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繁星海潮》第39/82页


  “不是耽误不耽误的事,谢朝你为什么不能自己骑车去?好手好脚……”他声音一顿,显然是看到了谢朝拆了石膏但还打着固定带的左手和嘲讽眼神,“……你又不是不能骑车。”
  谢朝:“我不想骑了,可以吗?我每天学习,太累。”
  秦音拉了拉谢辽松的衣袖,示意他闭嘴。但谢辽松看着谢朝那模样就来气,他忽然找到了一个足以说明谢朝为何心血来潮的缘由:“你是看弟弟出生,怕我们不理你了,所以搞这种小动作是吗?张师傅不是为你服务的,他是我的司机,是我和你秦阿姨的司机……”
  “谢辽松!”秦音吼了他一声。
  谢朝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惊叹于谢辽松脑袋里盛装的内容,惊讶于父亲可以随时随地想出种种匪夷所思的理由,来为儿子的行为添加注脚。心里没有一丝难过,谢朝只是感觉不可思议:他知道父亲是怨恨自己的,但没想到怨恨能让他盲目和愚蠢至此。谢朝轻笑一声,不再说话,也不想再争执下去。
  他甚至有些痛快地想,最好明天雄哥就对自己下手,他太好奇谢辽松懊悔痛苦的表情是什么模样了。
  秦音不让谢辽松再开口:“小朝,你爸最近太累了,说话有点冲,你别生气。张师傅,你以后就按照小朝说的,接送他吧。”
  “你又纵容他!”谢辽松怒道,“慈母多败儿!”
  “你凶他他就能成才了?!”秦音罕见地发起了火,一双手紧紧把小孩儿护在怀中,“谢朝就要高考了,现在一切应该以他为先!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谢辽松呆住了。
  别说谢朝和司机,就连谢辽松在这婚后的十几年里,也极少极少见秦音发火,更别提是因为谢朝和谢辽松的冲突发火。她像是忽然转变了策略,在父子之间产生冲突的时候,不再试图双方周旋做和事佬。
  “我在医院就跟你提过,我到别处住最合适。孩子太小了,天天哭,会影响谢朝复习功课。”秦音声音低弱了几分,“你不是给我买了一套房子吗?虽然没装修好,但住两三个月没问题的,等谢朝考完了,我和孩子再搬回来……”
  “不行!”谢辽松抱着她肩膀,缓声道,“这也是谢朝的弟弟,他不能这么自私。你身体不好,怎么能住外面去?阿清现在不住校了,可以陪陪你,照顾孩子不需要你动手,我会请……”
  两人和孩子走进别墅,谢朝跟司机你看我,我看你。
  “秦大姐对你真是好。”司机说,“明天六点半,我在门口等你。”
  谢朝点点头。大门没关严实,他听见那小孩果真又哭了。秦音和谢斯清正在哄着他,逗他笑,谢辽松则叫醒了保姆月嫂,让她们照顾秦音和小孩。屋子里太热闹了,但那热闹和谢朝是无关的。他也很想看看弟弟,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迈步进入,独自一人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
  秦音态度的变化,是从这一天起,谢朝才渐渐察觉的。
  仿佛有一个新的女主人在家中出现了,她对待谢朝和谢辽松的态度都有了微妙不同。往日对谢辽松唯唯诺诺、不敢表露一丝反对意见的秦音,能跟谢辽松争论事情了,而且大部分时候都是谢辽松让步。她对谢朝也仍旧是周到的,但那种周到里多了几分例行的味道,成了职责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对谢朝的话,余乐很不能理解:“她不是你后母吗?关心你就是例行工作,你郁闷什么?”
  应南乡不同意:“谢朝和她少说也生活了十几年,态度突然转变就是有问题啊。早不变晚不变,生了孩子就变了,肯定不对劲。”
  余乐:“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溏心风暴这种肥皂剧看多无益。”
  应南乡:“我就爱看,关你什么事。”
  余乐抿嘴不吭声,把生日蛋糕上写着自己名字那块吃掉,还把应南乡最爱的糖渍樱桃铲给了商稚言。
  应南乡盯着与自己无缘的两颗樱桃,又看看余乐,扭头不吭声。
  商稚言小口吃着蛋糕,将樱桃分了一颗给身旁的谢朝,两人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情报。这是五月底最寻常不过的一个周日,四人聚在余乐家天台上,正分享余乐的生日蛋糕。
  谢朝挤挤眉毛:他俩怎么了?
  商稚言歪歪嘴:我也不知道。
  余乐是不可能跟应南乡闹别扭的――商稚言感觉这个一贯的认知正在逐渐分崩离析。两人相处中,大部分时候都是应南乡在耍脾气,但今天看来,似乎是余乐的怒火更大一些。
  谢朝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见过余乐发火吗?”
  他声音好轻,气息温柔,商稚言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连忙垂头摇了摇:“很少。”
  鬓角头发散了几缕下来,遮住她的脸。
  商稚言不得不聊起其他事情分散自己和谢朝的注意力:“乐仔一直脾气很好……”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脾气好的余乐跟应南乡生硬说了句:“你不喜欢吃,那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徐西临女朋友川川、冷杉、摇星海被沈老师鞭打的地雷。
  谢谢烂爷、黄暴少年打、皓皓不是小甜饼、简以溪的营养液。
  昨天请大家做数学卷子,但是大家似乎都不领情,还扔了我一套五三。
  我会怕五三吗!我不怕!我征服过它!
  今天继续请大家写话题作文。话题:乐仔脾气到底好不好。请论述,不少于800字。


第31章 生日(2)
  商稚言和谢朝都是一愣。余乐埋头舔蛋糕叉子,应南乡瞪着他。以应南乡的脾气,现在不掀桌子都是好的了――但出乎商稚言意料,应南乡没掀桌子,没生气,甚至没有跟余乐顶嘴。
  “我不走。”应南乡说,“我就在这儿坐着,气死你。”
  她说完,昂着头,毫不畏惧地迎接余乐的视线。
  还没等商稚言和谢朝在一旁伸手指数到三,余乐败下阵来:“随便你。”
  四人料理完蛋糕,按照计划,余乐和谢朝分别给两个女孩理一理数学的基础题。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两周时间,高三组的老师已经不再催促大家奋力埋头学习了,反而开始劝他们适当放松,放稳心态。商稚言仍然保持着十点放学后回家学到十二点的习惯,但她午休时不再看书,而是选择安静地睡上一小时午觉。
  谢朝在看商稚言教科书上的基础题,两人埋头讨论时,余乐和应南乡又起了争执。
  余乐对应南乡很不客气,连续说了几句禁语,比如“这道题目不是很直接吗,为什么看不懂”“这条公式还需要背?看两遍不就记住了”,等等。
  应南乡把笔拍在桌上:“余乐,学习的时候你可以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吗?你……”
  余乐绷紧了肩膀等待她下一句话,无论是多伤人或多无理的,他都能应付。
  “你这么凶,”应南乡说,“我有点怕。”
  余乐:“……”
  另一张小桌子上,谢朝悄悄跟商稚言说:“原来可以这样对付余乐?”
  商稚言也小声回答他:“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对不起。”余乐又一次低头,“我改。”
  他深吸一口气,平稳自己心绪后,开始重新给应南乡讲题。
  商稚言有时候会觉得余乐身上有种超出她预料的成熟。他能抚平身边人的坏情绪,也能轻易读懂他们的好情绪,这简直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技能。甚至有时候,她也会从谢朝的目光里看到几分欣羡:他羡慕余乐,但商稚言不知道他羡慕的是哪一方面。
  在余乐家吃完晚饭后,余乐提着另一个谢朝送的蛋糕招呼他们:“今晚家长会,我们不用上晚自习,去海边搞掉这个?”
  应南乡立刻应和,仿佛刚刚两人从来没争执过。
  余乐的父亲去学校开会了,母亲则前往商稚言的家,跟张蕾学习怎么用电脑和操作收银台。张蕾之前在超市当理货员,被经理发现她做事条理清晰,还会列表格统计货物,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下岗前是当车间主任的。很快,她转职仓管,这个月正式升任仓管主任。余乐家开的小商店打算重新装修,扩张店面,他妈妈决心跟张蕾学一些管理仓储货物的知识。
  “我妈跟你妈都挺忙的。”余乐说,“不过忙点儿好,等我们出去上大学,她们在家里不会太无聊。”
  谢朝骑着商稚言的自行车,让商稚言抱着蛋糕坐在后座。余乐和应南乡各骑一辆车子在前方开道,四人沿着海堤街,一直往灯塔的方向去。
  途中谢朝接到了谢斯清打来的电话。谢斯清从司机口中打听到哥哥今晚不上晚自习,还知道谢朝订了个生日蛋糕。
  “我也要去参加余乐的生日晚会。”谢斯清嚷嚷着,“你小气,你不带我!”
  谢朝小声跟她解释,没有她想象中的晚会或者party,他们草草吃完蛋糕就开始做卷子,忙得很。
  这时余乐在前方大喊:“加油啊!骑上这个坡就能看到灯塔了!”
  谢斯清:“什么灯塔!我也要看!”
  谢朝:“行了行了,我会给你带蛋糕的,拜拜。”
  他匆匆挂断,谢斯清气得连发几条短信骂他过分,他一一删了。
  谢朝并不知道,谢斯清没有死心。她对余乐和商稚言的好奇心在这个晚上膨胀到了极点,偷偷从司机口中打听到谢朝下车的地点后,她自己骑着车,溜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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