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3/112页


  杜且冷笑,抚着额头的肿块施施然地回屋。
  经历过撕破重重伪装的一日,杜且觉得酣畅淋漓的同时,身心俱疲,无心应付,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已然没了期盼。
  *
  “白芍,你去门前看看那位厉家小郎君怎么样了?”杜且摒退薄荷,唤一另一个侍婢,低声叮嘱:“看看他被伤得如何,在何处落脚,身边可有照顾他的人,还要小心不要记程副将的人发现你。”
  白芍领命出去,机灵地避开薄荷,在日落前低调地回来,“那位郎君不见了。”
  “不见了?”她不记得前世厉出衡被赶出杜府后发生了什么。
  “程副将的人也正到处找他。”白芍走到窗边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偷听,才走回来,刻意压低声音,道:“婢子还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三娘的人也在找这位厉郎君。”
  白芍说的是杜乐。杜乐和她相差仅三岁,却一直不肯出嫁,她曾经几番相劝无果,杜且却最终嫁给十年后权倾朝野的厉出衡。
  杜且以前不明白,现下似乎有些明白了。
  *
  清远侯府。
  纪澜接到杜如笙派人送来的书信,唇边勾起笃定的笑意,吩咐家令道:“备重礼,本侯要往杜府提亲。”
  家令纪箫是家生子,母亲是杜老夫人的陪嫁大丫鬟,跟着纪澜多年,“侯爷身份尊贵,杜家并非良配,这般大张旗鼓地提亲,要不要和老夫人商量一下?”
  “这……”纪澜迟疑了一下,“还是不必了,你去找个官媒,老夫人病体缠身,就不必惊动她。”
  纪箫还是觉得不妥,“侯爷为何对这杜家女情有独钟,先前让人屡次送了礼过去,现下又不顾她已许人的传言,难道说侯爷和这位杜家千金已经心心相印?”
  纪澜苦笑,“本侯一厢情愿而已,只盼她亦是初心不改。”
  纪箫满头雾水,“侯爷这是何意?难道说杜家千金忘了侯爷?这似乎不太对,你们……”
  倘若他没记错的话,杜府千金今日及笄,何时与纪澜有过私情,他这个清远侯府的家令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听纪澜话中的意思,分明是情根深重。
  纪澜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多了,本侯的意思是,只要她的初心没有跟她爹一样,本侯就还有机会。”
  纪箫表示不明白,可他家侯爷已经挥挥衣袖,扬起门前尘埃,翩然入府,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

  ☆、第7章:杜且的初心

  杜且的初心,在纪澜看来应该和前世一样,对他这样的美男子没有抵抗能力。所以才会在他误闯闺房,坏了她的清誉时,毅然嫁入清远侯府。
  前世他恣意挥霍杜且对他的感情,从不知收敛自己的行为,屡次伤她,可她仍旧不离不弃,甚至在把她抛弃在别业,任由那人欺凌的时候,她仍相信他是被逼的。
  在杜且死后,他混沌度日,终日买醉,回想往昔种种,他深深自责,没想到老天爷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纪澜脚步加快,入了府唤来侍婢更衣,和以往一样,再度来到杜府,只是不再是偷偷潜入,而是光明正大地与杜如笙把酒言欢。
  *
  笄礼过后,杜且向平氏提出到京郊的青龙寺祈福,平氏得到杜如笙的默许,准她独自前去。杜且不想张扬,只带了薄荷和白芍。
  青龙寺杜且去过很多次,每年平氏都会带她和杜乐去住上一段时日。一来是结交权贵,二来是给她们姐妹在京城亮相的机会,可平氏到底是妾,没有人主动与她结交,于是后者成了平氏最大的嗜好,只不过每次她都会让杜乐频频露脸。大梁虽说民风保守,尤其看重男女大防,即便是公开的场合,也是要避嫌,除了在寺庙,佛祖面前人人平等,大殿之上男女不论,祈福时相互探看,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可杜且并不是为此而来,她的心境已老,不再是怀春的少女,那些毫无意义的相看只会让她更加迷茫。
  *
  青龙寺是皇家寺院,接待的都是王公贵族,寺中有专门的厢房供香客留宿祈福,知客僧都是聪明伶俐的小僧人,专供身份尊贵的香客差遺。
  接待杜且的知客僧法号智通,把她引向一处安静宽敞的小院。
  正值八月桂香,中秋月圆,京城的王公贵族趁这个机会大肆举办赏菊、赏月的宴会,无暇到佛前祈福,厢房也就空了不少,原本特地留存出来的宽敞院落也就可以自由支配,杜且这才有机会入住。往日若是按杜如笙的品级,一个从四品的明威将军之女,是住不到这么好的厢房。
  没有旁人的打扰,杜且可以静下心来,为自己好好谋划,她不想浪费重活一世的机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院中的十八学士花期已过,只剩寥寥数朵独自盛放,洁白蜿蜒的花瓣开至荼蘼,细长冶艳的火红花蕊如众星拱月般往前伸展,依稀有花香扑鼻,沁入心扉。
  菩提树下置了一方石案,案上棋局不知何人留下,杜且好奇一探,倏而一笑,笑容哀婉。
  “檀越也会棋?”知客僧见惯众生,一点便透。
  杜且摇头,“不算会,只是学过。”
  前世为了讨好纪澜,她特地拜了国手曲灵源为师,可她资质有限,难以速成,为了尽快与人对弈,她背了不少的棋局,连珍珑局她也是一子不差地背下来。那些时日,她每日挑灯夜读,无非是为了能与纪澜有更多的时间相处,不让别的女人有可乘之机。
  “这局棋是万山书院的檀越与住持对弈时遭逢大雨才不得不中断,胜负未分,住持吩咐要等那位檀越继续,可三个月过去,那位檀越却不知去向。”
  “万山书院?”
  “檀越不知道万山书院?”知客僧耐心地解释,“檀越往这边看,那就是万山书院。前年落成,去岁大儒甘赋冲带着他的一众学子在此落户,吸引大批士子前来求学,如今书院的学子不比国子监少,都是慕甘大儒的名而来。不过,小僧方才提起的檀越,却是自小跟在大儒身边,颇得大儒看中。”
  杜且不记得大梁有过这样的书院,但甘赋冲的大名她还是颇有耳闻,因为厉出衡被赶出杜府不久,便拜在这位大儒门下,凭着他出众的才学,成为太子的幕僚,成功助其登位,并成为大梁最年轻的右相。也就是说,厉出衡将会在不远的将来,出现在万山书院。

  ☆、第8章:佛门清静

  说话间,邻近的厢房传来嘈杂声,杜且抬眸望过去,好奇地问:“今日还有别的香客?”
  智通道:“小僧只知檀越一人。”
  杜且还想再问,晚课的钟声已经敲响,智通双手合十与她道别。
  她向来不爱交际,带着薄荷与白芍回厢房,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裳,取下发间俗不可耐的繁复发钗,仅以一根桃木簪子固定。
  平氏的眼光极差,每季送来的珠宝头面除了华丽之外,全无可取之处。以往杜且欣然接受,从不挑剔。嫁入清远侯府后,被纪太夫人从头到脚批得一无是处,还好她的样貌出众,就算是再俗气华丽的头面都能轻松驾驭。只不过纪太夫人出身簪缨世家,与皇后是一母同胞,眼界极高,自然是看不惯她这等暴发户的庸俗。于是,杜且跟着侯太夫人重新修正了她的品味,眼下对平氏的眼光也是一言难尽。
  “二娘可是要出去走走?”
  薄荷笑容甜美,服侍她也很尽心,可杜且看到她那张脸,难免想到她给自己带来的痛苦,顿时讪讪地挥挥手,“让白芍陪我,你把厢房打扫一下,此处不比在家,事事都要自己动手,不要给寺里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薄荷是她的大丫鬟,粗使的活计从来没有干过,府里都有婆子使唤,这趟出来杜且只带了她和白芍,也是怕给青龙寺增加负担。
  “怎么了?还使唤不动你?”杜且有意刁难。
  薄荷连称不是,不敢再多言。
  青龙寺建在群山之间,举目望去,青山叠幛,郁郁葱葱。万山书院则座落在山脚,依山势而建,山门前两排苍松挺立,颇有几分百年学府的庄严肃穆,可这才座成就有如此森然之感,可见建造者的用心。
  杜且在前世也曾数度到过青龙寺,可从来不曾注意到山脚下还有一个万山书院。
  时已黄昏,暮蔼沉沉,山间似罩了一层清雾,渐渐模糊了视线。
  白芍提醒她时已深秋,山中入夜风寒,不宜久留。
  杜且听着传来僧侣们晚课的诵经声,心境已趋平静,一侧身看到墙头露出一张稚气的脸,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弯弯,热情正冲着她用力挥手,“女君,女君。”
  这里也没有旁人,杜且只能上前回应,“小童可是唤妾?”
  “我不叫小童,我叫阿松,想问女郎借针线一用。”阿松努力撑着墙头,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往下滑了下去,须臾间他又冒了上来,“我家相公受了伤,患处起了水泡,方才问过住持大师说要将水泡戳破才得好得快。男儿家没有针线,目下又是晚课,僧人们都在念经,我看女君面慈心善,定不忍看我家相公受苦,这才斗胆来求女郎。”
  话还没说完,阿松又摔了下去,这下还摔得不轻,皮肉落地的声音甚是响亮。
  杜且忍俊不禁,命白芍回屋去取针线,“你别着急,妾已经让婢子回去取了,你别上来了,给你抛过去便是。”
  “我就知道女君是好心人。”这小嘴还真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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