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袭[重生]》第180/438页


  按品级,状元榜眼探花都是青色官袍。其中,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编修,胸前补子兽图不同。
  容佑棠的补子绣鹭鸶,优雅传神,巴掌大的腰封一束,英姿飒爽,长身玉立,被青袍映衬得玉白俊美。
  “听说年兄师从鸿儒路大人?”探花邓奎轻声问,其补子绣的是????,正不露痕迹缜密打量容佑棠。他而立之年,仪表堂堂,高中前已成家,在家乡任主簿多年。
  “贤弟年纪小小,却才华横溢,我等委实汗颜。”榜眼徐凌云赞叹道。此人出自江南书香世家,年方弱冠,清瘦文雅,因博取功名,尚未娶亲。他与容佑棠年纪相差不大,很有些一见如故,亲昵称呼“贤弟”。
  容佑棠忙谦道:“惭愧承让,年兄徐兄过誉了,家师乃国子监祭酒路夫子。”
  “哦~”邓奎点头,和气笑道:“名师出高徒,实为天下美谈。”
  “愧不敢当,家师德隆望重,我只盼别辜负他老人家的教诲。”容佑棠谨言慎行,肃穆端方。
  三人中,徐凌云时不时露齿小声笑,但并非倨傲狂狷,只是欣喜激动难以抑制。
  不时有同年进士主动上前与一甲交谈,他们很有可能同朝为官,关系人脉的搭设宜早不宜迟。
  瞅个空子,容佑棠悄悄将徐凌云唤至边上,轻声提醒:“徐兄,宫规森严,你我初来乍到……”点到为止,并不戳破。
  “多谢多谢。”徐凌云一点即通,他急忙绷紧脸皮,不时抻抻官袍,窘迫道:“贤弟,确是我激动了,哎,有些控制不住。”说着又轻拽袖子,虔诚爱惜。
  容佑棠宽慰道:“金榜题名,人间大喜之一,自然高兴激动。”
  说话间,忽一人惊奇道:
  “状元容大人,怎的躲在这儿?”周明杰携两位勋贵子弟进士靠近。
  来了。
  容佑棠心平气和,面色不变,微笑道:“我与徐兄在此观赏浩渺清波。”
  “是吗?”周明杰咬牙,勉强维持风度,惊疑端详眼前据父母说是自己庶弟的容佑棠。观察好半晌,他才勉强辨认出眼神。
  怪道了!
  自相识第一天起,容佑棠、不,明棠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原来是在憋着劲儿寻找机会报复!他之前一再与明宏过不去时我就怀疑了,真真没料到,明棠竟然没死?郑保那废物……
  “这位是?”徐凌云主动问。
  “此乃平南侯外孙,周公子。”容佑棠介绍道。
  徐凌云的笑意控制不住地淡下去――全天下老百姓对勋贵子孙都抱有不同程度的意见。
  周明杰强按捺对庶弟的憎恶怒火,和同伴一起与徐凌云攀谈,但气氛始终不亲切热络,勉强算客套。
  容佑棠打定主意不动气,全程谦和微笑。
  片刻后,终于远远听见内侍高声通报:
  “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跪接圣驾,容佑棠的礼仪无可挑剔,徐凌云却倒霉,他跪在一颗小石子上,膝盖疼得五官扭曲,所幸规定不得直视天子,得以低头遮掩。
  周明杰却趁下跪的时机,移步贴到容佑棠身边。


第96章
  周明杰紧挨着容佑棠,跪迎圣驾,余光趁机扫视对方侧脸轮廓,极力回忆昔日从不屑正眼看待的容姨娘母子,半晌,他不得不相信:容佑棠果然是明棠。
  该死的贱种,当年郑保派出郝三刀都没能除掉他,野草一般命硬!
  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周明杰非常清楚父亲的谋算,但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同意认回庶弟。论公,容姨娘母子早已对外宣布“意外溺亡”死讯,今日捅出来岂不自打嘴巴?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法向外祖父和二殿下交代;于私……周明杰咬牙切齿:庶弟高中状元、赐进士及第授翰林官,若外人知道,会如何看待我们家兄弟?日子还要不要过?我怎么面对亲友询问?
  绝不能认回明棠!
  父亲老昏糊涂,可我们没同意,料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周明杰又细看庶弟身穿的官袍,嫉恨得五官扭曲,他万般不情愿出席这劳什子进士宴――东园我来过不下十次,谁缺几口吃喝了?谁想当绿叶陪衬一甲出风头了?
  容佑棠目不斜视,聚精会神倾听远处皇帝的命令。
  承天帝负手站定,不怒而威,俯视全体跪倒的进士和朝廷命官,视线在白袍进士中突出的一甲三名青色官袍短暂停留,随后抬头,兴致盎然,眺望东园里他最喜爱的康阳湖景致:天晴气朗,暖风熏人醉。东园恢宏大气,占地辽阔,康阳湖碧波浩渺,方圆数顷,湖中有小岛,堤岸两道曲折游廊延伸上岛,长达数里。同时,以曲廊为界,将湖面一分为二:大的呈半圆形,湖水清澈丰沛;小的呈月牙形,满栽一湾荷花。
  如此盛宴,诸皇子也奉旨出席,包括孱弱患有心疾的四皇子瑞王,以及九皇子。
  所以,大皇子二皇子居长,自然无法跟九皇子争夺近身陪侍父亲的机会,难得规规矩矩跟随其后。
  九皇子年纪最小、一团稚气,理所当然依赖贴着父亲,因头发尚短,只几寸长,遂戴一顶蚕丝软帽,与衣饰相搭配,勉强算遮阳的意思。
  “平身。”承天帝回首,淡淡开口。
  “谢陛下。”
  山呼过后,容佑棠吁了口气,起身时悄悄搀扶不幸膝盖磕在石子上的徐凌云,后者努力绷紧脸皮,以眼神致谢,不敢吭一声。
  周明杰将一切看在眼里,气恼交加,五味杂陈,有股想立即将庶弟拖到僻静处严刑拷问的冲动!奈何圣驾在前,他只能憋着烦躁情绪。
  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
  承天帝观赏片刻,心旷神怡,赞道:“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毕竟东园七月中,风光更比西湖盛。”赵泽安脱口接道。
  承天帝讶异低头,继而愉悦笑出声,宠爱摸摸幼子头戴的软帽,满意夸道:“好!九儿的学问又精进了,朕很该赏赐夫子才是。”
  “父皇,我随口胡诌的。”赵泽安不好意思地表示。他时不时扶扶帽子,生怕帽子突然被风吹走、露出自己奇怪的头发,被人笑话。
  承天帝越发欣慰,再次满意颔首,扭头对身后的儿子们说:“你们瞧瞧,小九多么谦虚。”
  “父皇教导有方,九弟的文采正是传自您,儿臣佩服。”大皇子顺势上前,谈笑间奉承了父亲又夸赞了弟弟,十分得体。
  “九儿不错,但仍需继续勤学,下次功课若再得优等,朕重重有赏!”承天帝龙颜大悦,单手揽着幼子,谆谆教导。此时,他只是一位欣喜于儿子懂事上进的父亲。
  赵泽安仰脸道:“谢父皇。父皇,我昨儿去了一趟百兽园,看见西域进贡一对巧嘴鹦哥,可有趣了,它们竟然会一问一答!”
  二皇子乐呵呵道:“每逢九弟回宫,百兽园的管事便自觉准备着迎接,已成为惯例。”
  玩物丧志?
  周围全是人精,立即听出深层意思。
  承天帝仍笑吟吟,但表情凝固片刻,显得有些僵。
  赵泽安年幼,没留意大人肚子里的弯弯绕――兄长和夫子难得准歇一整日,他心情好极,频频眺望康阳湖的荷花和湖中岛,忙碌盘算宴后的玩耍计划。
  随驾的庆王面色如常,上前一步,朗声道:“二哥生辰在即,小九知晓您喜爱珍奇飞禽,正在准备生辰礼。”
  “是吗?”二皇子脸笑,眼睛没笑。
  “对啊。”赵泽安听见胞兄开口,回神扭头,慷慨大方道:“二哥放心,我知道你也喜欢那对鹦哥,等我下回功课得了优等,就向父皇讨了给你送去。”
  二皇子险些没挂住笑脸,深吸口气,亲切询问:“小九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鹦哥呢?”
  赵泽安童言无忌道:“咦?二哥不喜欢吗?可昨儿咱们一起喂鹦哥啊,你还夸它们‘灵巧有趣’。”
  我昨日只是办事路过百兽园、碰巧看见你在玩耍,顺口逗了几句而已。谁像你?小孩子家家,整日向父皇讨要新奇动物!
  二皇子勉强笑了笑,嗔道:“我只是看你在才进去瞧瞧,弟弟既喜欢,为兄岂能夺人所好?还是你拿回去解闷吧。”
  赵泽安却认真道:“鹦哥目前是父皇的,谁也不能拿走。”
  “……”二皇子腮帮抽动,被噎得想翻白眼!第无数次确定:这小东西性子随他哥,真不讨喜!唉,母后当年大意失手,导致今日多出个惯会争宠的弟弟。
  庆王没再说什么,退回原位,继续与瑞王、五皇子等人低声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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