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32/41页


  “瑞玉,你真是个贤妻良母!”三姨太却哑然失笑,她语意深刻地说:“也许我不该多说,可我毕竟是你姐呀!他们不许你唱戏,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不许你听戏呢?莫非听戏也犯了什么家法吗?”
  谷瑞玉见她这么说,就说:“也不是不许听戏,只是汉卿说在沈阳这个地方,只要我一出面,就会有人认识我。他是担心我出去听戏的次数多了,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那些无事生非的小报记者们,什么花边新闻也会生出来。所以,我几乎不大敢去那些戏院了。”
  “瑞玉,既然在沈阳不好听戏,那咱索性就去外地看戏,看汉卿他还说什么?”三姨太显出满腔义愤的样子,她说:“刚好梅兰芳就在天津唱戏,我俩何不马上就去天津听戏?”
  “去天津听戏?”谷瑞玉吓了一跳。
  “对,就去天津。”
  “大姐,这能行吗?”
  “行,有什么不行?瑞玉,你什么也不用怕,一切都有大姐我替你担着呢。我就不信在你们张家,莫非连让少媳妇听戏的自由也不给?”她站在卧房地中央,脸色因为生气也涨红了。
  “这,大姐,去天津不比在沈阳,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吧?”谷瑞玉万没想到三姨太居然会如此大胆,支持她反抗张作霖压在她身上的“约法三章”。想起去天津可能惹来的后果,她不能不冷静下来。
  “你还有什么好想的?”三姨太愤愤不已,她激动地将桌子一拍,怒道:“瑞玉,现在你的这种处境,为什么越来越身不由己?其实都怪不得他人,更怪不得张汉卿。如果要怪的话,就该怪你自己了!”
  “怪我……?”她茫然。
  “是该怪你!”三姨太说:“我说怪你,是你太软弱了。瑞玉,像张大帅这样的家法,当初你就不该接受。宁可不嫁进张家,也是断然不能接受的。从前的事情,倒也不要去说它,现在,张汉卿已经当了政,他不但在外边说话算数,在你们张家更是说一不二。他为什么还让你继续住在外边?为什么不许你到外边去活动?于凤至可以去东北大学读书,你为什么就不能去天津看戏呢?”
  谷瑞玉让她一番话说得心火沸腾。如果不是她说,谷瑞玉决不会将自己与帅府里的于凤至对比。现在听了三姨太的话,谷瑞玉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平之火。她的心也立刻变得坚硬起来,她忽然站了起来,说:“好吧,大姐,我听你的话。就去天津,倒要看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这就对了,瑞玉,我马上就回去,让邻葛和常荫槐的交通委员会联络一下,让他们给咱派一列专车,晚上咱们就去天津,如何?”三姨太见她的话终于起了作用,心里一喜,当即拉起谷瑞玉的手就往楼外走去。
  “不,不急。”谷瑞玉心又软了,迟疑着说:“大姐,即便我去,也要跟汉卿他商量商量?”
  “还商量什么?瑞玉,你如果想改变自己在张家的处境,就不要再和谁商量了。”
  “那我总要给汉卿留张条子吧?”
  三姨太将她拉起就走,说:“还留什么条子呀!我要你去天津看戏,就是让他看一看,你谷瑞玉敢不敢破他们的‘约法三章’!”
  谷瑞玉想了想,也觉得她的话有理。于是就起身和三姨太下了楼去。当天晚上,她们就坐上一列铁路调拨的专车,从沈阳直向天津而去。
  第四卷冬第一章波谲云诡(3)
  常荫槐在刘家馆子已经住了七日。
  这些时日,他每天度日如年。人虽然在故乡,心却留在了沈阳。郑谦每隔两天,都会有电报送来,随时向隐居乡里的常荫槐报告着沈阳铁路的情况。
  常荫槐精神振奋,令人高兴的信息接连从沈阳飞到这偏僻的河套小屯来。杨宇霆的电报稳住了他的心,“经施加压力,黑龙江省长一职,汉卿已有默许之意。”恰好这时,常荫槐忽然闻报:吴大舌头的旧部、黑龙江省防军第二旅长彭金山,为了筹划儿子的婚礼,近日已从省城齐齐哈尔返回了白城子。
  常荫槐听了这消息,连叫:“天助我也!”几天来他阴沉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纹。他岂能放弃彭金山的机会。急忙叫来副官周子山,叮嘱说:“子山,你马上为我备下锦缎五匹,绫罗十捆,珍珠玛瑙两箱,古玩玉器三抬,还要备下郑家屯万源栈的老酒三桶,马上给押车到白城去。”
  周副官惊讶说:“委员长,这彭瞎子本是个无名小辈,您为何送此大礼?”常荫槐与他无话不说,说:“子山,这彭瞎子虽然是个中将旅长,这会儿可正是我用得着的人啊!”周副官不解:“委员长在沈阳权大势大,用他彭瞎子什么?”
  常荫槐诡秘一笑:“子山,你难道没听说民国十年那阵子,彭瞎子和万福麟在哈尔滨为争一个窑子娘们,打得鼻青脸肿的事吗?彭瞎子早就串联了一伙吴大舌头的旧部,酝酿着推举吴泰勋当黑龙江省督军。眼下张学良让万福麟去干,这彭瞎子岂肯罢休?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彭瞎子的勇劲,倒不防为我所用。”
  周副官听到这里,恍然明白了常荫槐的深谋远虑,忙赞同说:“我马上就押车到白城子去,不愁感化不了彭金山。”
  次日一大早,周子山带领五辆满载礼品的马车,东渡辽河,直奔白城而去。周子山赶到白城,恰好赶上彭金山为儿子办喜事。这一天,彭金山的宅邸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彭金山忽听常荫槐派人送来那么大的礼,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迎出门来,亲自挽着周副官的手,进了后宅密谈。
  周副官递上了常荫槐的亲笔信札。彭金山读罢,急忙屏退从人,问道:“委员长这样看得起我彭金山,真是终身难忘。他眼下正在老家,离此不远,婚期一过,我便随你到刘家馆子,也好当面求教。”第三日清早,彭金山果然带了些礼物,随周子山一行人经郑家屯直奔梨树而来。
  彭金山的车马进了刘家馆子,路边都是茅宅草舍。到了屯子西南,忽见一座深宅大院拔地而立,与那麟次栉比的茅舍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宅院清堂瓦舍,飞檐斗拱,十分气派。大门两侧设有石鼓和石狮。高耸的青石台阶下,荷枪的侍卫们正徘徊警卫,彭金山慌忙滚鞍下马,命令随行的马弁门外驻足,他和周副官进了大门。
  彭金山早有巴结常荫槐之意,进了客厅,见了常荫槐后,“咔”地来了个立正。“听说委员长来此乡居,我特来到此请安。”
  常荫槐说:“久仰彭旅长的大名,今日相见,果有侠士之风。”
  两人分宾主在雕龙榻前落座。彭金山搭讪地说:“委员长家乡真是一块宝地,虽与白城一河之隔,却是别有风光。我早就听说梨树原是辽金古城,又是达尔罕王的游牧之地,只是不知梨树县城可是梨之故乡?”
  常荫槐摇动小扇说:“彭旅长,其实这梨树县里并无梨树。更谈不上梨乡了,梨树在辽金时人称偏脸子城。达尔罕王爷见城东有个光杆梨树,于是他就反其意而用之,更为梨树城。”
  彭金山奉承说:“您真是学识渊博,今日一夕谈,胜读十年书。”常荫槐飘飘然道:“梨树虽然土质肥美,只因交通不便,难以繁荣。我早有为家乡铺一条铁路之意,只是目前力不从心。”
  两人正说着话,女佣已经隔壁摆上酒宴。常荫槐挽着彭金山的手,落座席前,酒过数巡,彭金山借着酒劲说:“在咱们东北除了吴大帅,恐怕就数你常汉湘的威望最高了。我敢打赌,如果由你来主持黑龙江省的政务,朝野必然悦服。谁知道张学良一上台,就偏偏任用了万福麟这个老狗,我这口恶气难咽啊!”
  常荫槐心里高兴,脸却沉了下来,他说:“彭旅长不可枉捧我汉湘。依我之见,主持黑龙江省还是吴泰勋更为合适。这吴泰勋不但精明,且又有文韬武略。在督理军务方面,决不逊于吴大帅。况且他先父吴大帅在当地经营了多年,德高望重。如果有人举荐吴泰勋为黑龙江省督军,我举双手赞成。至于我常汉湘德浅才疏,还是在铁路上干更得心应手,唉,如今黑龙江大权已经落万福麟之手,还谈这些做什么?”
  彭金山几杯酒下肚,也有些醉眼朦胧。他把筷子在桌上一掼,满脸涨红地说:“万福麟算个什么东西?我彭金山民国六年在葛根庙打鞑子的时候,他才是刚起家的兵卒。民国十年我随吴大帅到黑龙江省时,我当团长,他才是个不起眼的营长。如今他有什么本事,来督理黑龙江的军务呢?老子一百个不服他。”
  常荫槐见火候已到,佯作愤慨地拍案骂道:“小六子真是忘恩负义,人一死恩情也没了。谁不知吴大帅和张作霖是八拜之交的磕头弟兄。这且不说,郭松龄反奉失败以后,张作霖为了平息文武官员的不满,他几次让我到前线把张学良捆回来,军法从事。实不相瞒,当时我这个军法处长真想把他毙了。还是吴大帅几次讲情,拼力死保,方才保住了他的性命。至于吴大帅为了他们张氏打天下,立下的汗马功劳,就更不必细说了。眼下吴大帅刚刚作古,尸骨未寒,他不但不感念吴大帅恩德,重用吴氏后裔。反而翻脸无情,抬出他的亲戚万福麟来,唉唉,天理良心啊!”
  彭金山又饮了一杯酒,经常荫槐这一挑拨,心中积郁的怒火顿时燃烧了起来,一拍胸膛说:“委员长,有我彭金山在,他姓万的就当不上了黑龙江省的督军。不是我夸口,他万福麟真敢从奉天来齐齐哈尔,我就把他给打了回去!”
  常荫槐见彭金山动了肝火,心中好不高兴,恨不得立刻让他和万福麟火拼。如果彭金山一枪将万福麟打死,那才真正搬掉了横在自己面前的绊脚石。但是他惯于喜怒不形于色,故意劝阻道:“彭旅长,不是我小看你,千万不能轻举妄动。你不知万福麟的背后有靠山吗?再说真打了起来,你也未必能抵过万福麟。”
  常荫槐这句话,宛若火上浇油,彭金山连喝了两盅酒。瞪着眼睛拍胸说:“他万福麟算个屁,我非让他认识我彭金山不可!”
  饭后,常荫槐和彭金山在客房谈了一夜。次日,常荫槐骑着马亲自把彭金山送过了辽河。
  这一天,艳阳高照,夏风和熙,一列专车沿着平齐铁路风驰电掣地向黑龙江省会齐齐哈尔疾驰而来。在一节包厢里,坐着黑龙江省新任督军万福麟。他本是吉林省农安县人,行伍出身。此时他心中十分得意,早在吴俊升麾下时,他曾在哈尔滨驻防,在嫩江平原上有他上千垧粮田。在齐齐哈尔和哈尔滨都有他的商号和房产。如今又荣任督军,真是如虎添翼。他下决心要在黑龙江干出个样子来。
  “千万要小心彭金山。”他想起离开沈阳时张学良的叮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愤怒的火焰。当年彭金山与他明争暗斗的往事如在眼前。他越想越愤慨,忽然,列车前方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第四卷冬第一章波谲云诡(4)
  万福麟正在疑惑,忽见卫兵进报说:“万督军,前方江桥发现了彭旅长的军队,他们在桥头上布下了防线,正在开枪示警,非要我们停车不可。”万福麟闻报吃了一惊,他探头窗外一望,这一带万福麟极为熟悉。此地距大兴车站不远,恰好是齐洮铁路和嫩江水域的交汇处,由此向北百余里,就是黑龙江省会齐齐哈尔。
  在嫩江大桥的北面,就是彭金山的防地。他万没有想到如今是以一省督军的身份前来此地,而从前的宿敌彭金山竟胆敢在这里设下埋伏,打他的专车。万福麟哪里肯咽下这口恶气,下令:“他妈的,给我冲过去!”
  万福麟这一喊,车上的几个谋士部下都惊慌地围了上来,一个个惊慌万状。一个谋士说:“大帅,此事决不可以冒失。那彭瞎子可是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家伙,万一他真在铁路上埋下了炸弹,可就是第二个皇姑屯事件了!”
  枪声这时陡然密集起来,众人的劝说,万福麟哪里肯信,他正在那里下命令,这时人群里挤出一个人来,正是他的儿子,新任齐洮铁路局长万国宾。他急忙拦住万福麟说:“不行,爹,这样干不行啊!我们必须马上停车才对。”
  万福麟说:“让我停车,莫非我怕他彭瞎子吗?”万国宾说:“这彭瞎子与你积怨甚深,此次又保举吴泰勋没成功,必要做垂死挣扎。如果他万一在铁路上布下暗雷炸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难道你希望发生第二个皇姑屯事件吗?”
  万福麟听了“皇姑屯”三字,顿时冷静了下来。他突然跌坐在沙发上,不情愿地下令说:“站外停车。”与此同时,在江桥以北的阵地之上,千余名士兵都架起了轻重机枪,在彭金山的命令下,向远远驶来的万福麟专车连连扫射。枪声呼啸,直打得火车玻璃“哗啦啦”粉碎,那高速行驶的列车忽然放慢了车速,最后竟然在远离江桥的地方刹住了。
  彭金山用望远镜观察着,心里十分得意。他拦截万福麟的专车,就是要煞煞他的威风,解解心头之恨。如今见他的专车在远处停稳,忽又想起往日的旧恶和常荫槐对他说的话,心中怒火万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跳到了高岗上,大手一挥喝道:“弟兄们,现在立功的时候到了,哪个敢到车上把姓万的老狗给我捉来,我彭金山让他连升两级。”
  士兵们听彭金山这一喊,斗志倍增,都“嗷”一声喝喊,纷纷响应。彭金山指着一个连长说:“好,就让你带一连人去,把万福麟这老狗给我捉来。我要好好地教训他。”
  那连长得了命令,率领一连士兵。顺着江桥快步地向南跑去。眨眼之间,已将那专列团团包围,连长跳上车去,面对着惊惶失措的文武大员们高喊:“别人都闪开,我们彭旅长只抓万福麟。”
  文武大员们慌作一团,纷纷声称:“万督办他根本就不在车上。”连长哪里肯依,指挥士兵们冲上了车去,逐节车厢寻觅查找,哪里还有万福麟的踪影。连长见捉不到万福麟,喝令士兵们将专车捣了个粉碎。贵重细软和资财顷刻都被掠夺洗劫一空。万福麟究竟哪里去了?
  “总司令,这里就是有名的铁臂山,那里就是浑河!”这是深秋的一个上午,在距抚顺30公里的高丽营盘群山之间,有一座高耸的山峦。山间松柏蓊郁,树木森森。山风过后,涛声如吼。它的前面是一座起伏的山梁,而山下则是一条曲曲折折状如白练的河水,沿着山前的洼地汩汩流淌着。站在山岩上张学良,居高临下俯瞰着山脚下,他发现此地确有几分险峻。一位风水先生带着他,沿着起伏的山梁向前走去,只听风水先生继续向他介绍说:“此地早在若干年前就是一块向阳宝地,相传古代时唐太宗曾来此东游。南面那座高山就像一个翘起来的老虎头,您再看铁臂山的左边,是有名的凤凰坡,右边乃是有名的金沙滩。再看那浑河又恰好绕着这座山梁向东流去,所以说大帅他老人家的灵柩,安葬在这个地方是最好的!”
  张学良回身一看,发现随他前来抚顺踏查张作霖墓地的寿夫人和于凤至等人,都簇拥在自己的身后走来,一排荷枪的侍卫早已沿着高丽营盘山梁下的河谷布下了哨兵。他知道自从张作霖6月在皇姑屯车站遇害身亡以来,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此间他曾派出无数风水先生踏遍了辽南辽北的山山水水,始终没有为张作霖寻找一块可供安葬的理想墓地。他家的祖坟一直在辽西驿马坊。在张作霖死去以后,根据东北保安委员会的一致意见,决定将张作霖在沈阳附近建陵安葬。现在当张学良听风水先生说已在抚顺城东寻觅到了高丽营盘作为墓穴之地,所以他亲率家人到此踏查,以便最后定夺。
  张学良虽然亲临抚顺踏查父陵,可是他心里却是思绪纷纭。东北政局本来已经趋于安定,可是由于他正与南京政府进行易帜的谈判,杨宇霆等一批奉系老派人物,却趁机从中制造麻烦。更让他心烦的是,常荫槐在得不到黑龙江省长的任命以后,居然一个人悄悄回到了故乡梨树城,而将东北铁路委员会交于亲信郑谦代管。由于幕后有常荫槐的捣鬼操纵,所以多日来东北的铁路运输一直处于不畅的状态。大批货物积压在沈阳货场上运不出,而外地的货物又运不进来。常荫槐还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下令少开了几列南北客车,如此一来东北铁路就不时发生事故。张学良多次亲自查问,可是郑谦对他的指示却阳奉阴违,拒绝执行。东北铁路随时都有瘫痪的危险。就在这时候,又传来了他任命的黑龙江督军万福麟专车被劫的消息。张学良颇感心寒的是,堂堂一省督军最后不得不化妆成农民,雇了一辆马车绕道哈尔滨去齐齐哈尔上任。张学良想到常荫槐给他造成的被动,心里不禁暗暗气恼。
  “汉卿,现在最好的办法是给常荫槐一点满足。这些年来他为东北的铁路确实立下了汗马功劳。”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就在张学良为东北铁路陷于瘫痪,却又无法找到常荫槐下落而苦恼的时候,杨宇霆终于亲自出马了。他来到大帅府,直接要求张学良给常荫槐下发任职行文,他声威逼人地说:“汉卿,常荫槐早有问鼎江省的意思,既然我们东北的政务离不开他,不如就对他作一让步为好!”
  张学良气得满脸铁青。他坐在老虎厅里无计可施,他虽然知道今天所面临的难堪僵局,都是杨宇霆在背后暗中策划操纵的结果,然而他却万般无奈,最好只好在杨宇霆递上来的常荫槐任命文件上,违心地签下了名字。
  常荫槐被任命为黑龙江省长以后,他手中仍握着东北交通委员会的大权不放。张学良多次要求他在去黑龙江赴任时交出交通铁路的管辖权,可是常荫槐哪里肯放手,却对他说:“汉卿,你不懂,东北交通没有我老常的话,连火车也无法准时开出!”
  “欺人太甚了!”张学良越想越气,他脸上现出了无法容忍的怒色。
  “汉卿,所有前来抚顺踏查墓地人,现在都等候你的意见呢。你为什么站在这山上不说话?”于凤至走上前来,望着凛冽山风中俯瞰山下默默无语的张学良,提醒他说:“大帅的墓地,可是再也不能拖下去了!”
  “哦,”张学良这才从纷纭的思考中回到现实中来。他发现所有工程人员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他这才来到六夫人寿懿的面前,说:“夫人,您看高丽营盘如何,可作先大帅的墓地吗?”张学良显然已经看中了此地风水,但是,他仍然礼仪甚恭地征求身后寿夫人的意见。
  寿夫人道:“很好,后有山,前有水,正是你父生前最为喜欢的地方。汉卿,既然你们都看中了,我也同意。”当发现寿夫人和于凤至等人都点头称许时,张学良才最后拍板定夺:“夫人说得极是,此山与对面的山岩垂立相望,又有浑河三面环绕。确是先大帅的安息之地。好吧,既然大家都赞成,那就马上派人在此勘查设计,明春即可动工建陵了。”
  第四卷冬第一章波谲云诡(5)
  一队小汽车沿着坎坷的山路飞驰着。
  “汉卿,常荫槐所有这一切,都和杨宇霆的暗中指使不无关系,你千万要多加小心才是。”在从抚顺返回沈阳的半路上,张学良还在想着如何面对杨宇霆和常荫槐暗中作梗的事情。
  常荫槐去黑龙江后,处处和万福麟作对,引起了老将张作相的注意。有一天,他亲自来到大帅府,对张学良报告了有关情况。张作相说:“万福麟虽然是督军,可是常荫槐去了以后就拼命地夺军权。本来有省防联军,可是常荫槐却向杨宇霆的兵工厂大量索要枪支弹药,私自建立了一支属于他自己的森林警察队。汉卿,常荫槐为什么和杨宇霆要配合着建立一支军队,就是为了有一天想对付我们的黑龙江省防军啊!”
  “老叔,看起来杨、常两人不寻常啊!”张学良虽然早就洞若观火,对杨、常两人的行迹了若指掌,可是他万没想到杨宇霆会如此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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