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第85/94页


  “会不会有些冒险?”阿绿有些担忧地问。
  景凉扫了一眼桌子上丢的请柬,才笑道:“弯弯的画展邀请的基本都是熟人还有业内人士,再说海中月才落成,现在人烟稀少,容之哪里是想去吃饭,只不过是去凑热闹看风景,不必与他们照面便无碍,我会单独安排你们俩的位置。”
  “谢谢你,景凉,我听说了,是你跟老爷子求的情。”阿绿十分感激道。
  景凉笑了笑:“等我把他的病治好了再来谢我也不迟。”
  “还没找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不见,一群废物,再去找,找不到你们都不用再回来了!”哐当一声手机被摔倒墙上,落到地上已经粉碎。
  “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你都做了,居然还怕别人查,真是可笑!”在沙发旁坐了许久的男子十分悠闲地换了一个坐姿,头也不抬的嘲讽道。
  她一字一顿回道:“秦子棠,你可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才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我出了事你也别想好过!”
  坐在对面的秦子棠好笑地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逼近女子,笑容戏谑却夹杂着利刃:“林霜,你错了。所有的事可都是你做的,没有一桩事我亲手沾染过的,那个人若真的是被孙怀瑾的人擒住,交给了莫绛心,那么满盘皆输的人只是你。至于我,从头到尾我可是毫不知情呢!”
  “想独善其身?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我不过是弄死了一个不受宠的孩子,但是孙家最宝贝的孙子可是死了,这个大篓子多的人怀疑到你头上了吧,外面风声不断,连合作的世越都闻风而变,不再与秦氏接触,老爷子把继位的事一压再压,原因不用我多说了吧。”
  秦子棠一手捏住林霜的下颌,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忍耐力,毕竟我对你的忍耐已经所剩无几了,别以为我现在动不了你们林家!”
  力道大得林霜皱了皱眉头,林霜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怒极反笑:“我早知我林家是与虎谋皮!”
  “你现在后悔了?因为你疯狂爱着却一直不爱你的孙怀瑾死了?”他语气一顿,贴近她的耳边,讽刺道:“林霜,你怎么这样天真,若我告诉你,他的死本不是意外,根本不是老旧煤气管道爆炸,而是我在盏朵的轮椅底下安了一枚炸弹爆炸了呢,你是不是会恨到想要杀了我?”
  “你!”
  林霜瞳孔一缩,疯了一般扑向秦子棠,却被他一手掀开,秦子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林霜,颇有些快意疯狂道:“说到杀人凶手,别忘了你也是帮凶,似乎没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年他驱逐我远赴国外时,我就发过誓,若有朝一日我再回来,我所受过的羞辱必将加倍讨回。这场仗,是我赢了!”
  林霜的眼睛里带着悲痛欲绝:“手足亲情在你眼里不过是绊脚石,婚姻于你不过是利益交换,所有一切你都拿来利用,只为了成全你的野心。秦子棠,我到现在才发现论心狠我比不上你。”
  秦子棠漠然地抚平了袖口:“所以,准未婚妻,你就好好的等着结婚吧,不要插手我的事,不要动我的人。”
  说完便看也不看林霜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快至门口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讽刺的笑意:“要我不要动莫绛心?秦子棠,你比我又好得到哪里去,喜欢上自己的亲姐姐,你可真够恶心的,你们俩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就注定了永远无法在一起,你还在痴心妄想什么?”
  秦子棠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收紧,他沉默的头也不回地踏出门口,半响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只响了一声便被挂断,整个屏幕上都是他拨的这个号码,无一不被拒接。
  莫绛心。莫绛心。莫绛心。你哪里有一颗心?为何偏偏对我残忍又凉薄?
  从遇到莫绛心开始他的心里便蛰伏着一头小兽,他把它关进最幽暗的角落里,它却在他心里日益膨胀,直到把理智和道德的枷锁一一摧毁,已经由不得他再控制。
  林霜说得对,他爱上了莫绛心,如蚀骨□□,却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夜来花

  
  夜晚8点,清爽的海风夹杂着咸湿的空气扑面而来,为这个闷热的夏季注入一丝清凉,月光映照下的海中月,如同地面上的一轮弯月,高贵而神秘,一盏盏路灯从海边陆地一条约足4000多米长的人工走道上蜿蜒而去,远处望上去如同抱拥住弯月的星星点点,一望无际的海是天,陆地是月,灯火是星,美得让人震撼。
  “哇哇哇……你们太疯狂太烧钱了,我从来不知道S城还有这么美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不对外开放?”阿绿趴在车窗上,对着窗外的景色由衷感叹道。
  景凉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睡得沉稳的孙怀瑾,才解释道:“我们只负责出资,这地方是容之为那个人建的。”
  阿绿惊诧,车已经稳稳停在了拐角隐蔽处,景凉解下安全带,抬眸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人,说道:“我先过去,等我们进去你再带容之进来。”
  阿绿点点头,景凉拉开车门便出去了,车灯熄灭,隔得有些远,可阿绿还是看到门口站着的薇薇看了这边一眼,她身侧的莫绛心倒是没有看过来,她把孙怀瑾的帽檐往下压了压,这才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容之,已经到了。”
  孙怀瑾先是皱了皱眉,半响才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好半天才适应了周遭的黑暗,抬眸便看见了窗外的景色,一时有些怔忪。
  “下车了,把围巾裹好脸。”
  那边景凉已经领着薇薇和莫绛心先行进去了。
  “贝贝呢?”景凉瞄了瞄薇薇手上空空如也,不见自家女儿,皱眉道。
  “你还知道女儿呀,这两个多月连你的人影都难看见,还不让我往老房子去,贝贝的事你那么上心干什么!”
  景凉听到她语气阴阳怪气当下脸就黑了下来,莫绛心赶忙拉住薇薇,笑道:“贝贝在屋子里呢,杜衡哥一帮人已经进去了,我们也赶紧吧。”
  景凉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快步往屋子里面走。
  薇薇委屈地跺跺脚,眼圈已经有些泛红:“弯弯,你看,我说他有问题是不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还往老房子里面跑,你说他是不是真的背着我在老房子里养了人啊?我刚在门口看到他的车后座有两个人的。”
  莫绛心拍拍她的肩膀:“景凉哥不是这样的人,再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阿绿和他朋友暂住在山上,那人生病了又没有人照顾,生活有诸多不便,景凉哥是医生,自然对病人多加照顾了些,你不要瞎想了。”
  “什么人呀?还要藏着掖着不让我见,生病了那怎么不住医院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莫绛心愣住。她倒是没有太注意过,不过听薇薇这样说起,确实是有些于理不通。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画展门口,薇薇抬眼,一条极为狭窄的通道映入眼帘,画展入口,仅有稀疏的几盏地灯照亮,引申至里面也是一片黑暗,夜色笼罩下,沉默而肃色。
  “咱们进去吧。”怔愣间,莫绛心已经上前拖住薇薇的手走了进去。
  黑暗狭窄的通道,薇薇甚至还没来得及适应从外面灯光明亮到里面的黑暗,她被莫绛心拖着走,当眼前不能视物,对方手心温热的触感便会放大,她明显感觉到莫绛心有些雀跃欣喜,她却莫名的有了些许心酸,随即紧紧反握住莫绛心的手。
  走了将近5分钟,前方才有隐隐低沉的谈论声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微凉的海风涌入甬道,四周灯光渐渐亮起。
  “hi,南无,好久没见,你还好吗?”人群中一道高亢喜悦的声音响起。
  “Amos,你居然也来了,你不是在欧洲开个人展吗……”莫绛心有些惊诧出声。
  “南无,南无……”
  四面八方的人群看到画展的主人都亲切的过来打招呼,薇薇这才发现会场里充斥着各色人群种族,甚至有很多都是国内外媒体曝光率非常高一画难求的画家,此时竟大多云集在这里。
  “弯弯,Arthur,看,那是不是Arthur,那是我最喜欢的画家耶!”薇薇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兴奋的摇着莫绛心的手臂乱晃,一扫刚刚的不愉快。
  莫绛心被她摇得头晕,赶忙把她拖到一旁正说着话的景凉和易家言身边:“交给你们了。”
  此时场内灯光渐渐暗了下来,莫绛心提着裙摆走上台阶,站定,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头顶一束微弱的灯光打在她的发顶,头发柔顺的披在背后,黑发如墨,一袭墨绿长裙曳地,在黑暗中如一朵蔷薇静静绽放。
  她抬眼环顾了四周的人群,她的朋友玩伴同学都在一起,多么美好珍贵,她的眼睛里带着温柔希冀的光泽,唇角微掀,声音如同坠入一场飘渺的梦里:“谢谢大家抽空来看我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个人展,那时我和他说要办一个独一无二的画展,答应了现下总算是完成了。”
  四周画板罩着的白布被掀开,众人无不惊叹,无疑是南无一贯的风格,浓墨重彩,情感压抑而叫嚣,笔锋浓烈刻骨,只一眼便让人过目不忘,那些被历史遗留下来的风景,似乎在她的眼睛里是全然不同的模样。
  莫绛心走下台,却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南无,你这场展未免做得太随意了吧,和你平常的作品比起来,没有丝毫惊艳之处。”
  声音并不大,可是场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均回过头来看向他们。
  刚赶过来的陆尔冬眉头一皱,正准备上去,一旁的Amos扶额无奈道:“噢,他们俩又杠上了。”
  陆尔冬定睛一看,才发现站在莫绛心对面的男人长了一张熟悉的脸。
  “Arthur,又是你?”莫绛心挑挑眉,有些笑意。
  Arthur和南无,真的是碰到一起就会互掐的对手,两人惯常油画,一个笔触肆意锋利,一个温暖柔和。
  “你真是让我失望,枉费我跨了大半个太平洋过来就看到这么一些残品!”
  男人刻薄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微微皱了眉头,但凡是知道南无这个人的习性的人大概都知道,她有多么恣意不受控制,从不公开露面,从不接受任何媒体报纸采访,从不画人物肖像,唯独今年破例画过一副自肖像,这样一个人,永远保持自己的准则和态度,即使不在乎世人的评价和批判,但不论是哪个画家,被人用言语践踏自己的作品才最不能让人接受吧。
  果然,莫绛心眉头微微皱起,她径直走过他身旁,一言不发地走到靠近海边栏杆的地方才停下来,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悬挂在正中央的最大一副依然被白布罩着的高约4米宽约2米的巨型画像。
  她的手指攀上画框的边缘,有些微微颤抖,众人这才看见画廊里所有的画都被掀开,唯独这一幅,白色的帷幕被吹起边角,却窥见不了任何东西。
  “这场画展的名字――茧,从来不是为了千万人看到,这场展只是我给他的独一无二的礼物。”
  众人疑惑,此时白布一点点被掀开,众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匪夷所思。
  崩塌的山川,干涸的河流,毁坏的建筑物,无星也无月的黑夜……画被置于中央,远远看过去,背对海平线,整个世界如同掉进海里,一切都在倾覆,都在毁灭,寻不到光亮,通通坠入深海,如同末世光景。
  然后从冰冷晦暗的色调里逐渐清晰明朗的是一张男人的脸,整张脸与周遭的冷色调形成极大的反差,他转过头,微微笑着,眉宇间如峭壁上不可攀附的皑皑白雪一瞬间消融,黑色的瞳仁里有温柔而坚韧的力量破茧而出,从他的眼睛里倒影的世界是如此安静,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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