与家人团聚。见逍遥子如此厚待,自是感动。后来逍遥子又传授他一些粗浅武功,命他跟随自己来往各地巡视产业。逍遥子对他多番试炼,见他对逍遥派忠心耿耿,对旁人也心存善念,处事公正;实在是难得的人才。便与他提起本门来历,只可惜年岁已老学不到高深武艺,只能学些粗浅武功强身健体。
  崔景早就猜想逍遥子一个江湖中人,能有这般势力实在不可小觑;多年来跟随逍遥子走南闯北,只见逍遥子行事潇洒,乐善好施,对那些穷苦百姓也是多番照顾,却从来不为扬名,对逍遥子更是敬佩。只觉这逍遥派才是真正的藏而不露,为国为民做了不少的好事,只怕比那些在朝为官的人做得更多。他早就对官场黑暗深恶痛绝,逍遥子将门派秘密对他实言相告,他自是感激逍遥子坦诚相待,便是铁了心在逍遥派中为其效力,从此只称逍遥子为太公,便是把自己当做他的仆从了。崔景本是东京人士,于此处颇为熟悉;恰好东京管事空缺,逍遥子便命他于东京做大管事,管理此地产业,并打探朝廷消息。那崔景本就做过官,自然顺手,经过多番磨难,早就不是当年的那毛头小子,处事圆滑,多年来与不少朝廷官员关系融洽,又时时打探朝廷动向,为逍遥派立下不少功劳。更难得他自愿服食逍遥派药物,以免坏了规矩,却是让逍遥子对他另眼相看。
  少顷,李秋水见他神情缓和,便不再兜圈子,开口道:“崔管事与朝臣颇为熟悉,可否知道有个叫李道岸的御史?”崔景见李秋水说到正事,却是精神一振,与之前判若两人,开口道:“朝廷官员庞杂,御史台更是人满为患,这李道岸并无建树,所以不曾听说,不过城中倒有个东京首富李道岸,也是个御史,不是三小姐说的可是他?”李秋水道:“正是此人,我不止是要知道此人为官如何,还有他家族底细,听说他祖辈甚是了得,最好是他父辈祖辈的消息也都齐全才好。”崔景答道:“三小姐放心,东京这地界,我还是能说上几句的,这消息来历咱们自有专人去做,明日便可将消息归齐,送到三小姐手上。
  不知三小姐如今在何处歇息,到时我着人送去?”李秋水不愿有人知道自己与李家的关系,便推辞道:“我自有住处,崔管事不必担心,听师父说曾派人保护李道岸本族,不知这些事崔管事可否知道?”崔景眼神微闪,忙道:“正是属下管辖,这李道岸也不知哪里得了善缘,竟然要他老人家派专人保护,共有十二名武士,多是作为仆从进入李家;每逢初一十五便有人回来通报消息。”李秋水心道,只怕自己早就见过他们,却不知为何不曾见有人前来联络。
  问道:“那你平日如何调遣他们?”崔景道:“便是用咱们的暗记联络他们的头目,其他人只需要首领发号施令便是。”李秋水又道:“今日我来是想将李府武士接管,不知崔管事这里是否方便?”崔景忙道:“方便方便,之前太公就传信说一切听三小姐差遣,这等小事又有何难?只是那李道岸哪里就值得太公他老人家这般操心…”话音虽低,却是仍在嘟嘟囔囔。李秋水心中暗笑。只觉这崔景实是个爽直之人,在信任的人面前这般坦诚,与李伯甚是相似。
  不觉便多了一些好感,微微笑起来。崔景此时正好抬头,见李秋水嘴角含笑,似是揶揄,当下红了脸。颇为尴尬道:“三小姐莫怪,我见太公这般放手让你办事,自是将三小姐当亲人一般,故此放肆了些,还请三小姐见谅。”李秋水笑道:“崔管事无需介怀,我是见崔管事极似一位故人,心中也觉亲近,这才笑起来,是我失礼在前,你却不要介意才好。”两人相对哈哈大笑,却是感觉更亲近。
  崔管事当即吩咐人去联络李府中的武士头领,自己只与李秋水闲谈,又拿些古玩字画出来,品评谈论。李秋水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崔景不止是生意人,书画上的造诣却也不浅;与李秋水谈论半响,两人都有相见恨晚之感。那崔景也暗自乍舌,心道:这逍遥派的亲传弟子就是不凡,这般年纪居然能有这样的见识,实属罕见;便是她阅遍万千名画,可这其中若无人生阅历,却也达不到这般境界。看这三小姐年纪轻轻,眼界竟是比他这历经磨难之人还要独到。当下便佩服不已。看向李秋水的眼神也多是敬畏。李秋水也觉这崔景见解新颖,目光独到,于书画一行钻研颇深,与他交谈却是能眼界开阔,受益匪浅。
  直到有人来禀报说李府的薛大龙来了,崔景仍是意犹未尽,李秋水不禁暗笑,想起自己方才进门时见到的一幕,只怕这崔景真是在这书画上面有些痴意。便招呼报信的人请那薛大龙进来。崔景这才罢手,悻悻的坐回椅子上,脸上又变回精神抖擞的样子.


☆、细雨湿流光

  作者有话要说:  
  崔景这才罢手,悻悻的坐回椅子上,脸上又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不多时,一个身着蓝色短褂的人走了进来,约摸二十岁左右,中等身材,面容端正,双目精光闪闪,步伐稳健,似是武功不弱。那人进门后先是对崔景抱拳行礼。
  又转身对李秋水叩头,道:“属下薛大龙见过少主。”李秋水暗自惊讶,低头看到自己拿在手上把玩的鲲型玉佩,当即了然,只开口道:“起吧,无须多礼。”薛大龙应声起来,垂手在一旁等候。李秋水又道:“抬起头来。”那薛大龙抬头而立,眼神低垂。李秋水一见,便想起来这正是李府张管家身边的从人,自己见过几次。崔景在一旁开口道:“大龙,这位是少东家,你只称呼三小姐便是,你以后便由三小姐差遣了,一切事宜皆听从调度,不得有误。”薛大龙抱拳称是。李秋水暗示崔景先出去,自己有话要同薛大龙说。崔景起身行礼,便走了出去,回手带上屋门。
  李秋水耳听四周无人,这才开口道:“薛大龙,你可知我是谁?”薛大龙说:“属下只知您是本门三小姐。”李秋水微笑道:“很好,以崔管事的为人,我的身份只怕他早已知晓,这件事除了你的手下不要跟其它人提起,之前你也见过我,却为何不认呢?”薛大龙道:“门主曾吩咐,除非少主主动邀约,否则不可在外人面前露出形迹。”李秋水又道:“那方才我并无开口,你又为何敢认?”薛大龙忙道:“属下多次与崔管事见面,此时又见三小姐与崔管事同在,自思无碍,故才冒死相认。”李秋水暗自点头,临下山时,师父就交代过,这些武士本是逍遥派收留的孤儿组成,多是传他们一些粗浅功夫,只是这样在江湖上也已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平时这些武士便守护自家生意,此次派人保护李家怕是特例了。
  故此挑选的也都是些精明能干之人。这薛大龙行事圆滑,又机灵,怪不得能成为张管家的左右手呢。
  又问他道:“你的人手是如何安排的?”薛大龙答道:“属下带五人在李府,其余分散在李氏族中各当家的府中,每家一人,属下们男女各六人。”说罢,将分派名单交给李秋水,李秋水细细看过,原来母亲房里一个洒扫丫鬟竟是逍遥派武士,因她皆是在无人时打扫,故平时很少见她,却是很会隐藏身份;另外两个是男子分别跟在李管家和父亲身边;还有个小丫鬟正是在外公屋后的小花园打扫的人,也很少见到;另外一个却是李管家身边的小厮。
 〈来李家每个重要人物身边都有安排,却也是很不显眼的位置,能保护他们安全,却探听不到真正的消息。当下便吩咐他回去,仍是如往常一般行事,每月初一,十五在这玉器店汇合,到时自会吩咐他做事,平日里仍旧互不往来。如有急事,可找崔景。那薛大龙领命出去,自回李家不提。
  李秋水唤人找来崔景,实言相告自己的身份;那崔景见李秋水如此,自是欣喜,只把她当自家小姐一般看待,比之方才又多了一份好感。两人谈到李家之事,说到有人跟踪,崔景道:“三小姐无须担心,恐是他怕你更胜,这才找人盯着你,以防被害;这人虽然薄情,却是个胆小的;不然以他在御史台的官职,就算不能升迁,只要秉公直谏,总有出头之日;当今太后年老,圣上又是个聪慧之人,看看他最近提拔的人就知道,圣上并非刚愎自用,他这御史都做了十几年了,还是如此,可见此人实在成不了气候;至于他家族的秘密,三小姐不必担心,明日我自会送到你手上。”李秋水挥挥手,道:“不必,三日后我便离了李府,到时行事也方便,自会找你,到时再议不迟。”崔景点头称是。
  李秋水又请崔景帮她买些上好的胭脂水粉、玉带、首饰之类以及外公要用的药材。崔景忙派人去办,自己安排饭食请李秋水就餐。李秋水也不推辞,却拉崔景一起用饭。以便对师门在东京的产业有个了解。你道李秋水为何不怕食物中有毒。一来崔景是师父口中的可信之人;二来,崔景及他手下各主要管事都服过逍遥派的药散,而每年一次的解药却在李秋水手中。饭后,两人谈诗论画,颇为相宜,竟是成了忘年交。
  不多时,已是午后。李秋水告辞回去李府,将那些胭脂水粉送给母亲,又将玉带之类的交给母亲,只说是买给父亲和妹妹的;林氏欢喜不已,忙遣人将玉带送给李道岸,只说是大小姐孝敬的,自己却乐得合不拢嘴。林氏自是见过无数珍宝,可这女儿送的东西就是不同。忙问女儿吃过饭没有,李秋水笑言早已吃过,只叫她不必担心。李沧海也拿着姐姐送的首饰爱不释手,直嚷嚷帮她带上。李秋水忙按住她坐在梳妆台前,打开她的发髻,细细梳理,挽个俏皮的抓髻,再将首饰挑拣一番给她戴上。李沧海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
  蹦蹦跳跳的要去找父亲炫耀,林氏忙拉住她,笑骂她皮猴,只说一会着人请李父过来,外面热气未散,虽是热毒多的时候,哪里用她个小丫头跑来跑去的。李秋水在一旁笑妹妹几句,李沧海扭股糖一般不已,口中哼哼不已。
  三人正笑闹间,谁知此时李道岸却从门中走进来,说是来谢谢女儿的礼物,只说自己做父亲的人,自女儿回家都没怎么好好买几件首饰;却要女儿破费,实是不该,眼神竟是不敢看李秋水。李秋水微微一笑,道:“父亲不必介怀,你我亲情骨肉,哪里用计较这些。今日上街玩耍,遇到点新鲜玩意,自是要拿来孝敬您,也是谢谢父亲多日来的照顾。”李道岸讪讪笑道:“秋水哪里话,这是你的家,自是要养着你,再不必说这话。”林氏在一旁见李道岸神色慌张,大女儿言语虽是温和却也不似跟父亲说话一般。自是想到其中必有蹊跷,便岔开话题,只说去看看外公。众人同意,李秋水道:“父亲,您和娘、妹妹她们先去吧,女儿外出归来,甚是脏乱,待收拾停当后,再去就是。”李道岸他们也不勉强,只带着妻女前去看望老人。
  李秋水坐在房中暗自思量,父亲怕是担负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初时以为他担心自己谋夺家产,这才处处防备。今日自己送他玉带,出手阔绰,他却似乎更为担心。看他这般愁苦的样子,只怕不是担心家产的问题,必是另有隐情。恰好林家产业也不能再耽搁下去,外公情势尚好,又有薛大龙可以随时报信,自己正好乘此机会离开李府,也好行事。思索停当,便慢慢梳洗,只算着时辰等李道岸离开,便晃晃悠悠的往外公屋中走去。
  


☆、万籁寂无声

  思索停当,便慢慢梳洗,只算着时辰等李道岸离开,便晃晃悠悠的往外公屋中走去。李秋水到时,屋内只有洒扫丫鬟,只说太公传话,叫她去花园相见。李秋水略略思索,便即明了。必是外公有要事要交代,这才如此安排,当下加快脚步向花园走去。
  此时正是午后,气候正好,只见林公躺坐在软榻上,眯着眼睛休息,旁边有个小丫鬟缓缓挥动羽扇,李秋水放轻脚步,慢慢走到外公身边。只听得一声:“秋水,你来了?”李秋水忙笑着上前:“原以为外公睡着,故不敢高声。”林公笑道:“小丫头,这静悄悄的走来,难道还想吓唬你外公不成。”李秋水不答,只是倚在外公身边撒娇。林公将小丫鬟遣出去,那丫鬟放下手中的羽扇,径自出园而去。
  李秋水拿过羽扇,缓缓替外公打凉;一边笑语不停,只是逗外公开心。林公也很是享受这天伦之乐,笑望着李秋水,眼中满是慈爱。右手轻轻抚摸孙女的发丝,感叹世间无常,自己忙碌一生,临了还能见到孙女,家业有托,也算是无憾了。李秋水见外公伤感,忙岔开话题,只说今日跟李管家见过什么人,对林家产业有何了解等等,林公听得甚是满意,不住点头。其实李管家早就将大小姐的事情报告林公。
  只是,林公宠爱孙女,听她说出对自己极是佩服的话,自然得意,不觉脸上笑开了花。李秋水见时机已到,便开口道:“外公,李管家说,他已将林家各大管事招来东京,只是孙儿住在这府里,若是每日进进出出,实在不便,我想先离开几日,住在外面的客栈,也好看看咱们东京的产业,免得惹人怀疑。”林公看李秋水一眼,沉吟良久,道:“你想的很是,自去安排就是;且慢,明日有位故交后人将要来访,你且过两日再走,你母亲那里也要说的,就我来说吧。
  至于你父亲哪里,只说你师门有命,叫你回去便是。走时自要小心,我听李管家说,他最近似乎派人监视你。”李秋水听外公说完,又替她想的得这么周到。不觉很是不舍道:“那我走后,外公要小心身体,父亲那边,外公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林公笑道:“自你回来,我身子好了不少,不必担心,再者你又不是真的回去师门,有李管家在,有事自会叫你,且放心去吧。”李秋水点点头。两人闲聊一会,见天色不早,便唤人来伺候,回屋歇息不提。
  晚间,林氏带女儿探望父亲时,林公便与她说起孙女要暂时离开的事情。只说孙女要离开几日,逍遥派有事派她去做,林氏听罢极是不舍,只拉着李秋水的手,眼泪却是再也控制不住。又怕父亲担心,不敢出声。林公见女儿如此,只好安慰她,“秋水此去很快会回来,你不必担心,再说,这逍遥派看来也不是不讲情面的,自有她回来的一日,你又何必这般….”半响这才劝住林氏,林氏掏出手帕擦擦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李秋水道:“好孩子,你才来没几日,这就要走,我这心里…”声音哽咽,又极力压制住,这才道:“可是定好了日子?”李秋水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只道:“母亲不要担心,秋水办完事自会回来,日子尚未定好,不过此事甚急,也就这两三日吧。”林氏听罢又变了脸色。
  只念叨着太急了些,这行李可还没准备好,要带些什么东西等等,李秋水暗自偷笑,心下感动,却也不多说,只说不需要带太多东西,林氏哪里理会,与父亲道一声恼,便急急忙忙出门去收拾。林公见状笑个不停,引得咳嗽起来,李秋水忙上前替他顺气,嘴里只说外公老小孩一般。听罢林公更是笑个不停,好不容易止住,这才道:“好孩子,不必担心,外公这一辈子,也就剩下你母亲一个孩子,自是娇惯她些,却是个极温柔的性子,很是担心她受委屈,如今有了你,这才安心。”李秋水不再多说,只劝他不要多想,安心养病便是。
  次日,一家人早早起来,原来林公一大早就遣人告知李道岸夫妇,只说自己的故交好友后人要来拜访,那后人在朝中也是个有实权的,不可慢待。李道岸听得岳父如此说,自然早就准备好。李沧海虽然因为姐姐要走的事情闷闷不乐,可也不好明着闹,只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由着林氏为她装扮,也不挑三捡四,只是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姐姐。不多时,门房便有人传有客到,林公早叫人将自己抬到西客厅,正襟危坐在主位,左手第一位便是李道岸,林氏和两个女儿坐在右手边。几人准备妥当,只在西客厅等候。
  远远听得一阵脚步,只听门外李管家道:“黄官人到了,快请进。”听得此声,李道岸夫妇便坐得正了些,尤其是李道岸,眼神中竟是有不少兴奋。李秋水便站了起来。只因外公早就说过,此人跟自己同辈,又是年轻有为,早就的了皇帝重用,自是比自己年纪大,故此不可失了礼数。林公看了李秋水一眼,言孙女这般懂事,很是满意,不觉的微微点头。李沧海见姐姐站了起来,还当她要走。马上从椅子上跳下来,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李秋水见沧海这般,不觉心中一动,也不多话,只笑看她一眼,便即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青衫男子缓步进来,约摸二十岁左右,李秋水暗自惊讶,世间仅有如此男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恍若谪仙。双眼极是有神,眉目间英气尽显。那男子扫视屋内众人一遍,便上前极是亲热的跟林公请安,林公忙命人扶他起来。他又转头向李道岸行子侄礼,慌得李道岸忙拉住他,强拉他坐在上首,又与林氏见礼,自是不受,折腾半天,众人才安顿下来。李秋水暗暗观察,只见此人呼吸轻缓,绵长有力,竟是身具高深武艺,却是与自己不相上下。不觉惊讶不已,看他行事派头,自是为官已久,且看父亲那般慌乱,自知他官职不小,何以竟有如此武功。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男主就是黄裳,历史上有个黄裳,他是一百年后的人,可我现在是写武侠小说,还是重生类得,所以,一切皆有可能,为了避免有人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纠缠,我就写这么一个人,他就是跟黄裳一个名字,至于是不是金大文中写九阴真经的那个黄裳,那就看我的情节吧。是与不是都在这个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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