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呻吟》第83/126页



一个强烈的念头又极具蛊惑力穿透脑膜,蠢蠢欲动起来,同时伴随着一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心绪也在苦苦折磨着他。农业,乡镇企业。乡镇企业,农业。愁转百结深深绕,但虑平日翻书少。

纪文提到过充分的尔雅与适可而止的辛辣,是这篇文章成功的关键。他黄权路怎会忘记成功的要诀?但是一个一提笔就温文贯了的人,又怎能辛辣得如此恰到好处,这自然还是纪文那般说说就能做到的。

他实在想写成这篇文字,可是却有些像梦影一般,比上一篇难上了很多。

三老舅,树芳。树芳,三老舅。红色的梦,稍一触及便可到手。黄色,一片藏青色。

嘲弄的笑,变幻莫测的挤弄着,翩翩起舞着。教职工的微笑。路人的微笑。黑夜中嘲弄的眼,夜的眼。

有人说夜的眼最是公正,每天深夜时分都把一个人一天的履历,填写在夜空,到天明后供人浏览。那是伟人的履历,我张权禄这一辈子想伟也伟不起来。伟哥还差不多。冷笑,那是夜的脸,在阴森森地笑着。

笔在指尖磨,思绪却万千,那可是自己连想都没有想过的领域,甚至连淌着石子过河都没有过,哪里纠结得出一丝半毫思绪。

暗悔当初不准备,火燃眉头急才生。

自己原来结交的都是什么人,在民中的现有背景下,那些个农业局、乡镇企业局的人,像老早就知道什么似地。一提到借资料,就仿佛看到一个一个间谍似的,那般隐晦莫深,含含混混。最后哼哼叽叽,一笑了之。都说,非常时期,你晓得非常时期,没有市委市政府的函件,只怕……你晓得的,呵呵……这样公事公办,大家在说法上也过得去。再说,你黄主任啷子人,奇才呐。奇才的知识储备可是浩若云海的,我们的资料那是羞涩得很呐。

看样子,即使拿了相关函件去,自当另有一番说法,巧妙的说法。唉,机构调整时期,办事真难。人缘关系也被淹没其中了。

真是步步惊心呐,坐悔读书迟了。

“爸爸,你傻愣在哪点整啷子?”小明伸头进室内道,“哈哈,苦坐,哈哈,苦坐。”

小明说过此话,舌头一伸,方知晚。听得小明如此说,他没有了平日里的脾气。他转过头叫声“过来”。

“爸爸,我错哰,我错哰。”

“你没有错,是你爹犯糊涂哰。”他道,“你过来。”

小明的身子畏缩,退向室外,双眼惊慌自现。

“你晓得吧,小明,书得认真读。否则,有一天你晓得,啷子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小明愣愣地看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摇罢头,又慌忙点头。一时间,不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爸爸,你别——”看到他双眼晦暗失光,又有些担心起来,却不敢近身去。

他没有以前的大道理,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怕连小明也说服不了,更何况自己。他的眉毛提得很高,心气却降得很低。心气一缺,毅力全消。他摆摆手:“去吧,好好读书,不好好读书,只落得自扇耳光的份了。”

“你要扇你的耳光,爸爸?”

“小屁孩,懂啷子?你爹我苦呐。”这自然不是扇耳光能解决得了的,他自然明白不过。唯今之计,是好好调整心态,慢慢想想,如何才能淌过这条深深的河。

这是一种明显的感觉。一种烦躁不安和悔不当初的情结,轻轻地,就那么轻轻地沿着脊梁往下爬。就这么往下缓慢地爬着,而且越来越缓慢,正在不断地撩拨着他,叮噬着他,最后折磨着他。他无端地别扭着。

没有,也行。奇迹会有……灵感……内容……不,先得搭骨架……别这样,有用的……有用……没用……不新颖……出彩,嗯不出彩……有戏……没戏……名言的笑脸,多么殷切的笑脸呐,就冲这张笑脸,再咋个些也不能搞砸了。是的,不能给她丢脸……苦瓜脸,鄙夷的脸,蔑视的脸,讥嘲的脸。自己最受不得的就是讥嘲了,这是一种让人最伤神的脸,神一伤百事成蹉跎呐。

他觉得背心寒气彻骨,心已怯,暗自神伤遥无端。他看到了明明愣愣的眼里有迷糊的目光,仿佛在审视个不明物体。

现在最好的行动就是没有行动,没有行动的行动胜似行动不断。孙子不是说过“敌不动我亦不动,敌一动我先动”,什么孙子说过,记岔喽。应该是古龙小说《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精典动作。管他嘞,还有整整十九天半时间。

十九天半时间真好,是一个多么遥远而又短暂的时光。不过一个时间概念而已。尤其在如此静寂的时空里,这个概念有还似无。

对,概念,概念……形成概念力……高于一切的概念力,是文章成功的保障。更是领导者必不可少的能力之一。

新的世界似乎正在向他招手,而文思却像个迅怯生生的少女正在离他越来越远。转眼眼,概念力又纯洁得如同刚刚发育的少女的——樱桃小嘴……带涩的不会吻人的小嘴。纪文的嘴已然失去了弹性,皱巴巴地紧贴在两排门牙外。树芳的嘴,柔情的嘴,弹力犹存的嘴。
66.-第二十三章 感无力屈尊求娇妻⑵
嘴。天花乱坠的嘴。是的,现在得找回那张天花乱坠的嘴,那张百无一用是书生的嘴,在经过沉淀后转化为纸上的墨水。纸上的墨水不就是肚中的墨水么?奶奶的雄,肚中的墨水。墨水,哪里有墨水?

她在多好,她也许能给我找来那么一丁点儿墨水。一丁点儿足矣。不多乎,不多哉。多一点嫌多,少一点儿嫌少。古人的词汇真他妈妙。短短六字胜却千言万语的形容包装。精是精到了极处,妙是妙到毫巅。

六字一出,让人空发神思,极力畅想空怅望。

可惜她不在家。可惜真可惜。在忙自己的事,学校的事,那两个烂尾工程一般的破班的事。

十九天……老挝,越南,柬埔寨……沙特,刚果,撒哈拉……还是,啷里个啷……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不,还是香港好,一是没有去过,二是十月懒阳似温泉,正是游南方的好节气。三是路途平坦易行,不像老挝越南柬埔寨那般崎岖难行,沟壑纵横。二千九百捌拾……价格合理……不行,只怕一玩终成千古恨,只留风霜在眉头了。

他觉得有些冷,如同十六年前一般的冷。

冷,冷,冷……火,火,火……热情,激情……冷确。冷确下来……只有经过冷确后的感情才是一针见血的感情,只有经过尖酸刻薄处理后的语言才会辛辣。对要的是辛辣,不是尖酸刻薄。文人的刻薄是自己鄙愚了十年的,自从当上办公室副主任时起,就已经不断鄙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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