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殇》第7/164页


  “师傅,歇一歇吧,弟子泡了您最爱喝的‘听泉’。”师傅自群书中抬首,见我进来挽起袖子趋前为我探脉,叹息一声不住摇头。我疑问,“师傅,我自感并无大碍,您老可是瞧出了别的毛病来?”
  师傅翻开茶盖,吹了吹棕黄苦涩的茶水,牛饮而尽,转头深看了眼内室的品严,摆手道,“你自是无事,只是那小子看来未必好救。依昨日情势判断你中的是极歹毒的幻术,那小子无意中以最傻的方式硬生生替你挡了一劫。若非如此,你焉有命在?”
  “我中了幻术?”浑身莫名一颤,再度惊起冷寒的恐惧,不明白我怎会这样歹运?
  “且是幻术中最为厉害的‘音幻术’。”师傅捋了捋白须,少了惯有的跳脱淡然,若有所思道,“近百年来,只有南边的淼水国皇族擅长这种幻术……且音幻术为他们不外传的密术。据《边录》中记载,约二十余年前,此术曾在中土出现过,但之后不久便没了踪影……按理说此术不会传入中土……此事为师定会彻查清楚。”
  音幻术?这三字像直插心底的寒箭。它是当仁不让的邪术之首,阴诡程度比我那时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苗疆蛊术更甚。《灵医札记》第十三篇“异术”中记载:音幻术者,百丈之外,借物传音,以音攻心,惑人心智……令人由幻入魔,自毁自亡。若要破解此术,破解者必定会被转噬重创。情形就如品严那般,恍如活死人,五脏出血,不能动,不能言,以身体禁锢灵魂。不过,类似的,施术者也会遭至反扑,三月之内将毫无攻击能力。
  “师傅,”我深锁眉头,“淼水国远在千里之外,弟子从未去过,三年来在幽灵山里循规蹈矩,不可能与人结下官司,淼水国人有何必要对弟子下此毒手?这实在太匪夷所思。”再说,《玄宗秘书》中也写过,淼水国是一个相当神秘的边疆小国,国内人极重巫毒之术,重诅咒誓言。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曾起誓绝不踏入中土滋事并对中土天朝称臣。或许这也就是洛朝先帝拓展版图的马蹄没有踏入的一个原因。可为何这次他们会自毁誓言用皇族密术来对付如此微不足道的我呢?这岂不是荒天下之大谬?
  师傅也攒眉想了半晌终归没想到淼水国人袭击我的缘由,转而道,“此事休说,先说说那小子。若要救他,最好以相思花,断肠草辅助‘百转千回丸’入药。”
  “相思花,断肠草?”平平缓缓的一声惊呼响起,我诧异的转头,就见莫来单薄的站在那里,白衫将他映称的更见虚弱消瘦,发白的胡须意外的轻颤起来,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莫来……”唤出口我才惊觉不知该如何继续,从没见过莫来这般神情,面里含笑,笑里酝苦,苦里揉涩,涩之外就是无尽的恩怨情仇,仿佛沧桑了千年。
  莫来勉强挤出一个平淡的笑,斜眼看着师傅,褶皱的眼角说不出的忧郁,“如能不用,最好还是罢了。”莫来的忧郁激得我心神一晃,接口,“师傅,还是换个法子吧。”相思花,断肠草乃至毒之物,虽医用颇有奇效,却有可怕的副作用,一旦沾染上,便叫人一生一世不可动情,否则自会肠穿肚烂而亡。
  “法子倒也还有,”师傅紧看着我,“可以‘落沉香’配‘百转千回丸’及‘蜘蛛草’一试。不过疗效不佳之余更叫你受罪。且看你做何选择?”我睇了一眼寒冰床上的品严,咬咬牙,“就先用这个法子试试看吧。”我虽受些罪,总强过叫人一生不沾惹情爱,“只是师傅,您老可得忧着点儿,别这法子不行平白让他丧了命……”
  “你个死丫头,就这么不信任为师?为师说这法子行,就一定行,他一时半会儿绝死不了。”师傅圆瞪着眼激动的瞧我,对我的质疑颇为恼怒,但我却因他话中的笃定而欣喜起来。我对莫来眨了眨眼,缠上师傅将他强拉进一旁的太师椅中,嗲道,“您老别站着嘛,快坐下歇歇。您知道弟子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怀疑您老的医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定不会跟弟子的一张笨嘴计较的,对吧师傅?”
  师傅展眉一笑,“你个死妮子,就会贫嘴。”他笑骂开来,“死丫头还坐?不快去里头配药?你当真想他活不成?”我一听这话急忙起身,接过师傅递出的药方乖巧道,“是,是,弟子谨尊天医师傅之命,这就去配制您老开出的天下无敌的神药。”


  第一卷 红尘泪 第十章 太子选妃

  话刚落地,师傅与莫来都大笑起来,笑声过后也不再理我。二人在外摆开阵势开始饮茶对弈,边走棋边研讨《无字天书》里的内容。说是无字天书,其实厚厚一本书里面到处都是字,而且每一个字,只要读过几年私塾的孩童都认识。可奇怪的是,字与字连起来就没人能明白其中含义。连师傅与莫来这样的医学大家几十年都无法参透,只是听人口口相传,说这书中记载着天界的神奇医术,所以总也不甘心放弃,时不时拿来琢磨。
  师傅与莫来在外逍遥的举棋研书,内室里就苦了我。我拽紧了药方,一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极难配置的十几味药,就禁不住头痛。一日的光阴便在这“间歇性”头痛中消耗殆尽。直至走出了冥楼,我仍在满身浓得划不开的苦涩药味中感到头微微发痛。
  一霎间,心里头就开始为这身素白衣裳不值。洁净的素白在夜里似蒙了一层迷离的尘埃,看起来显得不真切。夜幕像一只巨大的墨绿玉盘,数不尽的繁星璀璨如最珍贵的明珠点缀其上。
  我走过药房,穿行在药苑中,隐约间听见了春虫的鸣叫。不自觉便抬起头来,远远望去,幽灵苑的灯火与星光争辉着。灯火处我蓦然想起了那里面住着的绝色女子,她有灿若星光的明眸,柳叶眉,樱桃嘴,典型的古代佳人。只可惜,她大约也是个很遭人妒嫉的女子,才会患上那罕见的‘寒体绝脉’。
  一般而言,寒体绝脉皆为后天而成,一因身体机能的某些意外变故而起,二因中奇毒而成,因而各自治病医理绝不相同。师傅对疾病的天生灵敏嗅觉和他对待病人的缜密周到大致便体现在了这里。从表面上看两种致病之因几乎没有任何明显区别,但师傅还是看出了端倪,所以用我的血试毒。若是宁毓儿没中奇毒,那么她的血混和我的血,杯中的药液就会变成淡淡的黄色。反之的话,就是我先前所见之妖红色。不幸的是,宁毓儿的寒体绝脉是因中毒而得。
  所以当我想问师傅是否怀疑宁毓儿遭人下毒时,师傅制止了我。这天底下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不说要比说好。那种奇毒天下难觅,而且若非富集了两三年,绝引不起寒体绝脉的症状。可想而知,绝不会是宁毓儿自己误食毒药,必然是遭人下毒,且下毒者定然是她身边亲密的人,甚或是至亲。这人不仅神通广大的找到了世间难找的奇毒――“地狱花”,更有置宁毓儿死地的决心。说出来,不免让人心寒,恐怕还会挑起轩然大波。所以师傅选择暂时沉默大概是对的。反正只要弄清了病因,对医者而言,是谁下毒并不重要。
  循着灯光,我不自觉走近了幽灵苑,赫然听见前头有悠扬的丝竹声。正想着别扰了他人的雅兴,丝竹声骤然停了下来,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得胜,去看看谁在那里?”我一听心知这是楚王的声音,倒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上前福一礼,恭敬道,“臣女朝恩参见楚王殿下,见过宁姐姐。臣女无意叨扰王爷兴致,这就离去,冒犯之处,请王爷恕罪。”
  “是郡主啊,叨扰就言重了,既然来了一道过来坐坐吧。”楚王温柔的言语无波无澜,他在灯火处平平淡淡地瞅了我一眼,便一经把弄着手中的翠绿玉笛去了。
  “是啊,慕容妹妹快过来坐。昨日听说你病了,我也没好去打扰,今儿去了又说你不在。这会子正赶巧……呃,幸得先生妙手回春,我精神了许多,你来尝尝我亲自下厨做的几样小点心吧。”宁毓儿柔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婉转细软惹人怜爱,即使同为女子也拨动了我心中最柔处,倘使没有楚王,或许我就坐下了。可他偏偏在,我只好借故推辞,楚王冷不防冒出一句,“郡主不赏脸吗?莫不是要本王亲自迎你过来?”这话说得像是句温柔的玩笑话,但尖锐却直击我胸口,言下之意,我只能坐下,绝无转还余地。
  我紧矮下身子,“臣女不敢。”怕楚王真会过来,只好捡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谨慎坐下。丫鬟们见势利落的为我添上一套缀有金色碎花的瓷盘碗碟。宁毓儿体贴的夹了几块装盛在青花白瓷玲珑盘里的精致糕点给我,一个劲儿的催我品尝,我向来不爱吃甜食,吃了几块方方正正的红沙点心已面有难色。宁毓儿见状,柔问,“不合慕容妹妹口味吗?”
  “不是,只不过我惯来吃甜食不多。若不是宁姐姐手艺好,只怕还吃不了这些个。”楚王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转向宁毓儿,拾起她手中的幽兰锦帕擦拭掉她嘴角的残渣,口吻宠溺,“你也是,少吃些甜食对身子好。”宁毓儿没想到楚王会在人前有如此亲昵的举动,一时怔住,待反应过来已是羞容满面,忙不迭夺过锦帕在手中无意识的拧搅着,口中柔软呢喃,“光哥哥,你……”“你”了半天终还是没了下文。
  我低着头,佯装端看着红红绿绿的方块点心,像似在仔细琢磨,其实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躲过这场尴尬。再火热的激情场面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来说,都未必震撼,但宁毓儿涨红了脸的娇羞女儿态却令我颇不自在。
  “对了,朝恩郡主打算何时启程前去帝都?”楚王突然出声,闲淡的看着我,不着痕迹的解了宁毓儿的窘迫。
  “帝都?我……嗯,臣女不知为何要去帝都?请王爷明示。”楚王平和的淡笑让我惊忌,料定他的话深究下去必有意想不到的答案。
  “怎么?”楚王故作惊讶,“郡主还不知情?此事大概三日前已传旨各王府,依信鸽的速度,即使由帝都传讯,今晨也该到了,本王便是早膳时得的消息。”
  早膳?我今天根本没吃早膳便去了冥楼,哪里收消息去?
  这时宁毓儿小声插话,“太子妃薨逝已一年有余,皇上有意让太子在诸位王爷的郡主中再择一人,慕容妹妹已入选太子妃备选之一,这可是喜事呢,没准慕容妹妹就是今后的太子妃了。”
  宁毓儿眉眼都笑着,笑得清澈,纯净,让我竟责怪不起来。平地惊雷兴许就是现在这种情形,我努力消化着宁毓儿的话,心却在颤抖,抑不住厌恶,我厌恶透顶了这个消息。它就像一只烧红的烙印,以令人可怕的姿态警醒我不要在这个皇权社会对民主自由痴心妄想,更不要希翼主宰自己的命运。
  “郡主不见高兴?”正在我悲愤的当头,楚王煞风景的柔笑起来。我冷冷回视他,嘴角卷起冷洌的笑,“一生的幸福被人像物品一样挑拣而决定,臣女实在不知有何值得高兴。”
  “慕容妹妹……”宁毓儿张了几次嘴见我神情不善终无话可说。楚王看我的眼眸则像一盏刚点亮的灯,倏地跳耀起火光,但光的背后却有更深更沉的幽暗,见不到底。“这是皇命,郡主以为容得你不高兴?况且这对天下女子而言,可是无上荣耀,毕竟太子妃将来即会贵为皇后。”
  “荣耀?以自由和幸福换来的荣华富贵当真是荣耀吗?当了皇后,这个女人就一定幸福?宁姑娘也这般认为吗?”我渐渐被楚王挑起了火气,也该称宁毓儿为宁姑娘。
  “我?我……”宁毓儿没想我会将问题抛给她,不知如何回答,羞怯怯地绯红着脸看了看楚王又看看我,斟酌着得体的说辞。我不敢苟同的摇头,起身告退。我需要安静的平抚心情,虽知身为古代女子摆脱不了任人主宰命运的结局,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意外和突然。楚王没有拦我,痛快地放我离去。我便逃似的奔到了天水楼。
  当值的大夫告诉我,墨阳世子一刻钟前喝了“宁神汤”这会儿已睡下,我只好折回自己的厢房。房内点着灯,我进去的时候,磬儿正在一针一线的缝制衣裳,约摸是为阎三做的新衣,见我回来,忙起身道,“小姐用晚膳了吗?”
  “在冥楼用过了。”
  “小姐有烦心事?”磬儿走过来注视着我,谨慎问,“可是那个学徒救不活了?”
  “没有,”我歪了歪脖颈,“只是调配了一日的药,累了。”
  “那奴婢伺候小姐休息,哦,对了,这是今儿刚收到的大世子的信。”磬儿连同装信的暗褐色雕花木盒一同递给我。我打开木盒取出最上面的那封信展开薄薄的信纸,扫了几眼。不意外看到的内容,淡黄色的纸上果然写下了太子选妃的事。除此之外,大哥还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含蓄圆润的话,用语是刻意修饰过的,但我却还是能够在这些含蓄的字里行间读出一种危机感。选妃,似乎正是这危机中的一小部分。
  接下来的七八日,天一直飘着银霏的雨,如同织女手中的线,又细又密。细密中锦绣河山更见干净,万物复苏的春日,草木越发生机勃勃。


  第一卷 红尘泪 第十一章 药苑青蛇

  我频繁来往于冥楼与天水楼间,溺在师傅、莫来与哥的疼宠中,参选太子妃的不快倒稍稍消减了些。这两日,哥的外伤已然痊愈,过些时候便会连粉嫩丑陋的伤口痕迹也消失无踪。而品严已见清醒,被移往了天水楼的病房中修养,只是仍离不了用我的血特配的药。
  我将药盅收回药篮中交给磬儿带回,转身上楼推开了哥的房门。第一千零一次看见哥倚趴在窗前,兴起了揶揄的心情,“哥,你是不是爱上我们天水楼的这扇窗户了?”哥未应话,只是回身斜斜地抵靠着窗棂,嘴角勾出一弯优美的弧线,俊魅的笑脸似定格在一窗雨帘之中,别有一番倜傥风流。少顷,哥忽然反手轻抚着棂柱,俨然正勾描一位绝色佳人的轮廓,接着他故意邪邪一笑,“这窗独具匠心,倒真是值得爱。”
  “那你娶了它好了,连聘礼也能省了。”我捡了张椅子没姿没态的坐下。哥扬手打过来一颗棋子,正中我曲起的膝盖骨,力道虽轻,着力点却正好,我痛呼道,“你想要我的命啊,下这么重的
  哥没正经的痞笑,“我这叫好心调教,就你那坐姿,还没进宫就已经被人轰出来了。”我死命搓揉着疼痛的膝盖,没好气,“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还巴望着被人轰出宫呢,正好不用选了,落得自在。”
  “是啊,”哥大笑起来,“然后举国上下都知道你朝恩郡主是因为坐没坐相被人赶出宫的,那时可就真叫自在了。记着啊,若真有那一日,千万别说认识我。”讽刺,绝对是讽刺!我扇睫一掀,圆睁水眸,放下双腿,撩起袖子转动着手腕,一幅蓄势待发,“哥,你嫌身上的伤还不够多么?敢挑战我的极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哥急忙收笑高举双手,“我投降行不行?淑女,千万要保持淑女仪态。”淑女?能当饭吃?我起身扑向哥,冲入他怀中双管齐下,又是脚踩又是手捏,最后祭出杀手锏――直捣哥腋窝和腰侧,弄得哥乱没形象的上跳下窜,连连告饶。我与哥疯了似的嬉闹一阵,细汗出了一身,这才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哥整了整皱乱的衣衫,调息了片刻后正色道,“雨儿,入宫备选,是避无可避,你在天医宫只能躲过一时,躲不了一世,过几日也该启程赶往帝都了。”
  哥这么一说,我登时静了下来,“磬儿找过你?”难怪今日她不再阻遏我见哥,原是有求于哥说服我出行。
  “她找不找我,这都是我的话。”哥轻挑剑眉,“我不想你一时任性惹来杀身之祸。听说江东王府已经催了你五次,你都不当回事,不愿当选太子妃一定有办法落选,拖延时间却只会让你惹祸上身?洛朝和我们的民主时代不同,皇命大于天,不如期赶到帝都,你就是死罪,甚至连整个江东王府也会获罪。”哥停了停,“更何况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正愁找不到理由治四大藩王的罪呢。”
  我一凛,想起大哥在信中提及的事,“哥是说皇上可能削藩的事?”
  “不只是可能,皇上早就在进行了,只不过还没有挑明了来。”哥坐在椅中斜支着头皱眉,“江东王的封地是‘鱼米之乡’,俗称‘天下粮仓’,富庶的很,皇上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
  “所以我才怕啊,”我坐正了身子,“哥说的那些道理我都懂,可你知道吗?半年前皇上让我大哥率王府的府军回击来犯的鄂仑旗大军,没拨发一文钱军饷,凯旋之后的奖励居然是调他到帝都任京官,这不是等于拿他做人质牵制我父王吗?皇上明摆着要先治住我们江东王府,我这一去怕就是肉包子打狗了。管我是好是歹,就算选不上太子妃,也总会落个侧妃的名头。我可不想一辈子老死在一个华美的囚笼里,这才一直拖着行程。”
  哥状似无意的抬眼看了看我,唇线一弯,“既然你都明白,那么依你的性格恐怕不只是拖着行程这么简单吧,老实交待,背地里还有什么动作?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
  “办法?”我轻笑出声,“当然有啊,这世界上哪件事没有解决的办法?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我还没想到而已。”呵呵,办法其实已经有了,不过并非我不想说,只是不能说,也不好说。
  哥知道我有隐言,也猜到我有了法子,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不再追问,转道,“刚才楚王来过。”
  “他来干什么?”这些天我有意无意的躲着他,他竟来找哥了?
  哥桃眼一转,“说是探望我的伤情,与我对弈了几局,我从他口中得了些有价值的情报。”
  “情报?哪门子情报?”
  “就是皇上对女人的品赏喜好,说是并不欢喜头脑太过精明的女人。你也知道,虽说是太子选妃其实还得皇上满意。言下之意,你要是想落选,就尽可能装得聪明些。”哥说着盈满揶揄笑意。
  “装?”我叫起来,来了兴致改说跟着《疯狂的石头》学过的重庆话,“这话可是污辱我智商呢,还需要装?好歹我十五岁就考上了大学,不像某人七老八十了还在高中混日子。”哥“呵呵”干笑两声,祭出官腔,“这个,叫学术有专攻。我擅长舞刀弄枪,你善于养花种草,各有所长嘛。”
  养花种草?“哥,再申明一次,那叫植物学,OK?”我咬牙切齿道。
  “好,好,植物学,”哥作投降状,须臾又道,“不管怎样,行程不要再拖了。再拖下去,我就得带着你亡命天涯了。”
  “嗯,”我大力点头,“亡命天涯?是个好主意。要不我们试一次?”哥夸张的瞪大双瞳与我对视,然后我俩极有默契的大笑起来,笑得没天没地,没日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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