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娇妾》第40/87页


  殿中站着寥寥几位心腹宫人和太监,听了这话,双腿一软,纷纷跪地磕头,“奴才遵命!”
  ……
  陆茗庭和珍果从金玉楼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顾府,而是坐马车去了醉仙居。
  五日之前,姚府举行大婚,姚文远迎娶崔氏嫡女为正妻,并纳柳雨柔为通房。
  顾湛并没有出席姚文远的婚宴,转眼数日过去,陆茗庭无从得知柳雨柔的近况如何,心中有些担心和不安。
  今日一早,柳雨柔差人送来请帖,依旧请陆茗庭在醉仙居一见。
  “陆姑娘,方才那金玉楼的掌柜真是嚣张至极!那一对母女也眼生的很,不知是哪家高门的女眷!幸好将军看重姑娘、宠爱姑娘,今日出门,除了令牌,将军还叫岑侍卫给我拿了一张万两银票,叫姑娘看中什么便买什么,我看的眼都直了!”
  珍果年纪不大,做事风风火火,平日里若是受了委屈,一概要十倍奉还回去。
  陆茗庭性子清正,不爱与人争执,顾湛看中珍果身上的草莽气,命她日日跟在陆茗庭身边,免得陆茗庭被人欺负,傻傻的忍气吞声,凭白受委屈。
  陆茗庭听着珍果的絮叨,脸上挂着抹浅笑,她提裙上了二楼包厢,顿了顿步子,冲珍果道,“我进去同柳姑娘说两句话,你在外头等我可好?听说醉仙楼的点心甚是可口,你去买些,边吃边等我。”
  珍果十三岁的年纪,满满的孩子心性,一听「点心」就来了精神,笑着说,“陆姑娘,那我在一楼大堂等着你。”
  陆茗庭推门进了包厢,抬眼看见坐在桌边的柳雨柔,顿时惊住了。
  柳雨柔生的柳弱花娇,本就不算丰腴,短短数日不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简直成了皮包骨头。
  陆茗庭忙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柳姑娘,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柳雨柔苦笑了下,默了半晌,终是带着哭腔道,“陆姑娘,你有所不知——崔氏进门之后,姚父姚母非常喜欢这个儿媳,姚郎不敢违逆父母的意愿,来我房中的次数渐渐少了……”
  陆茗庭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庞,心里莫名难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不料一不小心,扯到柳雨柔的广袖,坦露出手腕上纵横交错的红痕。
  陆茗庭倒抽一口冷气,立刻把柳雨柔的广袖拉高,难以置信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柳雨柔见被她发现了,忙拉下袖子遮住伤痕,泣不成声地哽咽起来。
  陆茗庭身子陡然一僵,艰难开口,“难不成,这些伤是崔氏打的?”
  柳雨柔涕泪纵横,点了点头,“崔氏性子跋扈,嫁进来的第二天,便叫我去正房训话,罚我整整跪了五个时辰。她仗着嫡妻的身份,命我寸步不离地在身边服侍,若是遇见不顺心的事,便对我随意打骂,轻则竹鞭,重则藤条,我实在是受不住她的折磨了!今日趁着崔氏出门礼佛,我才敢出门同陆姑娘见一面!”
  陆茗庭怒从心生,立刻质问道,“那姚文远呢?!他以前对你那么宠爱,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崔氏毒打,也无动于衷吗!?”
  柳雨柔神色凄哀,不住地摇着头,“没用的,崔氏的父亲是姚郎的顶头上司,姚郎若是得罪崔氏,便是自断仕途。况且姚郎性子怯懦,崔氏又凶悍逼人……”
  陆茗庭心下了然,冷笑道,“所以崔氏毒打你,姚文远从始至终都没有阻拦过,对吗?”
  柳雨柔恸哭流涕,哽咽着说不出话。
  陆茗庭眼眶一红,“那就眼睁睁看着她毒打你吗!?她和姚文远才成婚几天,就下这种狠手?以后日子还长,若是把你打出好歹怎么办!”
  柳雨柔闭了闭眼,任泪水滑落两腮,“陆姑娘,我和你倾诉一番,便觉得心里舒坦许多了。当初姚郎说会永远爱我,我相信那不是骗我的话,只是时至今日,有些事情他也无能为力罢了。这都是我自己选的路,我咬着牙也会走下去。可是陆姑娘,你不一样!”
  她含泪看向陆茗庭,一字一句道,“你还没嫁人,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倘若你有别的出路,此生此世,一定要远离娼门贱籍,再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永远不要步我的后尘!”
  “「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茗庭,你记着这句话!”
  陆茗庭心头一震,如被当头敲响了警钟,她和柳雨柔同病相怜,感同身受,愣怔半晌,竟是落下两行泪来。
  当日在官船上初见,陆茗庭亲眼见证姚文远对柳雨柔的宠爱,甚至许下纳她为贵妾的诺言,可一转眼,姚文远就娶了别人做嫡妻,他懦弱又胆怯,眼睁睁看着崔氏打骂曾经心爱的女人,却置身事外,无动于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世上女子大多痴情,男子大多薄情。
  多么讥讽!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撒花、评论哦~
  女主的生母是江贵妃,有人猜对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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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8 章
  自打从江宁回来, 陆茗庭和顾湛夜夜同床共枕, 亲昵暧昧无比。
  原本冷硬疏离,清心寡欲的男人, 在她面前褪去了一身的暗礁坚冰,闺帷之间百般温存小意, 体贴入微,更是时常展露笑颜, 不胜情浓。
  就说昨日早上, 陆茗庭帮顾湛更衣,刚脱去雪白的里衣,男人便把她摁在床上一顿乱吻, 也不管庄妈妈和丫鬟还在外间候着。
  眼见着男人行事越发肆意孟浪, 陆茗庭红着脸推拒了一番,顾湛才斥退一干仆妇丫鬟,并下令,以后主子不召,不得随意入主卧伺候。
  这日,顾湛在议事厅中和一众下属议事到深夜,踏着一地月色回到主院,推开门,却发现主卧里空无一人, 连油灯也没点,陆茗庭并不在床榻上。
  顾湛点上一盏琉璃碧纱灯,步子一转, 径直推开了碧纱橱的隔扇门。
  藕荷色的床帐绣纹繁复,密不透风。陆茗庭整个人埋在锦被里,细弱的肩头轻颤着。
  顾湛眉头微锁,伸手去掀被子,“不是说了么?以后同我睡在一块,不准再睡在碧纱橱了。”
  陆茗庭听见男人的声音,从锦被里露出半张小脸儿,跃动的烛火投射出暖黄灯光,映出美人儿的秀美琼鼻,明眸长睫,她一身肌肤欺霜赛雪,如温玉柔光,眼睛如一波清澈的水,令人心折。
  她柔媚的声线变得闷闷的,鼻音很重,“我来小日子了,今天晚上没办法「服侍」将军。”
  顾湛脸色不虞,菱唇微动,“不能服侍便好好睡觉,陆茗庭,你以为我脑子里只有男女之事么?”
  陆茗庭被他一凶,顿时满肚子委屈。
  顾湛把人打横抱起来,径直去到主卧,又叫庄妈妈拿汤婆子来,再呈上一碗红糖姜汤。
  丫鬟婆子们在金兽香炉里焚了一味安神止痛的香料,捧着红漆木托盘呈上一碗姜汤。
  顾湛亲自取下瓷碗,一勺一勺喂她喝下。
  陆茗庭脸上没什么精神,长睫毛微微颤动,水润的樱唇微张,小口喝下姜汤。
  顾湛的目光始终停在她脸上,声线清润低沉,“今天逛的开心么?”
  陆茗庭抿了抿樱唇,认真答道,“金玉楼的首饰样式好看,就是价钱贵了些。我买了三四根簪子,便花去了几百两银子。”
  顾湛瞧着她怯生生的模样,心头一阵温软,哑声道,“这算什么?黄金万两也比不上你一句「喜欢」。”
  陆茗庭听了这话,柔媚的眸光飘忽了两下,桃腮上泛起深深浅浅的红。
  美人儿咬着樱唇,莹白的小脸儿娇羞的宛如芙蓉,一双杏眼里波光潋滟,多少情思欲说还休。
  顾湛瞧着她这般娇态,觉得全身的血液往一个地方聚集,强忍着欲念,移开了目光。
  喂完了一碗姜汤,顾湛叫丫鬟婆子都退下,亲手帮她解了外衫,盖上锦被,“既然来了小日子,那就早些睡。我去净房沐浴。”
  陆茗庭见他要走,一双温凉玉臂搂住他的脖子,水濛濛的眼睛望过来,欲言又止。
  顾湛察觉她的情绪低落,伸了骨节分明的手,将她鬓边的发丝别在耳后,“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陆茗庭抱紧他宽阔的肩头,蝶翼般的的长睫颤了又颤,忍不住把柳雨柔的事说了一遍。
  她微垂着头,豆大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嗓音抖得不成样子,“顾湛,我害怕……我不想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亲密,我只要稍微一想,便觉得摧心剖肝……”
  顾湛定定看着她凄哀神色,默了片刻,语气郑重,“庭儿,我不是姚文远,你也不是柳雨柔。我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
  “我要和你做地久天长的夫妻,而不是露水情缘的情人。”
  一开始,他只把她当做近身伺候的奴婢,后来情愫暗生,一趟江宁之行,他看到娇柔的她、脆弱的她、坚韧的她、睿智的她……她像是一块璞玉,随着相处的时间推移,慢慢被打磨出熠熠光芒,他甚至想把她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后来的每一次执手,每一次亲吻,每一次帐中情浓,顾湛都珍她、重她、爱她,他满心郑重,把她当做可以携手一生的人,从没有轻贱过她、低看过她。
  也许从最初那个带着凛冽酒气的吻开始,他这一池静水,便被她搅得波澜不止了。
  陆茗庭听到「夫妻」二字,一愣,继而哽咽起来,“可你的嫡妻该是门当户对的高门小姐,我这样的出身,怎么能做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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