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110/112页


  四皇子高斐在三日后登基称帝。一个月后的元日,改元兴国,史称梁文帝。
  新年伊始复朝,梁文帝颁布诏书。谢更始迁左相,厉出衡为右相,虞恒仍为上将军,纪澜为御林军统领执掌京城治安,滇南大捷,谢桐与杜战凯旋而归。
  而杜且再见到厉出衡却是在三月的上巳节,纪澜的婚仪上。
  杜且对他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搬回去?”
  厉出衡却道:“我记得我们已经和离了,京兆尹有备案。”
  “你说过,这是为了保全我的权宜之计,如今今上登基,你有从龙之功,我自然是性命无虞。”
  厉出衡冷冷地笑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会有从龙之功,权倾朝野,重生后的你自然会选择这样的我。可同样的重生而来的我,为何要接受你如此自私的选择?杜且,我这一世重新来过,是为了让你明白,曾经放弃我是多么错误的选择。如今,你应该明白了。是以。这段婚姻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第144章:

  “你这是何意?”杜且呆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被杨皇后囚禁时的海誓山盟,一夕之间全都化为泡影。杜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厉出衡,而只是一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
  厉出衡负手而立,转身把冷漠的后背留给了杜且,“听不懂吗?前世你毁婚另嫁。令厉某颜面尽失,不得不远走他乡求学,蛰伏数年才敢出现在京城,可还是避免不了被人耻笑。我堂堂厉氏,竟连一个低等武将之女都娶不到。我用了十年,走到权力的顶端,杜如笙还不是要把女儿乖乖地送到我手上,庶女也没关系,只要是杜家女,我厉出衡娶来便是。我做到了,可是你呢,你竟然活成那副惨样。曾是我厉家未过门的女子,却被……虽说他是君,可你不是妃不是妾,而是偷,委实叫我厉氏的颜面荡然无存。而我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右相。却还是要背负你的不耻之名。于是,我把高衍从皇位上拉了下来,所有人都不会再记得你曾加之于我的一切耻辱。对了,还有清远侯,我与他相斗五年,终于能证明我比他更强,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重生而来,其他人我都能原谅,唯独你……”
  “我原想把你娶到手,置之不理。没想到,你竟然也重生了,还主动地选择了我,选择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人。你以为你会一世安然,逃避掉前世你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可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让我机会把所受的折磨都一一讨回来。我还怕,对一个无辜的人报复心中会有愧疚,可如今我没有这种感觉。你说,上天是不是可怜我上一世的遭遇。特地让你重生来补偿我的?”
  此时的厉出衡面目狰狞,清疏的眉目有一种凄厉的可怖。藏身于清远侯府的后院海棠树下,风过树摇,落英缤纷。也掩饰不住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阴鸷。
  这样的厉出衡,杜且是陌生的。不,应该说这样的厉出衡,和前世是一样的,而她所看到的,是她的幻觉,是他想要呈现给她的样子。他成功了,他一直都很成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不,我觉得不是。”厉出衡笑了起来,笑容没有温度,只有上扬的嘴角说明他正在笑着,“上天认为我前一世过得太窝囊,娶不到订婚的女子,只能娶一个耍尽手段的庶女,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成为笑柄。我前世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让所有人都闭嘴,让厉氏毫无污点地立足于大梁朝堂。我不需要补偿,那些耻辱的印记,不是补偿就能了结的。”
  “这一世把你娶到手,志在必得,而我也做到的。有时候我也想,和你一生一世,长长久久。毕竟你有着前世惨痛的经历,会更珍惜现下所拥有的一切。我也试图对你好,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可是你在扬州时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和疏离,让我对你彻底的失望。你记得以往的事情。并深深地受到影响,并随时可能因为一些事情而产生负面的反应。”厉出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一直都陪伴着你。可你仍是拒我于千里。这说明,比起你那些记忆来说,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你对前世的记忆和执念太深,并没有因为你的重生,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你淡忘。也就是说,在你心里。我仍是不够份量。”
  杜且静静地听着,面色清冷,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仿佛他所说的事情与她全然无关。周遭的嘈杂仿若也和她没有关系。她不过是一个过客,置身于其中而感受不到府中的喜庆。
  “你或许会说,那天被杨氏劫持,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可以不必在意那些话,人在身处险境时的求生本能,会让人做出一些并非本能的事情,撒谎也是其中一方面。因为或许你会被我感动,来保全我的性命。杨皇后把刀插进我身体里的时候,我一直希望你会尽快赶来救我。可是没有,我等了许久。其实只要你对四皇子,哦。不,已经是今上了。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不会罔顾我的性命。可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是你不够努力。就是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了,而这些牵绊明显是我还要重要。应该说,那是我对你最后的试探,可结果还是令我失望。”厉出衡没有回头看她。“我给了你机会,让你我可以更进一步,可到底还是让我失望了。以后的路,我想一个人走。各自珍重。”
  杜且没有挽留,甚至连开口都没有,望着一地残红,良久地发呆。
  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向纪太夫人提前告辞,回到仍在居丧之中的杜府,和清远侯府的张灯结彩不同,杜府清冷而安静。三月的春风仍是有些凉意,拂过耳畔,带起阵阵战栗。
  她立在梧桐轩中的海棠树下,想起前世她曾数次对厉出衡的承诺。她说:海棠树下,我等你。
  可她不过就是说说而已,并未放在心上,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等他再到京城时,她已为人妇。早已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心中只有纪澜。
  当夜,厉出衡让阿松把杜且的东西都送到杜府,在京城厉宅的、在扬州剌史府的一应物什,全都打包送了过来,还包括她的嫁妆,在此之前拿她嫁妆作礼的,也都折成现银送到她手上,只多不少。
  “其实夫人不要怪郎君,他心里苦,可有些事只能是这样。”阿松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可他是厉出衡的书僮,不能为杜且鸣不平,但终归还是同情她的。
  杜且摇头,“我不怪他,这该是我受的。对了阿松,郎君在京里有谁关系最好?”
  阿松以为杜且是想让人劝劝厉出衡,就说道:“自然是钦天监袁大人。”

  ☆、第145章

  说起袁家和厉家的渊源,那是从大梁开朝时就结下的情义。厉氏重诺,天下皆知,但世代相传相面观天之术的袁家却是很难有善终,于是每一代的袁家家主就会挑选有慧根的孤儿严加教导,让自家的孩子安然退出,所以虽说是钦天监的袁家,但除了第一代的家主是真正的袁家人之外,都是历代家主挑选而来的孤儿,传至袁苑这一代,谁也不知道真正的袁氏后人是谁,但根据这一传统。每个成为家主的袁氏后人,也有了自己的后人,也不失为功德一件。
  而真正的袁家人,只有厉氏知道。历代的大梁皇帝派人各方寻找,想要从中得知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可百年来一无所获。
  厉出衡和袁苑关系最睦,也在情理之中。
  过了数日,杜且带着礼品去了钦天监府上。
  袁苑先是一愣,但还是礼貌而周全地把杜且迎入府中。袁苑的妻儿不在京城,这是袁家历代的家训,一旦有了后代之后,就会送到没人认识的地方,由专人把孩子养大,因为孩子的成长过程不能没有母亲,是以妻子也会随同前往,从此不再回京城,而袁苑倘若能撑到致仕,也就能一家团圆。而大部分的时间,袁苑是孤独的,这是历代钦天监的命数。
  “很少会有人愿意到我府上作客。”袁苑没有请她进内堂,而是在树荫下的凉亭摆了一方茶几,“一般而言,没有人愿意到江湖术士的府上拜访,除非是他想知过去未来。走到穷图末路之时。人总是愿意听到自己前途远大,而不愿意听到实话。”
  杜且坦然落座,“但并非每个人的前程都是远大而光明的,若人人都是如此,又何来一人一命的说法。人人都有远大前途,这天下也只能有一个人高坐九重宫阙。”
  袁苑笑了笑,“杜夫人所言甚是,但很少有人愿意承担这个道理,因为人都是贪婪的。”
  “我相信袁大人这也是有人来的,尤其是那些愿意面对未来的人。”
  “这么说来,夫人也想知道过去未来?”
  “过去我比你更清楚。”
  “也不尽然。”袁苑仍是面带笑容,“人总是选择自己想要获知的或者因为身处条件的限制,而所有局限性,尤其是夫人这样出众的女子。养在内宅深闺,对外界的认知始终是有偏颇的。”
  杜且道:“那依大人之见,妾对过往存在怎样的偏颇?”
  袁苑道:“我只是那么一说。”
  杜且被绕晕了,无奈地摇摇头,“既然如此,妾想知道未来。”
  “未来?”袁苑顿了一下,“有些人的过往既是未来,但有些人则不同,如夫人这般前世未能善终者,这一世都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弥补过往的缺失。”
  “那么厉郎呢?”杜且目光澄澈,“他的未来又会是如何?”
  “厉氏择主,光耀门楣,蛰伏五世之后重生,厉氏的未来必是股肱之臣,当之无愧的大梁第一世家。”袁苑淡笑,“厉相才情出众。朝中无人能出其左右,为圣人所倚重,年仅二十就已是当朝的右相,权倾朝野,未来又有何惧?”
  杜且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么大人可否告知。厉相前世是怎么死的?”
  袁苑大笑,“夫人太抬举我了,前世种种,我又如何能知晓?重生而来的只有夫人和厉相,至于厉相前世的死因,只有厉相自己清楚。”
  杜且问不出她想知道的,讪讪地告辞。
  临走时,袁苑把她带来的礼物还了回去,“夫人想来的话,可以随时上门,只要袁某有空,陪夫人闲聊几句还是可以的。”
  杜且也不跟他客气。“厉郎都是什么时候到府上来?”
  “这个……”袁苑只想说,厉出衡是一个行踪无常的人,尤其如今已是右相,只有他自己出现,否则他也是猜不透的,“袁某知晓天定命数,却无法得知厉相的行踪,夫人若是有心,自然能得知。”
  杜且也不纠缠,坦然地告辞离开。
  回到杜府,惊讶地发现曲灵源在府中等了她许久。
  “师傅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杜且记得他说过,暂时不想回京。
  曲灵源无奈地说:“家中老母逼婚,我不得不回京暂避。”
  杜且笑了,“也会有师傅无法掌控的事情。”
  “委实是无奈。”曲灵源轻叹,“若非圣人传召,我怕是也难以脱身。”
  杜且不解,“新帝登基,百废待兴。朝中势力蠢蠢欲动,他又如何会有心思传你入京?”
  “皇后临盆在即,心中焦虑,这是让我进京陪皇后解闷。”
  “这种事情,不是随便找一个命妇进宫伴驾就是了。”杜且奇道:“为何要召你这国手进京,皇后的棋艺……”
  曲灵源仰天长叹,“就算皇后是个臭棋篓子,为人臣子的,岂有抗旨之理。”
  “你为何知道我在杜家?”杜且突然发问,曲灵源刚回京,显然是去过厉家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曲灵源尴尬地别过脸,“京城都在传你已下堂之事,都说厉出衡是为报当日你就及笄礼时被拒之辱,故意娶你又休掉你,以报当日之仇。很多人为你鸣不平,认为厉出衡出人头地就抛弃发妻,始乱终弃,不足为良配。”
  “他乃是当朝右相。为何会有这样的传言传出?”杜且认为,只要厉出衡想,就没有人敢对他的品行指指点点,尤其还有圣人这个后盾,他更该是雷厉风行,委实不该有这样的传闻。”
  “不是人人都会颠倒黑白,是非曲直都在每个人的心中,他待你如何,总有人看着。右相权倾朝野,他能只手遮天,可圣人却不需要这样的完人,总有一些缺点为世人所知。也是他身为右相的职责。”曲灵源却不认同杜且的说法,“朝臣不能是完人,而厉相的完美会让圣人忌惮,我想这就是他要休妻的原因。”
  杜且没有再说什么,只有她心里清楚,她和厉出衡之间的种种纠葛。
  “对了。这趟回来,圣人还要我广收门徒,而你是我唯一的入室弟子,你可不能看着为师四处奔波而袖手旁观。”曲灵源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郑重其事地对她道:“他虽然是右相,但也不能毁了你的一生,以后的日后还长着,有什么需要让人去府里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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