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33/112页


  杜府的荷花池算是费尽心机,可太子不觉得惊艳,哪个臣子家中没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物件,就是为了能结交更多的人脉。杜如笙能做到这样,也是不惜血本,可见他对权势的渴求,只要他稍加笼络,不愁杜如笙不摇着尾巴向他效忠。
  于是,太子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在杜府已经扫过雪的小道上。杜府不大,各色花卉已经过了花期,光秃秃地枝桠在寒风中枯立,几棵高大参天的古木像是从别处买来栽种的,在满府矮小未及长大的树木中间,显得突兀而又难看,总之品味极差。
  很难想像这府里养出来的女儿,能让厉出衡这种清高的世家子和纪澜同时看上。
  若是说厉出衡出于幼年时父母的承诺,那纪澜可没有这层顾虑。
  太子对杜且的好奇心更重了。
  杜如笙并没有急于把太子往梧桐轩引过去,先是带他去了鸣金院,虞氏带着昊哥儿在院中玩耍,人还未走近,已经听到虞氏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
  “这是……”太子没等杜如笙回答。脸色微沉,道:“这想必是虞大将军的嫡孙女吧?”
  杜如笙沾沾自喜,没空注意太子陡然生变的脸色,“正是臣下的儿妇。”
  带太子来鸣金院,就是为了向他展示他与虞恒的关系,他杜如笙深得虞恒的器重。
  太子断然转身,“孤想起还有事没有处理,今日就逛到这里。”
  太子要走,可还没见到杜且,杜如笙想拦也是不能够,可又甘心这么放太子走。太子这一走,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上他家来,不上他家,他怎么把杜且引荐给他。
  虞氏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疾驰而去,从那人身着的华贵服饰并非一般的同僚,心中不免疑惑,“公公,可是有贵客?”
  杜如笙问她:“可见过阿且?”
  虞氏想了一下,“阿且不在府中,一早去了西市,说是去买哪家铺子的酒糟。”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一天到晚出去晃荡,你一个做嫂嫂的也不知约束,你婆婆不管事,可长嫂如母。若是让人在背后非议阿且,坏了她的清誉,这可如何嫁个好人家?”杜如笙的如意算盘落空,气得数落起虞氏。
  虞氏道:“阿且已经是订了亲的人,出去走动走动,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公公这般小题大作,是觉得媳妇管不了这个家。如此正好,我把帐册和库房的钥匙都交给婆婆。”
  杜如笙楞了半晌,双目一瞪,“你这是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尊长!我这么说是为阿且好,我还能害阿且不成!”
  “让阿且背上一女二嫁之名的人,不正是公公你吗?”虞氏冷哼,平氏在时她隐忍不发,有了杜且这个盟友,她掌了家,也知道这府里的那些龌龊勾当,对这个公公更是不堪。前几日,甘赋冲来提亲,杜如笙竟然以杜且还小要多留两年为由给拒绝了。虞氏对他的厚颜无耻已经感到愤怒,不知他还要拿杜且去巴结谁,以达到他的目的。虞氏觉得她祖父虞恒被这个小人蒙蔽了太久,还一力地维护他,认为他保护女儿的行为没有过错。
  杜如笙怒了,“什么一女二嫁,那婚书又不是我写的,如何能作数?这个家,还是我做主的!”
  虞氏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完全出乎她的教养之外,可难听的话她不会说,只能甩袖带着昊哥儿离开。
  且说太子一路黑着脸出了杜府,想想又觉得不对,他贵为太子之尊,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有什么人是他不能见的,为何他要躲开,就算是他当年曾经向虞家提过亲,要求娶虞氏为妻被拒。他也没有躲开她的理由。可人已经在门外了,难道还要折返回去不成。
  可虞氏当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他的求亲,虞恒更是表示虞家已位极人臣,不再需要太子妃位。那时,他还不是太子,却轻易地许下太子妃之位,令虞恒对他反感至今。这也是太子极力笼络虞恒而不得的原因之一。可虞恒竟然把她嫁给一个低等武将为媳,更是令太子差点与他反目。
  “殿下,殿下……”杜如笙追了出来,“殿下还没走就好了,臣这就护送殿下回宫。”
  太子粗声粗气地回道:“不必了,你回去吧。眼下是严冬,花已谢了多时,没什么可看的,还不如御花园的腊梅正值花期。”
  杜如笙彻底傻眼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外界的传闻果然不假,这位东宫性情喜怒不定,暴戾成性,稍有不甚就有可能人头落地。眼下杜且又不在府里,他想做的事情难以完成。是以,杜如笙不敢再上前,为自己留条后路。
  “臣恭送殿下。”
  太子上了车,抢过车夫的马鞭。把那车夫一鞭子挥下车,自己抓着缰绳催动马车,狠狠地抽了几大鞭子,那四匹大马吃痛,撒开蹄子向前狂奔而去。
  车夫滚落在地,衣裳破了,手臂一条伤痕血流如注。杜如笙连看都不敢看,转身进了府,把府门一关,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且在清远侯府的时候,为了投纪澜所好,学过棋,学过厨。棋艺拜的是国手曲灵源,厨艺跟的是宫里退下来的御厨洪天恩,还得到京城不少名厨的指点,烧的红烧蹄膀可谓是京中一绝,连不碰荤腥的纪太夫人闻到味道,也是赞赏有加。虽然她以前没能得到夫君的宠爱,但仗着清远侯夫人的身份,还是得了不少的便利。
  这几日雨雪不断,厉出衡也再没出现过,甘赋冲的提亲被拒,她以为厉出衡会来,可等了半月,连阿松都不见人影。她听说厉出衡被甘赋冲赶到万山书院主持明年的招生事宜,心想书院正值冬歇,他身边只有阿松一人,肯定疏于照料。
  今日天一放晴,她知会了虞氏,带着白芍去西市的何记酱料坊买他家家传的酒糟。她以前几乎用遍京城所有有名气的酱料店,可其他店铺的大都加了太多的糖增味,只有何记酱料坊老老实实地自家酿酒,慢慢发酵,腌制的下酒小菜鲜甜甘美,而这酒糟更是杜且的至爱,用它来烹制蹄膀,可谓是相得益彰。
  买好了酒糟,她让白芍去找阿松。自己慢悠悠地散步回家。
  雪后初霁,回家的一路行人不多,车马辚辚,踏乱了一地的积雪,街面上变成泥泞不堪。她小心地走着,抱着微沉的酒糟,尽量避开湿滑的坑坑洼洼。
  她低头专注于地面,全然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一辆疯狂奔驰的马车。马车富丽堂皇,黑楠木车身,以金漆刷亮的图腾彰显其独一无一的地位。若是她在此时抬头,看到这辆青盖驷马王车,她一定会远远地避开,即便是摔倒,也不会挡在这辆马车前面,宁愿让马车从她的身上辗过,也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命运总是无法让人轻易掌握,你自以为逃过了初一,可十五就在眼前。
  命中注定她会遇到谁,都是无法避免的。

  ☆、第67章:要不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偷偷加一更

  上一世,她遇到太子是在京郊的马场。
  而这一次的相遇,她却倒在他的马下,装酒糟的瓮罐摔了,浓郁的酒香飘了过来,她微醺,却不敢让自己醉了,她宁愿自己晕了,就可以装作视而不见。
  太子知道自己撞了人,可车夫没他打跑,没有人可以替他去把人打发,而围观的百姓也渐渐多了起来。对他的马车指指点点。这驷马青盖王车在京城并不多见,它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而之前太子在宫门前被人告御状之事已经传来,太子的一言一行更是受到京城百姓的密切关注。所以,这个时候他不能逃走,也不敢逃走。他完全可以想像,若是他驾车逃逸,明日弹劾他的折子会堆满圣人的案头,指责他的残暴,从此引发一系列的不良后果。而总归一句话,就是想把他拉下太子的宝座。
  越是这个时候,太子越不能被人捏了把柄。
  他下车察看,拉车的马在原地尥着蹄子,喷仰鼻息,在四匹大马之前,躺着一名面白如纸的红衣女子,一弯水汪汪的眼睛不悦地转动着,她试图撑起自己的身体,可能是手臂受伤,她一次次地失败,长发被雪水打湿,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却又倔强地咬牙坚持着。
  太子心头一动,走上前打横将她抱起,她的身体轻盈,柔若无骨,因受伤的关系而靠在他的胸口,空气中传来一阵浓郁的酒香,醺得他意识迷离,原本想斥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孤这就送你去看大夫。”
  他低沉的嗓音钻进杜且的耳中,她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再一转头看到那辆驷马青盖王车,她顿时如惊弓之鸟,用尽身上残存的每一丝力气挣脱起来。
  太子防备不足,手劲陡然一松,把杜且抛在地上,她就地滚起,强忍手臂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想要离开。
  “女君留步。”太子从身后位住她,“方才是在下的马伤了女君,不知女君家住何处,可否让在下送女君回去,请大夫详细检查,在下给女君赔不是了。”
  杜且强忍翻搅的恶心,抽出衣袖,头了不回地拒绝他,“不必了,一点小伤,不敢劳烦郎君。”
  “女君……”太子哪里肯善罢甘休,紧追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这时,虞氏正好出来迎侯杜且,撞见了太子拦住杜且的这一幕,大喝一声:“太子殿下请自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般为难一个弱女子,是何用意?”
  太子其实挺倒霉的,遇到被拒绝的初恋,这会儿驾车肇事又被初恋抓了现行,简直是他人生中最悲惨的一天。而且这个初恋,十年如一日地觉得他是一个心胸狭窄。只会为难女子的伪君子。
  他沉声道:“孤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你伤了妾身的妹妹,自然与妾身有关。”虞氏扶住杜且,询问她的伤势,杜且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她才眼含鄙夷地望着太子,“妾身的妹妹年幼无知,救父心切而在宫门前对殿下多有冒犯,没想到殿下因此怀恨在心,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
  “你……”太子气得脸都白了,“你哪只眼睛看到孤欺负她?”
  虞氏从头到脚打量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太子暴躁了,“孤只是不小心撞了她,正要送她回去看大夫而已。”
  “你撞了她?这大街上你谁都不撞,偏偏撞到她一个弱女子身上!还说你不是在欺负她!”
  太子深吸一口气,“孤跟你说不清楚。女君,你自己和她说,到底孤对你做了什么!”
  虞氏拍拍杜且的手,安慰道:“阿且不怕,有嫂嫂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你。”
  “嫂嫂,我想回家,我疼,我难受。”阿且趴在虞氏的肩上,不去看太子。也不让太子看到她。
  虞氏心头一软,“嫂嫂这回带你回家。麻烦殿下让让,我们杜家门第低微,不敢劳烦太子殿下大驾,就此告辞。”
  太子殿下真的很无辜,可他全然没有翻身的机会,只能愤愤然地看着姑嫂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似乎要把那道清瘦纤细的身影映进脑海。
  上了马车重新上路,太子眼前都是杜且含泪倔强的模样,她那般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极了被围猎的小鹿,湿漉漉的眼神摄了他的心魄。当即调转方向,朝杜府的方向奔去。
  “嫂嫂与太子认识?”杜且以前从未听说他们认识,可她前世和虞氏只有点头之交,不知道也是正常。
  虞氏也不否认,“认得,陪祖母进宫时见过几次,他曾说要娶我,我没答应。”
  杜且闻所未闻,“为何?”
  “他那时还不是太子,我若是嫁了他,祖父就会被认为是他的人,祖父是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圣人不会愿意看到几个皇子之中,有人娶到我。”虞氏扶她走到杜府,吩咐门上去请大夫过来,又唤来她的婢女把杜且抬入梧桐轩。
  杜且不知道太子和虞氏还有过一段过往,一贯嚣张跋扈的太子,在虞氏面前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可见是被她打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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