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再临秋水》第8/57页
☆、千骑拥高牙
李秋水暗暗观察,只见此人呼吸轻缓,绵长有力,竟是身具高深武艺,却是与自己不相上下。不觉惊讶不已,看他行事派头,自是为官已久,且看父亲那般慌乱,自知他官职不小,何以竟有如此武功。
林公喜滋滋跟众人介绍,此人正是他旧时学生的儿子,姓黄名裳,字文叔。自幼极是聪慧,小小年纪博览群书,又写得一手好字;后来被官家看重,着他抄写道家经卷,却不想他因此习得一身武艺,如今,更是被皇太后重用,在刑部当差,官居要职。李道岸早就听说过朝廷中有这么一位奇才,深的皇家重用;若是与他相熟,那自是前途无量。
只是自己官小职微,一直无缘结识,不想竟然是岳父故交之子,不禁喜上眉梢,着意拉拢,言语间极是亲热,对林公也恭敬有加。林公自知他的用意,只在一旁观看,微笑不语。此时林氏等女眷早已与黄裳见过礼,男人之间详谈甚欢,妇道人家也不便参与;客人远道而来,膳食安排也不知是否妥当;便要带两个女儿出去。谁知林公道:“你自去安排酒宴,秋水留下吧,都是孩子,不必那么拘谨。”李秋水见外公如此说,自然留下;李沧海见姐姐不走又哪里会走,便也一同留下。黄裳本是来走亲访友,并不愿涉及太多朝廷之事,谁承想李道岸竟是拉着他说个没完,自己毕竟是客人,也不便置之不理,很是无奈。
此时听得林公挽留李秋水,便也乘机拿起茶杯,假作喝茶,眼神却飘向李秋水身上。李道岸也是机灵之人,见黄裳似有不耐之意,便也宗,只喝茶不语。
那黄裳自进屋之后忙着请安,又要应付李道岸热情详询。并未仔细看过李秋水,这是才算看清她的样貌,当下便呆在那里,只见那女子美到极致,清丽无匹,若只说她是美人,却是辜负了她这一身的灵气,若是比作仙子,却是辜负她这一身的生气。他也算是见过不少美貌女子,虽未娶亲,家中却也有不少美貌丫鬟。
只是他自恃甚高,只愿寻得相配之人,否则不作他想。此时见到李秋水却很是失态,拿着茶杯的手不知该放到哪里,一个恍神,竟然将茶杯摔个粉碎。李秋水早就看见他望向自己,两眼炯炯有神,一副呆样。心中恼他不知礼,却又对这人极是好奇,忍不住偷偷看他,却见他双手摇晃,转眼间茶杯便落在地上,不禁笑了出来。
林公也不禁莞尔,笑骂道:“丫头,还不替你世兄换杯茶来。”李秋水忙应下来,招呼丫鬟端来新茶,便走上前去,亲自端茶给黄裳,两手端着送到他手边,开口道:“世兄请用茶。”黄裳见李秋水款款走来,身姿曼妙。耳中只听得话音柔软悦耳,极是舒服,眼见那端茶的小手白皙圆润。忙伸手接过茶杯,慌乱间,竟是碰到她手指,甚是柔滑。黄裳心中一跳,脸色瞬间变的通红,慌忙端起茶杯,只把一杯茶喝完这才放下杯子,面色也恢复如常。
其他几人早就见他这般慌张,都是精明之人,怎么会不知道缘故,自是当做不知。李秋水见他如十几岁的少年一般,不觉好笑,却也忍住;自己容貌甚美,本门武功又能使人皮肤柔滑,锦上添花,容颜常驻。自是比寻常美人多了一份灵气。不过在外公说来,这人乃是极聪慧灵性之人,怎么会如此失态?看他年纪也是早已娶妻生子,怎么会这般莽撞?又想,若他当真是如此聪慧之人,被师父见到,只怕早就要收他为徒了。林公见黄裳这般很是满意,黄裳是他从写着长大的,知根知底;黄裳的父亲是他的得意门生,只是英年早逝,在儿子出仕两年时便去世;家中只有一个母亲,族中亲眷也不多;又加之这孩子很是长进,这些年来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看情形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林公早就想与他结为姻亲,一来林家有托;二来李道岸有这样一个女婿自是不会太为难自己的妻子;三来黄裳人品出众,自是配得上自己的孙女。
只是沧海年纪小,虽是黄裳尚未娶妻,可等沧海长大,只怕也晚了。自李秋水回来后,林公便觉所有难题都迎刃而解。初时并未对她提起,是怕她心有所属,多番查探,见她并无心爱之人,便将这个念想落在了李秋水身上。
林公见黄裳神态,自知他是对大孙女有意,心中暗笑,嘴上却岔开话题,只说他所学武功之事。李秋水见外公和那黄裳谈论武功,便也来了兴趣,不时插上几句嘴。说到黄裳师承,原来他真的是自己领悟所得,无人教他,连他家人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的这一身武艺。李秋水大奇,不住问他。就连李沧海此时也被他吸引,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黄裳。
黄裳本以为李秋水是世家女子,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想竟是江湖门派的弟子,也好奇起来;又听她说奉师门之命下山巡查,不几日便要离开李家,怕她一个女子行走江湖不便,不觉的担心,问她道:“世妹师承逍遥派,小子无知,却是从未听说,可是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世妹还是少参与,毕竟是女儿家,舞刀弄枪的可不好。”李秋水见他如此说,却也心中有气,自己下山以来从未人敢这般轻视自己,便开口道:“师门一向不为人知,世兄不知道也算常事,只怕江湖上知道我们门派的没几个,至于世兄所说,小妹有些不解,为何女儿家不能舞刀弄枪。”黄裳见李秋水如此,忙笑道:“世妹多心,我是说江湖危险,你这般人品怎好与那些混人打斗,没得失了身份。”李秋水笑道:“世兄多虑,师门虽然名不见经传,可也不是三流门派,些许宵小还应付得来,世兄若是不信,咱们大可比试一番。”黄裳此时后悔不已,深恨自己多嘴,本是好意,可说来说去竟是成了这样,心中懊恼。哪里还会与李秋水比试,只是推辞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先让他们发展一下,李父的事情不要着急,迟早要揭晓
☆、别馆花深处
黄裳此时后悔不已,深恨自己多嘴,本是好意,可说来说去竟是成了这样,心中懊恼。哪里还会与李秋水比试,只是推辞不去。
李道岸见黄裳对女儿这般神态,又见岳父一副得意模样,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当下心中思索,这事对自己有益无害,便也不再多说,只让女儿他们闲谈,突然听到女儿说要离开李家,心中一动,思索一会,开口道:“秋水,何事要离开家中?”李秋水此时正想着如何激那黄裳与自己比试,突然听到父亲问起,这才想起自己离家之事尚未与父亲提起,忙道:“父亲,师门前日飞鸽传书,说是有要紧事要我回去一趟,事后若是师父同意自会回家,这一两日便要动身。”李道岸道:“原来如此,可是你在家也没几日了,你我父女却从未好好说过几句话…”李秋水不知他是何用意,正想打探一下,便道:“父亲莫怪,是女儿未能尽孝道,明日便由女儿伺候父亲用饭吧。”李道岸喜道:“甚好甚好。”又转头对林公笑道:“老泰山,秋水明日便要陪我,女婿可要叨扰了。”林公不置可否,只点头而已。
又转头问黄裳家中可有催他成亲,黄裳笑道:“孙儿不孝,母亲早就对我无法,只说在她活着的时候见上未来媳妇一面就好,到时孙儿有了和意之人,还要您老多帮衬才好。”林公听罢大笑起来,满口答应。李秋水心道:原来他这般高傲,至今未曾娶妻;若真是至情至性之人,却也难得,只是不知是真是假。又想:他是真是假与自己无关,何必操心。
不多时,林氏前来相请,说是酒宴已备好,请众人入席,当下几人便往花厅而去,一路上黄裳便与李秋水闲谈,见她对武艺一道见解不俗,又对琴棋书画诸道也颇有见地,不觉惺惺相惜之感,林公也与李道岸相谈甚欢,林氏在后面带着李沧海,微笑看着几人,李沧海此时却盯着李秋水和黄裳,满眼羡慕。几人笑语不断,很快便到了花厅。只见丫鬟婆子早就备好洗漱用具,几人收拾停当便开始用餐,席间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饭后,林公借口要回屋休息,便叫走了李道岸夫妇,林氏临走时笑看李秋水二人一眼,只吩咐女儿好生招呼黄世兄,不可怠慢客人。便强拉李沧海离开,李沧海极是不愿,一路上哭哭啼啼,甚是可怜。李秋水见几人匆匆离去,心中哪有不明白的,虽然自己并无结亲之意,可这人毕竟是外公看重的人,如今并未明说,这待客之道却也不能错了,况且此人天资聪慧,竟是可与师父媲美,心中好奇,正想借机查探一番。当下便吩咐下人为黄裳收拾住处,自己只与他闲谈。
不觉间又谈到他的武功来历,不禁心痒不已,只想与他比试一番才好,可那黄裳觉得自己是客人,又是男子,又比李秋水年长,怎么能与人家女孩动武。却是死活不愿。李秋水心有不甘,便软语央求。黄裳初时只见李秋水神采飞扬,却是性格高傲,又有些清冷之意,便一直小心翼翼,深怕自己不留神得罪了她,再不理他那就糟了。故此不敢过于亲近,此时见李秋水一副小女儿情态,不觉痴了,哪里还会拒绝,就算现在她要天上的星星,恐怕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李秋水大喜,当下便命人在花园中收拾一个凉亭,备上果蔬茶点。又回头笑语:“世兄,快请随我来,你我今日却是要好好切磋一番,到时世兄可要多多提点才好。”黄裳只见娇颜婉转,不觉欣喜不已,当下满口答应,只随她而去。
却说李道岸从岳父房中出来后,便往书房走去,坐在书房却也无心思处理公务,正想叫张管家来问问大姐儿最近的行踪,又想到李秋水习武多年,若是有人跟踪怎会不知,苦笑摇头。今日黄官人前来,怕是岳父早有安排。目的就是给大姐儿做媒吧;看黄官人那情形似乎甚是满意。女儿却又看不出喜怒来。不禁叹气,自己身家性命只怕要托付在大女儿身上了。只是女儿自小便被自己送到逍遥派中,虽说家里没人知道缘由,可是女儿那师傅看样子极是喜欢她,怕是早就说给她了!若是她还恨我拿她做交易,到时反戈一击,那我当初所做的不全都白费了?不行,乘这几日,须得好好跟女儿亲近才好。主意已定,便着人去找李秋水,只说有要紧事相商。
丫鬟找来时,李秋水正在跟黄裳比试,丫鬟自是不敢打扰,只得在一旁等候。凉亭中茶果备齐,却是分文未动。李秋水此次挑衅,便是要探知黄裳武功来历;到花园后,正说笑间便突然出手,黄裳再无拒绝可能,只能出手应对。原来这黄裳真是个天才,武功路数甚是奇特,就连李秋水不认识,前世她可是熟读各门各派的武艺,谁承想这黄裳的武功却是无门无派,但招式却是潇洒奇特,按理说与人对敌讲究的是快稳狠准 ,招式上自是要有些欠缺,不可能如舞蹈一般,除非有多年的修缮积累。那黄裳将这几点融会贯通,姿势又极是潇洒,完全媲美逍遥派几代积累的高深武艺。不禁心中佩服。那黄裳见李秋水岁年纪小,却功夫不弱,而且难得打斗时都是这般优美,自己初时刻意相让,竟有败落的迹象,当下也对逍遥派刮目相看,又想自己好歹也比她年长没理由输给小丫头,便也不再相让,谁知几百招后,仍是旗鼓相当。
李秋水所用的乃是一条白色绸带,丛横翻腾,如白龙一般,只是运凌波微步,手上使起寒袖拂穴功夫,却又不用寒气灌注衣袖,这功夫过于狠辣,用来切磋却是不必,招招不离黄裳的要穴。那黄裳如大鸟一般,飞跃腾挪,总是轻松避过,手上也是不停,只是他并无称手兵器,只是拿柳枝作为武器,却也威力无比。李秋水见久攻不下,好胜之心一起,便换个招式,扔掉绸带只用白红掌力对他,只见招式恢宏如彩虹挂月,伸缩曲直,犹如仙子舞蹈一般。黄裳本就尽力应对,此时见李秋水掌法突变,端得华丽威风,当下凝神应对,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
只用李秋水扔掉的绸带缠起双手,展开擒拿手与李秋水对战,只是他这一慢便落了下乘,李秋水心中暗笑,倒也赞他翩翩君子。招式上丝毫不让,右掌伸出直逼黄裳面门,黄裳一惊,双手上举左右交错,意欲拿住她右手,谁料李秋水中途变招,变掌为抓,犹如无骨,绕过黄裳双掌,只抓他咽喉。黄裳大惊,只是招式已老,不及变招,急忙跃起后撤,谁想正撞上后面的柳树干,当即便掉了下来,李秋水咯咯直笑,道:“世兄可要小心了。”手下却是不停,当即扣在黄裳咽喉处,此时黄裳早就站稳,只觉李秋水手指柔软滑腻,掌心温暖,又见她站在自己眼前,浅笑娇俏,吹气若兰,早就忘了自己落败之事,只是呆呆地看着李秋水。李秋水见他神色古怪,便知他所想,不禁有些害羞。忙收了手,退后两步,这才道:“多谢世兄承让,是小妹无礼,还请莫怪。”黄裳忙摆手道:“世妹哪里话,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功夫,实在是难得,黄某败得心服口服。”
作者有话要说: 没啥说的,看吧,
☆、应是夜寒凝
作者有话要说:
黄裳忙摆手道:“世妹哪里话,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功夫,实在是难得,黄某败得心服口服。李秋水见他这般回答,轻笑一声,也不再纠缠。只吩咐下人收拾好湖心亭,将水果等冰好送到那里,自己跟黄裳在花园闲逛一会。两人经过一番打斗,竟是有了惺惺相惜之意,谈论武学极有兴致,李秋水除了未将师门来历说明,关于武学技艺及各类杂艺都有谈到。黄裳见李秋水这般博学,早就对她的师门好奇起来,暗想李秋水的师父定是上上人物,只盼着能见逍遥子一面,以全敬仰之情。李秋水此时也知他不是镐之人,且言谈间潇洒大气,不是猥琐之辈。本就有意将他纳入逍遥派门墙,只是师父尚在,自己也从未收过徒弟,最重要的是自己年纪比他还小。故此也不敢轻易答应,只是说来日方长,自有机会见到。黄裳也知江湖门派规矩极严,也不勉强于她。眼见凉亭已到,二人便入内品尝美食不提。
李道岸派来的小丫鬟早就等得着急,也从凉亭跟了过来。此时见大姐儿正好有遐,忙上前禀报。李秋水听罢,略一思索,便道:“你自回去禀报父亲,说我这就过去,有贵客在此,我不可怠慢,还请父亲稍待。”丫鬟如释重负,忙应声而去。黄裳早就听见是李道岸相邀,见李秋水神色中稍有疑虑,却也不便相询,自己又是客人,自然是客随主便。只道:“世妹见谅,愚兄今日却也是疲乏了,正想歇息,这茶果不错,劳烦世妹着人送给我吃吧!”说罢笑眯眯的咂巴几下嘴唇。李秋水见他这般模样,不觉好笑。忙道:“世兄哪里话,是小妹疏忽,这就送你回去休息,吃的管够。”说罢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二人说笑着走出花园,客房在外院,李秋水又要去找父亲,正好两个方向。只得招呼下人好好送黄官人过去,一应服侍都仔细了,不可怠慢。黄裳连道不必麻烦,对李秋水拱拱手便转头走了。李秋水也回身往父亲书房走去。穿过雕花游廊,拐过月牙门,绕过花园便是李道岸的书房,此处幽静,房门外花木不少,微微有些草木清香回荡在鼻尖。门外的丫鬟见李秋水款款走来,忙迎上去行礼问安。“吱呀”一声,书房门便即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正是李道岸。李秋水从未仔细看过父亲,此时正是午后,日头西斜,余光穿过树枝照在人身上,斑斑点点。只见李道岸长身玉立,面容俊美,竟也是个美男子,只是眉目间早有沧桑,神色也颇显老态。
只听他笑道:“秋水,你来了,随我进来吧。”李秋水忙应一声,便随在他身后走进书房。李道岸招呼女儿就坐,旁边丫鬟适时端上茶水。李秋水一边喝茶,一边默默打量屋内布局,清雅整齐,不见奢华,却也端庄大气。可见主人也是个雅士。心中默默思量,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李道岸见女儿一直不言语,便开口道:“秋水,自你出生,为父便从未好好待你,你可是恨我?”李秋水一时不解,只得道:“父亲哪里话,女儿不知父亲何意?”李道岸看一眼她,叹气道:“你有所不知,当初不是父亲无情,只是这中间有个大秘密,为父从未与人说起,今日你我父女既然都坐在这里,便于你分说明白吧。”说罢长叹一声,缓缓道来。
原来,这李家本是商贾起家,先祖善经营,几代积累,到李道岸父亲这一代时,早就富可敌国。所谓树大招风,黑白两道都来盘剥。又加之李道岸父亲不善斡旋,便将诺大家业散去不少。可是有些个江湖门派却不愿善罢甘休,数次挑衅,李道岸父亲为此含恨而终。李道岸怕家族覆灭,便搬离故土,他自幼喜欢读书,人又聪明,只是性格耿直,总是直言不讳。见家族衰败,便发奋上进,必要在官场上成个前途。再不能像父亲那般,被人两面夹击。必要将权力握在手心,只是他年纪轻轻,又不善言辞。多亏林公看重,这才有了个前程。
正好逍遥子到来,又说起收徒之事,这才生出拿女儿保平安的念头。只是愧对女儿;又怕得罪逍遥派,说自己纠缠不清;更加不知道逍遥派跟那个江湖门派是否有瓜葛,故此从不敢给女儿写信。原以为今生都不得相见了,谁成想女儿竟然回来了,李道岸便开始担心是否是那些门派想借女儿之手来谋财害命,又或是女儿被逍遥派逐出师门,也不敢与她亲近。为防不测便派管家时刻监视,后见女儿极是孝顺,又有逍遥派掌门托人传信说:秋水学有所成,故此下山历练一番。这才放心,将事情原委告知李秋水。
李秋水听罢,问道:“父亲可知对方是何门派?按说,这财物有无,只要稍作查探便能知晓,为何他们会一直苦苦纠缠?可是有些误会不成?”李道岸摇头道:“为父并不知道他们门派,只是自你祖父时起,便时时有人来,后来我们全族搬迁,又有你师父派人保护,这才安定下来。”李秋水又道:“父亲可曾派人查探,若是真的有人寻仇,难道他们连家门也不敢报吗?”李道岸叹道:“那时我年纪还小,常是你祖父出面应付,临终时吩咐我躲开这些人,又说只能依靠官府,否则定会全族覆灭,我这才将族人迁移到东京,又参加科举,多亏你外公照应,又有你师父帮衬,那些人才没有再来。”李秋水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只问祖上作何营生,人口几何等等。李道岸只说是做些珠宝生意。又说了些族中人口之事,便说将来定要将李秋水介绍给各长老认识。李秋水闲谈一阵,便告退回去。
晚间,全家人跟黄裳一起就餐,席间李道岸对大女儿极是关照,言谈间也亲近不少,林氏看着心中安慰,手中不停为父亲及众人布菜,笑眯眯的很是高兴。饭毕,几人喝茶歇息,林公对女婿反常表现恍若不知,只与黄裳及李道岸闲谈。不多时林公累了,几人便也散了,李道岸亲自送黄裳去客房;李秋水与母亲安顿外公睡下,又带着妹妹回去;折腾半响,才被李沧海放回来。林氏见女儿一脸疲惫,忙上前笑道:“可是沧海又闹你了,那孩子怎么这般粘着你,可从来不见她缠着我。”李秋水笑道:“妹妹还小,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自是会寂寞,有个人陪她,自然就舍不得;娘亲若是有空,也帮帮妹妹吧。”说罢自己先笑个不停,林氏笑骂道:“你这皮猴,竟是打趣你娘亲,该打!”李秋水忙笑着往里间躲去,二人说笑一阵,林氏道:“秋水,你父亲今日对你说些什么?”李秋水见母亲问到,知她只是担心自己跟李道岸的关系,却也不愿她涉入江湖恩怨,只怕不知道才安全一些。便将白日父亲所说的事情挑拣一番告诉林氏,只说自己已经知道父亲的用意,不会再怪他。林氏连连点头,微笑着安慰李秋水。不多时便催促李秋水回去歇息。
李秋水躺在床上,思绪飘远。今日父亲所说只怕并不是全部,不然就是他并不知道,看来这官司确是要落在崔管事身上了,明日便该收拾行装,父亲虽是情有可原,但不尽不实,却也很不可信。只是也太胆小了些,难道从来都不知道查探一番?虽说李家败落,可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被人不明不白的欺负吧。
☆、忆金闺故步
作者有话要说:
次日一早,林公便唤大孙女过去,李秋水以为外公有要事相邀,急匆匆赶了去。进屋后,却见林公正与黄裳闲聊,见她进来,两人都住了口。林公笑道:“好孩子,快过来坐。”丫鬟适时端上茶水。黄裳与李秋水两人互相问好,闲谈几句,便说与李御史有话说,随即退了出去,林公也不留他,只与李秋水说话。林公笑眯眯的看着孙女,李秋水见外公眼神戏谑,不觉脸色微红,开口道:“外公可是有话说,这么看着孙女,可是因我仪容不整?”林公笑呵呵道:“我儿可是见了这黄官人,是否满意?”李秋水顿时明白,自己心中早有察觉,这人只怕是外公为自己找好的孙女婿吧。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以前的记忆尚且历历在目,哪有心思谈婚论嫁,前世总以为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是不愿相离的是自己,那人却巴不得娶得人不是自己。这个男人可能专情专意,永不相负?自己才见他一面,除了才华出众之外,此人性格人品皆不可知;虽有外公满口夸赞,可毕竟谈婚论嫁的是自己。况且,师父并不知晓此事,那人又是朝廷命官,向来江湖门派便与朝廷多有摩擦,逍遥派一直清净无为,个中纠结之处还需谨慎。不可因自己惹来麻烦。可外公这般安排对林家却是极好,正是对父亲的仕途也很有帮助,只怕这门亲事全家人都很赞成吧。不过,就算不嫁与官宦人家,自己也能保亲人平安,完全不用借他的的势。
李秋水思索一番,这才开口道:“外公可是要将孩儿许配给那黄官人?”林公点头道:“这黄裳乃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端庄,极有才干,不少贵女都争抢着要嫁他,若不是官家年尚无及竿的帝姬,不然只怕早就是驸马了。我看你二人相处融洽,似是有缘,这才有此念,若是你也有意,外公自当替你做媒。”李秋水没想到外公能说的这么坦白,自己也是待字闺中的女子,此时却不该再做豪爽之状,又不能莽撞坏了老人家的兴致,无奈撒娇道:“外公这么急着把秋水嫁了,以后都没人来服侍你,这可如何是好。”林公宠溺的刮她鼻子,笑道:“女大不中留,难得有情郎,那黄裳方才还提起你,言语中赞叹不已,似是对你有意,我看你也不似讨厌他,你们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又都多才多艺,自是相得益彰;他也不小了,只说非心仪女子不娶,可愁坏他母亲亲友,都以为他必会孤身一人,谁承想竟是与你看对了眼..哈哈哈..”林公心情极好,笑声连连。
李秋水这下却发起愁来,自己对这黄裳只是欣赏之意,全无男女之情,如此便要嫁于他实在儿戏;本以为他也只是如此,谁承想竟是对自己有意,还早就与外公提起,若是自己不说清楚,只怕误会更深,纠缠下去只能伤了几代人的交情;当下也不再回避,开口道:“外公明鉴,秋水年纪还小,尚无婚配之念,黄世兄人品贵重,且又是朝廷重臣,秋水此生便是逍遥派弟子,若是无师命便私自婚配,实在是对师门不敬。
还请外公疼我,推了这事,待得日后外公身子康健,再与师父商议不迟。”林公黯然不语,原以为孙女也对黄裳有意,自己只要顺水推舟就好,可此时看来,却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李秋水见外公脸色不好,忙依到林公身边,仰头笑道:“外公可不能气孙女不乖,实在是孙女舍不得你,只想在家陪着你。”林公笑骂道:“哪有你这样的鬼丫头,自己不想嫁人却说是舍不得我这老头子…”李秋水见林公开怀,这才放心,只在一边说笑逗老人开心。不多时,林氏携小女儿来林公房里,李沧海一见姐姐便飞奔过来,极是开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嚷嚷着自己新买的八哥又会说几句话了,硬拉着李秋水去瞧,李秋水自是百般宠她,林氏微笑应允,二人便向林公告退,笑闹着看八哥去。
林公见孙女们已经走远,便将大孙女婚事跟女儿说起,林氏早就知道父亲的意思,若是能与黄家结亲,实在是益处极多,自是赞成。虽然对自己女儿很有信心,可那黄家小哥是出了名的挑剔,就怕二人互不理睬。谁知昨日见二人相处不错,便觉放心,还以为此事可成,正高兴呢。顺口便将女儿与丈夫昨日所说告知父亲,林公思索半响,却将方才之事说与她听。林氏见女儿似乎也未曾疏远黄裳,只怕是相处时日尚短,这才如此。便觉此事尚有寰转余地。林公点头道:“秋水对他虽说无意,却也并不疏离,只是她师父那里怕是要费一番功夫,她师父是江湖中人,我为官多年,还是在他来咱们家时才知道有个逍遥派,可见不是个喜欢与官府打交道的。
秋水又得他信任,只怕不会轻易放她回来;黄哥儿如今风头正盛,让他辞官不干,怕是不能,这事只怕还要秋水自己愿意才好。我看那逍遥子也是个极高傲之人,若秋水执意要嫁,想那逍遥子定不会阻拦,此事可成。”林氏也道甚是。见父亲说了这许久,忙端上茶杯。林公缓缓喝茶,又道:“秋水虽是女子,可我看她行事丝毫不输于男儿,若是拿定主意,只怕你我都改不了,待我将此中原委说与黄哥儿,若是他真心求娶,自是有法子得偿所愿,若是他知难而退,便只当他们无缘吧。”林氏点头称是。
林公说罢回头看着女儿,目光柔和。眼前似乎浮现出自己娶亲时第一眼看见的妻子,又想起女儿出嫁时的样子,一转眼孙女都该出嫁了,不禁长叹一声,感慨不已。林氏本就与母亲相似,此时见父亲定定看着自己,知道他是想起母亲,不禁心中一酸。父亲为她操心一世岂能不知,总以为父亲在时便有了依靠,可人有旦夕祸福,一想到有朝一日便会天人永隔,心中自是悲痛不已。两人相对无言,半响后,林公才道:“以后不必顾着我,那人虽说刻薄,对你却也不是毫无情意,只是因我之故…唉…我去了之后,你若再无所出,以后便要依靠他了,若他对你好些还则罢了,若是对你不起,你只管带着沧海投奔秋水吧;这孩子对你如何你自是知道,又有逍遥派撑着,可无后顾之忧;只是…”林氏听父亲说“去了”时早就不能自已,泪流满面,此时忙擦擦眼睛道:“爹爹请说,女儿都记下。”林公看着哭泣的女儿,摇摇头道:“为父从小宠着你,不愿你知道那些肮脏事,又处处管着你,你才得了这柔弱的性子,往后还是改改吧,人这一世哪有长辈常伴左右的,我知道你聪慧,这些年你也看过不少了,再不能这般善良,两个姐儿可还要靠你呢。”林氏抽噎不止,连连点头。
只说自己记下了,父亲不用挂心安心养病便是。林公不再多说,只与女儿谈起往日美好之事,二人这才稍稍高兴起来。
☆、漫说北群空
林公不再多说,只与女儿谈起往日美好之事,二人这才稍稍高兴起来。
饷午时,黄裳前来与林公辞行,两家本就相距不远,说是母亲昨日犯了旧疾,已遣人来报,这便回去。林公乘机将李秋水的意思告知黄裳,只见他神色莫名,开口道:“太公放心,小子省得,世妹绝顶人物,自是与寻常女子不同,我这就离了此间,太公还请保重才好,过些日子再来瞧您。”临走时,林公嘱咐他不要将李秋水师门之事泄露出去,只说她师父是个世外高人,不愿多于俗世纠葛。黄裳本就对逍遥子甚是仰慕,听得这般,哪里还会违背,当下满口答应。李道岸听得黄裳这就要走,忙命人将回赠礼品奉上,又亲自送到门外,吩咐下人好好将黄官人送回家中。黄裳连连推辞,却是盛情难却,只好由着他。
晚间李秋水跟家人说起明日便要回山,李道岸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林氏也很是悲伤,却又无奈,李沧海更是哭闹不止,李秋水安慰妹妹半天,只说不几日还回来,又许她不少好玩意,李沧海见姐姐定是要去,这才哽咽着止住,林氏见天色不早,便命奶嬷嬷带下她去安置。李道岸温言嘱咐女儿好好学艺,不可荒废,等等;林氏也在一旁拉着女儿的手说长说短,只说天气热了,不可贪凉,不可多食等等繁多事宜。李秋水都一一答应,不多时夜已深,便各自回去歇息,林氏却破天荒的随李道岸去了正屋。
李秋水见外公神色自如,略一思索,便即明了。心中暗度,看来是外公与母亲说过什么,这才如此。此前母亲夹在二人中间,左右为难。自昨日与父亲谈话之后,回来便于母亲说起,只怕外公也早就知道,且不管是真是假,来日方长,父亲若是真对母亲无情,那就算母亲千般柔情也是无用,若是并非无情,那此时正是极好的时机。想必父亲看在外公病重的份上也能少几分怨气。父亲是怎样一个人,虽说并无全面了解,可也稍有所知,虽说对家人不够关心,却也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尚有几分亲情在。他们若是当真夫妻和睦,自己也很替他们高兴。
林公见大孙女留下,便与他说起产业之事,只说让她放心去查看,家中有事自有人传信,不必挂念,若是此行带上李管家,只怕惹得李道岸起疑,只需在东京见过几个管事,再查看附近的产业便好,在日方长,也不用急于一时。一切事宜,李管家自会调停,李秋水感激外公想得周到,当下一一答应,二人商议妥当,李秋水服侍外公睡下,便自回去歇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