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与随军夫人谷瑞玉》第33/41页


  “确实不寻常。”张作相又叮嘱他说:“汉卿,我还听人说,你身边那个谷瑞玉,现在和杨家的三姨太去了天津!现在你的命令连调一辆火车也调不动,可是,杨宇霆只打个电话,东北交通委员会就给三姨太调了一列专车。这成什么话了!”
  “谷瑞玉也随三姨太去了天津?”多日来为公事不曾去经三路公馆的张学良,听了张作相的话大吃一惊。他做梦也不曾想到谷瑞玉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三姨太私自去了天津。想起几天前为常荫槐任职一事他和谷瑞玉发生的口角,张学良心里顿时感到事态越来越严重。
  “汉卿,这是千真万确之事。”张作相告诉他说:“有人亲眼看见谷瑞玉穿着大衣,和杨家三夫人喜滋滋地登上了专车。那神气让见了她的人都感到惊讶和不解。”
  张学良痛苦地叹息说:“惊讶什么?老叔,谷瑞玉早就和杨家的人搞在一起了,现在她居然连我的话也听不进了。”
  张作相说:“人们惊讶的并不是她不听你的话,而是说既然杨宇霆正在拼命拆你的台,她作为你身边最可靠的如夫人,为什么竟和杨家夫人亲如姐妹?”
  “真没想到!”张学良闻听此言,气得他双拳紧握,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水。
  张作相气愤地进言:“汉卿,我早已对你说过,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我也对你说过,如果你想振兴东北,如果你想干一番伟业的话,那么就必须要‘清君侧‘!你可懂此话的含意吗?古人尚且知道在成其大业之始,定要清除身边可能对自身造成危害的小人。而你为什么不引以为训,继续允许她这不识时务的美女蛇在身旁呢?”
  张学良从抚顺回到沈阳,已是傍晚时分。
  他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到经三路公馆去。已然多日不来,张学良忽然感到这座曾经住过的小楼变得陌生了。小楼内外静悄悄的,只有几位女佣在楼上楼下闪现着。守门的老佣忽见张学良的汽车驶进大门,也颇有些意外。因为从前张学良到这里来的时候,大都是在夜里。张学良带着谭海等几位侍卫快步登上了小楼,叫来了谷瑞玉随身女侍凤谨。经他询问,凤谨才说了那日杨宇霆三姨太来后的景况。她说:“夫人临走的时候,实在是匆忙。甚至连我也没带在身旁,就被杨家的夫人给拉走了。”张学良说:“杨夫人拉瑞玉去了何处?”凤谨说:“听说是去了天津。”张学良问道:“她们去天津何事之有?”凤谨道:“只听三夫人说去那里看戏,别的事情我也不曾听说。”张学良不以为然地说:“去天津原是为了看戏,真亏她杨夫人想得出。”
  张学良登上小楼,忽有人去楼空之感。从前谷瑞玉住的卧房里,梳妆台上尚存一些化妆的脂粉和描眉笔,说明她临行时确是没有经过精心的准备,而是被人强行拉走的。张学良望着挂在墙上的琵琶,就想到多年来谷瑞玉伴随军旅的情景。现在她的突然不辞而别,让张学良既感到突然又感到痛心。在过去的日子里,谷瑞玉虽然有时会因为任性而做出让他不快的事情,但是像今天这样私自出走却从不曾发生过。而且,谷瑞玉随三姨太去天津,又是为了看一场戏,他就越加感到杨宇霆三姨太怂恿谷瑞玉去天津看戏背后另有所谋。与张作相对他说的一席话联系起来,就不能不让他感到事情的严重。
  子规啼彻四更时,
  起视虫稠怕叶稀。
  不信楼头杨柳月,
  玉人舞歌未曾归。
  张学良伫立窗前,远眺夕阳落日,忽然感到一派茫然和怅惘。他心底诵出的古诗,抒发着心底的苦楚,他越来越感到谷瑞玉与自己变得貌合神离了。如果说多年前她一气之下去吉林重登戏台,结束息影的幽居生涯,是一种对他的挑衅;那么现在她和杨家三姨太在东北政局微妙多变的时候明目张胆地前往天津看戏,就是对他感情的背叛了。张学良想到这里,伏案匆匆写成一信,交给身边的副官长谭海说:“你马上到天津去,把我的信当面交给谷瑞玉,告诉她,我希望她见信后马上回来!”
  谭海情知此事关系重大,不敢迟疑,次日清晨便搭车前往天津而去。
  五、津门重温繁华梦,惊闻《声明》泪沾襟
  海河依然汩汩的流淌。华北大商埠天津依然还像从前那样繁华。
  谷瑞玉到了天津,当然决不仅仅为了看戏。这座城市对她来说简直有说不出的亲切。她十六岁的时候就从家乡杨柳青出来,跟随二姐谷瑞馨投身梨园,以学戏为生。如今她虽然早已洗尽了铅华,在东北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但是,她心里无时无刻不怀念着天津。
  和杨宇霆三姨太乘专车抵津以后,她仍然下榻在英租界赤峰道32号那幢从前住了多时的小白楼。今年夏天,她是因为听说公公惨死在皇姑屯,才毅然决然地离开这幢小白楼,只身前往沈阳的。那时她也像今天从沈阳归来时同样匆忙,连房间里的箱笼衣物也不曾精心整理,就心急如火地下了关东。那时的谷瑞玉一心想着寻找已去沈阳奔丧的张学良。她误以为自己这次回沈,定会彻底改变她多年来在外幽居单过的局面,成为可以辅佐张学良问鼎东北军政的夫人。但是,谷瑞玉在经历了一场虚枉之喜之后,才从一场梦幻之中悠悠醒来。
  她感到从前自己那些美好的想法,都是毫无根据的虚幻美梦。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她深切认识到自己的命运之苦。她甚至怀疑当初以牺牲青春年华和名声日隆的舞台生涯为代价,情愿追随张学良在万马军中的毅然之举,是否只是一时的感情冲动与不合时宜的妄想。现在,当她到终于盼到了山穷水尽,才感到自己原来是在做一场可笑又可悲的梦!
  “瑞玉,既然是一场梦,迟早都会醒的。现在你随我到天津听戏,就说明你再也不想继续沉睡在那永远也不能实现的美梦中了。”三姨太的话说得中肯、深刻。谷瑞玉到了天津,才越加意识到自己当初不该前去沈阳奔丧。沈阳虽有她曾经一往情深的张汉卿,可是,也有她永远感到望尘莫及的于凤至。那连她做梦都想进的大帅府,对谷瑞玉来说更是一座神秘的禁宫。既然自己永远只能住在经三路上,那就不如回到天津居住为好。这里毕竟是她的第二故乡啊!
  在天津的日子里,谷瑞玉过得很快活。她又回到了无拘无束的惬意心态之中,杨宇霆在天津法租界的住宅,也在距张学良公馆不远的幽雅小路上。谷瑞玉住进英租界32号小白楼以后,她和三夫人仍然来往不断。有时她在张学良公馆里设宴招待杨夫人,有时她去杨宇霆公馆里赴宴。
  第四卷冬第一章波谲云诡(6)
  梅兰芳那时确在天津上演几出新排的京剧,如《凤还巢》和《西施》等剧。可惜的是,就在谷瑞玉和杨夫人双双到了天津以后,梅先生的剧已经唱到了尾声。好在那时的天津卫戏院麟次栉比,梅兰芳离开津门回到北京后,谷瑞玉和杨夫人又接连到租界以外的几个大剧场里,观看到其它北京名角的戏目。
  谷瑞玉那时最欣赏的是侯喜瑞唱的架子花脸戏。对于这种净行戏目,谷瑞玉从前在吉林演戏时并不喜欢,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兴趣也随之改变了。从前那么喜欢青衣戏的谷瑞玉,居然对侯喜瑞的花脸戏痴迷入道了。那时侯喜瑞正在天津上演《击鼓骂曹》、《刺董卓》和《阳平关》等戏。当然,精通京、评两个剧种的谷瑞玉更喜欢这位净角在一些戏中所扮演的曹操。她是以行家的眼光看戏,又是以过来人的资格向三姨太谈论侯喜瑞架子花脸戏的手、眼、身、步、口等五法,听得三姨太心生感佩。
  三姨太感到惊讶和欣喜。在沈阳时轻易不肯多言多语的谷瑞玉,一旦到了她熟悉的天津,就如同鱼儿又回到了水中,身上所有的禁锢和桎梏都已消失。回到了自由自在生活中的谷瑞玉,显得年轻而又天真,她每场戏都必对身边的三姨太喋喋不休。她说她喜欢侯喜瑞的曹操戏,最感兴趣的则是他在《长坂坡》中所演的曹操。她说她特别欣赏侯喜瑞唱的那段西皮流水,什么“见一将官威风凛,白马银枪似风云”。什么“所到之处人头滚,枪扎剑砍尸血痕”。
  谷瑞玉称这些都是花脸戏中最最让人叫绝的精美唱腔。她说她喜欢侯喜瑞的曹操戏,是由于自己多年以青衣花旦戏作科起家的一种思想反叛。谷瑞玉说:“唱戏也像做人一样,如果你当惯了某一个特定的角色以后,心里就会生出新的念头,那个念头就是反串其它从没有演过的新角色。”
  在津看戏期间,谷瑞玉又和三姨太去了一次杨柳青。那是她自离家下关东以后的第三次回故乡了。第一次是在首次奉直战争期间,谷瑞玉由于厌倦在沈阳的寂寞,只身冒险前往杨柳青东北军东路指挥部;第二次是她前年夏天从保定回天津小住时,只身回故乡为她的父母双亲扫墓;现在她是第三次回来,而且又是和杨宇霆的三姨太一齐回来的。虽然谷瑞玉明知此地早已没有了亲属,可是她仍然想来杨柳青看一看。她知道那是一种怀旧情结在作怪。
  “大姐,我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又回到了我出生的地方。”谷瑞玉和三姨太从小轿车上走下来,杨柳青并不像三姨太想向的那么美好。虽然此地有水有树,但却没有那种如画的景色。三姨太说:“瑞玉,从前杨柳青的画儿很出名,那时我就以为杨柳青一定也像那些美丽的画儿一样,会有许多可以与天堂相比的美景,哪里知道竟是一片战后的荒凉?”
  谷瑞玉叹息说:“是啊,大姐,如果没有战争,这里是天下最美的地方。这里水美景美人也美呀!”三姨太这才想起什么,忙说:“对对,瑞玉,有人说杨柳青出美女,就因为这里有一片美丽的水域河流!就像你,年轻的时候定然生得天仙一般的美貌,不然的话,张汉卿怎么会在如云般的美人群里,一眼就看中了你?”
  “不不,大姐,千万别提这些。”不知为什么,谷瑞玉听了张学良三字,心里就难过的一沉,脸上的笑容也顿时不见了踪影。三姨太知道她的话触到了她心中的痛处。她知道谷瑞玉和张学良这对当年爱得如痴如醉的情侣,感情现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从杨柳青回到天津的当夜,谷瑞玉在梦里又梦见张学良。
  她知道他一定正在沈阳发怒。谷瑞玉知道她这次赴津,已经深深刺伤了他的心。想起他从前对自己的那些好处,特别是当年冒着张作霖和于凤至等家人的重重阻碍,坚持把她留在周大文家的往事,谷瑞玉就感到她这次贸然出走,有些心神不安。她感到对不起张学良,她知道他重申“约法三章”是为了限制她和杨宇霆夫人的来往。那也是他为东北政局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可是,由于她的任性,由于她的不甘寂寞,才在一气之下做出了有违夫妻情份的行动。这让她不能不想起数年前只身回吉林唱戏的往事。想起那次登台唱戏的失误,谷瑞玉心里就感到痛悔。她甚至后悔不该听信三姨太的怂恿,以致于她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再次来到了天津。
  “汉卿一定会大发其怒的,如果他再不肯收留我,我又该怎么办呢?”谷瑞玉记得那天她在法租界的杨公馆里和三姨太对酌时,曾经忧心忡忡地说出了她的担忧。可是三姨太却不为所动地说:“瑞玉,莫非你又后悔了?当初我们来天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既然你想在张家得到真正的地位,就只好敢于反抗张家的家法规矩。”
  “不是后悔,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我不相信他张汉卿还敢像前几年那样,把你一人丢在山海关不加理睬。如果他还会那样的话,我劝你就长住在津门,索性不回沈阳去了。”
  “不不,我不能久住在这里。大姐,因为我在沈阳还有一个家呢。再说,我这次来,毕竟是在没得到汉卿允许的情况下出来的,我一定要回去的。”谷瑞玉心神不安,她和三姨太终究不是一种人。她有时虽然有些任性和不计后果,可是她心底的善良和对张学良的万般柔情,在关键时候仍会起到左右她行动的作用。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回沈阳也是没有自由,为什么不在天津自由自在的生活?”三姨太发现谷瑞玉神不守舍,心里就越加感到她不可理解。
  “不不,大姐,我还是回去吧。即便回沈阳寂寞一点,可那里总是我的家呀!”
  现在,谷瑞玉已经感到她离家太突然了。她感到自己以这种不近人情的手段,对张学良重申“约法三章”作出反抗,未免有些超越夫妻感情的范畴了。她虽然对张学良在诸事不让她如愿的做法心存反感,但是,现在的谷瑞玉心里仍然保留着对张学良的挚爱。尽管她与他的意见不合,有时甚至发生不愉快的口角,但是她仍不能马上斩断心中的情丝,更不能永远与他分居两地。在头脑冷静下来以后,谷瑞玉想起自己此次到天津的过激行动,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悔。到天明时分她才合上了眼睛,可是她刚刚进入梦乡,脑际中就会浮现出张学良那双关切的眼睛。
  “夫人,杨夫人到了!”次日清早,谷瑞玉还不曾醒来,女佣就进来向她通报。谷瑞玉也不知杨夫人为何一大早就闯进了她的公馆,却见三姨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冷笑,已经走进了她的卧房。她进来就说:“好你个瑞玉,昨天还想着要回沈阳去向汉卿赔礼道歉,可是你哪里知道,他的心里此时又有了个新爱呢!”
  “你说什么?”谷瑞玉急忙披散着头发从床上跳下来,困惑地望着高深莫测的三姨太,一时不知她又在搞什么怪名堂。
  “我是说汉卿背着你,又有了新的相好!你可知道天津有个赵四小姐吗?”
  “赵四小姐?”谷瑞玉茫然地点点头说:“知道,她是汉卿去年在天津的蔡公馆跳舞时认识的。我也听说过,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不过,她和汉卿只是一般的认识,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哼,你还蒙在鼓里呀。瑞玉,告诉你吧,现在赵四小姐已经私奔沈阳了。”
  “不,不会的,汉卿怎么会和赵四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赵四小姐去沈阳投奔张汉卿,新闻都已经登在天津的报纸上了。她的老父亲赵庆华因为气愤他的四女儿去关东投奔张汉卿,已经在报上刊登脱离父女关系的声明了。可是,你却仍在那里为汉卿叫屈呢!”三姨太随手将一张天津的《××报》向谷瑞玉一举,说:“瑞玉,你看!”
  谷瑞玉大吃一惊,她急忙接过三姨太手上的报纸,果然见到赵四小姐的父亲赵庆华,在天津《××报》第三版下方,出人意料地刊出一则醒目的《启示》。内称:“家有不孝四女,近日与人淫奔关外。凡此皆是遂山平时家教不严所至。现登报声明,本人从即日起与四女赵绮霞脱离父女关系。……”
  谷瑞玉呆然怔住了。
  第四卷冬第一章波谲云诡(7)
  三姨太又指着那张报纸的第四版说:“瑞玉,你看,现在赵四小姐下关东,在天津已成了最大的花边新闻了。”
  谷瑞玉看时,果然如三姨太所说那样,报上将赵四小姐离开天津的事情,说成为“赵四小姐事件”。她的头顿时轰然一响,险些昏了过去。
  原来,赵一荻抵达沈阳的当天,住在天津租界上的赵宅就出现了紧张的气氛。赵庆华听说四女儿私奔关外的消息后,如同遭了晴天霹雳。他顿时大气伤身,一怒倒地,昏迷不醒。家人很快将他送进一家英国医院急救。赵庆华住院的消息引起了亲友们的猜疑和议论,不久,赵一荻出走东北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最不幸的是,这消息被天津一家民间小报《商海周报》抢先刊载在报上。这篇题为《赵四小姐失踪记》的文章,立时成为家喻户晓的桃色艳闻。由于赵四小姐的出走涉及到东北军总司令张学良,所以各报接连转载,媒体也越炒越热。
  这篇社会新闻写道:“曾任过北洋政府交通部次长的赵庆华四女,近日竟传出艳闻。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女,竟然和大她十三岁的张作霖大少爷张学良暗渡陈仓了。据悉,此前赵四小姐一直出入于张学良在赤峰道的公馆里。二人最初由《北洋画报》总经理冯武樾牵线,后又时常在租界蔡公馆家里私会。张学良不顾家中已有夫人的现实,大胆向赵四小姐示爱,最终导至赵四小姐私奔。这就是赵老太爷一怒之下住进仰天医院的因由。
  据知晓赵家内幕的知情者说,赵四小姐和少帅的来往已有多年。期间赵老太爷也有怂恿四女适张之意。尤其在张大帅殁后,张少帅握有东北实权,对北洋政客赵庆华来说,无疑是个借机攀缘的机会。……”
  一些与赵庆华相知多年、了解赵家内情的朋友们,都纷纷到法租界仰天医院探视重病在身的赵庆华。他们越安慰这位操守极高,注重脸面的老人,越让他感到心里痛疚。当赵庆华听说赵一荻出走的消息,已被一些好事的小报记者捅到报上去,借机哄成桃色新闻大肆张扬的时候,更让生病的赵庆华忧心如焚。
  “我这一世英名,万没想到让这不成器的女儿给毁了!”曾在北洋政府里德高望重,宁可在天津租界当寓公赋闲,也不肯屈尊去北京在张作霖麾下作官的赵庆华,没有想到因他四女的私奔,会让他威风扫地,声名狼藉。他见朋友都来探视,越加无颜相见,他用手杖在地板上狠狠地捣着,骂道:“好啊,既然四女如此无情,我为什么还要代她受过呢?”
  于是,赵庆华就在这张《××报》上刊登一个与赵四小姐脱离父女关系的《声明》。
  “大姐,我真没有想到,汉卿竟然会移情别恋。”谷瑞玉看了报上的消息,心里如万箭钻心般的疼痛。她对自己与张学良思想上的裂痕日益明显心领神会,也对她与他迟早会产生感情的最后决裂有所准备。但是,谷瑞玉却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和张学良感情日益淡化,甚至因种种生活琐事而发生口角的时候,会有另一位天津少女,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张学良的生活。
  “哭有什么用?瑞玉,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劝阻赵四小姐和张汉卿走到一起。只有破坏他们的结合,才能保住你和张汉卿的关系。不然的话,你就是回到沈阳,经三路的公馆,也怕你住不得了。”三姨太也没有想到谷瑞玉的处境会雪上添霜,她在旁火上浇油地说。
  谷瑞玉只是痛苦,她已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三姨太见谷瑞玉哭得伤心,急忙在旁怂恿说:“你如果再不站出来和他们闹,那么张汉卿和赵四小姐可就要马上结婚了。”
  谷瑞玉六神无主:“事到如今,我怎么劝阻呢?”
  “阻拦他们的办法,就是一个字:闹!”
  “闹?”
  “对,大闹而特闹!”三姨太说道:“现在连赵四小姐的父亲,都在天津的报上闹起来,你何不也趁机大闹他一场?瑞玉,只要你在报上也发个《声明》,到那时候京津地区必定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张汉卿一个东北军的总司令,惹起这么大的桃色风波,他还能不惧怕?因为你如果纠缠他不放,他那东三省的总司令就要自动下台了!”
  “不不,大姐,我不能那样做的。”谷瑞玉终于从冲动中冷静下来了,她毕竟和张学良还没有到情断义绝的地步,想起此次来天津所带来的难堪后果,她不能不冷静的考虑。半晌,她拭了脸上的泪水说:“如果闹,也要回沈阳去闹。在天津如果发什么《声明》的话,那就会给汉卿乱上添乱了。”
  三姨太还想继续煸动她心中的仇火,可是恰好这时,副官长谭海带着张学良的亲笔信来到了天津。谷瑞玉看了他的信,当即决定马上离开天津返回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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