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来袭,相公请淡定》第46/112页


  阿松都要哭了,“郎君你说我哪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厉出衡拍拍他的肩,“没错,你下去吧。”
  阿松如获大赦。
  厉出衡理了理衣袍,左右观望一番,深深呼出一口气,在门前折返几次,终是闭上眼睛,推开门。
  天已经黑了,屋内红烛高燃,映得一室喜庆,饭菜还冒着热气,惊觉已有一日未曾进食。抬步往内,榻前坐着一人,喜帕遮面,静静等待他的到来,他的心狂跳起来,为了这一刻,他等了两世。一世为了家国天下,为了厉氏使命,而让她饱经磨难,等到他有能力护她之时,他什么也做不了。而这一世,他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把她护在羽翼之中,即便她心中依然有着过往的影子,有她眷恋深爱之人,他都不会再放开手。
  执念一生,就很难轻易放下。
  他重生而来,为她而来。
  他等了十九年,等来的却是另一个重生的她,这似乎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玩笑,无法让他拥有最初最纯粹的她,但得之已是至幸。
  “厉郎?”杜且听到脚步声久久未曾走近,试探地轻唤。“可是你在那里?”
  厉出衡应了一声,“是我。”
  杜且松了一口气,“快点把盖头掀了,你要再不来,我就自己掀了。”她是真的饿了,谢桐一早就闹上了,虞氏过来找她,饭还没来得及吃,厉出衡就来了,她匆忙打扮,被送进花轿抬进厉府,拜了堂入了洞房,一切如在梦中,可腹中的饥饿感提醒她时刻的真实。无奈厉出衡一直没有出现。白芍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只有阿松忙进忙去,最后竟然还把晚饭都摆上了,她只能闻着香味,盖头都还没有拿下来。
  厉出衡迈出的步子又停住了,犹豫半晌,终是拿起案几上的喜秤,指尖微抖。因事情紧急,重金之下还是没有找到喜婆,一应的程序只能靠他的记忆和书中的记载,可以往他连洞房都没有进,又如何能明白这桩桩件件的洞房之事。
  “快点。”杜且的矜持早就在饥肠辘辘中消失怠尽,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太过豪迈,遂又放低声音,指导道:“拿那个喜秤挑开盖头,倒上两杯合卺酒。”
  厉出衡举得手都酸了,这才下了决心似地,大步向上。
  突然间,他的身形挡住了屋中的光亮,把她周身笼罩住,她胸口一窒,手指抓住裙面,莫名地紧张起来,呼吸渐乱。
  若不是杜如笙步步紧逼,颠倒黑白,意图伤他的性命,厉出衡不会出此下策,将计就计,把她从杜家强娶出来。他会按部就班,下聘,挑选良辰吉日,八抬大轿迎她过门,大宴宾客,让所有人都知道杜且已是他的妻子,而不是如此仓促地完成所有的婚仪。
  “对不起,我忘了征得你的同意,就贸然把你迎娶过门,你不会怪我吧?”厉出衡艰涩地开口,“可若是你要怪,也改变不了,我娶你之心。方才京兆尹也在,算是已经挂了单,明日我再去一趟登记造册,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奔为妾,我又如何能这般辱没你。唯今,虽然未能风光迎娶,但总算没有委屈你。”
  杜且嗔他,“人都娶进门了,你说什么都行!再说了,我说过嫁你的,只因父亲的愚昧生事,而逼得你我不得不如此。还好夫君机智,不然又是一场未解的公案。只是,夫君,你我能先挑开盖头,好生说话吗?”
  厉出衡近乡情怯,握着喜秤总是不知该如何下手,说了这么多的话,也只是想掩盖他的生涩。说到底,就算过了两世,他现下也不过才十九,太过老练熟悉,岂不是又叫她看透了。
  他把心一横,终于挑开喜帕,与她面对面相见。
  杜且重见一身喜服的他,莫名地咬住唇,抬眸睨他,烛光在他身后似乎形成一个昏黄的光圈,让他看起来踱身成魔的感觉,清冷疏朗的儒雅之气。在那一身大红的衣袍下,也渐渐有了一丝邪魅的妖艳。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似乎等了一世,她才等来与他的一世相伴。因为种种的阴差阳错,她错过了他,开始了一世的混乱不堪。而这一次,她舍弃过往,只想不再经历那些痛苦煎熬,却不知厉出衡能否与她一世安宁。
  未知的迷茫,总好过已知的痛苦。
  手中被塞进一杯酒,厉出衡执起她的手,与他绕臂而过。
  他不太确定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合卺酒是这样吗?”
  杜且噗嗤一声,侧过想要看他,唇瓣不经意过划过他的下颌。只听得烛火一声毕剥。
  那柔软的触感,叫他险些把持不住,手中的酒差点撒了出去,火光须臾恢复如常,可他的心中之火却越演越烈,已渐成燎原之势。
  “喝……喝……喝酒。”厉出衡催促着,言语中有了急切的意味。
  她今日的装扮格外惊艳,素日里都是淡雅的装扮,就已经是风华无双,清绝美好,可方才打开盖头的那一刹那,浓妆艳抹的她更是说不出的艳光四射,红唇如火,明眸如水,他如置身水深火热之间。
  杜且应了一声,与他一同饮尽杯中之酒。
  礼成!
  菜已经凉了,可杜且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已经饿了一天,味道是其次,填饱肚子才是她的首要顾念。可身侧之人却一个劲儿地给她布菜,自己倒是吃得极少。
  “你不饿吗?”杜且不免疑惑,今日的阵仗,他应该也是忙了一夜,看到他眼底的青黑,她难免不忍,往他碗里夹了菜,“多吃点。”
  厉出衡说:“不饿,看着你吃就饱了。”
  杜且羞红了脸,还好屋中的烛台并不算明亮,她复又低下头去,默默地吃饭。有时候,就在你以为了解他的时候,又总是感到一丝迷茫。
  终于填饱肚子,杜且放下筷子,饮尽他递过来的热水,“我吃饱了,白芍那丫头,让她进来吧。”
  “我让他们都下去歇着了。”厉出衡拿起巾栉在她嘴角反复擦拭,有意无意地辗上她的唇瓣,眸底渐渐发沉,“娘子要人伺候的话,有我就够了。”
  杜且被他的动作撩得芳心大乱,她早历人世,就算重来一世,不管是纪澜还是太子,都给她留下不太好的闺房印象,可身子还是经不起撩拨。她与纪澜成亲初期,他倒是有一段时日对她温柔而热情,专注于闺房之乐,而他于男女之事上甚是精通,可以说是精于此道,常叫杜且欲罢不能。可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时日,之后他倦了疲了,也就不再热衷。后来被那人禁锢,是一场恶梦,可那些身体的记忆。还是如潮般涌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开,厉出衡的手僵在半空,神情一凛,默默地蹙起了眉。
  “我……”她想解释,无奈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厉出衡把空盘子收拾下去,关了门许久未归。
  杜且在房中踱步,时不时往门外望去,可除了无边的黑暗,什么都没看到。她想唤白芍,却不知道是何处找她。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到让她感到一丝的不安,如同前世被弃之于清远侯府的别业,无人相问,没有人在乎她是喜是悲。只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在利用之后,弃如草芥。而她对厉出衡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那一纸的婚书吗?可她明明记得,他身负的使命,可如此执念娶她,又是为了什么?
  乱了,全都乱了,所有她已知的未来都因为她和纪澜的重生,而变得不再一样。
  不,她应该做点什么。
  她顾不得外面严寒彻骨,撩起裙裾推门而出,可眼前的情景却叫她这辈子都很难忘记。
  泪湿了眼眶……
  厉出衡捧着一盆热水,忐忑不安地立在门前,脸上有可疑的污渍,虽然他似乎擦过了,但可能是因为太过匆忙,还是有所疏漏。
  “你……”
  “外头冷进去吧。”厉出衡没有解释,捧着水带她进屋,拧了热巾递给她,“要为夫代劳吗?”
  杜且的妆已经卸了,一张脸素淡清绝,可饶是她历过人世,重活一世,还是为他的种种行径所感动,不管他抱着怎样的目的,她都不想深究,就冲着这腻死人的温柔抚慰,她都想和他一世一生,厮守到老。
  厉出衡见她半晌不语,巾栉覆上她的脸,“看来为夫日后要能者多劳了。”
  脸上热气袭来,杜且猛地回过神来,攀上他的手臂,闷声问道:“你自己烧的水?”
  厉出衡道:“你夫君我什么都会做,十岁时和先生游学,虽有阿松跟着,但还是事事都要自己动手,还要伺候先生,这点小事不劳别人动手。不要以为我这是故意支开阿松,故意讨好你,可你我如此匆促成婚,对你难免有所亏欠,是以我决定装装样子,让你感动一下,就不会跟我计较婚仪的简陋。”
  他的风光霁月,倒叫她为之前的猜度汗颜。她以为,他把她娶进门之后,就开始翻脸。就因为纪澜曾说过,他与杜乐婚后的种种冷漠。
  厉出衡换了帕子,给她擦手,“娘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她突然上前抱住他,动情地说道:“谢谢你的坚持。”
  厉出衡嘴角上扬,轻抚她的发端,“为夫可能坚持不了,因为明日会有新的婢女,到时候就换她们了。”
  “我是说。谢谢你坚持娶我。”他有更好的选择,安乐公主对他有意,还有不少世家出身的女子都以嫁入厉氏为荣,他不必执着于这一纸婚书,杜家不是良配,杜如笙也不是明事理有敢当的岳丈,甚至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拌脚石。以他的深谋远虑,不可能没有发现杜家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可他还是执念如此,在她一再地拒绝之下,没有放弃,在杜如笙一再的伤害面前,选择包容。这都让杜且动容,若说他此前种种都是有目的的。那么眼下看来,都只是为了能娶到她。
  唇间急切而温热的触感袭来,杜且没有逃开,勾住他的脖颈,送上她的丁香小舌,与他抵死缠绵。
  厉出衡的生涩,杜且能感觉到。可能是她太过急于证明自己对这桩婚事的满意,身体与他贴紧,不给他迟疑和犹豫的机会,直与他呼吸相融,鼻息交缠。
  厉出衡被动地与她缠绵,脑海中尽是谢桐给他的那本花阵六奇。可在那些艳靡的姿势之前,该如何行事,却是只字未提。他一生自负。自认阅尽万卷书,没有什么是他不懂的,可在洞房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一无所知。
  过于专注回京,一意策划如何娶她为妻,桩桩件件都费尽心神,以致于他全然忘了婚后应该履行的夫君义务。
  她的唇如同蜜糖一般,叫他流连忘返,津液似甘露,浅尝已无法满足。
  “娘子……”他松开她,无措地看着她盛满水光的眸子。
  杜且执起他的手,引他走到榻前,解开他的腰带,说道:“夫君。夜深了,随我来。”
  二更时分,天降大雪,而在新房之内却是温度不断地上升,汗水沿着身体的曲线蜿蜒淌下。
  厉出衡是一个很好的学生,放下帐幔的床榻成了他的书案,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研习,并领悟其中深义,深感书中的奥义,又思索出不少趣味出来,深深投入其间。
  这有书等于没书,但也不得不说,得益于书中之精髓。
  当然,娘子的可口诱人。也是此中的真谛。
  新婚的第一天,杜且扶着酸软的腰肢,赖在榻上不愿起身。她不得不庆幸,厉氏一族久居河东,没有需要请安的舅姑和相见的同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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