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没良心》第91/122页


  温尔想告诉他,对不起,然而,她似乎一万句对不起都安抚不住他。
  他愤怒又伤心,但礼貌还在,克制尚存。
  他没有对她破口大骂,只继续说,“耳朵……原本我期待你领我在大昭寺绕一圈的事情没有发生,我一个人在那里绕,本来只要十分钟吧,我走到天亮……想要最接近天空的神明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你还是你,你还爱我,你爱的男人只是我!”
  “神明说管不了,因为你个人意识强悍,你一个人离开家里,一个人决定我们的关系,一个人……就擅自结婚了。”林斯义停顿,他脸上全是泪,也痛快,眼泪真的不值钱,流过后立马忘,他控制下一批情绪的速度,转而目光深沉看着她,最后静静发声:“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也做好了这种准备,像那天我说的,你过得好,我可以祝福你。这是真的。可你令我失望。”
  他说着,将一份文件袋推到她面前。
  他眼睑上明明泪痕犹在,这一秒又忽然平静,将桌面擦干,将文件袋先推到她面前,见她不动,又亲自替她打开。
  他的手掌骨节分明,在动作间,白净有力,几乎晃伤她眼。
  以至于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抖落在桌上,她瞳孔根本就不在那上面,直盯着他手。
  林斯义说:“怎么不看?”
  温尔闭上眼,“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跟你谈过吧,你也答应我,会劝他。结果呢?”林斯义端详着她脸上的泪痕,“一个人的夜里,你是不是也为他这么哭过?”
  “我原谅他。”
  “赌博,嫖.娼,性派对……你都原谅他……”林斯义哑声问,“那我呢?”
  她不答。
  “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一声不吭离开我?”
  “我们不适合在一起。”温尔睁开眼,眼底恢复安静,“你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原因。”即使那个原因众所周知,所有人在形容他和她的关系时,都作简单类比,说我的哥哥杀了你的母亲,我们还可以结婚吗?
  答案显然一目了然。
  婚姻不是只有喝水吃饭造小孩,还有融入各自的家庭。
  现实社会中,多半出现这种情况,两个人走不下去。
  她确实做出了大众都认为该选择的那一种。
  但林斯义不甘心。
  他盯着她沉默的眼睛,声声泣血问,“我算什么?我们的过去算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你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我,你让我生不如死,并且往后余生继续生不如死,你让我找别人过日子,我告诉你耳朵,我明目张胆怀念你,就在告诉别人谁也别靠近我,我一辈子不婚,用一辈子去遗忘你,会让你对我有一丝丝怜悯吗?”
  “你要怜悯干什么?”温尔带泪笑,“你不要这个。好好过日子吧,过几年就会忘了我。”
  “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这样糜烂的男人过下去,是吧?”不待她答,林斯义又再问,“好,只问你最后一句话了,你这次回来,你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温尔不答。
  她遇上想逃避的问题,就装傻充愣。
  林斯义寒心:“你可以在外面游荡一辈子,为什么回来?蓉城是什么让你放不下,你回来坐在这里跟我哭,你自讨苦吃,你回来干什么?”
  “够了,给彼此一点尊严。”
  “尊严?”林斯义一瞬间崩溃,又再次哽声,越过桌子握她手,温尔也开始哭,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伤心的林斯义,顾黎清当时去世,他把脸埋在她胸膛,绝不会让她看见他眼泪,现在他全然不顾,男人的面子,男人挺直的背脊,他通通为她抛下,他伤心欲绝了,“从你把我往楼上带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尊严,我的尊严被你随手抛弃,然后践踏……你让我看你们一起睡的卧室……温尔……你和他之间有高潮吗?”
  她只有眼泪,如磅礴大雨。
  而他只剩愤怒:“你说我们这辈子一直在一起食言没有性高潮,你忘了!!!”
  温尔泣不成声。
  林斯义放开她手,从椅子上起身,一开始走出去,没带外套,他又折回来,以被背对她,没看她,拿起衣服就走了。
  他步履摇晃,一只手掌摸着墙壁,像在扶墙,而速度又很快,仰着头,止泪离去。
  这个背影,温尔大概一辈子不会忘。
  后来服务生来上菜,询问她,需不需要毛巾,她才晓得自己眼睛肿成核桃。
  双腿也走不了,整个人魂飞天外,静静坐在位子中,看着鹏鹏被服务生喂完。
  然后由店内司机送他们回家。
  出店时,温尔回头才看到招牌,同样寓意戳心的三个字:缓归矣。
  听说林先生常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云山乱 营养液。


第48章 曙光
  那年冬天。
  温尔接到一单来自南方的网络订单。
  她本来不想接, 因为鹏鹏生病了,邹唯安又指望不上, 她一个人忙前忙后, 自己也累到不舒服。
  已经点完取消,并且和那边通过电话,再三表示歉意。
  对方客客气气表示没关系,可没到二十四小时, 对方又再次打来电话,说一定要过来,无法更改行程。
  对于这前后两样的态度,温尔有点奇怪,不过既然推脱不掉, 就只好答应。
  对方在两天后到达拉萨。
  是个傍晚,天色难得出了点霞光,鹏鹏感冒初愈, 温尔就牵着他手,一起逛到八廊街上等人。
  那时候, 西藏遍地风马旗, 她告诉对方在最大那座下面,高坡街上那块。
  很瞩目, 并且发了定位。
  一个小时后对方没来。
  她打电话询问, 电话不接。
  她怕出事,前后下来三趟,在风马旗下等, 都没见着人。
  最后,到晚上十一点,对方才匆匆来电,说下午作训,手机没带身边,又问发生什么事?
  温尔奇怪,问他不是来拉萨了,怎么还作训?
  对方当即不好意思笑,说是给朋友定的,但朋友已经另有行程,这间房取消,但定金可以不用退。
  温尔当然不退定金,对方浪费了她时间与精力,开门做生意总不可能白忙活。
  挂上电话后,心里始终觉得不舒服,又不知道哪里不舒服。
  当天晚上她来了例假,照例痛到夜不能寐。
  那时候鹏鹏已经一岁多,懂事稍许,被她的呻.吟声扰醒后,紧张的抱她,拍她背。
  并且指着窗外告诉她,外面下雪了。
  藏区的冬天温度其实不算太低,但昼夜温差大,晚上尤其寒冷,若是碰上雪,恐怕人在外头会冻僵。
  不知道林斯义是怎么挨过那一夜,但温尔现在一想起当时情景,就悔得想自戕。
  ……
  三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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